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卡兰坦斯 原书地址：http://www.angelfire.com/sc3/krantas/novel/ironfist/ironfist_00.htm 出场人物 恶灵中队（Wraith Squadron）： 一号│韦奇·安蒂列斯（Wedge Antilles）指挥官＼科雷利亚（Corellia）人类男性：侠盗中队与恶灵中队创始人，中队指挥官。恶灵中队创立前为侠盗中队领队，起义军与新共和国最重要的战斗机指挥官之一。 三号│韦斯·詹森（Wes Janson）中尉＼塔纳布（Taanab）人类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中队副指挥官。曾在霍斯战役担任韦奇的雪地飞行艇后座炮手，恶灵中队创立前是侠盗中队成员。 九号│迈恩·多诺斯（Myn Donos）中尉＼科雷利亚人类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中队狙击手。前科雷利亚部队成员，在恶灵中队成立前是利爪中队指挥官。 八号│加里克“怪脸”洛兰（Garik "Face" Loran）中尉＼潘托洛明（Pantolomin）人类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孩提时曾担任帝国宣传全息戏剧的演员，青年时期被起义军俘虏并在一次帝国攻击中受伤，在脸上留下疤痕，因此得到“怪脸”称号。在加入恶灵中队之前曾因顶撞克雷斯潘将军而被降级禁飞。 五号│凯尔·泰纳（Kell Tainer）＼斯卢伊斯万（Sluis Van）人类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中队爆破专家与后备技工。真实姓氏为多兰（Doran），父亲基塞克死后母亲带着他改名搬到奥德朗躲避帝国，结果他刚好在奥德朗被毁时离开而逃过一劫。在斯卢伊斯万造船厂担任过技工，并于佩奇的突击队中担任爆破专家，直到展现飞行天份被韦奇发掘。 六号│霍哈斯“矮子”埃克韦什（Hohass "Runt" Ekwesh）＼萨克瓦（Thakwaa）萨克瓦人（Thakwaash）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中队通讯专家。 七号│托恩·法南（Ton Phanan）＼鲁德里格（Rudrig）人类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中队医官，在恩多战役时一艘护航舰上受炮火伤害，因为无法以巴克塔治疗，于是拥有了一条一只手臂和部分脸部义肢面板。 十二号│伍尔特“猪仔”萨宾林（Voort "Piggy" saBinring）＼加莫（Gamorr）加莫人（Gamorrean）男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曾受帝国实验改造而能够说基本语和理工思考能力，后来逃出帝国实验室。 十一号│蒂丽亚·萨金（Tyria Sarkin）＼托普拉瓦（Toprawa）人类女性：恶灵中队创始队员之一。拥有原力潜能，不过曾被卢克认为缺乏绝地武士的条件。在接受新共和国训练时因为拒绝雷普尼斯上校的黑市交易而被丧失飞行员资格，不过分数依然获得韦奇的青睐而选入恶灵中队。在上一集小说中与凯尔相恋。 二号│卡斯坦·唐（Castin Donn）＼科洛桑（Coruscant）人类男性：计算机与保全系统破解专家。 十号│莎拉·内尔普林（Shalla Nelprin）＼英戈（Ingo）人类女性：徒手战斗专家与战术分析员。 四号│迪娅·帕西克（Dia Passik）＼赖洛思（Ryloth）提列克人（Twi'lek）女性 十三号│拉拉·诺齐尔（Lara Notsil）＼奥迪韦（Aldivy）人类女性；真名加拉·佩托希尔（Gara Petothel），帝国情报员，两位帝国情报局成员的女儿，在上一集与特里吉特上将合作对付新共和国，包括设计歼灭利爪中队，特里吉特败亡后以该舰的逃生舱逃出，并改用假身分拉拉·诺齐尔掩人耳目。 侠盗中队（Rogue Squadron）辅助角色： 库伯·戴内（Cubber Daine），中队维修技师＼科雷利亚男性 矮家伙（Chunky）＼蒂丽亚的R5机器人 G8（Gate）＼韦奇的R5机器人 斯嘎叽（Squeaky）＼中队军需官3PO机器人 托宁（Tonin）＼拉拉的R2机器人 韦普（Vape）＼怪脸的R2机器人 新共和国军方： 阿东·雷普尼斯（Atton Repness）上校＼康梅诺（Commenor）人类男性 奥诺马（Onoma）舰长＼蒙卡拉马里（Mon Calamari）蒙卡拉马里人男性 瓦尔顿（Valton）舰长＼塔图因（Tatooine）人类男性 津奇（Zsinj）武力： 军阀津奇＼方多（Fondor）人类男性：矮胖的秃头男子，留着灰髭，在恩多战役后掌握权力成为帝国军阀，曾和伊莎恩·伊萨德竞争帝国统治权，自行穿着白色元帅制服，以超级歼星舰铁拳号为旗舰，是新共和国初期继伊莎恩·伊萨德后最强大的帝国威胁。 梅尔瓦（Melvar）将军＼夸特（Kuat）人类男性 托德林·罗西克（Todrin Rossik）上尉＼科洛桑人类男性 韦拉（Vellar）舰长＼人类男性 内特伯斯（Netbers）上尉＼人类男性 拉斯兰（Raslan）上尉＼人类男性 布拉丹（Bradan）上尉＼人类女性 鹰蝠海盗（The Hawk-bats）： 卡金（Kargin）将军＼人类男性 塞库（Seku）中尉＼提列克人女性 迪塞克（Dissek）＼奥德朗（Alderaan）人类男性 凯奇（Kettch）＼恩多（Endor）伊沃克人（Ewok）男性 卡特娅·纳辛（Qatya Nassin）＼人类女性 莫尔特（Morrt）＼人类男性 前情提要 时间在新共和国初期，恩多战役后四年。在前两年对抗前帝国情报局长伊莎恩·伊萨德的战役结束，收复科洛桑与赛菲拉等后，侠盗中队凯旋回到科洛桑──然而一个战斗机中队，利爪中队遭受大规模帝国攻击而将近全数歼灭……韦奇·安蒂列斯于是藉由赛菲拉的巴克塔战役经验成立一个如侠盗中队般的特种作战中队，而且集合其它中队不要的飞行员，如制造麻烦者和坏事者。阿克巴上将给韦奇三个月时间试验这个中队，期望能在追击另一位帝国威胁──军阀津奇的作战中发挥效果。 这个新单位──恶灵中队俘虏了一艘敌军的科雷利亚护航舰夜访者号作为掩护而渗透，藉此击败了津奇副指挥官特里吉特上将与他的歼星舰怨仇号，特里吉特最后遭受攻击时选择抛弃自己的歼星舰逃脱，但是被利爪中队的幸存者，也是恶灵队员之一的迈恩·多诺斯杀死。 就在战役结束后，恶灵中队的生还者在布劳尔斯医院疗养，等待下一次追击津奇的战役；然而津奇也明白到，恶灵中队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第一章 他从未称过自己是个完全的人类。他可能出生时是如此，但没有现在那些人造皮掩饰其人工特质的机械义肢，取代他的右臂和双腿，以及头顶右上方一块磨光的金属面，其实是个标准计算机接口装置。 他也不曾称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他走近恶灵中队坐着的成员、挤进他们的舱房，既非威胁也非评论地抓起一只酒瓶，丢过桌子砸在矮子埃克韦什的头上。 酒瓶没有破，只是发出如音符般的声音，并从开口洒出一些酒。矮子这位全身覆毛、脸上有长长牙齿的异族人垂着头，将双眼往上翻过来。大多恶灵中队的成员都还待在原地──因为九个飞行员挤在五人座的环型舱房内，几乎动也动不了，但是坐在矮子对面尽头的凯尔·泰纳俯身爬着──他既没有避开同僚攻击者的方向，也没有用拳头反击，却闪到一边冲向目标，然后对着那生化人侧面一踢，让他下巴着了一记，然后将他轰出酒吧的门外。 大多中队成员因为凯尔的行为而走出舱房。其它酒吧的老主顾，人类和其它种族也都站起身，表情显然说明了他们不清楚该不该加入这场传统形式的酒吧娱乐。 中队的领队指挥官韦奇·安蒂列斯没有移动。他转而看着中队医官托恩·法南──一个举止嘲弄、胡须修剪整齐的人，义肢面板就在他的脑袋左方。“他情况怎样？” 法南小心用手指抚过矮子的头时摇摇头。“我觉得没什么东西裂开。他可能只有脑震荡──你知道他的脑袋够硬的。” 生化人现在站起来，他和凯尔形成奇异的对比。生化人看来像是个糟糕的普通意外，剩余的零件正被荒唐的技师拼凑着；而凯尔有着典型的蓝色双眼和好看的脸型，巨大的身高和显著的五官看来像是军方的全息募兵海报。但是他们的笑容却相同：毫无幽默感、冷漠、带有威胁性。 生化人走向另一个舱房，穿过尖叫并躲开的酒吧客人，将桌子从地上拔出。他将装子往后拉，然后以任何人类都无法应付的高速旋转着；不过凯尔按下身子滚过桌下，在生化人面前仅一只手的距离站稳，对着攻击者的内脏连击三拳。生化人蹒跚地后退，凯尔则用一只脚将桌子从对方手中踢开，看来好似随意的动作。 酒吧的其它客人似乎讨论着：他们退回旁边并开始下赌注。韦奇对着那明智的抉择点头。即使恶灵成员穿着平民服装，他们还是明显地很有秩序，而所有的客人晓得凯尔只是他们之中最具典型格斗技巧的，但并非他们之中最佳的格斗者。 加莫飞行员猪仔往后靠着恶灵队员的桌子，让烟雾飘在胸的高度，好更容易观看这场打斗。他越过肩头看着矮子。“他受伤了吗？”透过喉咙内植入几乎无法看见的晶体极，他的声音同时混杂着无法分辨的呼噜声和电子语音。 “大家都在问这个，”法南抱怨。在检查过矮子的头后，他拿出一个小手电筒逐次照着矮子的眼睛。“就是没人说‘真是一团糟！我希望医生不会因为做这档事而心理受创。’他还可以──大概会晕眩个几天。我必须查查他那种种族如何对付脑震荡。” 生化人的下个猛攻──纯熟的双击中的第二次打中凯尔身体中央。这位大家伙在被击中时曲身，藉此缓冲力量，并以此旋转加力在他的回击──猛然的一次踢出。生化人被击中胸腔并蹒跚地后退，看来十分愤怒，凯尔则弯下身摸着被打到的肚子，然后带着显然地疼痛挺直。 此时酒吧门口出现了一堆穿着独特制服的男女。新共和国宪兵。 韦奇叹气。“我们躲到越远的地方，他们还是这么快就找到了。” 法南捏着一个玫瑰色小瓶子凑到矮子的宽扁鼻子下。那异族人的鼻孔张开抽搐一下，反射性地想躲开那股味道。“轻点，矮子，”他说。“我们会去别的地方，你可以在那休息几小时，我打赌──还有几位可爱的家伙也会陪着你。” 韦奇笑了。 宪兵带着他们离开那烟雾弥漫的酒吧，走进比较没有压迫感的科洛桑街道上。外面正在下雨，稳定洒下的液体感觉像是四分之三的雨水和四分之一的载具润滑油。韦奇抬头看，试图找出遥远的五颜六色科洛桑摩天楼上有没有什么污渍，但是他只能看到如峭壁的建筑边消失在无穷远的地方。摩天楼之间的雨篷、高处路段和桥梁等阻断了远方云雾的微光，但仍有雨穿下来，大多数大概流进水沟、通道和上方的暖气管。 瘦小而绑着金发马尾的女子蒂丽亚·萨金扮了个鬼脸。“如果下个要去的地方是干净的该多好，”她说。接着她看见宪兵指着前方等待的飞艇，一种平板边没有舷窗、用来运送囚犯的机型，于是欣然跟着其它恶灵队友走了过去。法南扶着依然头晕的矮子跟在后面，而韦奇和惹出麻烦的那名生化人走在最后。 曾是知名演员，现在脸上是一道从左脸颊延伸到右额头的红色疤的怪脸洛兰朝前方走着，注意到最近那位宪兵的名牌。“西欧罗，”他说。“科雷利亚名字，对不对？” 军官点点头。“我从科雷利亚来的，在那里出生和长大。” 怪脸转头看着韦奇而笑。“啊。就像我们在M2398的接待委员会，呃，指挥官？” 韦奇尽量别让自己僵住。所谓在M2398星系的第三星球上的“接待委员会”并不是科雷利亚人设的。事实上，那是个陷阱，邀请他们掉进后果不堪设想的埋伏中。韦奇点点头，“是很像，怪脸。而且就像那次，我是你的僚机。” 韦奇看见恶灵中队成员彼此交换了看似不经心的眼神，便知道他们已经都保持警戒并准备好──大概除了头昏的矮子以外。怪脸本来不是韦奇的队友，他现在知道韦奇正等着他的行动。怪脸稍微走快点到其它恶灵队员旁，直到他身处两列囚犯的前排，随即就在第一对宪兵的后面。他接近囚犯飞艇的的尾部，对着其它人示意──然后将拳头打进一个宪兵的喉咙，接着跳到另一个身上。 韦奇看见凯尔几乎瞬间就发动攻击，他侧踢守卫他的那家伙膝盖──然后看见对方的关节以不该有的方向弯向一旁。守卫尖叫着倒下了。 没时间看着其它事情发生──韦奇听见激光手枪掏出的声响。他抓住生化人将他转一圈，让惊讶的攻击者被抛到他与守卫之间。 守卫开火了，激光弹聚在生化人的胸膛，把对方烤成焦黑，死人的烟雾和臭味从伤口冒出。韦奇把重伤的生化人推进守卫中，持续地推着，把他们都撞倒──然后看见一位守卫的激光枪滑落掉在走道的强化地板上。他蹲下去捡那把枪。 同时他听见声音：加莫人猪仔对着实际的某个人攻击时，他的拳头每次击中都会产生其大无比的声音。两发激光连续发射，矮子怒吼着，那断了腿的人仍在尖叫，路人尖叫并脚步哗啦地逃离这个危险区域。 韦奇掏出激光枪转了一圈，迅速对着另一个守卫射出一枪，击中对方的喉咙，让对方抛起来撞在污秽的地板上。这让韦奇能仔细观察这即兴战场的情况，而恶灵队员正和宪兵扭打着。 “大家都别动！”奇迹毫发无伤的托恩·法南喊着，拿着一把从俘虏者“借来”的激光步枪──韦奇看见那人摇晃欲倒，眼神呆滞，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徒劳无功地试图阻止血从指间喷出。 宪兵都停下来，看着瞄准他们的枪……接着每个人都放下武器，或是停止与恶灵队员搏斗。 怪脸洛兰以理性的声音回答，韦奇知道他是强迫自己这样说的。“他走路不像科雷利亚人。” 他们现正在战斗机指挥中心一尘不染的简报室里，白色干净的房间和脏乱的酒吧与街道成为对比。一位韦奇不认识的上校负责这次面谈，而新共和国首席指挥官阿克巴上将也坐在质询桌旁。即使阿克巴是个蒙卡拉马里人，这种族的大眼睛特征与其像人不如像水生动物，不过他是韦奇的评估内属于友好的存在。 “以证件适当攻击某个人仍不足以构成理由，”上校说。 怪脸有些僵直。“无意冒犯，长官，但那是因为我正确的时候。” “别乱说了。你不能只靠长相定义一个人的家乡在哪。” “不，我可以，长官。” 脸上布满太多年战时对抗帝国的岁月的中年上校看来半信半疑。但他站着没有开口，然后在桌前来回走了六步。 “很难说啦，”怪脸说。“如果您有任何独特的家乡走路习惯，可能会在军事训练中被抹消。在佛格尔七号，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说您过去某个时间曾受伤而必须重新学习走路──或也许是天生的缺陷，藉由外科矫正？我分不太出来。” 上校坐回座位，脸上明显十分惊讶。“你两件事都说对了。你怎么办到的？” “呃，我当过演员，接受过辨认、分析和假扮身体习性的训练──就如我的声音习性和其它一打事情一样。更重要的，我在我家人的家乡罗尔德住过几年，而罗尔迪恩人发明了透过肢体语言意识交谈的艺术。” 阿克巴终于开口，声音是低沉的人类嗓音。“上校，你承认洛兰中尉有能力辨识某人的肢体习性，和他宣称的起源星球没有关联吗？” 上校考虑了一下。“呃，虽然抽样统计结论不高，但是他示范的技巧十分值得考虑。” “在那之间，”怪脸说。“还有宪兵抵达酒吧的速度──我提醒您，那边接近城市底层，不太会是新共和国军事人员会察觉到的地方──我认为这是诡计。那名生化人是跑腿的，负责制造麻烦让宪兵可以合法地逮捕人犯；许多飞行员就是这样被关进监狱的。” 上校刻意忽略这段话而转向法南。“你以打倒一名假宪兵并夺取他武器的方式避免危险。” 韦奇看着法南挣扎着如何回答──可能是能让上校找到结束这场游戏的方式──或是让他自己被监禁。法南勉强说，“是的，长官。” “那人已经死了。气管和颈大动脉被切断，但指挥官说宪兵在将你们带离酒吧之前已经将你们缴械，那你用的是什么？” “抵抗武器，激光手术刀。没有仔细检查是找不出来的……而在我近距离用这玩意儿可是得心应手。” “我想也是。你来见我之前有把武器交给守卫吗？” “什么武器，长官？” “激光手术刀。” “那不是武器，长官，那是医疗器材。我也没有被要求交出我的绷带、巴克塔治疗品、消毒喷雾器或是镇定剂，但是我能在适当的情况下用它们之一杀人。” 上校看了一眼韦奇，韦奇心里的声音很清楚──你组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单位？韦奇只能耸耸肩。 上校关上数位板。“好吧。进一步的质询就到此，我会开释你的中队。” “谢谢，长官。”韦奇说。 “你受伤的队员如何？埃克韦什，不是吗，还有詹森？” “都在治疗区，”韦奇说。“矮子埃克韦什的脑震荡不严重，而且因为法南把他压下避开战斗而感到不好意思。詹森中尉被激光枪打穿肋骨，需要接受巴克塔治疗，一两天就能回到岗位。” 上校站起身，韦奇和他的部下也照做了。“我祝福他们能尽快回到岗位。”上校说，他并未说明他更希望这群人能对抗帝国突击士兵和军阀的武力，甚于科洛桑上的平民。一个礼貌的交换，他便离开了。 阿克巴上将走向前来。“在你们走之前，对于最近的事件有什么想法？” “我想看克拉肯将军的人怎么抛弃生还者，不过我猜是因为津奇。我们在摧毁怨仇号时让他损失惨重。”韦奇说。怨仇号是阿普瓦·特里吉特上将的帝国歼星舰，属于军阀津奇，而津奇现在是新共和国的头号敌人。“他过去的报复心很强，而且有足够的情报和接触来做一个几可乱真的陷阱。我认为他发现了恶灵中队的身分，且想让我们付出代价。” 阿克巴点头。“我的结论也一样。我不会再保护你和你的部下，安蒂列斯指挥官──我相信你能决定要真正离开或是留在这安全的战斗机司令部的军营和设施内。不过我的确有命令给你。”他敲着口袋里的数位板。“我已经将它们传输的你的数字板。我想你会发现有趣的地方；他们怎么行动，我怎么处理，或是即兴增强的中队实力。” 韦奇笑了。“那些即兴增强的中队实力会让我长灰发，上将。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他的笑容退了。“我希望我没有冒犯之意，长官，但是我担心你听到任何关于费尔的事情。” 阿克巴拉出数位板轻敲着。韦奇心想上将是否真的有权限取得资料，或这只是一种拖延战术，让他有时间准备答案。 苏恩蒂尔·费尔男爵是帝国的超级明星──维德死后多年来的杰出飞行员。他是精英的第一八一帝国飞行联队队长，曾让侠盗中队吃过几次苦头，也是对于新共和国许多任务而言的致命武器。稍后，他却投靠新共和国成为侠盗中队的一份子。 但是少有人知的事情是，韦奇的姐姐夏尔是费尔的妻子，数年前他们曾双双失踪。