译者:南方战士   有时,他在心里与他对话。他们的争吵比他们以往有过的任何争吵都更激烈。在对话中,他解释——师父向徒弟解释——他过去为什么那么做。只字片语就表达了他想说的一切,甚至比他过去说得更清楚。在这些对话中,阿纳金听懂了,了解了。   当然,他是在跟一个幽灵对话。阿纳金·天行者已经死了。   欧比-万·克诺比走出他在塔图因的小屋,关上屋门,用斗蓬遮住口鼻以阻挡风沙。他走过空旷的沙丘。两个太阳刚刚升起,但空气中依然留有夜晚的寒冷。   银河系掌握在一个西斯的手中。绝地已被完全摧毁。他会用这些事情提醒自己,即便他本人曾身处这一切的中心,但有时这一切依然显得不可思议。无论是亲眼目睹的事,还是后来听说的事,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打击。   阿纳金依然活在欧比-万的心中。欧比-万与他的交情太深了,因此他期盼他的徒弟能从那流动沙丘的另一边走过来,再次对他笑一笑。或瞪一眼。他能承受一切。任何情绪,任何顶撞。只为再看到他。   绝地曾向他灌输关于立足当前,接受现实的原则,但现在每一天、每一晚他都在违反这每一条原则。回顾每一次争吵,每一次谈话,去寻找他本来应该掌握的钥匙——破解阿纳金心中秘密的钥匙。   他为什么会转向黑暗面?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所认识和爱着的阿纳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有东西在他的心里扭曲了,而帕尔帕廷以某种方式利用了它。欧比-万知道,他就算得到了答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要一遍又一遍地回顾同样的事件。那些他失去的机会,那些他看到的事情,那些他没有看到的事情。   欧比-万走到沙丘的顶端,开始向下面的盐滩跋涉。他逐渐习惯于在不断流动的陆地上走动。就算脚下的土地很难走,他也已学会如何前行。   阿纳金一直都讨厌沙子。阿纳金死后,欧比-万对他徒弟的很多特点了解得更清楚了,这便是其中之一。失去某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了解来得太晚了。   小时候,阿纳金可以在足以划破皮肤的猛烈冰雹中穿行。他能在三个太阳的炙烤下徒步走上好几公里。他能跳进布满浮冰的湖水中……但如果他的靴子里进了沙子,他会满腹牢骚。   欧比-万也不喜欢沙子,但他对这里缺乏色彩很满意。他并不认为这个星球很美,因此当他翻山越岭时,至少不会感到错过什么。曾几何时,他喜欢鲜绿的森林、深蓝的湖泊与海洋。现在一切都融为一体,台地、悬崖、山丘、道路。没有植被让你眼前一亮,没有突然盛开的花朵让你惊叹生活的美好。他不想欣赏任何东西。他只想要一个没有颜色、光线单调、黑暗阴沉的地方。现在这才适合他。   每天日出和日落时分,他都会去拉尔斯家宅。他们没有看见他,或者说,如果看见了,他们也没有让他知道。他就在外围转转,确定一切平安无事。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   婴儿卢克躺在稻草摇篮里笑着,贝露操持家务时把他绑在身上,挂在一边。很难想象这个快乐的婴儿将成长为银河系新的希望,但欧比-万知道他必须相信尤达。   他在等奎-冈。尤达曾告诉他,他的前师父已变得非常强大,与原力融合得非常好,跟他们所知道的任何人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奎-冈现在已经拥有了超越死亡的能力。他曾接受古老的威尔人训练,以后也将训练欧比-万。   但奎-冈没有跟他说过话。只有风声。   欧比-万运用原力寻找他,但只感受到一个荒芜世界的细微活动。生活在一个没有绝地的银河系是很奇怪的。他过去没有意识到自己能随时感受繁忙的运动,到处是他绝地同伴的原力。他曾以此为生,却从不知晓。   欧比-万爬上一段能俯瞰拉尔斯家宅的悬崖。他知道欧文·拉尔斯的作息。欧文会等天亮时去检查冷凝机。欧文和贝露——卢克被牢牢地挂在她身上——一起出去,欧文检查外围的冷凝机,湿气在冷凝机外部形成一串串小水珠,贝露就采集贴近湿气的菌菇。塔图因几乎没有新鲜食物,因此菌菇是非常珍贵的。   当然,贝露完全能靠自己收集菌菇,但欧比-万知道欧文坚持跟她同行的原因。正是在一个收集菌菇的清晨,阿纳金的母亲施密·天行者被一群塔斯肯袭击者俘虏。