第一八一联队现在理论上是给另一个帝国军官指挥，为星区首长和军官们组成代表残余帝国统治的联盟服役。而近来费尔忽然出现，指挥一部份在怨仇号的第一八一联队，令人感到不安。费尔和部下逃过了怨仇号的命运，现在新共和国根本不晓得其下落……但韦奇怀疑费尔可能会投靠津奇手下服役。 阿克巴看着韦奇的凝视并摇头。“没有消息指出任何帝国与津奇正式上的合作。帝国没有理由将第一八一联队借给军阀。也没有费尔的消息，他自己……或家人回来的详细资料。我很抱歉。如果我在办公桌看到他的名字，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您，长官。我很感激。” 在临时分派给恶灵中队的机库──停着七架破损的X翼战斗机和两架俘虏来弹痕累累的TIE战斗机，以及一艘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兰姆达级交通梭──他们解释着上校何以对于恶灵中队没有第二阶段的质询。“我必须说，”韦奇说。“假期已经确定取消了。我要自愿者在矮子和韦斯出院之前保护他们。我要有人在此看守载具，直到接获下一个任务，然后我要每个人提高周遭警戒。了解吗？” 恶灵队员都点头。“我来做执勤名单，”怪脸说。 “为什么是你？”凯尔问。 怪脸对着大家伙笑了。“因为詹森不在这里。因为我比你早两分钟晋升，所以我阶级比你高。几分钟后回来报到，我会准备好派任务给你。” 当恶灵队员朝不同方向移动时，法南把手臂挂在凯尔的肩膀上并看着蒂丽亚。“蒂丽亚，如果你能给我们几分钟，我要私下跟你的玩伴讲几句话。” 她斜眼看他一眼。“我的什么？” 凯尔瞪着眼直身，让法南的手滑下去。“她的什么？” “我刚刚说的，”法南耸肩。“几分钟罢了。” 她耸肩走向她的X翼战斗机。 “你知道那个上校的名字吗？”法南问。 凯尔的皱眉着从恼怒变成困惑。“我不认为安蒂列斯指挥官有提过。” “雷普尼斯。” 凯尔瞥一眼蒂丽亚，但她正打开战斗机一边的引擎端口，专注处理机械。“就是那个要她偷一架X翼战斗机的训练者的名字。在她加入恶灵中队之前。” “没错，我在去质询时查过他。他还在训练飞行员，现在在科洛桑，不过他将要被派去泰德温号训练护航舰。他也有其它的职务，这是大多高阶自愿者常有的野心。他是低地区宪兵基地的今日最佳军官，所以才是他来质询我们。” 凯尔深吸一口气。阿东·雷普尼斯是新共和国的战斗机训练指导员，但他已经快被扫出训练计划之外了。他因能挽救声名狼藉飞行员的前途而建立名声。不过凯尔和法南知道他曾秘密窜改蒂丽亚的成绩好让他们通过，然后试图征募她偷取一架X翼战斗机，以揭发伪造成绩的黑函要她保密。“你若不是有个计划，就不会提到他，”凯尔说，声音有些费力。 法南笑了。“这就是我想听的：承认我有对付某个坏蛋的卓越智力。今天真是美好，是的，我有个计划。我们知道一个也是他唯一用过的战术：他接近一个挣扎而有魅力的女飞行员候选人──我们不晓得他以哪方面的人格思考，所以我们摊开来想──他并帮她两件事情。额外训练让她拿到分数，确保她通过……并确保她欠人情于他，至少用黑函让她闭嘴。如果我们在他面前摆个饵，也许他会上钩。” “诱饵。”凯尔皱眉，靠着最近的X翼战斗机攻击可变翼。“法南，我不了解你，但我没那么多时间交够多朋友，好让我两肋插刀为你找到你提到那些特质的人。” “啊，但你没有我卓越的智力，对吗？” “你再提一次卓越的智力，我会让你有必要装个全机械的脑袋。” 法南倾身靠近他，对于威胁毫不担心或是没听见。“我在布劳尔斯的医院时，我旁边房间的病床是个女人。一位美女。她是怨仇号的生还者。” “所以她是军方的囚犯喽？托恩，我们不能如你计划的闯入牢里把她弄出来──” “她现在不是囚犯。她本来被拘禁在怨仇号上，是特里吉特上将的情妇──不情愿的情妇。特里吉特把一个星球殖民地炸掉时抓到她，并持续对她下药……剩下的你自己想。” 凯尔做了个鬼脸。 “她有一大票事情关于特里吉特的事情可以告诉新共和国情报局。一个观察力敏锐、聪明的年轻女子。更别提是个美人。” “你已经说了她是个美女。” “对啦，但我还没讲完。我听说她将被转送到科洛桑做进一步的质询。如果我们能找到并说服她帮忙……” “我们可赞助她加入飞行训练，并引诱雷普尼斯上校做出相同的手段。”凯尔瞥一眼蒂丽亚。“我加入。” “很好。我会想办法追踪到她──她叫做拉拉·诺齐尔──然后看怪脸是否能给我们排的勤务空闲时间长到足以和她联络。” “如果他不愿呢？” “我会拉他进这个计划。”法南预知凯尔会反对，于是很快补了句，“我不会提到蒂丽亚的名字。我会让她消失在故事之外。” “嗯……好吧。我们帮她脱离这一切就罢手，好吗？” “没问题。” 几天后，他们集合在同一个机库，包括所有的恶灵成员和其它人。 怪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新来的人。最高的是个人类男性，头上是凌乱如稻草的金发。下一个是深色皮肤的女性，有着大而小心的双眼，前额发上绑着红色项链，大大的微笑表示她无时无刻都很兴奋。最后一个最矮的是提列克女性，五官以人类的标准来说异常地美，不过红色的眼睛令人生畏，脑后垂尾没有如提列克人的习惯绑起来，反而松散地垂在身后。 他们都穿着标准的橘白色新共和国飞行员装。 “今天有不少新闻，”韦斯·詹森说，看着他的数位板。怪脸知道他恢复了他平时的自己，内在年轻的心十分愉快，不受身体受伤带来的不适而叹息。“大多是好的，有些是坏的。” “坏消息：我回来了，因为我要享受人生，对你们来说的坏事是如果你们之前动作能快一点，我就不会受伤了。接下来几星期我规划任务时请牢记在心。” “同时，职务可能有好坏，这是因为有人的人格喜爱工作，但是有的却不是。” 恶灵中队的人都知道矮子的种族萨克瓦人大多以多重人格著名──不是刻意的，但是在和人类接触时因心理创伤造成心灵自然上的发展。矮子的每个人格适合不同的任务，而当他学会新事物时，就会产生新的人格。 “我们有新的飞行员加入执勤名单。”一位恶灵成员在M2398星系的卫星作战时死去；另外两个则在摧毁怨仇号的期间阵亡。“这位是飞行官卡斯坦·唐，新的计算机专家。”金发男子高兴地点头。“卡斯坦是科洛桑本地人，所以下次我们在这边遇到陷阱，可以靠他确保这是不是更棒的一个。”詹森继续说。 “飞行官迪娅·帕西克来自赖洛思。”提列克女子点头，看着其它恶灵成员的样子好像谁会先攻击她一样。“她擅长驾驶各式各样的新共和国与帝国载具，尤其是大型载具，而且对犯罪组织知道不少──对我们进行走私、奴隶贸易或佣兵行动很有帮助。”詹森说。 “我们的第三位是飞行官莎拉·内尔普林──” “喔，不，”凯尔说，他的头敲在怪脸的X翼战斗机上。 詹森看来很茫然。“你有话想说吗，泰纳中尉？” 凯尔停止敲着战斗机一会儿。“你认识武拉·内尔普林吗？” 新来的恶灵队员笑开了，脸上出现酒窝。“她是我姐姐。” “你的父亲也训练你？” “对……虽然我认为我比武拉更好。” 凯尔叹气。“我想我告诉过你我在突击队的搏斗教练。她宁愿把我像破布一样丢出去，也不让我看她的可爱小妹妹。” “应该没有别的惊喜了：内尔普林会成为我们新的战斗训练员，你们则得让她成为她所能成为的最佳飞行员，但她也精通帝国情报政策与战术，这可以帮上忙，因为津奇拥有情报人员。”詹森说。“韦奇？” “欢迎我们的新飞行员，恶灵中队。”韦奇说。“我们将鞭策他们，而你们也将要立即着手新任务。”他拿出口袋中的数位板，键入命令。“我刚刚把任务细节传到你们的数字板上……不幸的除了一件事，还不会让我们离开科洛桑。”他挥手止住这句话带来众人的抱怨声。“我很抱歉。但我们这次任务的结果也许关系到下一个指派地点，所以注意听了。” “我们追踪特里吉特上将并对他做出无法察觉的诡计让高层十分满意。我们已经展示了我们皆拥有技巧与运气。但现在我们必须在质疑中证明这点。” “我们将会分成三组进行。每组都负责一个问题：津奇接下来怎么做？他的实际计划和战术？当你们找到一套理论时，我们就把它们合起来检验：我们将实地找寻证据确定最佳的理论。” “我会根据你们的战术思考和歼敌的能力，选择你们当中三个人负责这三组。”韦奇对着三名飞行员点头表示。“矮子，津奇一号。猪仔，津奇二号。怪脸，津奇三号。自己挑选队员，然后限制你们在中心尽可能研究信息。有问题吗？” 詹森举手。“我们这次会和侠盗中队合作吗？” 韦奇点头。“当我们离开星球后，会的，不过不是理论上的阶段。侠盗中队现在派给索洛将军在蒙·雷蒙达对付津奇；当我们进入该区后，会依情况和他们合作。”韦奇勉强露出不愉快的微笑。“上次小小任务的生还者已经可以提供情报，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为谁做事，除了组织并训练队伍以及领导任务的那人。他就是被费氏喉切的那家伙。” 法南看起来一点也不尴尬。“喔，真糟糕。” “克拉肯将军的区域调查员试图回朔他们的支出和行径；也许能找到什么东西，不过那不关我们的事。有其它问题吗？解散。” 接下来的组织性混乱中，矮子选择凯尔和蒂丽亚；怪脸选法南和詹森；猪仔选了迈恩并加上斯嘎叽，他是中队军需官。接着在沉默的同意后，每个津奇小组各选了一位新成员：矮子选莎拉，猪仔选卡斯坦，而怪脸选了提列克人迪娅。 “祝最棒的津奇胜利，”怪脸说。“直到他遇上恶灵中队吧。” 第二章 加拉·佩托希尔再次检查了程序代码，注意力在屏幕的数据上来回，然后输入指令编译她认为的最终程序版本，看起来像一团笨拙混乱的东西。 它是一件艺术品。它将从她位于科洛桑深处低租金公寓的终端机传送一串加密的封包数据，进入公用计算机储存库，将数据伪装成古代的会计文件。接着，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它将能透过共和全息网传送数据，传到加拉几星期前记得的地址……最终通到津奇军阀通讯站的地址。 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她想，根据所有他的描述，只要几星期我就能重新受雇赚钱。远离这个污秽的地方和起义军警方与情报探员── 一声重重的敲门声传来，让她跳了起来。罪恶感的良心征兆，她想，并尝试把脸孔转成无辜好奇的样子。她关上终端机屏幕的电源。 当她起身应门时，她看了一下镜子确定自己应该假装的样子。她松软的金白色头发剪得很短，不过还是有些不搭，如她从小脸上缺乏的潜伏间谍特质──当她准备这个身份时将之换掉了。不，这个身份的特征仅有加拉·佩托希尔所有，头发和化妆都足以让别人在她被带离开前认不出她来。 她打开门。 两名起义军飞行员站在外面，两人的连身衣外面都罩着适合科洛桑经常性暴雨的透明防水衣。其中一人的忧郁左半脸上方有着义肢面板，左眼应该在的地方闪着红光；另一人的脸令人惊讶地十分好看，浓密的深色发质、动人的双眼和五官足以加快心跳，但是他的脸上有着激光擦过的疤痕，她猜是从左脸颊到右额头的。 她认得那位脸上有面板的，而对方先开了口。“拉拉·诺齐尔。”这是个陈述而不是质问。 “我是。”她越过他们的肩膀，看去廉价公寓外走廊的行人。即使她的小公寓位于建筑四楼，这条走道还是能让人通行于科洛桑此层数公里范围内，所以人总是很多。她的走道虽然有窃贼和攻击，不过也能让她快速隐身于人群，因此选择了这里。 她将注意力转回访客。“这是法南中尉，对吗？布劳尔斯医院？拜托，赶快在有人拿超震动刀刺你之前进来吧。”她退后让他们进入，然后对着无尽的潮湿蒸气关上门。 “其实，叫我飞行官法南就好，”她的访客说。“这位聪明的家伙是加里克·洛兰中尉。” 她伸出要握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然后对着那位飞行员靠近一点看。那就是他──让她感到忽然头昏的尴尬。 “怪脸？你还活着？” 怪脸给她一个微笑。她知道那是个演员的笑，是精细排演的兴致、友谊和魅力。尽管她没有被骗过，她依然想挥开笑容造成涌上一半心头的情绪。她感觉还是被引入对方亲密的相识中──头晕更重了，让她重重跌在终端机的椅子前。 “是我，”怪脸说。“我了解。不，关于我死去的故事不过是帝国的宣传伎俩，让人认为反抗联军邪恶到会杀死一个儿童演员。那些日子我成了飞行员。” “显然是这样。”她挣扎着控制自己。记住，她想。你现在是拉拉·诺齐尔，来自奥迪韦的农家女孩，特里吉特上将的前任囚犯。这──这就是他们为何而来，他们想要更多关于特里吉特的质询，而法南就曾在那边，是在怨仇号上对我开枪的起义军之一。“请坐下。我很抱歉一团乱──很难把东西弄整齐。你怎么找到我的？” 法南坐在床边。怪脸拿过另一张椅子。法南说，“任何你能走和坐下的地方，对于科洛桑低层卫生标准而言都太干净了。相信我，我们知道。为了找到你──我们问过新共和国情报局。他们说你被释放并拒绝乘船回到家乡。我们在世界网找你的名字和最近的就业申请。你正为一家船运公司做信息处理？” “是的。这让我付出代价──”她在狭小的空间换了姿势。“──所有的事情。” “为何你宁可想要较好的工作，而非住在更好的环境？”怪脸说。 “我喜欢啊。不然我要怎么办？” “去加入新共和国飞行员训练。完整的学院课程。” 不，谢了。不如给我到津奇军阀舰队的船票如何？但是她必须演戏下去。“听起来很……好。但是这不可能。” 怪脸又对她笑，那是充满自信的笑容。 “为什么不？” 加拉在声音中注入一丝渴望。“当我回到奥迪韦的农场时，有些事情我每天都在想。想着如何飞行。我很会驾驶农场的飞艇──我学习如嗓音和基本语之类的事物，让我听起来不太像个农场女孩。” “看得出来，”怪脸说。“你的奥迪韦腔几乎没了。” 如果你知道我只出生在离此地数百克里克的地方，你会佩服要讲出那种口音得花多少努力，加拉想。“但接着怨仇号来了，摧毁新欧德镇并将我抓走，让我失去希望。我只想看到怨仇号被毁。而当特里吉特上将选择我当──”她打断目光接触，在声音中加入更多的恼怒。“──当情妇，我只希望他死。” “而你们办到了。你们杀了他。你们的中队和其它人。我想谢谢你。”她缓和声音，即使她假装着平静和隐藏的痛苦。“但我想我什么都没了。只剩野心。”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 “此外，因为我和……特里吉特上将有关，新共和国不信任我。”她认输地耸肩。 “他们已经还你清白。你没有犯任何罪。” 她点点头。那一切的努力都在数星期前，为了特里吉特没有好下场时以备万一，于是创造了拉拉·诺齐尔这个身份，将她的新身份与实际事件连结。特里吉特对一个只因拒绝供应食物的农庄小区严苛轰炸，她找到并修改一位少得可怜的农场女孩记录，那女孩的躯体现在已经在焦黑的艾迪凡谷物地上碳化了，她将键值改放加拉的照片、指纹、细胞码。藉由谎称怨仇号上的秘密房间──秘密到其它生还者不可能知道她的存在──特里吉特在那里囚禁他的“非自愿情妇”并以闪耀末和香料控制饮食。 他们全盘接收了整件事，尤其是热切关注特里吉特的绯闻细节和他的邪恶……她假装她很高兴将怒火发泄在那人身上。特里吉特为了自己而愿意牺牲部下，一群忠诚且有效率的船员。 但整个拉拉·诺齐尔身分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远离新共和国的掌握重返帝国服役──或是为某个承认帝国的人服役。 她摇头。“我不认为我能帮上忙。”接着她皱眉。“等等。你刚说交换恩惠。我要帮你做什么？” 法南往前倾身。“啊。只是个狡猾的小诡计。我们想让你挣扎一下飞行训练的事。你是条班上底层的裙襬，有时只是坠入可接受的技能之下，有时只是掠过，有点像沿地表飞行──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为什么？为何我不尽力表现？” 法南说，“因为我认为会有人来找你，提供帮助提高你的成绩……并以你的飞行技巧交换条件。某种非法作业。” “你想算计这个人。要我当诱饵。” 怪脸点头。“他就是会利用别人的那种人，拉拉。就像特里吉特上将一样。我们想，也许你能把从特里吉特那儿留下的复仇用在他身上。” 她摇头。“这不一样，而且我不能──” 此时她想到一个主意，如质子鱼雷般在脑中爆炸般。一个简单的计划，能够增加她在津奇军阀或其它帝国军官眼中的价值，让她能对他们推销自己的服务。这点子让她胡涂了，如长久消失的同伴加里克·洛兰想成为演员曾有的表情一样。 “拉拉？”怪脸问。“你还好吗？” 她开始哭。有用的天份──能够为了角色而哭；她在帝国情报局的指导者曾为此高兴。“我不能，”她说。“我会失去一切。” 法南倾身看着她的手。“你会失去什么？你能失去什么？” “家乡的每个人都死了。我只剩下我被救时遇见的那些人。我曾希望加入军旅生涯，驻扎在一些平民哨站。如果我照你的去做，如果我参加飞行员训练，我就无法实现梦想而只能当飞行员。而当我毁掉那人的名声，所有地方的所有人都会说‘那是拉拉·诺齐尔，背叛者。’没有人会接纳我。大家都不会信任我。” “不会这样的，”法南说。但是加拉看见怪脸往后倚，考虑她的说辞，她知道他承认那些事实。 “这是真的，”她说。“哪个指挥官会要我当飞行员？大家会认为我是间谍，你要我毁的那人的朋友也会要毁了我。我身上有着你要我去做的相同创伤，所以平民飞行服务不会再为我做什么。”她瞪着他们之间，目空一切地让眼泪从脸上流下。“你知道这是真的。而且除非你拥有中队，不然你无法代表发言，你也知道韦奇·安蒂列斯在我做这事后不会要我的。” 怪脸看来很烦恼。“我们不知道会这样。” “但你不能代他发言。” “对，我们不能。” “所以你们两个想用我的所有未来交换一个小小的飞行员训练，真感谢这个条件。门在那里。” “等等。”怪脸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诡异或是礼貌。“如果我们能保证你一座飞行基地呢？某个能接受你技能的地方，任务结果不会害你而是对你有好处？” “在哪？” “我还不知道。” 她摇头。“我不相信指挥官会如你们想的这么公平。我就不相信。” “那如果是韦奇·安蒂列斯呢？” 她倒抽一口气。“你刚说你不能代表他发言的。” “还不行而已。我还没有把细节给他，但是我会的。如果他说好呢？” 她停了下来。她早就知道答案，但必须让他们认为她在考虑。终于她说，“如果是由韦奇·安蒂列斯指挥的侠盗中队或是新的恶灵中队，好吧，我加入。” “我今天会跟他说。”怪脸和法南依序站起来。“我尽快给你他的回音。”她给对方一个勇敢而轻轻地点头。 当他们走后，她用手紧紧压住嘴，让自己不至于因将远离威胁而发出胜利的惊叹。 当他们走到离拉拉门几步时，法南说，“看来安蒂列斯指挥官会把你撕成碎片了。” “我知道。”怪脸穿过行人群时耸肩。 “你会被派处罚任务直到四十岁。” “大概吧。” “当你把这主意交给他时，他的嘴巴会喷出火来，把你从头到脚都烧掉。” “没错。但是有个方法可以让这容易一些。” “那是什么？” “你会跟我一起被火烤。” 法南笑了。“你真够朋友。” 飞行官莎拉·内尔普林钻向地面──刚好是科洛桑无尽大楼的狭窄间隔让她能冲下来。她能看见弦窗上的污渍，有张惊吓的脸的污渍。 那两架TIE战斗机灵活地咬在她后方，依然用连结的激光开火，显示她的操纵没什么用。她拉平并在狭窄的左右范围互转，绿色激光打进建筑以及她强化的尾部护盾。 “我可以甩掉他们，控制中心，”她说。“他们很不错。” 矮子埃克韦什的声音出现。“莎拉，你怎么会认为津奇军阀会雇用那么多前任情报军官？我们知道怨仇号、夜访者号和更多的船与军官──” 莎拉的战斗机因为另一发激光撞穿护盾接近机体而晃动。她瞥一眼诊断板。外壳些微受损，但无其它问题。还没而已。“控制中心，你们介意吗？我在这边会赔掉性命的。” “这不过是模拟飞行，你的成绩又还没记录。” “把模拟飞行当做真实一样对待，可以活得更久。这是我爸说的。”她往下降另一个十公尺穿过连接两座大楼的步行桥，而非越过去。其中一架TIE战斗机模仿她，另一架则是飞过去。“好吧。首先，因为他们是可用的。情报局长伊莎恩·伊萨德几个月前被侠盗中队杀死，这让所有的部属有所选择：为现在残余的帝国议会效力、为军阀之一效力、当海盗或是躲起来。等等。” 下面是另一个更靠近的走道；过去随即在走道的下方有两栋建筑延展，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空间。莎拉再次往下，在走道下立即攀升九十度，机翼指着上下以穿越狭窄的建筑空隙。 而在后面，TIE战斗机飞行员一个爬高，另一个紧跟着她。但是TIE战斗机的性能不如X翼战斗机；因其太阳能翼的关系，无论如何往哪个方向转，TIE战斗机都需要六公尺以上的空间才行。 在狭缝中，追逐者没赶上她。对方撞进建筑四公尺的开口，两片翼都被建筑切断。球形驾驶舱往下掉，在建筑之间弹跳直到爆炸为止。 一个新的声音──莎拉想那是凯尔·坦那──接着出现。“飞得好，内尔普林。还有一架。” “谢谢。”狭缝拓宽了。她重新转回水平。“所以，忽然间就有大量的情报任务和船只可用了。这是供给面。需求面比较诡异，津奇的纪录说他是某种强迫症欺骗者，所以他为何雇用专门看穿谎言的人？我认为他并不在意。他不是要愚弄人民──当然，除了敌人以外。他只是拿这来当娱乐，让人民觉得他聪明。” 剩余的TIE战斗机恢复射击，激光炮掠过翼面并炸开下方的建筑墙壁，她的护盾也挨了更多下。 前上方是一群高高度飞艇──那是空中规划的交通路线之一。不过那些飞艇都漆着科洛桑警方的颜色。 “嘿，真公平。”莎拉拉高指向飞艇，然后在大多数下方略过，用它们作为掩护。 追逐者的激光击中她附近的所有飞艇。有些爆炸了，在她上方扬起碎片。 当她前方一艘飞艇炸开时，她尽可能减速，感觉整架战斗机都在颤动。用一半的引擎与一半的反重力登陆引擎，她在云中扰起火焰和破片。 而当她脱离时看见那架TIE战斗机冲了过去，没有跟上她的忽然减速。对方正在减慢，但是TIE战斗机已经无法转过来。 她让TIE战斗机进入抬头显示仪的范围。锁定框几乎瞬间从黄色变成红色时她开火了，用质子鱼雷直直撞进帝国战斗机的驾驶舱。它爆炸了，化为耀眼的火球和碎片。 接着莎拉的景观随着她失控而开始旋转。 她看见一栋建筑的边缘朝她冲来，有许多惊恐的脸庞──而此时一切都黑暗了下来。 她头上的座舱罩打开了，露出亮光。矮子，凯尔和蒂丽亚就站在旁边，全部戴着耳机。“发生什么事？”莎拉抱怨。 凯尔笑了。“你被一架飞艇击中。它盲目穿过第一次爆炸后就撞进了你的侧面。” 莎拉有些恼火地爬出。“大家都说这个城市很危险。” “尽管如此，其它表现得很好。”凯尔继续说。 “所以，”矮子说。“情报行动是可用的，但是津奇不在意他们能揭穿他的某些骗局。还有呢？” 莎拉看了其它人一眼。“矮子有个很专一的脑袋，对吗？” 大家都笑了。“不，比较像多重脑袋。不过任一个脑袋显然都很专注。”凯尔说。 “喔。”她还是不晓得什么意思，不过最终总会的。她转向矮子。“也许更因为津奇只是不在意。也许他喜欢拥有富欣赏力的听众。有理解力够强的人了解他做什么并因此感到印象深刻。他一定有很大的自尊心。” 矮子皱眉。那不是该有的人类皱眉，不过会移动的眉毛往下盖过他大而丰富的双眼，表示着专心。“他喜欢被尊崇。” “我想也是。” “他喜欢扮演英雄。帝国的英雄。” “显然是，不然他为何对新共和国殖民地与军事基地作如此公开性的突击？那不完全合他们的战术价值。它们没有那么重要，而他暗中攻击也能造成更大的伤害。这是为了展示别人他是个战士，谁知道听众是谁。” 她弯身将头贴向膝盖，然后又伸直手向天空，接着重复这个动作。 “她在运动。我们有个强迫症运动家呢？”蒂丽亚说。 莎拉没有抬头。“只是伸展操。在驾驶舱太久腿会不舒服。” “她姐姐跟她一样，总是动个不停。要让她完全疯掉吗？把她绑在椅子上一个小时吧。”凯尔说。 莎拉伸直并以淘气的笑容看着他。 “试试看啊，中尉。” “不，谢了。” 韦奇站起来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让椅子撞到了墙上。“你们答应她什么？” 法南和怪脸已经站着。怪脸说，“我们没有答应她什么──除了调查一些东西以外。” “弟兄们，那是新共和国情报局的事情。你们该交给克拉肯将军的人去做的。” 法南有些不自在。“没有丝毫不尊敬，长官，克拉肯将军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这家伙。这表示他可能有朋友或是位于情报局的友好军官在掩护他。如果他之前偷过宇宙飞船只，而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没有──” “或任何知情他这样做的人。” “正确。但他偷了船，在克拉肯的团队的帮手会帮他推翻不利的侦讯。如果我们转向情报局，我们只会让他获得预警，让他能掩饰踪迹，继续扮演个小小好军官几年……然后回到偷窃和引诱年轻人、让军官候选人挣扎着被他利用。” 韦奇思索着。“如果你们要进行这项行动，克拉肯的人可能会因为我们侵犯他人领域而和我们交恶。” 法南点头。“这是个可能。但另一个可能是我们能让别人都不晓得有这个‘行动’。我们只说拉拉·诺齐尔因为一位布劳尔斯医院中的时髦怪异飞行员的推荐而进入飞行学校──” “蓝色中队的人之一，我猜。” “感谢您投信心一票，长官。总之，她会接受训练，雷普尼斯则玩把戏，拉拉把医院的老朋友叫来，马上让雷普尼斯曝光。这就是经过，而且能避开大多监视。” “也许只对一般监视有用。”韦奇皱着脸，终于坐回座位。法南和怪脸看起来放心多了，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韦奇继续说，“但是我们很可能在她与雷普尼斯的问题开始时被派去别处出任务。你们有计划让恶灵中队重新分在靠近她的地方吗？” “没有。但是怪脸将会将存款存入账户，让她有权限使用全息网。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几乎立即地与我们联系。” “假设我们不是暗中进行的。” “没错。我会将无法联系我们时的指示留给她。但是她若可以，我们会找个在科洛桑上可依靠的人，一个有能力有地位的大人物。” 法南对着指挥官做了个不同的微微耸肩。“你甚至可以帮我们找到莉亚·欧嘉纳公主──” “绝对不行。她是个超级大忙人，而且她还有一些没人要谈论的外交任务要做。” “只是个想法嘛。反正，如果我们没有在结尾帮拉拉的忙，我们会请别的朋友支持。这就是结果了。” “除了她的事业。” 另外两位飞行员都点头。 韦奇往后倚远离两人。“好吧，你们两个。如果她完成这个行动，我会考虑将她转到我的中队之一下。我也会依据她的技巧和人格作完全的决定，不根据她的学院成绩和行动参与情况。她必须适合担任侠盗或恶灵的一员……如果她的确是，下次我有空缺时我会挑他。这是我能做最好的了。” 他们知道指挥官的意思并站起来。“这也是我们希望得到最好的了，”法南说。“谢谢您，长官。” 当他们离开后，韦奇对着空椅子说：“他们又对我来这招了，韦斯。” 第三章 “我想这整件事和铁拳号的象征意味有关，”怪脸说。 恶灵成员现正在科洛桑上斯凡特利临时基地内的军官休息室。这儿曾是用来招待外来中阶帝国官员用的旅馆，现在则用来容纳转移中的军事单位：等待转送到指定地点的士兵，于基地间轮替的中队以及新成立的单位。往下两层楼是此基地外伸悬空于邻近建筑的塔，有个大到能容纳小型货运船的机库门。休息室里有广大的景观窗，让恶灵成员和其它军官能清楚看见科洛桑无尽的都市顶端，以及只有数公里外的暴风云。小如针点的其实是在城市和云下穿梭的交通梭和其它船只。 怪脸刚才在观景窗旁看着科洛桑深暗的街道，试图转换自己的品味变成某种能以美来欣赏这个星球的人。他尝试让自己暂时变成一名忠诚的帝国军官，以理解他们看到这种景色会如何想、如何反应。 “你说铁拳号不但是他的打击矛头，也是同样有效的一种象征？”詹森在一个沙发上伸展，手上拿着一杯取自桌上的白兰地。 怪脸心不在焉地点头。“他以此来打击高价值的目标。不是更容易也非更难打的，却是更为明显的目标，像是在诺奎夫萨的突击计划摧毁侠盗中队──多么有机会的妙计。他以他的前任指挥舰，一艘更早以前毁掉的胜利级歼星舰铁拳号来命名这艘船，这对他来说是个从无名小卒获得权力的象征。我认为这是他的关键，”他瞥一眼懒洋洋倚着观景窗柱子的矮子。“你觉得怎样？” 长着褐毛的异族人转向他。怪脸感到对方的脊椎僵硬起来。这并不是矮子常有的肢体语言，且他的眼睛几乎要阖上了。矮子说，“我有允许你发言吗？”他的声音听来丰沛而深沉，不像平时悦耳而带有特殊转调。 “请您原谅，”怪脸说，感觉不自然地正式起来。 “铁拳号？津奇主要也最重要的象征表现？”矮子摇头，让他长长发亮的辫子摆动，露出大大却不怎么友善的笑容。“你不了解津奇这家伙，”他说。“对津奇来说，象征不算什么。他将之当作一般的控制工具。不──津奇的武器是恐惧本身，恐惧和尊崇。他对别人恩责双管齐下。一方面让曾支持帝国、现在没有和新共和国结盟的政府印象深刻，另一方面又对他们招手。等到越来越多诱因放下，更多人会加入。”矮子终于完全看着怪脸。“这就是政府统治者，一定是的。津奇尽可能把他们拖进她的阵营，一个接一个甚至十个。先痛打一顿，然后怂恿和引诱，然后再吓吓他们。” 怪脸回瞥一眼詹森。这位中队的第二顺位指挥对他咧嘴，明显地因为矮子的表现而笑，接着歪头对着一个已关闭电源的机器人做了个常见的挥手动作──一种飞行员的速记示意，只不过对着一个脑袋没通电的机器人。 休息室的一座仿真器在座舱罩打开时发出嘶嘶声。新来的提列克飞行员迪娅·帕西克像是弹簧一样跳出来，脸上嘻嘻笑着走向酒吧。怪脸仔细看着她；她走路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对了。是科雷利亚飞行员阔步走的样子，她的体格让她能像是一位男性科雷利亚飞行员一样动作。她显然也了解一些肢体语言和模仿行为的事情。 旁边的仿真器打开，而法南十分镇定地爬出来，然后走向怪脸。“呃，她狠狠教训了我几下，”他说。 “很惨吗？” “连续三次都是。我不认为她比得上凯尔的程度，也绝对不如指挥官，但是她可真够致命。”法南说，声音带了点希望。“也许她会因为我的生理现象和个人魅力而饶我几招。” “如果你有的话，她一定会的。” 他们在酒吧加入迪娅，围着她并点了一样的无酒精发泡饮料。外表是不协调金银色组件的3PO机器人斯嘎叽递过饮料，发出一声叹息，咕哝着一些关于科洛桑市场缺乏水果的事情。 “托恩说你是个火辣射手，”怪脸说。 “那并没有用，”她说。 “呃？”怪脸越过她瞥一眼法南，对方一脸困惑。“什么没有用？” “除非是在实战中，不然你不会对一个男性飞行员讲这话。这表示你只是要讨我欢心，你想挑逗一个感情的响应、感谢，让一位较低阶的飞官觉得受到闻名的加里克·洛兰器重。而这同时我猜我该投入你的怀抱，对吗？” 怪脸眨眨眼。“其实这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没看过你的全息投影，怪脸。当你正在当一位童星时，我曾是一个受训的奴隶舞蹈家，只能看娱乐全息投影作为奖赏。你对大多我这年龄女性的做法根本不在我心中占一席之地，我早就对你靠不住的魅力免疫了。” 怪脸又瞥了一眼法南。对方的脸为了憋笑而胀红。怪脸把他的声音缓和成低沉回荡而浪漫的语调。“我很高兴见到你，”他说。“我一辈子都在找你呢。” “是吗？”她的表情转为困惑。“为什么？” “银河中唯一免疫于我魅力的女人吗？你知道我多么常说，‘那就是她，难道不是真的吗？’” 法南控制住他自己。“这是真的。他从还是个小鬼被我带大时，几乎能讲话的每天都在谈论，‘给我找个能与我并肩的女孩吧。一个能恨真实的我的人。’他就这样过了很孤独的生活直到现在。你尽管可以骂他，也让他喘口气吧。” 怪脸严肃地点头。 迪娅的脸转成笑容，又很快抑制下来。“你在故意开我玩笑。” 怪脸让他的表情和语调恢复正常。“喔，我们的确差点就开始了。总之，在以偶然评论你的技巧打开话题后，我其实想问你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 “搞砸。”她看着两人。“我不记得有搞砸什么事。” “那你为何会来到恶灵中队？” “我自愿的。在听说你们摧毁怨仇号后，我决定加入一个像这样野蛮的单位。怎么？你们反而该是坏事者吗？” 法南吹了口哨。“她根本不知道。我们也没时间在另一个名声吞掉这个之前让它流传。” 怪脸严肃地看着迪娅。“我很抱歉，以为你是因为假命令被送进来的。我们是个坏运气的中队。如果你不是真的坏事者，我们也会把你当作名义上的一个。要记住这点。” “我会的，”她郑重地说。 “她会的，”法南说。 “即使她没有高兴得昏倒。” “你怎么进入战斗机司令部的？” 她看着两人，似乎在打量对方，接着耸耸肩。“嗯……我的雇主……在科洛桑是个有钱人，他设立一家制造娱乐产品的公司，像是非常可靠的全息网接收器。他和他的顾问们住在一艘很大的游艇紫赫莉纳号，名字是参考皇帝的长袍。反正，这几年来我说服了他的飞行员教我开那艘船，那是少数能让男性飞行员觉得教导一位年轻貌美女性是个多棒的好机会。”她张开眼露出无辜的神情。 怪脸哼了一声。“所以你偷了一艘船？” “有个飞行员驾着一艘武装飞梭来拜访我的雇主。我偷了它，然后把船交给新共和国了。” “那么紫赫莉纳号呢？” 此时她的微笑失去刚才的天真感。“在我走之前，我把他们的护盾打掉，这样他们就没辄了。我的第一次空战或是类似的作为就是在太空中把紫赫莉纳号炸个粉碎。” 怪脸感到浑身一阵战栗，决定换个话题。“我想其它的新手是否也晓得我们的真实内涵。嘿，卡斯坦！” 坐在旁边填充沙发的金发飞行员满脸罪恶感地从数位板抬起头来。“我又没做错什么。” 怪脸咧嘴笑着。“安啦，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跑到恶灵中队来。” “我自愿的。” “为什么？” 卡斯坦一脸沉思。“我想要身处有真实事件发生的地方。任何安蒂列斯指挥官周遭会发生的事情。我想追击并消灭像津奇般的敌人、消除他们、改写他们在银河的历史，让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们。” “呃，真是令人敬佩……但是我也想问，为什么？” “你必须将像津奇这样的人尽快压碎才好，因为他们接着会做的事会更糟。他们绝不会做不糟糕的事或是屠杀老百姓。”卡斯坦的语调转为苦涩，让其它恶灵队员竖起耳朵听着。 “是的，”卡斯坦快速地环顾四周，不是看着其它恶灵队员，而是某个过去的一点。“当皇帝死亡那天，你正在做什么？” 怪脸并不需多加思索，大多人能精确记得他们听说白卜庭被杀于恩多上的那一刻。“我当时正在罗尔的飞行学校上星际导航学。问这个干麻？” “我当时正在科洛桑的一个广场。很小的一个，还容不下两千人，旁边半打的建筑阴影照在地面。消息就像野火烧过旧建筑一样，全息网正以宽带率大幅广播，所以连个人通讯器都收得到。所有的全息投影器都打出第二死星爆炸的景象。” “观众失控了。支持者都脸色苍白，有些人像死了一样昏倒。起义军和偏起义军的人都变得十分狂暴，并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把白卜庭的雕像拉倒──很大的一尊雕像。他们用钢缆和飞艇来拉动。”卡斯坦耸肩。“接着突击士兵来了。” “为了重导秩序。” “随便你怎么称呼。他们散开来对着拉倒雕像的群众，激光枪不是设定在震昏模式，广场四处都能闻到肉烧焦的臭味。我站在一位年轻母亲身边，她的右脑被击中，我抓住她的孩子拉到一旁，她才没有被惊慌逃窜的人群践踏。”他表情冷漠地摇了摇头，接着陷入沉默中。 怪脸说，“帝国全息网不该会透过那样的正常频道传送皇帝死亡的消息。至少在扭曲故事变成某种帝国胜利之前不会。” 卡斯坦摇头，但是没有看着怪脸的眼睛。 “有某个技术高超的人干扰频道，让它那样回放。是你吗？” 卡斯坦点头。“没错。我的小组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若没有阻止津奇这另一个帝国杀手，就等于广场的事情会重演。我说得对吗？” “大概吧。” “呃，这也是个很好的理由。”但这是怪脸的回答。也许卡斯坦能以无瑕疵的服役纪录而自愿加入，但依然有着某种变化性。现在他怀疑迪娅和莎拉是否怀有仅在等待发泄管道的情绪。 “海盗，”猪仔打断说。这位加莫人坐下在詹森与酒吧之间的沙发上，靠近多诺斯和卡斯坦。 “祝你也是个海盗，”法南说。“这是新的打招呼方式吗？加莫的玩意儿？‘祝你这难缠的海盗早安。’” “‘祝你是个该死的海盗。’”怪脸对着队友做了个正式的鞠躬。 “津奇正在调查M2398的海盗，试图拉拢他们，”猪仔说。透过平板的语音转换器音调，怪脸认为自己听出对方的加莫语调中有种沉思的成分。“这是我们不曾看过他用的战术。他有惨到必须依赖海盗吗？我不认为。他打算组成第二舰队，也许是用完即丢弃的。” 矮子再度摇头。“津奇需要那些人渣，只是想听他们烂嘴巴想说的东西。获得消息、情报，他不能从正式情报员取得的事情。这些海盗不过一无是处。” 猪仔大笑。“如果这些人渣拼出什么能找到你的情报，你会需要花很多时间打扫的。我们全部都是。” “可否打岔一下，长官？”卡斯坦·唐站在韦奇临时办公室的门口，不过却倚着门，其肢体语言显示着这个人比较想躲到其它地方──显然只要不是军事基地就是了。他不修边幅的脸上有双疲累的眼睛。 