抓走并折磨了一个月。她死在阿纳金的怀里。欧比-万就知道这些。   欧比-万平卧着,这个距离既远到连欧文敏锐的视线都发现不了他,又近到如果一队袭击者出现,他能马上赶到家宅。虽然欧文肩上有一把爆能步枪,但欧比-万还是不敢对塔斯肯袭击者掉以轻心。他们是毫不留情、不择手段的部落,偷窃他们需要的生存必需品,以施暴为乐。   欧比-万在欧文之前就觉察到了异样。他拿起挂在多功能腰带上的电子望远镜,把它举到眼前。他仔细观察沙地和盐滩。少了什么东西……   冷凝机。望远镜抖动着,欧比-万在搜索,从一个方位到另一个方位,他只看到一堆堆沙子和一条蜿蜒的班萨足迹。为了迷惑跟踪者,塔斯肯袭击者以单列行进。   欧文和贝露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冷凝机本来应该在地方。这些设备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水,让他们经营农场和卖水为生。   欧比-万不顾他曾经作出的不干涉承诺,运用原力跳下悬崖,跋涉到欧文和贝露身边。   他注意到贝露向欧文靠近了些,微微转身,防止欧比-万接近婴儿。确切地说,贝露不是不信任他。是他把卢克交给贝露,把这个婴儿放到她怀里的。但或许在她的意识里,这份礼物的过于珍贵使其更有可能被夺走。   “他们又回来了,”欧文说。“是他们。”   他没有说他们的名字,但欧比-万知道他指的是沙民。   “你们丢失了多少冷凝机?”欧比-万问。他的嗓音沙哑得就像干涸的河床。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了。   “大概二十台,”欧文回答。   “哦,欧文,”贝露轻声说。“我们该怎么办?”   欧文斜视远方。“把它们找回来。”   “不,”贝露说。“丢了就丢了吧。”   “没有它们,我们活不过今年,”欧文说。“你想让我们挨饿吗?”   “我们会有办法的,”贝露说。“你怎么会想到追踪沙民的?想想他们对你继母和你父亲做了什么!我不能连你也失去!”   克利格·拉尔斯在营救施密的一次进攻中失去一条腿。后来,欧比-万知道他最终在克隆人战争期间死于自己的伤痛。   “那你要我怎么办?”欧文脱口而出。从他的声音中流露出沮丧与愤怒,欧比-万还能听出潜在的恐慌。   贝露紧紧挽住他的胳膊。“算了吧,”她恳求道。“他们也许已经把冷凝机都拆碎,把零件都当废品卖给贾瓦人了。”   “然后我再去把我自己的冷凝机买回来?”欧文紧闭双唇作出决定。“我去通知其他农场主。他们知道如果我们当中有人遭袭,那所有人都会有危险。我今天会拜访每一家农场。明早天亮时我们就出发。”   “你们想发动一场战争。”   “这场战争是他们先发动的。”   欧比-万看到贝露痛苦的神情。她知道,除了勇气和智慧,欧文不是塔斯肯袭击者的对手。奎-冈曾经对欧比-万的教导涌入欧比-万的脑海:如何联系生命原力,如何读懂某人的感受。   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手,他们的站姿。听出他们有什么话没有讲。感受原力的颤动,然后理解之。   他们很绝望很害怕。年轻,没经验。克利格死了,这让他们过早尝到了生活的艰辛。他们还没有适应没有他的日子。贝露来自一个三代都是湿气农场主的家庭。她了解这种生活,而且喜欢这种生活。欧文必须在她面前显得坚强。他不能承担失去农场的风险。在愤怒和决心的驱使下,他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我能帮你们,”欧比-万说。   “没别的意思,本,”欧文说,“但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贝露把自己的手滑进欧文的手里。他们俩转身走回家宅。   欧比-万想,如果欧文丧命,这个婴儿怎么办?   尤达没有向他提具体要求。仅仅是保护孩子。保证他长大成人。   塔斯肯袭击者不可能走远。他还有一天的时间行动。   他将自己找回冷凝机。   追踪沙民并不容易。他们以单列行进,使用来回往返、欺骗性转向和表面上的死路来迷惑追踪者。即使知道他们的诡计,欧比-万也很难紧跟他们的足迹。他总是跟丢,然后不得不折返。   阻扰你的不是塔斯肯袭击者。是你自己的专注度。   奎-冈会这样告诉他,他总是对的。   欧比-万来到一条峡谷,那里布满了一系列扭曲干涸的河床。他的双眼搜索着地面,寻找每一丝鹅卵石被动过的痕迹,或未被彻底破坏的班萨蹄印,与此同时,他的部分思绪飘回从前。   眼前这件事阿纳金恰好做过。即使施密被绑架了很久,阿纳金还是成功追踪到绑架其母亲的那队袭击者。他找到了施密,但为时已晚。他把母亲的尸体带回了拉尔斯家宅。   他在那里还干了什么?欧比-万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天起,一个阴影开始包围阿纳金,这个阴影欧比-万无法穿透。他曾试图跟阿纳金谈这件事,但他的徒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意识到阿纳金开始信赖帕德梅。他们秘密结婚。这场婚姻是欧比-万感到他们师徒间产生裂痕的部分原因。如果阿纳金把结婚的事告诉他,他会理解的。不认同,但理解。   他也曾受过诱惑。他也曾爱过。真希望阿纳金曾信赖他。   真希望……   阿纳金为什么不信赖他呢?因为欧比-万曾让他失望。如果他是一个更好的老师,如果他有更多奎-冈的体贴和睿智……阿纳金或许就会求助于他,向他畅所欲言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如果……   他们曾驾机比翼双飞。他们曾互相依靠。他跟阿纳金在一起时会更大胆。阿纳金教会了他如何冒险。   但最后他失去了一切。   我恨你!阿纳金在火山山坡上对他大叫。他在黑砂上痛苦挣扎,熔岩流在他们的背后燃烧。   欧比-万总是回想这一幕。这仇恨的一幕。因为不管帕尔帕廷如何腐化阿纳金,不管黑暗面如何吞噬阿纳金,不管阿纳金在怒火中作出什么决定,他都是欧比-万的学徒,最后他却恨他的老师。这就是一个老师的失败。   眼前的景象消退了,欧比-万看到了穆斯塔法的黑砂。他感到嘴里有灰,肺里有火。   他从未在哪一次任务或哪一次旅行中想到他将体会如此深的失败,如此痛苦的悲伤。   他看到月亮升起来了。他知道他接近目标了,但现在天太黑,无法追踪。欧比-万停下脚步,沮丧地抬头看着头顶第一颗星星。就在这时,他听到有动静……   他半蹲下,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他能听到沙民的孩子——被称为“乌利-阿”——在奔跑,手里拿着枝条。他们假装枝条是加德菲——被塔斯肯人当成武器的棍棒。一端是蘸有毒液的致命长钉,另一端是锥形棍。这些孩子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喊叫声,一边把欧比-万前面的那块岩石当成练习目标。他能感觉到岩石遭打击后的颤动。他明白了为什么沙民是如此凶猛的战士。他们一学会走路,就要练习如何杀戮。   欧比-万远远地尾随乌利-阿。翻过一座沙丘后,他看到了营地。由动物皮和枝条制成的乌尔特亚帐篷围成一圈。边上,班萨被栓在由废金属制成的长杆上。   塔斯肯袭击者的放哨技能非常出名。他们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逼近他们的营地。没有人知道这是出于他们的嗅觉、视觉、感测气流变化的能力还是其它某种超感官能力。但一个绝地知道如何轻盈地漫步世界,如何在空中和地面移动而不留下一丝痕迹。欧比-万只是黄昏中的又一个阴影而已。   他闻到和听到准备晚餐时的气味和声音。很好。他们现在注意力分散。沙民不善于社交,甚至他们自己之间也很少交流。每个家庭都回到他们自己的帐篷里。他们在那里吃饭,然后撤离。   他刚到塔图因不久就了解过沙民。男人打仗。女人维持营地。他们不会邀请别人进各自的家庭帐篷。他们对蔽体的需求近乎狂热。如果一个塔斯肯袭击者的皮肤暴露在外,他将被驱逐或杀死。所以,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不会到处乱走。各个家庭将被隔开。   欧比-万从一个隐蔽点移动到另一个隐蔽点,步伐轻盈。如果冷凝机依然完整,他希望自己能幸运地发现它们被露天放置在外,而且无人看护。   但他并不幸运。他在一个帐篷前发现了岗哨。   他紧贴住帐篷的动物皮,开启光剑。他听到手上传出嗡嗡声,感到了熟悉的分量。他割开帐篷背面,走了进去。   洗劫后获得的战利品丢得满帐篷都是,一捆捆衣服、金属,有个机器人被拆了一半,他们显然想要里面的零件。冷凝机被堆在帐篷中间。欧比-万松了一口气。它们没有被拆碎。他还是幸运的。   他不想打架。他只想把冷凝机带走。但他需要一头班萨驮它们。