韦奇可能会接受让一个恶灵中队的创始队员这么做，不过不会是个新来者。他勉强清了清喉咙，装出期待的表情，毕竟那飞行员没有再开口。 卡斯坦显然发现了。他站直身，不过慢的足以显示出不情愿，然后行礼。“飞行官卡斯坦·唐报到，长官。我在想您是否愿意给我一点时间。” 韦奇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礼。“当然，唐。请就座。” 唐一旦坐下后，姿势就回到刚才的解碼员样子。他跌坐进椅子，好像把自己的脊椎忘在储物柜里了。“我想我是否能换一个起居室。” 韦奇拿出数字板，敲着居住分派的数据。上面显示唐被分到跟矮子埃克韦什同一间，矮子的前室友是凯尔·泰纳，但是当他被晋升为中尉后就转到单人起居室了。“你目前的分派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长官。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不明白。矮子打鼾吗？凯尔从没抱怨过。” “不是，长官。只是就是合不来。” “那就是个人冲突。” “也不是，长官。” “要求拒绝，唐。除非你能带着比‘就是合不来’更具体的理由过来。” 卡斯坦不安地在椅子内扭动。韦奇心想这在一位成人，而且通过飞行员训练，成绩高到足以适任恶灵中队的人而言是个罕见的坦率举止。“长官，他，呃……他闻起来不好。” “我想你说的是他很臭。” “是的，长官。我因此整晚都睡不着。” 韦奇让自己的脸保持无表情并思考此事。矮子埃克韦什是队员中属于萨克瓦种族的，这种种族外表像人、覆盖毛发并平均身高超过三公尺；因为他以其种族而言实在太矮了，矮子的绰号就是这样来的，这也是他能塞进新共和国战斗机驾驶舱的唯一理由。当然他的体味也和人类不同，虽然非常强烈，但除了身上湿透和待在驾驶舱连续几小时外通常都难以察觉。 韦奇让那依然不安扭动的飞行员等着，并叫出卡斯坦的完整纪录。这位出生科洛桑的人从青年时期就是个黑客，并属于一个和联军无关的反抗团体。大约四年前在皇帝死后不久，他帮自己打造了个假身分，想办法离开当地，最后来到新共和国控制的星域，以自己的工程技术为自己也与新共和国效力。在担任舰队两年的解码员后，他被转到战斗机司令部接受飞行训练。 此人的概要几乎什么都没有。韦奇翻阅他的褒扬与惩戒纪录。他在批阅新飞行员候选人时就已经看过，但是当时只看了特定部分的数据。 有一项关于战火下勇气与足智多谋的表扬，但是也有许多是关于因为无法执行可靠的例行勤务而被处罚。这不令韦奇心烦，他知道卡斯坦不因为这些会完全变得更好或是被踢出战斗机司令部，干劲就能让他守规矩了。但是纪录内也有一大串与舰队舰桥人员的个人冲突，大多是蒙卡拉马里人。一次殴斗后被同意转出舰队……与一位斯陆斯坦人导航员。嗯嗯。 “我能把你跟猪仔放一起。伍尔特·萨宾林，”韦奇说。 卡斯坦的扭动更为激烈，韦奇怀疑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确定这是否也能合得来，”卡斯坦说。 “相同的原因？” “是的，长官。” “唐，你曾隶属的这个独立革命派系──有任何异族人参与吗？” “没有，长官。” 这可有趣了。大多科洛桑的派系都拥有很高比例的异族人成员，而这不包含异族人的组织却是反帝国的……即使自身支持了科洛桑对于异族人出名的怀疑与排斥（译注：帝国的政策之一即包括歧视非人类种族）。 “所以你和异族人的接触时间不长。” “呃……可以这么说，长官。” “我很抱歉，唐，但恐怕这是你必须习惯的事情。尽管这多令你困扰，你也必须扪心自问：‘我在他们那边闻起来是怎样？’” 卡斯坦的声音压低，接近但没有逾越无理的程度。“我闻起来一点都不糟，长官。我很注重自己的清洁。” “但他们的感觉和你们不同。如果你觉得过敏，找时间问他们觉得你闻起来如何。也许你会对答案感到惊讶。” 卡斯坦的表情转为某种苦恼。“但是长官，我们在基地内有那么多房间──” “可是我们不会哪边都去。等你有真正的理由我才会修改房间分派。在这之前不会。” “长官──” “就这样了，唐。”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铁拳号的舰桥，有自己的指挥走道面对着观景窗，伸入深不可及的太空之中。这里甚至有位于低一层的舰员区，有着众多的岗位。 但这里其实是军阀津奇的私人起居室的一角，是真实舰桥的复制品，而且没有舰员。观景窗其实只是从真的观景窗接收全息投影的屏幕。位于舰员岗位的屏幕显示着位子上舰员正使用的数据和视觉数据；当操作员于他的位子上时，就能看到指令闪过屏幕并被执行。不过指令扬声器的哔哔声、对话、指出计算机档案错误的声响──是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没有人允许讲话。 军阀津奇在无人的岗位之间走动，越过想象的舰员肩膀凝视，有如在观察他们的表现。他是个小个子的人，腰部面积明显胜过胸膛，看来像是伪装军官的喜剧演员全息图。他身上毫无污点的白色制服代表着他是帝国元帅，但秃头、茂盛的胡子和过度愉快的举止比较像是偏僻地区的土匪。 他拉过椅背；面前的屏幕显示着一架逃离中的Y翼战斗机，视角彷佛身处于追击的一架TIE拦截机观景窗内。背景是个激烈的战场；津奇认得那是在恩多卫星上空的大混战，距现在仅仅不过四年前。 他倾身看着登入那台计算机的舰员名字。“啊，恩森·史佩提恩，”他说。“又在工作期间执行攻击仿真程序。又偷懒你该做的职责了。” “也许因为他想成为飞行员。” 那平缓安慰的声音从津奇背后传来。军阀站直并转过身。“梅尔瓦将军。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我背后蹑手蹑脚的？” 将军是个高大的人，五官在专心时显得优雅，不过当他失去耐心时绝不会有半点和蔼，且令人十分难忘。“是的。”他笑着。 “那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刚以蓝恐兽最安静的程度对您跺足。不过您太专心观察可怜的恩森·史佩提恩，以致没有注意到我。” “那是专注的最高境界，闭上所有其它思索的能力。” “当然了。” “你的目的？” 将军交给他一个数位板。几行数据已经显示在屏幕上。“您的一通私人讯息。来自特里吉特上将以前的巡逻星系。” 津奇扬起眉毛好奇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阅读文字。“嗯。加拉·佩托希尔中尉，即将在几星期内成为起义军一个中队的成员。‘不知您是否有兴趣……？’看得出来她很擅长嘲讽。你有她的哪些资料？” “我已经把她的档案放在公报上。简单的说，她曾是位帝国情报局的天才，而且是个孤儿──当伊莎恩·伊萨德被杀时，她当时正深入起义军伪装成任务协调者。她的上司是一名支持伊萨德的参谋，不过也死了，佩托希尔决定与亚普瓦·特里吉特碰头，让她继续为他服役，还提供一些重要的临时补给中心情报，让他摧毁了一中队的起义军X翼战斗机。她加入其它舰员，并在怨仇号被毁时被认为已死。” “喔，就是那个。所以她逃过被捕──或许没有。也许她被捕，然后转而被用来对付我们。”津奇耸肩。“有她的全息图吗？” “我们发现帝国与起义军的纪录都不是她。她很会掩饰自己的踪迹。她在起义军学院的班级上有我的伪装内应……但得小心花些时间。” “很好。”津奇将数位板递回去。“追踪她。找个科洛桑上的探员或组织做独立调查，看她说的是否为真。找出她现在使用的身分。等这些查出以后，我们必须在把资源投注她身上以前知道她究竟对谁忠心。” “好的。那么恩森·史佩提恩呢？” “你想来处理吗？这是上司的任务。” “我很乐意。” “很好。史佩提恩早已置于直接命令之下，不准浪费时间玩仿真程序，不过还是太想飞了；所以我们暗中鼓励他。告诉其它舰员他因为违反命令而被处刑，不过他会被告知将接受飞行员选拔，然后把他丢到仿真器上。” “如果他变成好的飞行训练员呢？” “你有在听吗？”津奇满脸懊悔。“我对于浪费优秀舰员感到遗憾。真的。但是我不能有个违反命令的飞行员。给他的表现评分，适当给点斥责和赞美，然后就把他处死。” “三组津奇理论已经从阿克巴上将的办公室发回来了，”韦奇说。 他们在暂时派给恶灵中队的简报室内，这个办公室远在建筑下方，连着观景窗都没有；不过观景窗也只能看到郁闷乏味的黑暗景色，以及低层建筑间的污秽强化走道。反而是橘色的墙上挂着大型全息屏幕，显示从行星轨道接收的遥远壮丽景象，以及同样一连串的旅馆名胜照片，属于以前拥有过这个地方的人。恶灵成员都坐在靠近韦奇的讲台，除了莎拉·内尔普林还在大厅后面踱步──直到发现韦奇盯着她看。她马上在最靠近的位子坐下。 “在我说明上将的结论前，”韦奇继续说。“我想应该让写这三份报告的人做个提要，因为其它人没听过。矮子？” 长脸的异族人站起来，肢体语言变了；他的姿势像是人类扛着显著的额外重量，然后将双手迭在肚子上，像是肥胖的老学究。“以我们的考虑，”他说，又用起了圆润的语调。“这位军阀公然的战术说明他将会持续增加资源，工业和星球，仅可能达成高成本比效益性。这表示在我们所知秘密财务在帝国范围下的持续扩张……有直接的吸引力让曾属于帝国的政府变成帝国的继承者。我认为铁拳号的直接封锁动作与其对津奇自己，对那些政府反而更有利，这是为了让他们对他欠下感激的人情。” “你们有推荐对付的方法吗？” “检视这些政府的资源，看谁对津奇的贡献最大，然后给他们弄出只有津奇可以解决的问题……吸引他跑到那个星球，然后直接交战。” “你的这个心智可真博学，矮子。” 矮子的肢体语言换回正常；他又看来是个瘦高有点笨拙的样子。 “但这会让我们的自信过度吹捧。”对方坐下了。“猪仔？” 加莫人站起身，清了清喉咙。曾经有段时间，他的转译器因为发出大量静电声而被恶灵队员抱怨，后来重新设定将大部分无关的声音种类过滤掉。“过去几周来，当我们小心进攻津奇的组织边缘时，发现有三个异常。第一是生产企业的网络被津奇的假身分拥有，且在无结盟甚至新共和国控制的星域内。第二是他试图雇用海盗在他的一般标准下组个非法者的武力。最后第三是现在，他的一个公司生产着监狱组件，和我被帝国科学家做生化改造时成长的地方一样。”这些科学家的修改赋予猪仔温和的个性──对于加莫人而言──以及拥有敏锐的计算能力，这两种特征让他能成为新共和国的飞行专家。 猪仔挥手，示意着迈恩·多诺斯、斯嘎叽和卡斯坦·唐。“我的小组觉得追踪工业关系让新共和国情报局做比较适合，所以这项建议删除了。剩下的两个，虽然我对于和我相关的比较有兴趣，但是我们都认为如果伪装成海盗会有更大的机会，只要让津奇注意到我们的表现并雇用我们。这能使我们以战斗机保持密切接触，且仍能维持追击特里吉特上将和怨仇号的实力。” “好论点，猪仔。怪脸？” 这位前演员起身。“呃，我必须先承认我的小组意见不合。詹森中尉和托恩·法南认为矮子的意见最棒。迪娅·帕西克和我比较喜欢猪仔的海盗计划。不过我还是想出了一个战术。” “针对津奇的透彻研究显示他的大多灵感投注于小型剧院表演上。我建议我们伪装成旅行巡回演出团，表演一些让他感兴趣的把戏。” 韦奇困惑地看着小组领导人提出的提议纪录。怪脸列在最上面，但是内容和他说的没啥关联。 “我发现凯尔有个悦耳的男中音，而矮子正好可以当丑角，那是少有人知萨克瓦普遍的技能。藉由组合现代全息科技和传统歌唱──还有舞蹈，我们就能抓住这位军阀的注意力──” 但此时其它的恶灵成员开始窃笑。韦奇怒视盯着怪脸的眼睛。“也许你能给我们你们交出的结论，洛兰？” 怪脸厚脸皮地装做惊讶。“喔，那些啊。抱歉。”他严肃起来。“我认为铁拳号是津奇军阀的重要象征，不只是个强力的武器平台，更象征着他的事业与权力。如果津奇比他自己更像我们，他想必会在伊莎恩·伊萨德后继者统治的地区发动深入探索，突击夸特造船厂的生产设施，偷取下一艘建造中的超级歼星舰。” 韦奇消遣地看着他。“这还得假定夸特正在制造另一艘超级歼星舰，那可是贵得吓人的。而且即使它们能造成可观的破坏，也可能被较廉价的敌军摧毁……通常这是很昂贵的代价。” 怪脸点头。“正确。但是津奇不承认谁能比过他的军事头脑，他认为他能保持那艘船毫发无伤。而我记得津奇暗示过他要把特里吉特上将升任到更好的位置，我们以为是铁拳号的舰长。但如果他指的其实是另一艘超级歼星舰呢？” 法南开口。“别忘了你那没通过最后提议的愚蠢点子。” 怪脸挥手要他闭嘴，但是韦奇问，“什么愚蠢点子？” 怪脸看来不太高兴。“只是一个想法。伊莎恩·伊萨德还活着。” “什么？”韦奇惊了一下，好像有人把椅子砸烂在他的头上。 伊莎恩·伊萨德曾是皇帝白卜庭死后数年的帝国情报局局长。她在白卜庭的后继者中存活下来，曾是白卜庭顾问团之一，且似乎她自己逐步控制了帝国──即使不是以她的名义。数个月后，她死于逃离赛费拉星的一艘武装梭上，被侠盗中队队长泰邱·赛诸击落。 “我这么说吧，”怪脸说。“伊莎恩·伊萨德被驱离科洛桑，事实上她是为了让柯伊托斯瘟疫病毒感染非人类人口才放弃，且在我们占领科洛桑时封锁所有新共和国的资源，但她其实留在科洛桑等待真正离去的时机。不过最后她来到赛费拉接管当地时，终于被侠盗中队杀死。” “除非──她并没有真的爬进那艘用来逃脱的飞梭。除非──开一艘比X翼战斗机慢且可能被追击的船不是因为她笨。除非──她已经倾向躲一段时间才逃走。这产生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没有在那艘船上，而且用远程控制的通讯器与侠盗中队通话？” “你搞错了。通讯之间没有延迟，没证据显示她不在那里。”韦奇说。 “像是皇帝逃生船这样合她意的飞梭可能装有微量化超通讯系统。实时的通讯和接收效果就不会产生任何延迟。” “怪脸，你认为她还活着？” 怪脸摇头。“有时候我是希望如此。我还是想亲手干掉她。不过我也相信赛诸上尉真的杀死她。尽管如此……”他耸肩并回到座位上。 韦奇恼怒地瞪着他。“好吧，这是给你的惩罚，因为你差点害我心脏病发。把这个理论写下来，给我转交新赛费拉政府和情报局的克拉肯将军。他们应该可以嗅出任何冰心存活的证据……如果有的话。”（译注：事实上伊莎恩·伊萨德确实仍活着，不过她之后的故事和恶灵中队将不会关系。） 他的表情恢复正常。“好了。如我所说，阿克巴上将已经看过这些理论并做出决定。他正要求情报局加快于夸特造船厂的行动，结果发现他们正在建造一艘新的超级歼星舰。不过这比较低优先且和我们关心的无关。他决定结合矮子和猪仔的点子。我们会自创一个海盗名号，恶灵队员，而且会突击一个津奇需要的星球──或是可能需要的。名义上我们会和侠盗中队指派到蒙·雷蒙达号；不过可笑的是，侠盗中队队员将不会在走廊上看过我们任何人。” “我们现在做点小改组，好容纳我们的新队员。飞行官唐，你现在是恶灵二号，也是我的僚机。” 一头杂乱金发的飞行员笑了。他不晓得恶灵二号在韦奇政策下的意义，这位子通常代表生疏而需要额外指示与保护的飞行员。 “韦斯，恶灵三号，和僚机迪娅·帕西克，恶灵四号。”詹森对提列克女性挥手，对方回以严肃的点头。 “凯尔、矮子仍然是五号和六号。顺便提一句，矮子正在受训成为我们新的通讯专家。法南、怪脸仍是七号和八号。我真不想打破这对工友衣橱旁的最佳喜剧组。” “我爱死了这么了解我们的指挥官，”法南说。 “真不知道哪边找得到呢？” “迈恩·多诺斯，维持九号。飞行官内尔普林──你在后面听得到吗？──你是他的僚机恶灵十号。猪仔仍是恶灵十二号，蒂丽亚是僚机恶灵十一号。我是第一队队长，怪脸率领第二队，多诺斯第三队。有问题吗？” 韦奇等待凯尔不可避免的反应。之前的第二队都是由凯尔带领，而且因为怪脸获得能威胁到他自己──凯尔──地位的承认而感到不安，而现在怪脸取代他成为小队长了。 但凯尔对于新安排一脸轻松，让韦奇感到惊讶。 这表示──韦奇不太确定。凯尔不是心甘情愿，就是指挥权对于他而言不再那么重要了。 韦奇决定等等，结果反正会出来的。“情报局给我们一个不错的候选作为新的海盗地盘。那个地方叫霍麦，位于外星域且离我们认为津奇的控制地区松散边界不远。那边同时也是几条高度使用航线的交会贸易中心。大约一世纪前，他们的采矿工业──地面、月球和小行星的都失败了，留下许多废弃的设施。新共和国情报局已经派一组人进入星系调查；如果我们到之前他们没帮我们找到一个基地，至少也会找个可落地的地方。” 凯尔问，“我们要把夜访者号叫回来吗？既然我们要用TIE战斗机当海盗，我想该找个东西在我们做长程打击时把我们运过去。” 韦奇摇头。“不是夜访者号。想想看，特里吉特上将摧毁一个护航战斗机中队，由一艘科雷利亚巡航舰支援。但是一个海盗中队也用科雷利亚巡航舰？这少说也会引起津奇的警觉。”他对着凯尔咧嘴笑。“不，我们会用一艘赛夏级运输舰当作超空间运输。无武装、速度慢、摇摇欲坠有破洞的。而且与其在货仓放满精密的战斗机托架，我们改用一点横梁和网子就能快速切换X翼战斗机和TIE战斗机，不需要再花时间重新设定托架。” 凯尔坐回去，表情像是吞下一大口液体。 法南举手。“我们会有新战斗机吗？” 韦奇摇摇头。“不。目前的将来不会有新的X翼战斗机。我们很幸运能组起这个中队，因为当侠盗中队占领伊莎恩·伊萨德位于赛菲拉的设施时，我们也获得一批她积存用来执行情报任务的X翼战斗机，这就是队上四架战斗机的由来。不过新共和国没有其它的意外之财，且印康生产的速度比往年更慢也更仔细。所以我们只能抓住我们有的……以及所能拿到的。迪娅·帕西克跟着她的战斗机一起转来，不过还有四个空缺。然而我们从攻击怨仇号留下的两架TIE战斗机──韦斯和猪仔飞过的，也指派给我们。接着我们的任务包括要求帮新的海盗身分取得新战斗机……这表示得用尽方法偷我们所能找到的，无论从怨仇号或从军阀手上。新飞行员有谁具备TIE战斗机驾驶经验？模拟或实际的？” 两位女性都举手。卡斯坦·唐因为条件不符合而看来不高兴。 “很好。卡斯坦、凯尔、法南，只有你们三个缺乏X翼战斗机和TIE战斗机经验，我建议你们花点时间在TIE战斗机仿真器并测试我们的小玩意，等我们到新基地时就会用到了。现在你们只有一点时间把事情弄妥；布劳尔斯号将在三小时内启程至霍麦。”他忽略底下队员的抱怨和欢呼。“解散。法南、怪脸，我要跟你们谈一下。” 当其它人走开后，他问，“那个叫什么来着──诺齐尔的消息如何？” 两位飞行员交换眼神。“呃，”怪脸说。“拉拉接受你的条件。我们帮她进入飞行训练，我们俩和凯尔都写了推荐函。怪脸帮她设账户好有权使用有限的全息网联系我们；一个人会帮她安排路线透过斯凡特里基地找到我们。一切都在运作中。” “这最好有用……不然最好什么事情都别搞出来，”韦奇说。“要是弄出什么乱子，克拉肯将军一定会把你跟我塞进食物压缩机的。” 第四章 他从未称过自己是个完全的人类。