班萨的问题是,你不能指望它们永远把嘴闭着。   他得碰碰运气。   班萨被栓在二十米外。他穿过阴影,接近他们。他观察了它们一阵,让原力起作用。他选了一头班萨,把一只手放在其侧腹。他感到这头班萨抖了一下,然后放松了。他从兜里掏出他在路上采的地衣喂这头动物。   然后他牵着这头班萨往回走,靠近帐篷。他应该能把所有冷凝机都装上一头班萨。还好,班萨能驮重物。   胆子大一点。这是阿纳金所支持的。   欧比-万迅速行动,把冷凝机装进挂在班萨背后的大袋子里,一次四台。他没有制造一点响声。那头班萨安静地站着,同时欧比-万从兜里拿出更多的地衣喂它。   眼看快要完成时,原力向他发出迅猛的警告。在他背后闪出一根加德菲,锥形棍的那一端向他脑袋袭来。欧比-万跳到一边,光剑在手里开启。他专打加菲棒,把它变成一团冒着烟的碎角质和碎金属。那名塔斯肯袭击者发出一阵怒吼,向欧比-万挑战。   喊声惊动了其他人。   男人们跑出帐篷。欧比-万慢慢转了一圈。他们把加德菲高举过头,发出可怕的嚎叫。任何人如果不幸听到这嚎叫声都会血液凝固。   他能从他们完全一致的站姿中看出他们的信心。他们不急。现在是一对多。他们已经包围了他。他们会很享受这一切。   接着,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向他扑来。加菲棒在他们手中飞舞。他不断地跳跃和扭动身体,光剑一次又一次地向下挥砍,在空中划出一条光弧。他一跃而起,靴子踢中一个塔斯肯袭击者,对方在一声窒息的怒吼中仰面倒下。他倒地后,欧比-万抓起他的加菲棒。   他的强大令他们始料未及,但他们没有退缩。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杀戮欲。他仅仅激怒了他们。   欧比-万的打斗风格总是跟躲避和掩饰有关。他最成功的几场战斗都是基于其防守反击和出其不意的能力。他很少依靠蛮力赢得胜利。   阿纳金曾教他如何进攻。   他知道这才是塔斯肯袭击者所了解的战术。他们了解当务之急;他们以此过活。他们不耕种、不制造、不采购。他们进攻,他们偷窃,他们幸免于难。   时间慢了下来。他看着他们的脸——这一张张脸被他们故意弄得很可怕的头饰所掩盖。双眼是黑暗的圆孔,金属碎片环绕一个裂开的口子,组成嘴巴。看不见一点皮肉。这种打扮其实使他们变得和蔼很多,让他们看起来像生物,以某种方式把他们与周围的生命形式联系了起来。他们希望与众不同。他们希望自己看起来像行尸走肉。   憎恨几乎让他窒息。沙民什么都不创造,什么都不回报。他们就洗劫弱者。终日艰辛劳作的湿气农场主遭袭后经常一无所有,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偷窃欧文和贝露农场里的冷凝机将给他们的生活带来难以想象的困苦。   他们折磨了阿纳金的母亲一个月。只为考验她的决心。难怪阿纳金会留下如此深重的心理创伤!   他能为阿纳金做这件事。他的徒弟——他的兄弟、他的儿子、他的朋友——已经死了。他能替他做。一阵可怕的怒火喷射出来。复仇。向这个世界上内心如此黑暗以至于完全漠视生命的人复仇。他们吞噬生命和希望。这正是西斯所指望的,西斯就指望这样的人。   他们已经接管了银河系。他们已经赢了。   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今天。   他停住了。他的静止一时迷惑住了他们。他手握光剑的方式能让任何绝地都认为他即将发起进攻。他毫不怀疑他能立刻把他们全部击败,摧毁整个营地,杀死营地内的每一条生命。   他感到他的怒火在上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怒火在他胸中蔓延,毁灭其它一切。他希望自己被怒火占据。他不想小心谨慎。他只想要极度的满足感。   不要变成你的敌人。   奎-冈就像他脑子里的噪音。他不想听。他现在不想回忆他。   但对他的记忆太强烈了。   奎-冈的同情心是无限的。诚然,他的师父失去过耐心。他或许还鲁莽过。但他与生命原力的联系从未动摇过。只要有别的选择,他就不会剥夺生命。   别的选择。   奎-冈总是说什么来着?如果你知道他们的弱点,你就能打败你的敌人。让他们暴露自己。   怒火还在那里,但欧比-万不再面对它。他转而运用他的知识和宝库——原力。甚至在这个充满黑暗、充满贪欲邪念的地方,原力依然存在。他跃过塔斯肯袭击者的头顶,把他们激怒。他们的加德菲向他猛击,幸好错过了一厘米。   他召唤原力。原力在他周围流动,把他推到帐篷上方。当飞过帐篷顶端时,他向下挥砍光剑,一次,两次,三次,然后落地,再次起跳。帐篷在一阵狂风和枝条的碰撞声中全部坍塌。   女人和孩子们一时不知所措。有的女人没戴面具或手套。她们尖叫着刨沙,试图把自己埋起来。有的把帆布扔到孩子身上。她们因皮肤暴露而感到羞耻,呜咽着,嚎叫着。   欧比-万再次落地。此时男人们目瞪口呆的反应是他最好的机会。他从一个塔斯肯袭击者手里夺下一根加德菲棒,向前猛冲,专劈他们的多功能腰带和面具。加菲棒在他手里变得就跟医疗机器人的手术刀一样优雅精确。他们的沙袍掉落,脑袋、手指、四肢暴露。   他们现在无法再战斗了。数个世纪的风俗习惯打败了他们的战斗欲。暴露意味着死亡。男人们跑向他们的帐篷,保护他们的女人,寻找遮蔽物。   欧比-万知道他现在不仅是一个胆敢入侵营地的敌人。他已变成某种超自然的东西——一个恶灵吹走了他们所珍视的蔽体传统,比任何狂风都更猛烈。他毫不怀疑这条消息将传遍各个部落。或许这将赋予他一种神秘感,给他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保护。他们将时时提防他。   他跳上那头班萨,驱使它飞奔。皮肤暴露的塔斯肯人的哭喊声在他耳中回荡。   当晚他就把冷凝机还给了拉尔斯和贝露。   他没指望得到任何回报,但欧文冷漠的反应确实让他很惊讶。欧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凝机。贝露退缩在后。拉尔斯家宅的门开着,从里面发出的光照在贝露脸上,使欧比-万能看出她在作思想斗争。欧文不用再去战斗了,这令她松了一口气,但她不想欠本·克诺比一个人情。   “我说过让你别管闲事,”欧文说。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欧比-万回答。   “我们不是不感激,”贝露说。“只是……”   “我们能照看我们自己的农场,”拉尔斯接过她的话说。“在这里,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们紧紧站在一起,卢克在他们中间,依偎在贝露的怀里。欧比-万突然看清了这个婴儿的手指,又小又完美。他张开嘴,发出一个婴儿的声音,有点像啜泣,这个声音欧比-万不知道如何解读。生命原力是一回事。婴儿显然是另一回事。   贝露伸出一根手指,卢克抓住它,这次发出了一个欧比-万确认是满足的声音。   “我这就走,”欧比-万说。   欧文·拉尔斯僵硬地低了一下头。“谢谢,”他低沉地说。   欧比-万转身离开拉尔斯家宅的门。他爬出家宅,越走越远。他的靴子陷入沙地。他感到塔图因的狂风突然以一种他早已习惯的方式越来越猛。   沙子拍打着他的脸。现在这就是他的生活。保护一个不认识他的婴儿——或许永远都不会认识他。再也不会有朋友。不当任何人的师父,他的生活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   与难以忍受的回忆共存。对阿纳金的回忆如同他内心的希望之火。   每天起来,站立,监视,活下去,虽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继续前行。 译名表 人物 Anakin Skywalker,阿纳金·天行者 Obi-Wan (Ben) Kenobi,欧比-万(本)·克诺比 Palpatine,帕尔帕廷 Luke,卢克 Beru,贝露 Yoda,尤达 Qui-Gon,奎-冈 Owen Lars,欧文·拉尔斯 Shmi Skywalker,施密·天行者 Cliegg Lars,克利格·拉尔斯 Padmé,帕德梅 生物 Bantha,班萨 地点 Tatooine,塔图因 Lars homestead,拉尔斯家宅 Mustafar,穆斯塔法 组织 Sith,西斯 Jedi,绝地 Whills,威尔人 种族: Tusken Raiders (Sand People),塔斯肯袭击者(沙民) Jawa,贾瓦人 科技 Vaporator,冷凝机 Blaster rifle,爆能步枪 Gaderffii (gaffi stick),加德菲(加菲棒) 其它 Padawan,学徒 Living Force,生命原力 Uli-ah,乌利-阿 Urtya,乌尔特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