他可能出生时如此，但没有现在那些人造皮掩饰其人工特质的机械义肢，取代了他的一条腿，以及头部右上方一块磨光的金属面，其实是个标准计算机接口装置。 他也不曾称自己是的好脾气的人。他走近那位舱房内高大好看、一个人喝醉的商人，并非威胁也非评论地丢出手中的酒瓶，砸向那位商人的脑袋。 瓶子破了，将玻璃和红色液体全部洒在商人身上。对方眨着眼起身──展示着酒吧内其它人会感到可敬的弹性和体格──接着打向生化人，大多轰在这位机械人的脑袋上，让对方在这满是狂欢的帝国飞行员的酒吧中蹒跚地后退。 坐在生化人旁边的飞行员把他往前推，直冲进商人看似专业的右钩拳。这一记打中生化人的下巴，让他一时晕眩，接着被两位舱房内飞行员伸出的腿绊倒了。他用机械手抓起他们的杯子和瓶子，把酒丢向每个人。 飞行员们把他从地上推开并起身。 “别这样！”酒保说，不过他的声音既是恳求，手上又没有武器，所以没人在意他。 六位脸色忽然变得冷酷、令人害怕的飞行员瞪着商人和那生化人。他们的领袖是个子最矮的，有一头深色头发，脸部崎岖得好像能让战斗机在脸上做壕沟飞行。他说：“你们两个害我们损失一轮加两杯的酒，所以我们要使用你的舱房，外加一百元的赔偿费用。” 商人回了个冷笑。“有一百块，我能叫一个像你们这样素质的飞行员帮我擦靴子。” “我要叫宪兵，”酒保说。 飞行员拥向商人。第一个人太阳穴被手肘击中而像一大块块茎倒下。第二人被生化人拉住膝盖而绊倒并被勒住；他强烈的尖叫足以在整个酒吧的空杯子内回荡。其它四个人猛推商人把他推倒在地。 酒保压下通讯器的紧急代码并等待着另一端的响应。 两分钟后，一切都结束了。两张桌子被砸烂，顾客全都挤在酒吧另一边，五名飞行员和一个生化人相隔躺在地上，以各种不舒服的姿势摊开着，大多压在玻璃碎片和恶心的开胃菜盘子上。商人和飞行员领袖仍然站着，后者呆滞的眼神几乎无力响应周遭的刺激，而前者偶尔徒劳无功地挥着手臂想打他的胃部。不过他们都全身被汗水与酒精湿透，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摇摇晃晃。 接着六个身着宪兵制服的突击士兵进入酒吧。有些顾客仍在打赌哪边会赢──酒保虽然抱怨着，不过感到一丝放松。 突击士兵以沉着的效率把八名肇事者从背后铐上手铐；两个还站着的人停止抵抗，三名倒下的飞行员无法恢复意识，不过其中一个突击士兵抓起两人，以轻而易举的感觉扛在肩上，第二个突击士兵则抬起第三个人。突击士兵开始往外离开。 “等等，”酒把说。“我要在哪签名？” 两名突击士兵互相交换眼神。“你干麻签名？” “我好提报我的损失！” 生化人叹气。“喔，都算我的吧。我来付赔偿。” 酒保往后摇，看来安心多了。“呃，好吧，那希望下次再来，我们期待您的光顾。” 当他们走出门进入雨中霍麦的首都赫利斯市街道时，飞行员中的被商人拳头严重“污辱”过的高阶军官茫然但欣赏地看着生化人。 “嘿，你看来没那么糟嘛。” “我一向只是不错的破铜烂铁而已。”生化人耸耸肩。很不幸的，这个动作在手铐上施加了额外的压力，手铐打开并掉进身后的泥巴地上了。 飞行员领袖瞪大眼。“嘿，他怎么──” “开火，”突击士兵队长说。 三名突击士兵响应，将震昏束打进飞行员的躯体，让对方摔进泥巴。 突击士兵队长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人，在这雨天的飞艇交通不怎么多，也没人进出酒吧。他拉下头盔，露出韦奇·安蒂列斯的脸孔，不受限制地看着周遭：依然没半点被人发现的迹象。“我们快行动吧，伙伴。” 另一个士兵抓住三名倒下的飞行员，拖着和背着犯人来到建筑转角，在后面有台飞艇等在休耕的田地黑暗中。那并不是军用的飞艇，只是一种深基座的中型运输船。 当其它人把飞行员丢进飞艇尾端并盖上毯子和网子，韦奇脱掉突击士兵盔甲丢在飞行员旁边。“干得好，泰纳，法南。你们有受伤吗？” 凯尔摇头，伸展并放松他紧绷的肌肉。“浪费了这身玩意儿。” 生化人法南也摇着头。“凯尔没对我怎样，不过一个真的玻璃瓶打到我的头，甚至没有破。我还听到响亮的声音。” “听起来像轻微的脑震荡。去找个医生吧。” “喔，我这个重要的医生大概不会想接见一个像我一样卑微的家伙。” 韦奇对着另一个假突击士兵挥手。“怪脸，去找飞行员的钱包袋，他们所有带的东西。我要他们的每一块钱，不过只限现金。你们两个搞笑团弄出了多少损害？”凯尔和法南面面相觑。 “大概一百元吧，”凯尔说。“所有东西都算的话。” “好吧，”韦奇说。“如果这些飞行员的财富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元，我们就自己补差价。怪脸，把钱拿去给酒保说是生化人付的，马上给他的赔偿，你感到很抱歉，因为那位悲惨的老酒鬼唯一的娱乐就是制造酒吧混乱。” “嘿，”法南说。“我真讨厌用悲惨这个字。” “尽快回来。我们三分钟内会启程。” 韦奇脱掉头盔，但仍穿着突击士兵盔甲的詹森倚在一个斜坡旁监视附近的帝国基地。韦奇手上的光学装置能让他以白天亮度的绿光看透夜晚。“和前两天晚上相同。我会在预定的混乱时弄到四架TIE战斗机──在半个警觉的突击士兵中队眼底下。” “我们不担心那个，”詹森说。 “不是我们要那些战斗机，”韦奇更正他。“而是我们离开时和他们有交易。路上有状况吗？” 詹森把不经心的一只眼睛转向另一边。从斜坡左边朝看去，其它的恶灵队员、囚犯和货运飞艇等待着。右边就是往基地的主要道路。“远方有一组灯光，”他说。“正朝这边来。可能是另一艘载着军官回来的员工飞艇。” “卡斯坦·唐已经在够多的酒吧洒下够多钱，把我们希望的东西都绑住了。” “你大概没错，不过那可管不了像飞艇这样笨重的大东西。” 韦奇转身用光学镜看着接近的载具。“是帝国宪兵。发信号通知矮子。” 詹森用手持灯光照向其它恶灵队员，轻轻闪动三次。韦奇希望在这样靠近帝国基地的地方不要用通讯器，因为即使经过加密或间隔极短，也还是可能会被发现。在斜坡底下的矮子应该正用可携式扫描仪扫描远方的载具…… 从恶灵队员的位置传来回答的闪光，间隔一次。 “矮子打信号证实上面载有人员，”詹森说。 “开始行动吧。” 韦奇和詹森从斜坡爬下来，但并非直接走向其它恶灵队员，而是朝右边的拦截点去。当他们来到斜坡底时──詹森的盔甲因为摔倒而有点压到──其它恶灵队员都几乎接近路边了。 韦奇和詹森赶上其它人并戴回头盔。 “快点跟上，”韦奇说。“对齐队形。左脚、右脚。” 其它恶灵队员即使扛着东西，也尽量弄出某种适当队形。 矮子肩上扛着一位失去意识的飞行员并毫无困难地移动。加莫人猪仔其实也能轻松的背一个人，不过他没办法穿任何一套突击士兵盔甲，所以留在飞艇里。凯尔已经穿上盔甲，而迪娅在他们之间拖着一个昏迷的飞行员；两人把飞行员的手拉过肩膀，故那人是保持直立的。也穿着突击士兵盔甲的法南和怪脸也同样方式拖着一人，接着卡斯坦和莎拉也是，多诺斯和蒂丽亚则拖着第五人。第六位是和猪仔留在飞艇上的军官。 这里离基地门口还有数百公尺，不过若韦奇计算正确的话，他们将不需走完全部的距离。 他们听见重型飞艇在背后的轰隆声，于是韦奇转身看去。那是台大型机种，就跟科洛桑那场陷阱用的很像；整个基座都被封住，只有飞行员和守卫部署在仅有的开口。载具一边漆着代表胜利基地的弯曲掠食鸟佩章；上方有着交叉的基地宪兵杖。 飞艇开到韦奇的假士兵和囚犯旁边。驾驶员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飞艇坏了，”韦奇说。“反重力引擎的能源转移数组故障。” “要载你们一程吗？” “我会想赏你一个帝国英雄勋章。” 驾驶员按下尾部密封门的按钮将门打开，藉由尾端的铰链放下成为登艇板。韦奇钻了进去，广大的空间里有四名突击士兵和两名穿着帝国维修人员制服的囚犯。两个囚犯都是醒着的，不过显然因酒精而麻醉着。 韦奇的部下把无意识的囚犯拉进去放在长椅垫并靠着墙，韦奇在队伍最后面保持警戒。 恶灵队员使用的突击士兵盔甲是从联军与帝国的一些冲突中自囚犯身上取得的──足够真实，不过恶灵队员细心漆上的宪兵佩章可能会在近距离检视时被识破。另外，如果这位真的宪兵带队军官十分讲究程序，应该会要求韦奇拿出文件，而卡斯坦也已经伪造好了……尽管如此，韦奇就是还不太能完全信赖这位不熟的新飞行员，不像与中队前任计算机专家葛林达合作一样。 不过当恶灵成员笨手笨脚地进入飞艇，韦奇跟在最后，门在他身后关上，载具开始移动，但就没有人要他拿出证明。韦奇笑了；如果这里的保安这样马虎，那么基地里大概也差不多。 “嘿，那是柯瑟恩中尉，”一个真的突击士兵说。 怪脸点头。“他是个好斗的酒鬼。” “虽然他其它时间人还不错。” “喔，对啊。” “有人跟他玩过沙巴克牌吗？” “有啊，有次被他赢走我一星期的薪水。” “你在开玩笑。他是我看过最差劲的玩家了。” 这个新信息让怪脸为了调整他的故事而产生了反应上的延迟。“不，我想我比他更糟。” “真的吗？你今晚和他赌过？” “没有，不过我已经学到教训了。” 那位突击士兵坐回去，露出一种失望的姿势。 不久，飞艇减速了。韦奇听见飞行员大概在和大门守卫交谈的声音，不过听不见说些什么。接着他们又开始移动了。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他们终于又停下来，然后飞艇降下反重力引擎着地。 韦奇旁边的门开了。外面看来是在个载具机库里，几步之外是个坐在桌前的军官和旁边一个等待的突击士兵。那位有灰发、脸部线条僵硬的军官看来无聊又易怒。“把他们带出来。该是立即审判的时候了。” 韦奇向真的突击士兵挥手的同时，部下将无意识的囚犯拉起来。 然后换恶灵队员移动，韦奇跟在最后面走出载具。 “证明文件，”主管军官说。韦奇感到紧张，不过军官对着说话的那位突击士兵交出他的标准身分卡，上面记载有他负责的囚犯画像。韦奇瞥一眼怪脸，对方正谨慎地从他们自己的囚犯身上拿出身分卡。韦奇再次转过身。 军官看着身分卡。“理由？” “在欧拉酒店喝醉以及妨害治安。”负责的突击士兵说。 军官笑了。“你们该帮这两个白痴找个更好的酒醉证明。指控？” 负责的突击士兵摇头，动作被头盔夸大。“没有。” “嗯，不算太糟嘛。”军官看一眼两位囚犯。“你们两个将被监禁于基地六天。” 那些囚犯看来宽心多了。 “从今天开始三天，”军官继续说，“并于下个支薪日开始三天。”他忽略对方的沮丧表情并示意要他们离开。“下一个。” 韦奇转也不转头地走上前。怪脸交过手中的身分卡给军官。“在瑞吉欧酒店喝醉以及妨害治安。和平民斗殴。” 那军官一脸我才不信这种鬼话的表情。 “他们都失去意识了。输给平民吗？” “是的，长官。” “多少人？” “两个。” 军官满脸痛苦。“五个人打两个，而且都喝醉而高估自己──他们会因为让自己的单位停摆而付出代价的。”他皱眉。“五个人。对了，这是瓦那提上尉的同伴。上尉在哪里？” 怪脸开口。“柯瑟恩中尉在昏迷前，说他看到上尉晚上跑去找女人了。” “啊。好吧，来看看造成的损害。” 韦奇说，“其中一个平民在我们依据职权阻止他们前赔偿了所有费用。” “值得赞许。好啦，我想这五位在接受几天清理和分析工作后会有所道德上的改善，把他们带去他们的起居室。” 韦奇聪明地行礼并朝其它突击士兵离开机库的方向走去。他听见恶灵队员跟着的脚步和拖着囚犯靴子摩擦地板的声音。然后他听见飞艇的引擎再度启动。 他放心呼出一口气。飞艇的驾驶没注意到有十一个脚酸的突击士兵登上飞艇，但却只有十个出来。詹森取代了莎拉的位置和卡斯坦背飞行员。如果现在帝国基地按照程序，驾驶应该会把飞艇开回宪兵停机场。 接着就轮到莎拉了。她仍在飞艇里面，工作是准备阻止飞行员和他的守卫和任何人讲话。 那是她的第一份差事，不过她也有其它工作要做。虽然韦奇不太愿意将这么多责任派给一个中队新成员，不过凯尔以热情的词语为内尔普林家族出色的技巧背书，让他决定还是照着这方式做。 在机库外面，他花了点时间寻找方向，并暗暗咒骂突击士兵头盔带来有限的视角；缺乏周围的视角，让他得慢慢转一圈取得四周的概念景象。虽然他在斜坡上复制了基地的外观影像，但却不晓得自己在基地里的何处。现在他找到方向了，朝向一排他稍早认为是军官起居室的圆顶建筑。 当然他们不会去那边的。他们把无意识的飞行员丢到第一个他们发现的黑暗巷子或是水沟，然后开始他们的任务。 原名为加拉·佩托希尔的拉拉·诺希尔因为两架TIE战斗机打散编队开始俯冲，引擎呼啸着朝她和僚机冲来时表现出了畏缩。样子装得不错，她想。如果他们有在观察我，他们会记下来的。 僚机领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金色一号呼叫金色中队。两架战斗机脱离并接战。” 拉拉按下自己的通讯装置。“金色七号？” “我是你的僚机，八号。” 她向右滚转，从X翼战斗机飞出主要编队外，并看见另一架僚机也正在脱离。 然后帝国的第一发绿色激光朝他们打来。拉拉的X翼战斗机被重重敲了一下；部分后方护盾被削弱，于是她将前方护盾的能源转过去补强。那队TIE战斗机继续将激光弹雨打在她和金色七号头上，干净利落地滑入背后的猎杀位置。 “俯冲掩护，七号，”拉拉说，将操纵杆往前推。下方的蔓延的城市废墟地形显得更接近了。她和金色七号低飞过一个散布瓦砾的街道，飞得比周围的建筑还低，不过追逐者依然紧跟在后。拉拉的战斗机又因另两发激光击中后方而微微偏左；她立即踩下方向舵改正。 前方的路分成了左右交叉。她看见叉路会在仅仅几公里外的地方重新会合。这就会是她的战术：让金色七号往右飞，她则往左，然后在会合点攻击七号身后的追逐者。 但这可能会成功，且并不是她来此的目的。 “七号，在蓝色大建筑前面往左转。” “收到。”七号的声音听来有些担忧。 拉拉开始行动。当X翼战斗机掠过曾是漆着刺眼青绿色的巨大仓库、现在却墙上有激光弹孔缕空的燃烧残骸，她做了个巧妙的左转朝向街道，正好对着他们刚飞过的一条街。她接着往左滚转九十度，于是街道移到她的左侧，建筑的一边则在她脚下。 这样激烈的转弯角度已经超越了X翼战斗机机体所能负荷的程度；她在将操纵杆压到底时感到重量开始加在座位上。 机体擦过建筑表面时一阵尖锐的金属狂叫着；她的X翼战斗机忽然晃了一下。战斗机护盾是无法保护这种擦撞的。她瞥一眼诊断表，寻找是否有系统失效的指示红灯。 在她身后，一阵亮光闪过天空，爆炸的声音和震波冲击着她的X翼战斗机，且在她传感器板上代表金色七号的蓝点消失了。 拉拉笑了。金色七号显然没有她做出那样回转的能耐。拉拉知道这点，她抓住了这点，但是让观察者看到她脸上满意的笑容却没有好处。即使她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她还是打开通讯器。“七号？金色七号，跟上来。” 后面，两架TIE战斗机因为无法做出急转，因此冲过金色七号留下的烟雾。当他们离开烟雾后，就再度开火了。 拉拉感觉机体后方颤动着，再度歪向一边。拉拉故意过度矫正方向，然后让自己在冲向建筑一边时带着惊恐的表情。她在撞击之前只能读出欢迎来到墨菲斯的杂货── 或是没有撞到。没有激烈的爆炸，没有减速，只有驾驶舱的灯光忽然暗下来。接着头上的座舱罩打开了。 梭米上尉──一个身材矮小、秃头的人，通常不高兴的脸有如粉色泥土崩坏成接近人类五官模样，站在模拟机外瞪着她。“飞行候选人诺齐尔，为了整个班级的利益起见，你能不能解释，你刚才尝试完成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什么？” 拉拉让她的声音内加入一丝不确定感。“我本来试着恢复控制──” “不是那个。是朝街边的自杀性转弯。” “喔，呃，我是想摆脱TIE战斗机的追击──” “是的。你认为两个菜鸟飞行员能比过更有经验的飞行员，以及他们飞行于空旷空域更灵敏的太空战斗机。正确吗？” “嗯，呃──” “你该说‘正确，上尉。’” “正确，上尉。”拉拉让脸上保持着苦恼的表情。 “而且你害死了你和你的队友。” “正确，上尉。” “飞行候选人卢赛特，这就是你选择的战术吗？” 拉拉瞥见她仍站在旁边模拟机的队友。那位斯陆斯坦女性给了拉拉一个抱歉的眼神。“不，上尉。”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发射一枚质子鱼雷──” “帝国战斗机已经在你背后了，卢赛特。” 拉拉看见卢赛特深吸一口气。“是的，上尉，让我解释。我知道我甩不掉帝国军，且如果我立即减速，他们会减速得更快，因为他们的战斗机更灵活。但如果我丢一枚鱼雷，炸开的烟雾能让我飞过去后让他们有段时间看不到我，如果我能看得够清楚撞击地点，我就能冒险转向旁边的街道，把他们甩掉，也许能在他们逮到我之前先逮住他们。” 梭米停了一下，然后对她点点头。“注意她所说的，全班学员。我认为她在下个十秒钟仍有四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机会生存，也许能击落其中一架TIE战斗机。这比跟着阵亡的诺齐尔机会大多了。解散。” 飞行员候选人从教室椅子和模拟机起身。拉拉没有移动；梭米上尉仍站在她的模拟机外，挡住了出口。 他转回来看着她，表情忽然转为同情。他压下声音几乎像是在耳语。“候选人诺齐尔，你在宇航学和通讯学都拿到很高分，尽管说一声，我可以把你转到那些部门的军官训练下，你身为一艘主力舰舰桥上的专门技师会大有前途的。” “不，长官。我想当飞行员。” “这不表示你被踢掉。只是把你转移，而且你将会是起义军中真材实料的资产。” “不，长官。我还是想当飞行员。” 他的脸严肃起来。“那么我有个建议给妳。” “是的，长官？” “你该想想候选人卢赛特或是其它你可能会成为朋友的人。你该想如果你真的害死他们，你会如何感觉。相信我，在你这种飞行员身上这是会发生的，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的事情。最糟的是你因为错误的决定而害死所有你关心的人，你却因此存活下来。”他转身并跟着最后离开的飞行员候选人走出了房间。 拉拉瘫在模拟机的椅子上。她的丧气只有一部分是假装的，当想到队友能做得好太多，却被自己搞砸的感觉很不好。 她其实根本不该关心这些起义军的想法；他们是她的敌人。但是她的同伴有着如此天真的热忱和生命中的希望，让人实在越来越难不去喜欢上他们。 她感觉到脖子后有什么东西，于是转头从模拟机的后部舷窗看去。 在教室后面，有个穿着起义军制服的人正转过身去，走向房间的后方出口。从他的身高和体型，她认出是雷普尼斯上校。他什么时候来到教室的？他可在她和梭米上尉交谈时注视着她一阵子？她看着对方直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内。 她检查日程表，显示这个小时在这间教室没有安排课程。她拉起前方的仪表板，然后熟练地重接几条电路，这是她日渐擅长的某种电子技巧。接着她把仪表板推回原位，然后手动重新拉下座舱罩。 当她按下在真的X翼战斗机是紧急重新启动的按钮时，仿真机重新上线了，不过不会把结果和纪录传送到训练基地的中央计算机。她在此所做的将保持秘密。 当废墟的城市回到眼前，这次她的周围再次包围着一整个中队的X翼战斗机。 第五章 莎拉试着在封闭的飞艇中感觉所有转向与路线的改变，最后载具终于回到停机场或是其它载具机库。她终于能开始她那部份的任务……而且是她必须独自完成的。 载具缓缓右转，然后减速停在地面，发出一阵不悦耳的金属碰撞声。莎拉举起激光步枪对着门口，因为有些突击士兵会够周密地检查他们的载具；但有的不会。 这次的显然属于后者。门依然关着，接着光线熄灭了。 她听着，飞艇外有着男人正大笑，让她一阵紧张。不过这笑声是属于回应笑话的类型，而非对着被困住的敌人恶意的笑声。 接着她听见突击士兵复合盔甲落在地板上的沉重脚步声，让她放心了。 她又等了一分钟，希望突击士兵能离飞艇够远，以致没有时间察觉究竟出了什么错。然后她起身，用夜视镜找到门把，压下了开关。 毫无动静，甚至连个哔声都没有，想必这随着飞艇剩余的动力被关闭了。她暗自咒骂──不过这是什么问题。 她关上头盔的通讯器，脱下突击士兵头盔后花了几分钟仔细抽出通讯器材，然后把微型动力源分离出来，又花了她几分钟将门把护罩去除，然后将动力源接上去。接着她戴上没有通讯器的头盔并拾起步枪。 这次门聪明地开了。外面有个相同的平板状飞艇，刚好够远到让飞艇的门如斜板般降下。当莎拉探出头来，看到右边是一排不同型号的飞艇，有些小而轻便，最后是停机场的墙壁；左边是开放的强化地板，以及停机场关闭的机库型大门。有声音传来；她听不出在讲什么，但可确定是男性，至少有两三个人，正在愉快的聊天与大笑。他们来到停机场建筑的后端。她猜想她也听见有个人明显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目前情况不错。她警戒着退出来，然后再次按下关门的按钮，不过斜板只到一半就发出哀鸣的声音不动了，接着又慢慢往地板垂下来。 她伸手到底下开始推。显然头盔的动力源不足以推动机械门。她用力将门推回原本的位置，即使没有锁上，看起来也如正常的阖上了。 现在，有三个问题要解决：有两组帝国工作人员或是突击士兵，加上这栋停机场建筑内的任何保安装置。她看向所有地方，大多是墙角和弯曲的天花板处可能的传感器装置地点。 空无一物。她放心呼口气。飞艇没有珍贵到需要持续的看守。少了一个问题。她往前走向那懒洋洋的谈话来源，并暗自希望她能有蒂丽亚近乎无声移动的才能。 恶灵队员保持着将身体贴在机库的外墙上，躲在建筑的阴影内。 韦奇一个人站在建筑前方的转角旁，屏息着呼吸。他们穿着的反光白色突击士兵制服在黑暗中发着光，即使在最黑暗的阴影下，走过的人也很难不去注意他们。不过隐匿的老方法依然存在，且韦奇可不希望他们都送命。 站在他前面拖掉头盔的詹森转过身来，举起两根手指并摇摇头。建筑前方有两名守卫，而且不好对付。 韦奇和他交换位置并脱下头盔，奢侈地停了一下享受空气再度拂过脸庞的感觉，然后冒险看了一眼。 机库前方照明良好的光源来自悬挂在上方墙上的灯。墙壁中央是双开式的大型滑动门。通往门口的道路布满许多烧焦的弹痕，显示有无数急躁的TIE战斗机是一边开着火冲上天空的。这表示基地内的飞行员自认过人一等，且指挥官也赞同这种行为，对恶灵队员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门的两边也许各有二十公尺，是穿着突击士兵的守卫。他们稍微面向门口，两人加起来就涵盖了建筑前方大部分的视野。也许他们正在透过头盔通讯器以私人频道聊天，不过其它方面仍相当尽忠职守。 韦奇放弃了对付类似情况的最简单战术──制造声音引诱其中一个人来查看。像这样即使看不到其它同僚与军官的专业勤务守卫一定会来查看，但是会回报异常现象。如果前去调查的守卫没有持续对同伴回报，另一人也会警觉不对劲的。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就会涌进大量突击士兵。韦奇和恶灵队员需要够多的连续时间处理里面的战斗机──也许需要半小时。 左方的守卫旁紧临着另一个门，不过被保全系统锁上，且看来像有装甲保护──如果有人想在门后抵抗，会是很不错的防御据点。 韦奇再度和詹森交换位置，让对方在前面警戒。他低语着向其它人解释情况，并问：“有点子吗？” “我可能有办法入侵基地主计算机，然后松懈他们的勤务；我们只要走过去解散他们或是开个几枪。”卡斯坦说。 韦奇思考着。“这可能有用，但是你必须维持计算机的中断，或是在我们挑出撤离点几分钟后执行其它命令。” “没错。” “我认为我们该等到附近没人注意他们时再行动。”迪娅说。 “这表示我们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不再以通讯器和某个人讲话，” “我们该直接冲出去开火，”凯尔说。“派两个射手，不必等就把他们拖到建筑旁边，留我们两个人下来充当他们，当我们拿到通行证和密码就能进去。” 韦奇摇头。“听来太简单了。”接着他再度考虑着。“另一方面，这也可能是最好的。好吧，我们就这样做了，不过这之前，矮子，检查那两个家伙是否在使用广播？搜寻帝国频宽内非标准的频率，然后寻找低能源的信号。如果他们只是在聊天，就应该不会在正常的频道上。” 矮子点点头，从腰带的袋子拿出区域调度通讯器，这是他自愿成为中队的新通讯专家时新共和国赏他的最新玩具。这玩意儿看来有点像大型数字板，它的区域通讯范围远远比不上前任通讯专家贾斯敏·阿克巴使用的机型，不过这是他们所能不引人注目下于突击士兵盔甲携带的最大通讯器。 矮子输入一连串指令，并越来越感到不耐，于是和韦斯交换位置。他在那里可以将仪器放在地上把尖端露出转角。终于他点了点头。“读到了，”他回头低声说。“讯号听来像是调度信息，不过我没法理解。如果想听的人把频道转到三零三四。” 韦奇照着做了，接着听见两位守卫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是圆润的男低音，“轻型突击载具十二到阿尔发二。”他说。 另一个大概是男中音的范围，回答着“TIE战斗机四到戴尔他十六。” “那超出了你的范围。” “才没有。” “所以你想越过等离子墙并爆炸喽？真是不错的牺牲方法。” “呃……让TIE战斗机四到戴尔他十二。” “重型火炮一瞄准TIE战斗机四。摧毁。” “该死。标定重型火炮一。” 韦奇关上频道并看着其它人。“有谁知道这是在说什么吗？” 迪娅点头。韦奇想象她的头塞在突击士兵头盔内会多么不好受，不过她不曾发出半点抱怨。“这叫做象限仪，是帝国军校普遍的老游戏，不过最近变得十分风靡。”她说。 “矮子，有其它人的数据传输吗？”韦奇问。 矮子摇摇头。 韦奇哼了一声。“真有趣，他们居然只靠想象来玩游戏，我们得进入这由知识分子守卫的机库。好了，现在我们来玩我们的游戏。韦斯、多诺斯，你们当射手。韦斯，走到前面远方的转角站定。我们不会用通讯器──这可能会被发现，我们用计时的。你们两个把激光枪设在震昏模式，从现在起计时三分钟后同步开火……除非你们听到或看到异常事件发生，就蹲下找掩护等到六分钟。如果到了六分钟还是没有机会，就放弃任务回到这里。泰纳，你和韦斯去拖第一个守卫；法南，取代另一名守卫的位子。矮子，行动结束后你要拖走失去意识的守卫；怪脸，你取代那守卫的位置。” 这段三分钟感觉十分漫长。在中间，一辆载着两名突击士兵和某种激光火炮的飞艇巡航过机库。韦奇和其它人紧贴着建筑，不过飞艇乘员却看也不看他们这个方向一眼。 韦奇看见多诺斯继续注视着定时器。在只剩二十秒时，多诺斯拉下头盔。十五秒，他检查激光步枪以确保调到震昏模式并便备射击。十秒，他环视转角，并在剩五秒时又做了一次。接着在准确的时间关头，他从转角踏出来。 震昏光束的声音真是大到不行；韦奇猜想甚至连赫利斯市的人都听见了。韦奇在矮子和怪脸从他身边冲过去时依然紧靠着墙壁，他接着只要看紧转角，准备好自己的激光枪为队友提供掩护。 矮子在冲向他失去意识的目标时几乎绊倒；他以异族人的从容抓起那人并甩到肩上，接着冲回韦奇的方向。在另一边的转角，凯尔以略慢且较少的力量依然灵活地重复这个动作，在不到几秒后跟在矮子后面抵达，身上无意识的人剧烈晃动着。 现在机库前只有两名守卫，面对面警戒着。韦奇看着定时器，只花了十五秒，而四周一切就看来跟十五秒之前一模一样。 “卡斯坦，”他说。 “我在你前方，”他的计算机与保全专家告诉他。“头盔拿下了，没有通讯传来，我现在在检查他们的命令和通行证。没有通行证。这表示是用传输或口语的密码，希望是传输的。嗯……” 莎拉蹲在一台有自身动力的工具推车后面。不到四步之外就是通往停机场的办公室。两名突击士兵在里面──她猜想他们就是负责她之前撘乘进来载具的驾驶──一个人坐着，两人的头盔都拿掉了。高个子白皮肤的那人站在门边，手中拿着一杯冰蓝色液体。另一个中等身高、皮肤和莎拉一般深的家伙坐在主终端机前，以沉闷的语气口述。莎拉能听出大多内容，听来像是一份例行报告，这表示他是个军官。“……没有困难。没有花费弹药。净支出：飞艇油料，总共七十八克里克。” 另一人的谈话莎拉听不出来。那坐着的人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回程，约在离基地半克里克的地方停下帮助巡逻队──那中士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人耸肩。 “先留空白好了。这位中士的飞艇损坏；给予他的队员和囚犯，包括将柯瑟恩中尉载回基地。追加的支出：载运额外五位囚犯和额外十位突击士兵──” “是十一位，”另一人说。 “十位。”坐着的人思索着。“呃，显然你有注意到我没注意的。十一位额外的突击士兵，距离两公里。” 他皱眉，接着摇摇头。“报告结束。我来编辑一下这些多余的人员并设定找寻那个队长，今晚就完工了。”但他没有先靠近键盘。“你确定他们有十一个人。” “我很确定。” 莎拉起身，并有如她是基地指挥官一般无畏地走进门内，用肩膀撞开靠门的人并轻轻按下门钮。军官室的门在帝国工程的杰作下迅速落下关上。 两个人都看着她。“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种没礼貌的毛头小子了。”那位被推开的人说。 “这不会太久的，”她说，然后将枪托挥向那人的下巴。对方倒下，将玻璃杯的蓝色麦酒洒在地上。 那位军官在她开火之前已经跳离了椅子。激光束击中他的胸膛并烧穿盔甲，让对方倒在地上。她感到一阵寒意──她以为她将武器设定在震昏模式。接着她被第一个人从侧面撞开，几乎不因她给他的一拳而慢下来。对方将她推向办公桌并意图将她折成两半，如果不是她的盔甲，她就会被桌上的文件匣和装饰品刺伤；相反地，这些东西因为她撞上桌面而被压扁。 她既不是挣扎以逃脱或是与对方扭打以夺回对方大手紧抓住的激光枪的控制，而是以行动自由的另一只手从桌缘撑起身，把一条腿尽可能伸长，然后使尽所有的力量旋转。她这一踢击中袭击者的膝盖后方，使对方屈身倒下。他撞上地板，拖着她拉到他身上。 他以空出来的手伸向她的喉咙。她放开激光枪，闪过对方的手，以最断然握紧的拳头打向他的喉咙。 这一拳强而有力。她感觉气管在拳头下被打碎；对方的眼睛惊恐地忽然睁大，并且放开激光枪，用双手抓住他的喉咙。 她抓起她的武器并后退，看着对方死去。他试图以不再运作的气管恢复呼吸时发出窒息的声音，并以恳求的眼神看着她。但她摇了摇头；这个伤害已经超出任何她能补救的程度了。 一股颤栗扫过她。她知道那不是肾上腺素的副作用。两个人因为她的错误而死。杀人并不怎么困扰她；这在战时是一位战士必须的行为。但是因为判断力失误而杀人……呃，她父亲不会因此以她为荣的。 她摇摇头，甩开那老人严厉而讨厌的神情，并试图让发抖停止，走过死亡的突击士兵身边并按下墙上的灯光开关。现在如果其它机库内的人看过来，只会看到一片黑暗，并认为办公室里没有人。 她快速核对了该做的事情，并发现因为她的错误使时间延长许多。她得先将两具尸体藏在她进来的飞艇上，清理办公室好让下个人不会注意地上的液体和桌面的蹂躏，接着编辑那位突击士兵的报告；用其中一个人的头盔修好她的通讯器。选台飞艇，也许是她搭乘进来的那台，必要的话作上记号，切断通讯系统以让他们无法追踪飞艇或是加以控制，然后就待命等待行动。在停机场里面可听到后方有人正在工作、玩牌和做无论什么事的声音……除非她也决定去攻击他们。 她叹气。这会是好几个小时的工作……但是必须在不到半小时内完成一切。 卡斯坦花了令人难忍的额外五分钟才破解守卫的密码。其中一个人在他的数字板内记录着三十二场标准象限仪游戏──每一步都是高阶玩者的杰作，还加上评论和分析，显示这家伙玩游戏认真过头了。 三十二也是当地月历的天数，卡斯坦想到这点。他输入对应日期号码的棋局，接着前方人员出入口开了。 恶灵队员整齐列队踏入机库……当他们看到机库里面时就打散了。“老大，”泰纳说。“我们中了大奖啦。” 韦奇第一次对突击士兵头盔感到心存感激。头盔掩住了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在机库内并没有TIE战斗机，反而是八架更优秀更快的TIE拦截机。 韦奇花了点时间恢复声音。“真是好太多了，这将让我们的海盗生涯成真，而且还是更佳的海盗船只。来吧，各位，进入阶段三。” 卡斯坦在建筑后方找到主计算机终端机，他叫出主画面并开始找有哪些可用的东西。其它人为了确保天花板上的全息摄影机只照到战斗机，都围在他身边。 卡斯坦离开键盘。“有好消息和坏消息，指挥官。” “说来听听。” “我原可轻易进入系统，把所有我该在此做完的都做。” “但？” “不过保安系统似乎采用了旗标计算。计算机在每段异常时间设定一个用来追踪的记号，或称为旗标。当旗标在任一个地方累积太多，计算机就会发出警报。这可能会送出例行质询，以免错误的反应造成更多旗标；或可能只是派出调查员。如果这系统和其它类似的帝国系统一样，旗标根据异常程度拥有较多或是较少的‘比重’。举例来说，在不正确时间开启储藏室的门会引起小旗标，但打开装满重要拦截机的机库，就会弄出个大旗标。” 韦奇点点头。“我们目前为止有引起任何旗标吗？” “可能还没。我们虽然开了门，不过外面的守卫必须例行进入更新区域，我认为那里有个旗标。” “很好。”韦奇考虑着。他们必须准备将六架拦截机弄走，切断任何通讯装置的追踪器，把另外两架甚至连机库炸掉，离开机库后个别掩护拦截机的劫机者，接着恶灵队员会用脚启程。“我猜接着把维护时程表做点小变动会引起一个小旗标，就不会让全息摄影机拍到一群不正常的海盗在机库走动时引起个更大的。” “猜得很正确。” “那么就进入基地时程表，要求立即对机库的拦截机维护，设定在一小时或之后，派给不存在的工作人员或是你能进入人员名单找不在勤务中的。在工作人员抵达几分钟前确认，然后对机库的全息摄影系统做同样的事──这次设定快一点，低优先度，同样在工作人员抵达几分钟前确认。” 卡斯坦开始花了几分钟工作，然后关上机库摄影机。恶灵队员开始干活了，卡斯坦留在计算机终端机旁并着手他们的逃脱分散目标。 韦奇、詹森、凯尔、矮子和迪娅检查那八架拦截机。全部人只有矮子的TIE战斗机飞行经验较少，而他身为通讯专家，用其装备找到可能让基地指挥官遥控拦截机的可拆卸连动线路，然后剪断装在通讯装置上的自动追踪系统。 蒂丽亚和多诺斯带其它人开始做“刻意破坏行为”。在机库技工的工业切割器、使用和激光枪相同伤害性能源的金属剪裁工具，在机库内墙上烧出字迹：‘鹰辐比你们更需要这些！对鹰辐下跪吧，鼠辈。滚出去或求饶；这星球是咱们的地盘。’接着他们修饰了一下语气，以及多诺斯以确实艺术天份描绘的鹰辐，一种在科洛桑强韧的飞行掠食兽。蒂丽亚自己加了点拼错的词语。 当他们完成后，看着自己的杰作。多诺斯点头。“很接近自大又有那么一点修养的海盗，”他说。 蒂丽亚笑了。“身为前任反暴动份子，你不爽了吗？” 他决定露个讽刺的咧笑，不过恶灵队员使用的通讯频道响起警告的砰声，让他免了回答这个质问。 所有恶灵队员停下手边的事情，不是戴回头盔就是拿起手持通讯器听着。 怪脸的声音以低语传来。“有一台装满突击士兵的飞艇过来了。态度不急，不过正在往这儿来。” 韦奇回应，“散开，保持队形。”他看着恶灵队员。“蒂丽亚，多诺斯，靠近门边，准备支持怪脸和法南。你们其它人，我们的情况如何？” “五架拦截机预备，矮子和我在弄最后一架，还没弄要爆破的那两个。”凯尔回答。 “别担心爆破。如果没有时间，我们就直接用它们炸开一条路──” 法南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们是来交接的，正常下应该会放下两人并把我们带走。怪脸正在和他们交谈。他以听到玩象限仪那家伙的声音回答，不过情况不乐观──” 下个声音是外头激光枪爆发的声响。 激光枪响、叫喊声和装甲撞击在强化墙的声音。 第六章 怪脸尝试表现得讲理。“我们准备好要离开了，中尉。不过我们的背包在里面。请求准许进入机库取回背包。” 坐在飞艇驾驶旁的突击士兵听来十分轻蔑。“哪个白痴让你们携带担任一般哨兵外非授权的装备？” 战术：当被问到你没有的信息，就试着给问者一个他自己可判断的变量。“新来的那个，长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巴拉旺？” “就是他，长官。” “嗯，他的确是个白痴，不过给你们做点清洁工作会让你们都聪明些。好吧，你们可以进去拿非授权的装备。首先让我们把这完成。”那军官转过去对着飞艇内点头；两名突击士兵站出来，以相同的态度站在怪脸和法南前。怪脸说，“就把班交给你们。──” 怪脸咒骂自己。那不是标准的惯用语。 战术：如果不得不参加你不懂的规则，就给个理由尽可能让他们同情你。 怪脸说，“我──”接着他用力痛苦地咳嗽，持续着让他几乎弯成两半。尽管如此，他将身子直起来几次，敬礼了一下，彷佛让人想象对面有张努力做好勤务、被痛苦压垮的脸。 想不到那军官的轻蔑提高了。“这家伙做这勤务干麻？他应该早就死在床上了。” “他太努力了。”怪脸听见法南说。 “好吧，真是的。把该死的密码给我。” “阿美尔金对托法斯。”法南说，那是从象限仪游戏中取得让他们进入机库的密码。 “什么？我说的是交接密码，你们这些白痴。” 战术：如果没有选择余地，就对着任何视线内的东西开火。怪脸直身，抓住他面前突击士兵的胸膛盔甲上缘，开枪击中对方的肚子。法南推开他面前的突击士兵并开枪，打中对方的头盔。 怪脸拖住死亡的目标到身边当作人肉盾牌，一手对着飞艇的人射击。他看见包括中尉在内至少两人被击中，不过仅仅几秒，突击士兵就抓起自己的武器入列开火── 在怪脸和法南的射击之外有额外的火力从机库内飞出。怪脸冒险瞥了一眼。两名穿着突击士兵的恶灵队员站在那里──他看不出来是谁──然后跟着加入射击。 糟糕的战术，怪脸想，放弃了门口的掩护，不过发现他们在门口的位置被更多恶灵队员占据了。 飞艇驾驶作了个大侧弯避开恶灵队员的射击，将幸存的突击士兵甩到后面，不过正好以飞艇底部短暂隔开他们与恶灵队员，机动穿越建筑间宽广的巷子。此时飞艇必须拉起，否则就会撞上其中一栋建筑，不过这样一来飞艇就离开够远和够快，超出恶灵队员火力的有效致命范围。所有的激光投注在那移动的目标上，怪脸只能看到一发击倒一位突击士兵的激光，猜想那位不知名的射手是他们的狙击手多诺斯。那架飞艇转过转角后就消失了。 站在门边的人是韦奇；他的喊声足以辨认。“两个人，把机库打开后就那样锁着；我们不能让中央计算机把门关起来。分散目标准备好了吗？” “二号目标便备。最好的一号还要花上几分钟。” “跟二号一起去，然后加入六号、八号、九号和十一号，步行离开这里──” 卡斯坦的声音像是哀诉。“可是我要飞其中一架拦截机！” “闭嘴，我们只有五架了。朝除了突击士兵看守的方向外任一方向移动，帝国军队形，并和十号保持联系，无论她拿到什么运输工具。你们其它人，登上自己的拦截机。” “他们把门开着，”飞艇驾驶回报说，他现在站在不远的建筑转角。“我可以听见里面离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刚才我的人被他们痛击，我──” 他的最后两个字消失在周围的墙壁中了。那是种长久被遗忘的痛苦叫喊，他的骨头而非盔甲发出咯咯声的呻吟；他看见周围建筑的强化观景窗随着那剧烈的声音震动着。 事实上，那是基地的防空警报系统，一种用来通知基地所有人数克里克内空中有敌人的陈旧系统。在这基地被建造的时候，所谓的敌人是帝国；在帝国接管此地后，依然维持使用此系统。以防万一。 而此时这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正从天上攻击基地。这位突击士兵看见几束光穿透天空以找寻目标，接着听见基地自动控制的增压激光炮开始朝上方的目标开火。他没看到任何目标……但若那些炮在射击，他们一定在那里的。 在被天上情景分心之下，突击士兵没看见第一架拦截机从机库口飞出来。 怪脸在他们跑着时打破队形以便与卡斯坦并肩。他必须用叫的才能将声音盖过警铃声。“二号，你刚刚干了什么好事？” 二号的肢体语言随即转为困窘。“我发现他们的老战争游戏投影中有个帝国入侵的部分。它们没什么保全，只不过是文件，但是我能将数据输入他们的感测网，这样当数据开始接收后，就会引发自动的反应。现在其它的部分──” 在远方，两中队的TIE战斗机起飞，冲向天空等待着不存在的敌人。卡斯坦没有接着讲下去，就只指着那些战斗机。“六号，我们有关于十号的消息吗？”怪脸说。 “有的，她正过来。我们正在给她我们的坐标。” “希望是加密过的。” “加密了。”恶灵队员在这次任务使用的密码包括一种非常简单的传送位置方法，因此他们的倒频器都加密过；位置以标准的帝国数据格式传送，只不过数值南北、东西颠倒。也许突击士兵看一眼就能确认该位置是错的，不过在如此紧绷的任务时间下，其时间容忍仍能给恶灵队员所需的帮助。 凯尔和法南是最缺乏TIE战斗机经验的两个飞行员──即使在TIE拦截机和在模拟机上也一样──仍是最先离开机库的两架，他们试探地以反重力引擎沿着地面移动，以从机库内部悄悄移出，不过法南还是没有正确减速，缓缓滑过建筑旁的巷子并撞了一下停止。 对于操控比较有把握的韦奇、詹森和迪娅跟在后面。在韦奇的暗号下，他们转回朝向位于东方开着的机库门，开火摧毁里面剩余的其它拦截机──接着他们转过巷子并切到离子引擎，以远比X翼战斗机更快的加速度冲去。法南和凯尔落在他们后方。 “保持在地面，”韦奇下令。“让反重力引擎运转直到我下令为止。”他瞥一眼传感器，上面显示他小队的五架拦截机正沿着贴近地面的高度飞行，还有那三十六架TIE战斗机，三个中队的实力正在天上追击不存在的敌人。 将传感器一调就能接收基地的广播数据，显示天上挤满了敌人，初步遥测数据指出他们是某种旧型TIE战斗机和其它帝国式样的支持载具。虽然是帝国载具，不过其忽然出现与侵略性的接近模式，以及不响应正常呼叫，导致基地计算机认为他们可能为不友善。那三个中队的TIE战斗机看来显然数量压过他们，但是韦奇看见另外两个中队起飞加入了阵容。 当建筑在两侧往后闪去时，韦奇锁定广播感测信号并传给其它人。“好了，恶灵队员。我们还有一样，做完就能回家了。”他将操纵杆往后拉，战斗机越过屋顶，朝着讯号源冲去。其它人在他身后保持队形。 他们几乎瞬间就进入射击范围。韦奇将激光设定为四管链接，拦截机的武器屏幕一开始标定大圆形的基地中心碉堡有些困难，不过锁定后就开始试着辨识建筑，区别其周围林立的炮塔和无数的感测装置为分离目标。 韦奇瞄准最靠近的一组传感器为第一个目标，然后说：“开火。” 拦截机怒吼着冲向碉堡，二十门激光发出五道毁灭扫过碉堡表面，将感测数组与炮塔金属如切纸般撕裂。恶灵中队在碉堡上仅数公尺呼啸着飞越碉堡，接着转弯脱离飞向了自由。 此时在基地所有的街道──飞艇载着突击士兵前往准备地点，平民工人用双脚跑着，有些人只穿了部分衣物，前往他们的工作岗位。 但是没有人想到要质问一队五位刻意以整齐队形奔跑的突击士兵。 就在前方出现了两队突击士兵，数量超过二十人，正好转向恶灵队员的方向走来。“保持警戒，”怪脸说。“如果他们开口就赶快跑。如果他们起疑，就开火并跑快一点。” 但是一台飞艇在两队士兵后方转进相同的方向并加速赶上，撞倒几位突击士兵，将其它人撞出路面。飞艇加速开向恶灵队员。“我们想我们的交通工具来了。”矮子说。 飞艇回转停了下来，将左后方置于恶灵队员和一群恼怒的突击士兵之间，当飞艇着陆时门已经开了一半。 “干得好，十号，”怪脸说。“我来担任炮手，其它所有人坐进去。”怪脸滑进莎拉旁边的座位，其它人跑进飞艇舱中。 怪脸听见多诺斯跌了一跤并诅咒着，于是瞥一眼莎拉，对方耸耸肩。“我不得不留了几个死人在后面，”她含糊地解释。过了几秒，追击的突击士兵发射的第一发激光击中载具尾端和侧边装甲，以及多诺斯透过通讯系统的大喊：“快走！” 他们从进来的相同入口离开，此时却没有停下来接受守卫的检查，当他们接近全速后，怪脸对着警卫室投以激光炮火，迫使那军官伏下，以免对方启动磁性锁、磁性封锁力场、反重力引擎触发地雷或其它帝国军通常用来对付进出基地不友善载具的陷阱。 他们击中部份大门，将门从铰链上撞开，接着从基地冲出到路上。 但是不到半克里克外，在路的第一个弯，也就是韦奇稍早用来侦查的山坡旁，莎拉将飞艇再度减速，恶灵队员仓卒爬出。莎拉在控制面板的键盘输入指令，让飞艇再度起飞，朝着远方城市的灯光消失在黑夜中。 “它要往哪去？”怪脸问。 莎拉摇摇头。“我在破坏通讯系统时毁了大部分的高阶程序。我只能给它个惯性航道前往城市。” “这应该够了。我们现在消失一下吧。” 恶灵队员都脱掉头盔待在壕沟内，只露出头顶和眼睛，看着三架追击的飞艇飞过跟着那架飞艇的航道。 一分钟后，他们与待在之前带他们来的民用飞艇上的猪仔会合。瓦那提上尉仍失去意识被绑在后座。 恶灵队员脱去突击士兵盔甲，露出沾满汗水、合适的霍麦市街头服装。他们很快将盔甲组件塞进飞艇后方的塑料箱，然后登上飞艇。“回到太空站，”怪脸说。“慢一点，镇静些，看来像是游客刚刚结束整晚的欢乐，累得连抽筋的力气都没有。” 莎拉点头。“很精准的描述。” 鹰蝠基地坐落于霍麦星系陨石带一个大型岩石球体上。 多年前，这里曾是汤海尔采矿公司的A3据点，进行将高质量金属从大型陨石深处挖掘出来的作业，这些陨石是由许久以前霍麦星系的外围行星毁灭形成的。陨石带有着厚重的岩石外围，中央大多以冷却镍与铁组成。汤海尔采矿公司实在太有效率，将主要有用的金属都移除，只留下被裂缝和洞穴阻碍的石质外壳。接着这家公司解散机具和容纳模块并离开此地，将据点遗留于废弃的荒凉中四十年。 现在，在宇宙飞船的接近下看来还是那厚重完好的岩石层，能有效率地阻挡传感器侦测里头的生命体和载具讯号。 从主竖井往下的中途曾是采矿作业的舞台，接着以九十度转弯，平行在小行星的表面下延伸。此通道尽头被一个强化堵塞物封住， 两边只由大型驱动门贯穿。 在那之后的里面，矿井两边变宽且变高，此处就是鹰蝠的载具放置处，包括两架TIE战斗机和五架TIE拦截机，以及最大的船只，名为日草号的赛夏级运输舰。 以全银河最不优雅的运输船舰而言，赛夏级运输舰有着长而粗的弧形物作为主要货舱，中间是等长的连接梁道，最后短而粗的尾部部份大多用来容纳引擎。日草号并没有改进舰上时髦的外观；一度可见的外壳几乎每一公分都被刮伤、草率的涂装、太靠近其它船只的离子烧灼以及陈旧的激光弹痕掩盖了。 不过它的外壳依然坚固，是最近重建的，且状况良好。这艘船曾属于一个帝国运输企业，并留在维修机库的干船坞中，该处整个设施被新共和国情报局成员摧毁，这艘船被埋在机库残骸中，机体破裂，并被帝国侦查单位回报已经被摧毁。不过现在经由一些原因维修后，它再度飞上天空，换了名字和杜撰舰史，作为支持恶灵中队的任务目的。 韦奇·安蒂列斯站在它的舰桥上哼着鼻子。他认为这就象征着新共和国：将帝国不要的东西多榨几年服役年限，几乎总以垃圾和碎屑满足，让帝国余部感到困惑。新共和国所追求的无帝国未来仍有好长一段路，他心想这种愿景──一切事物都崭新耀眼，不再有任何帝国的记忆──是否真的将会到来。 他瞥了一眼坐在舰长椅上的那人。瓦尔顿舰长似乎是指挥这艘船的最佳人选，且看来历经风吹日晒而憔悴，不过依然能胜任好几年的勤务。他长而深褐色的脸庞平淡无奇，眼神充满着锐利而冷静的智慧。韦奇心想如果他们给他穿上门警制服，一定和任何新共和国或帝国基地的人员分不出什么差异。也许恶灵中队有一天会需要这个的。 而且十分仁慈地，他并不需要听到他说什么。他感到韦奇的目光，转过来看看韦奇是否要引他注意。当他发现不是如此时，转回正在计算油料质量比的数字板上，完全没有讲半句话。 韦奇把注意力转回恶灵队员，可从日草号的前部观景窗看见他们正努力涂装偷来的拦截机。蒂丽亚和凯尔正在处理的那架有了红色蜘蛛网图案的装饰，危险的放荡中带有一丝不安；法南和怪脸没有改变他们战斗机的基本涂装，不过加了可笑的击落剪影──包括足以和真的费尔男爵匹敌的一堆X翼战斗机的剪影。费尔男爵是继达斯·维德之后帝国最伟大的空战英雄。 莎拉和多诺斯在他们的战斗机涂上假的激光烧痕，甚至在引擎下手，让战斗机看来似乎有些歪斜，如同被敌军火力打歪了一样。韦奇考虑着这样的适当性；这可能会说服某些敌人认为这架拦截机已经受损，且吸引投机的飞行员前来解决它，这样就少了一项忧虑。 他决定不要插手，反正是个试验。他们会看看敌人如何对受损的拦截机做出反应。 此时他的个人通讯器响了。“指挥官。” “请说，矮子。” “娜拉号正在回来途中，估计约十五分钟。” “谢谢，请把会谈模块准备好。完毕。” 他穿过日草号的停泊管路离开，然后通过机库，闻到刺鼻的油漆味和更清楚的部下聊天声传来。一群有为男女在投入战场前的短暂喘息，他暗自期望以后也有这样的机会。 在通过那些拦截机时，他看见蒂丽亚画好另一道红色蜘蛛网，把刷子搁在油漆桶上，然后抱着凯尔拥吻。 韦奇短暂停下来，原本打算斥责这样公然示爱是不适当的……不过他还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也许这样的警告对于其它单位会比较适合，不过不会是他指挥的这个菁英中队。在此没有限制飞行员相互交往，即使有阶级上的差距也一样，如蒂丽亚和凯尔的例子；也无规定不准在离勤与较轻职务的情况，如做点油漆练习时示范感情。他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那么他为何感到不快？他为何已经想把鸡毛蒜皮的工作丢给他们其中一人，并让他的警告遭到反对？ 他穿过第三扇驱动门深入竖井，进入恶灵队员所谓的渠沟。 这里是从实心石层挖出的方形直线隧道，一点特色也没有。现在此处的两面墙排列着三堆高耸且延伸一段距离的中型停泊货物模块。有些被拿来当居住舱，有些做为饮料舱，其它当作会议室、通讯室或储藏柜。滑梯让飞行员能轻易来往上层的模块舱。 怪脸曾第一个评论说，如果你驾驶一架玩具X翼战斗机穿过几排模块之间，这个竖井看来就有点像第一死星表面的致命渠沟。几天后，当韦奇从霍麦执行侦查任务回来时，发现有些人开玩笑地把竖井的天花板漆成黑色，除了灯光以外，还四处串起几串小型闪烁的灯光，塑造出星空般的错觉。 韦奇留下了这些装饰。如果要阻扰他的飞行员将这个阴郁的地方变得比较适合人住，会是个糟糕的主意，而且这既然不会影响士气和效率，也能让他们过得愉快些。 不过刚刚他却准备这样做了，让他对自己感觉更加恼怒，因为他无法理解是为什么。 主要的会议舱在第二排左手边。他在找梯子时发现矮子还在这里，打扫清理某人的即兴餐点装进袋子。这位长脸的异族人在结束前对他敬了个礼。 韦奇坐下在主桌旁的椅子上。“矮子。” 矮子挺直身，摆动着辫子。“长官。” “你的心智曾经会彼此搞混过吗？” 异族人咧嘴笑了。至少，韦奇和其它人能解释矮子把嘴唇往后拉过巨大的牙齿，看起来彷佛更像要准备张嘴吃人的动作其实是在笑。“有的，指挥官，经常会。如果他们注定是同一个，而且能轻易与其它心智结合，我们之一就不会存在超过一个人了。” “好的……如果一个行为会产生困扰但无法解释为什么时，你会怎么做？” 矮子严肃地想了一下，并藉此收拾最后一片纸屑。“我们必须记得，每个答案都有许多途径。思考、情绪和记忆，还有生物方面──我们不能排除荷尔蒙与自然循环。而所有问题可能由这四个东西组成。” “很好的论点。”韦奇点点头，离开了那里。 矮子可能是对的。他想不出禁止蒂丽亚展现爱意的逻辑理由，过去目睹亲吻也不曾引起他情绪上的波动。他排除生物的理由；他没有发烧，也没有什么会让他心神不宁。 剩下的就是情绪，且他已知道他留下的是什么了。 不过真的吗？他知道自己恼怒，这是否在掩饰某种其它的东西？他回想那个蒂丽亚下意识示爱的情景……忌妒。 他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个想法。胡说八道，他根本没什么好忌妒的。 他从未打过蒂丽亚的主意。她在躯体上的确十分有魅力，不过她可是他手下很资浅的军官，他倾向撇清一切可能产生的复杂关系。况且，她也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她有点缺乏信心且过度自我批判。 他也没有在凯尔和蒂丽亚显然坠入爱河时感到忌妒。如果他真要的话，早就该忌妒过了，所以那并不是忌妒。 除了他所感觉到的，一点几乎不可见的羡慕心结，也许是因为他没有人陪伴。有许多次，他会纵容自己想象，如果那个人没有毁掉补给油站而使他的双亲身亡，如果他一开始就去走私，而不是为起义军驾驶战斗机并被发现拥有极大的飞行天份，如果他没有献身于可能送命的战局中，这位不同的韦奇·安蒂列斯可能好端端地待在科雷利亚星系，拥有成群的补给油站和成堆的财富，和某个人缔结良缘，拥有妻子和也许好几个小孩，谁知道──当个快乐的家伙，那就是韦奇所羡慕的。 虽然真的韦奇并非不快乐。他很满足……但是依然一个人，也许是他继续下去的最好方式。他已撑了这么多年，这些年间他所认识的数百位飞行员确实在他四周的战斗中死去，而且他们就像是他X翼战斗机周围的活护盾一般。总有一天，他的好运会用完，让死亡数据爬到他身上。 而婚姻和家庭离他所能的常态还有一段距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阿克巴上将授与的将军头衔与参谋职位。 他生气地挥开这个想法，这样太自私了。他命中就注定是个中队指挥官，而不是坐办公桌规划任务。有更多的新共和国人民能存活，以及更多帝国军被消灭，都因为他专精于操纵飞行杆，而非在那边玩弄着数字板。只要他这样提醒自己，他就不会追求自己的愿望。 “恶灵三号呼叫恶灵一号。” 韦奇猛地从白日梦中醒来，抬头看见韦斯·詹森的脸孔，后面是专心站着的迪娅·帕西克。韦斯正咧嘴笑着，甚至迪娅无情的面孔也带着一丝趣味。 桌上仍摆着一些饮料，瓶子表面凝结着水滴。韦奇甚至没注意到究竟是詹森还是矮子把它们带进来的。 韦奇清了清喉咙以掩饰他短暂的狼狈，接着问，“科洛桑的消息如何？” “嗯，他们正在抓执勤时打瞌睡的军官。”韦斯交过一只密封箱子。“命令来了。” 韦奇撕开封条，看见里面有个数位板。 迪娅问，“我该离开吗，长官？” “不用，请坐吧。你现在可以当飞行员的官方间谍。如果有内容比较敏感，我稍后才会跟詹森中尉讨论。” 詹森和迪娅尽可能舒服地坐下，而韦奇看着数字板上的文字。“他们祝贺掠夺霍麦基地成功，似乎认为拦截机比原本的任务需求更好。授权资助我们继续执行海盗活动的经费。” “哇。很少看过这档事情。”詹森说。 迪娅的眉头皱起。“如果能问的话，哪里这么不寻常？” “有很多长期秘密任务方向会变质，”韦奇说。“任务指挥官会设立私下的方式取得收入和经费。接着他开始提报比实际收入少的金额，把多余的部分藏起来或是用在没有授权在控制范围内的任务上。很快的，他就必须让一些下属去做这些非授权的行动，而且会变成更有效的赚钱途径──如走私香料──这永远不会被提报。只要放任够久，一个任务几年内就会面成羽翼丰满的犯罪集团，这就是为什么新共和国和部分的情报局不喜欢这样做。可是这次他们押了很多信心在我们身上。” 詹森瞥了眼迪娅。“他说的是对我们。他其实把自己排除在任何人的名声之外，不过韦奇·安蒂列斯误当成了我们都一样。” 她露出另一个些许冷酷的微笑。 韦奇把注意力拉回命令上。“授权规划并执行对付帝国军与霍麦和其它星系的政府武力。此外，我们有几个任务要以恶灵中队和侠盗中队在蒙·雷蒙达号合作。没有提到替换的X翼战斗机。”他关上数位板。“很接近我们的期望。帕西克，有问题吗？” “没有，长官。谢谢让我留下。” “我知道新消息的附加价值。解散吧。” 当她离开后，詹森说，“我从娜拉号运回几张愚蠢的图画，还有一些娱乐全息投影，一些奢侈的全息投影，从情报局好不容易弄来的身分组合。一个TIE战斗机仿真器用的拦截机仿真模块，以及你想用来监视帝国基地的被动式传感器。” “很好。” “没什么问题吧？” 韦奇点头。“只是在回想过去。讲到这个，我想我会弄点仿真器练习，击败这些年轻小伙子们。” “那会让你感觉好多的，对我总是有用。” 韦奇将他的个人代码敲进TIE战斗机仿真器舱门的键盘，这舱门并不如真的拦截机一样位于球形驾驶舱上方，反而模拟机的是在尾端离子引擎应该在的地方。 舱门开了。里面，一个幽暗的人影将激光枪指着韦奇，韦奇本能闪开转到侧面，伸手到膝盖取出激光枪。 但是没有任何火力朝他射来。他注意瞄准着舱门，伸手去取通讯器。 “有什么问题吗，指挥官？”怪脸毫不关心地倚着仅几公尺外的X翼战斗机仿真器。 “快趴下，有紧急情况──” 怪脸半蹲下在仿真器后，然后看了一眼。“我不认为，长官。”他的嘴巴抽蓄着，显然部份成功地掩饰了他的笑容。 韦奇起身往前爬，直到能快速扫视仿真器驾驶舱，接着往前靠以看得更仔细些。 他的入侵者是个伊沃克人。 不过不是个活生生的伊沃克人。它是个真实大小的填充伊沃克族玩具，设计得如假包换，不过依然是个玩具。它穿着缩小版的新共和国飞行员制服，胸前还有拟真的服装系统控制面板，戴着头盔，手中拿着激光枪。 它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数位板。韦奇拿过来看上面的讯息写着：凯奇中尉报到，长官。Yub，yub，接受指挥。 韦奇悲哀地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想清醒一点。”他拿过玩具并交给怪脸。“拿去处理吧。” 怪脸因为努力憋笑而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行个礼就带着那伊沃克飞行员走了。 “转到雷普尼斯的小组？”拉拉又看了一次给她的命令，假装搞不懂。“我不懂。我还没完成X翼战斗机的基本训练，现在就要接受进阶训练了吗？” 她小组的学员领导人是个依然孩子气的红发小伙子，对她露出了带有优越感的微笑。如果不是要扮演所要求的角色，她无论运气多差都能超越这家伙的。“你怎么会搞得懂。雷普尼斯负责矫正学员，包括你，诺齐尔，你其实已经被刷掉了，雷普尼斯不过只让你能暂缓事实。到了下个礼拜，你就会被踢出去。” “你真是个杂种，罗文。” “我才不在意。就算我没有把你写进报告，你也会很快被扔出这里的。” 拉拉在他离开时盯着对方，想象有着标靶在他背上，而她拿着一把激光枪，瞬间就能让班上候选人的优点水平大幅增加。 但是，这样不见得比较适当。更好的是她加入津奇的阵营，回去当TIE拦截机飞行员，然后在缠斗中把罗文炸成火球。 但同样的，如果她遇到的是程度如讨人厌的罗文一样不如她的卢赛特呢？这个简单的小事让她心烦……但她想到这样的行为会让对方有机会活的更久，感觉就很不好。 她甩开这些感觉。被转到另一个小组就意味着要换寝室了，该是打包的时间。 第七章 如果这是报应，怪脸想，我最好别再要了。 他坐进俘虏来的拦截机那无重力、以皮带安稳固定的控制座椅，透过战斗机窗户盯着星辰和一个渺小遥远的恒星。一个小时来这景观丝毫未变，而他以战斗机内部扬声器播放的音乐已经重复了八次，让他越来越紧张。他决心在任务中带多一点娱乐，即使是强调静默优先的任务也尤其如此。 在赫利斯的一个酒吧内，怪脸看着一个货机导航员在接过今晚第一杯酒时，双手渴望的颤抖模样。他所做的就是把这人灌醉到失去判断力，听着对方闲聊并赞美着他舰长的智慧。 这位酒醉导航员服役的船只叫做巴迪瑞亚号，从霍麦载运货物驶向三条不同的航道，且在躲避海盗方面有着令人钦佩的成绩。在足够的酒精刺激下，这位导航员把他们成功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怪脸。“只要离开和进入每个星系时选择个随机点，你的航道就无法被预测了。” “这样的确能产生相当复杂的航道，”怪脸说。 “不尽然。当抵达星系后，先跳出超空间停在外环星球轨道上，采样通讯频率以获得可能的海盗回报，然后就制定连接航道跳到你想去的地方。” “啊。那么在第一次抵达制定航道前，都是在相同的地方吗？” “对啊，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怪脸的技巧好到足以让这人在今晚结束后回到船上，但又无法辨认周遭和朋友，甚至自己的面孔。不过怪脸直觉这懒散的家伙可能会透过其它方式告诉别人关于一位陌生人的致命细节，于是拷贝了对方加密过的数字板到自己的上面，结束他的情报收集任务回到鹰蝠基地，把数据交给卡斯坦·唐。卡斯坦破解了密码，档案乍看似乎没有何关于货机航程的信息……不过的确有个档案包含了详细的地点，就在一个大型星系之外。如此一来，要找出巴迪瑞亚号下次会去哪里就是轻而易举了。 怪脸嘴巴周围的地方很痒，但是即使脱掉帝国飞行员头盔也不能抓。他的整个脸布满了以化妆药品涂上的恐怖人工疤痕，正在等待干躁。他自己的真疤还在；只不过跟假疤痕的设计不太搭调。 有真的疤痕就比较棘手了。他必须藉由所有伪装消除疤痕或是让它成为一部份。一个简单但可能昂贵的皮肤清除药膏与巴克塔治疗能去掉这疤痕，然而它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提醒他身上有着永远无法偿还的债。当孩提时代的他做着全息明星梦时，却不知不觉提升了帝国士气，让帝国通过计划，甚至帮了帝国征募新兵──那是他永无消除的罪过，这些疤痕宛如当年过错的标记。看看我，我知道我做了什么。 反正，其它的假疤痕伪装得很好，只是很痒，一直很痒。相同的音乐也不断回放着。 他的传感器板忽然亮起第八个光点，加入已经等在此地的七个。巴迪瑞亚号已经到了，且在他的射程内；韦奇也是。 当他伸手探向操纵杆时，他的通讯器传来声音。“这是一号，瞄准引擎，对方护盾仍未开启。开火！” 当怪脸开始移动拦截机时，看见巴迪瑞亚号这艘约有一百公尺长、四方形的科雷利亚货机身躯，就在他的右舷下方，绿激光光从约两克里克外的太空中无痛痒地交织在对方身上。怪脸对于韦奇的反应速度感到惊讶；指挥官之前并没有比较接近货机的抵达方向。 怪脸将自己的武器瞄准货机，并看见一个增压激光炮塔转过去瞄准韦奇。他咬着牙──因为那并不是这艘船剩下最危险的系统。他忽略炮塔，瞄准该舰的通讯数组，第一发开火击中船身，第二发将通讯器材打成融化的金属，并让泄出的瓦斯炸成一个小火球。接着他加速飞向货机，迟了一会儿链接四管激光炮，对着增压激光炮齐发。 这次的爆炸更大也更让人满意，将整个炮塔完全消灭了。他的拦截机与韦奇平行编队掠过跛脚的船舰，以目视判断损害。 “这是一号。引擎摧毁，没有大气排放迹象，外壳整体似乎完好。” “这是八号。通讯天线摧毁，主武装摧毁。我想现在无疑是需要谈判的时候了，开启通讯。”他将通讯器频率转到广泛的区段，包括他通常用在个人通讯器的频道。他打开个人通讯器的开关，这样其它人员系统很可能也能接收到他的讯息。他低声咆着清清喉咙以便记忆这次角色的独特嗓音，然后再次开口，声音变成沙哑地低沉。“巴迪瑞亚号，这是鹰蝠独立星际军的卡金将军，我们已掌控你们的船舰。我们是生意人，所以投降船员不会被伤害，我保证让他们安全传送到星系救援部队手上。不过，如果有船员胆敢抵抗让我们不高兴，我们会将他带回基地做简报会议，让他们永生难忘……活下来的人可是很少的。将船舰投降，准备停泊埠让我们登舰……或是准备享受真空的滋味。” 对方的反应没有让他等很久。一个声音恼怒而惊慌的男子回答：“这是独立运输舰巴迪瑞亚号的兰肯舰长。我同意投降，左右侧的停泊埠已经便备。” 这看来真像是小型派对。怪脸、卡斯坦和法南只穿着灰色版本的标准TIE战斗机飞行员制服，就绪好面对运输舰上的任何武力，不过其它恶灵队员控制的五架战斗机炮口瞄准了巴迪瑞亚号，而这艘货机在缺乏引擎供给护盾、操纵系统与武器的情况下，早已是囊中之物。 恶灵队员由一位显然发抖的导航与通讯军官带路──之前就是这家伙不慎给了怪脸所需的海盗行为信息──进入货机一尘不染的舰桥。其它的舰员等在那里：舰长和旁边的一位中年灰发，看来像前任帝国军官的人，以及一位年轻的首席驾驶，双手的模样与姿态显示他也是船上的武器专家，恨不得只能将海盗斩草除根。 怪脸脱下头盔，露出他显著而恐怖的化妆成果，成功地让两个年轻军官忽然倒喘一口气。“我，”他说。“就是伟大的卡金将军，鹰蝠的创建者与领导人，”他维持着低沉的沙哑。“舰长？” 货机的主人没有行礼，但是痛苦地正式挺直身。“我是巴迪瑞亚号的兰肯舰长。” “舰长？”怪脸在语气中注入一丝威胁。 “我很感激将这艘船投降于您。” 怪脸伸出一只手。“货物清单？” 那位通讯军官在要求下慌乱行动，疯狂地搜索制服口袋，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个数字板，然后他交给怪脸。 怪脸把它交给卡斯坦。“二号，侵入他们的主计算机找到货物清单。如果没有和这上面的百分之百相符，我们就把它们全部处死。”怪脸转回去瞪着舰长。“虽然我可以原谅这点。如果你们有在这清单上动作手脚，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避免不愉快。” 兰肯舰长毫无不畏缩地响应目光。“我没有动手脚，如果我的舰员如常做好工作的话。”他瞥一眼那通讯军官。“有出什么错吗，中尉？” 不善于掩饰情绪的通讯军官脸色苍白。“我──我──不──不记得我用的是最终比对清单还是上星期的计划清单，长官。” “去拿最终比对清单给他，以防万一。” “是──是的。”军官屈身开始工作。 这可有趣了。怪脸让脸上的表情同时保持着兴致和轻蔑。这位舰长的战术是玩弄可靠无过错的军官，并愿意让部属认定承担责任，当有海盗介入时，只会丢掉较不重要军官的小命。 许多分钟后，那军官终于带着正确名单回来，而卡斯坦以破解计算机防御找到源文件比对。名单相符，而怪脸和卡斯坦浏览着他们的战利品，此时法南则在舰桥看守舰员。 “看看这个，”怪脸低声说。“成吨的第一霍麦，霍麦最佳也最昂贵的麦酒，在此地只有黑市买得到；他们把这运到其它帝国区域作为主要出口。各类医疗品、硬膜喷雾器、预先组装避难所。我们拿全部的第一霍麦和部分医疗品，这应该是日草号装得下的份量。有其它我们要的吗？” “TIE战斗机和TIE拦截机的零件。” “什么？在哪？” 卡斯坦把他的数字板屏幕转过去给怪脸看，显示另一个不同的存户清单。“我在核对现存清单时从计算机发现了这个，是第二次航程的预期存货。我们应该会很需要一些多余的零件和维修装备。” “没错，但是我们在这边的小小掠夺会改变他们日后的航程表。” “但如果我们能知道他们会改去哪边……” “说得好。”怪脸直身瞪着舰长。“兰肯，要你的货物处理员集合编号二十八至一百二十七，以及编号两百的货物槽到货物装卸坪。二号，通知日草号过来接收转移。” “然后会怎样？”兰肯舰长问。 “我们会离开。” “任由我们漂流，没有通讯和足够能源启动系统，然后死在这里吗？” 怪脸给对方个紧绷的微笑。“你的逃生舱足以让你们通知救援者了。不过我们会替你们省点时间，帮你们发紧急呼叫，免得你们不方便。尽管告诉你的同僚，鹰蝠不杀我将来会遇见的那些人，除非让我们不爽或是失去兴趣。他们最好听进我的劝告。” 在新共和国护航舰泰迪温号训练狂吼武技族中队的阿东·雷普尼斯上校把手上的设备指着拉拉，彷佛拿着一把缩小的激光枪。 她好奇地看着那玩意，看来像是标准圆柱体通讯器，不过事实上并非如此。她会这么确定是因为两天前她就潜入雷普尼斯的起居室，把装置从头到尾检查过，发现了比那更多的东西。“我很抱歉，长官。我该举起双手，或是准备演讲？” 他笑了。“很好笑，这不是武器，只是用来确保我们没有被监听。” “谁想要监听我们？” 上校看看四周，在这没几件家具的会议室内只有他和拉拉两个人。“你会很惊讶的。我只想保持这个情况。” “但你是上校。”不过她暗自窃笑。他并不是以上校的身分讲话；他的态度变了，也许他自己没有察觉这被一个朋友，甚至一位反叛者看出来。 “你是否注意到你转到狂吼武技族中队后，成绩有所进步？” “是的，长官。” “呃，那是你技巧进步的一部分。” “只有一部分？”她假装很惊讶。 “只有一部分。”雷普尼斯掏出口袋中的数位板递给她。 显示的档案是她的训练记录，不过转移单位后的成绩分成两个字段显示，分别是“原始”和“调整后”。 她困惑地看着对方。“我不了解，长官。‘原始’字段指出我还是差一点才过关，那另一字段的调整是什么意思？” “喔，我只是想让你的成绩高一点。” 她让五官放松，彷佛仍被惊讶包围而不知该如何反应或说些什么。 “你看到了，”他说。“我认为你有潜力成为不错的飞行员，所以我暂时调高分数让你待下来，不过你不可能毫无帮助就做到这些。这是个团队合作……而你还没加入哪个小团队，没错吧？” “呃，我……我很想，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事情已经都不一样了。” “很好！我们会需要你的加入。你会被要求付出你那部份更多的努力……不过也会得到其它单位不能提供你的好处。” 接着他告诉她那个任务，一个战时非危险性的训练任务──她驾驶一架A翼战斗机在几乎无人居住的星球大气层内，控制面板会设定引擎严重失效，即将过热而爆炸。她会接受雷普尼斯的命令弹射，让事实上无问题的A翼战斗机安全降落在地面。一枚离子炸弹在大气层引爆，给予调查者所需当作战斗机彻底毁灭的证据，然后救援小组救起她的同时，雷普尼斯的成员把昂贵的战斗机运走，送到遥远的某种黑市港口销售。 拉拉无聊地听着这整个无可避免的计划，假装着费解、震惊、愤怒与微不足道的抵抗，最后痛苦地接受她无望清白的这个处境。 她强压心头喜悦地知道，她和雷普尼斯所讲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以为是通讯侦测扫除器的小装置录进了护航舰计算机的飞行员档案库。 要在雷普尼斯出了事之时联系恶灵中队吗？为何不一起来？若她能策画他的毁灭与拯救她自己的生涯，岂不比那些飞行员曾想象的更为威风？ 即使在霍麦星系最外侧，另一个不同的星球轨道上──情况仍十分相似。 当鹰蝠第二次登上他的货机，兰肯舰长再也无法维持冷静的表情，嗓音落入纯粹的失望：“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到哪里？” “我们问对了人，”怪脸说。“你的贸易协会有个保安大漏洞，大到我可以开着死星飞进去。” 其实那是个蛮天大谎。卡斯坦·唐在他们上次登舰时下载了不少运输舰的数据，并且隐藏他的入侵痕迹。这些记录没有指出巴迪瑞亚号的舰长会因为遭遇的海盗事件而改变路线……但是显示了他过去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反应。如今鹰蝠在他返回的航程上第二次逮到了他。 如果该贸易协会的分析不相信这个谎言，那也无所谓，什么都不会改变；不过若相信了，他们可能会着手改进协会的保密通讯与信息流标准，最后就会造成鹰蝠的海盗政策阻碍──不过只在短期内如此，也许鹰蝠只要继续当海盗集团下去，就会造成协会的分散与困惑，这是新共和国情报局的几位探员已经试验过并善用的优势变化。现在当个海盗真是不错。 “兰肯，叫你的货物处理员将编号四十三至七十九的存货运到货舱门，接下来我们就走人。很高兴再次跟你生意。”怪脸说。 当拉拉·诺齐尔检查录下雷普尼斯上校对她谈话的档案时，发现包含的对话似乎比想象的更多。她想，也许他也把通讯侦测扫除器用在别的人身上。 的确有的。档案中除了她与雷普尼斯的对话，之后还和他小组一位名叫泰普墨的指导上尉有所讨论；在他们的谈话中，提到如何藏匿和卖出那架A翼战斗机的后续计划细节。 而且不只如此。在混杂着专业估计恐怖的欣喜下，拉拉发现雷普尼斯在他的计算机终端机前做最私人的工作，总是会把扫除器打开。他对于无形监听者的偏执狂也成了他的弱点，因为他会低声自言自语，在工作时把自己的密码和机密计算机账号念出声音来。 在听了几分钟录音后，拉拉就能存取这人关于图利计划的所有纪录。看来是个深根于科洛桑上的黑市买卖，但藉由训练护航舰泰德温号的货舱转送到预期的目的地──甚至没有列在运入补给清单上──接着卖出，把利益收进雷普尼斯和小组的口袋里。 她发现自己的飞行训练分数表，以及数打其它曾被雷普尼斯破坏或尝试破坏过的飞行员纪录。有些像是恶灵中队的蒂丽亚·萨金就拒绝他的条件……但仍收到黑函被迫保持缄默。其它的人就加入了小组，不过记录看不出来他们是自愿或是不情愿的。至于有些拉拉认识的受训飞行员，也正经历和现在一样的陷害程序。 没有迹象显示雷普尼斯和陆军情报局部门或是在将军监察员办公室内有人挂勾。她写了封信给克拉肯将军和该军事分部，写着：我无人眼见，无人知晓，无人能阻。计算机不挡路，大门为我开，后门为我留。身做电子世界绝地，知识自愿为我而涌。邪恶存于泰德温号，我所发掘贪污于此。以绝地之名，将大刀斩除。请检验档案，做完全测试，真理自现，依迹可循。所你该做，如我所做。署名，白色枪骑兵。 她重新读一次，加一些随机误拼字和一些惨不忍睹的文法错误。当这些完工后，她决定把它弄成像是典型黑客对计算机系统采取的匿名破坏。泰德温号上没人知道她真正的计算机技巧，但是其它的舰员和飞行员候选人会被怀疑为此举的嫌犯；而且有些人为了提升声望，可能会故意让调查员相信，他们事实上就是神秘的白色枪骑兵。 她将雷普尼斯的录音和所有能发现的密码与账号名称附在信件后面。接着后面是雷普尼斯如何引诱其它飞行员的档案。她看着停了下来。 她决定最好也让这些飞行员曝光。他们的生涯将会被毁，造成新共和国──她指的是起义军──庞大的训练损失，帮忙铲除帝国敌人的良好飞行员数量。何况，即使他们成为飞行员，大部分人也终会死于对抗帝国飞行员的战斗中，比起来让生涯被毁实在好多了。如果他们知道她做了什么，总有一天他们会感激的。 但她的手仍停止在键盘上。她从小就梦想成为星际战斗机飞行员，然而当她跟随父母的生涯脚步进入帝国情报局后，她的技巧显示她应该成为飞行员，并因此接受基本的飞行训练。她的控制者认为那会是有用的附加技能……而她发现了自己对于飞行的天生喜爱──但要求永久转到飞行部队的请求被拒绝了，只因她的情报相关能力比当飞行员更适合也更为稀有。于是，她违背着意愿继续留在情报局。相信我们，这样比较好，她的指导者这么告诉她。有一天你会感激我们的。 她想起和她同样在雷普尼斯班级中的飞行候选人毕奇的脸孔，他只在拉拉之后几天被转来矫正班。如果雷普尼斯不改本色，毕奇也会卷入类似的窃贼体制内；他是个多年轻、充满渴望而孩子气的飞行员，及于展现自己的技巧和勇气。他曾说，他宁可年纪轻轻就与敌人战死在战场，也不要心满意足在农场待到老年。不，她这样做绝不会让她高兴的。 拉拉心神不宁地只附上自己的分数档案在给克拉肯将军的信末，然后有条不紊地删除其它现有飞行员候选人原始和备份的档案。让他们自己选择生死吧，她对自己说。让他们身为飞行员而死。 她安排让信件与档案的封包透过秘密通路送往喀拉肯将军的办公室。在今天结束前，这就会出现在他的总部办公室，且被一位部属察看着。 她今天只剩一件该做的事了。 她手中握着雷普尼斯的通讯扫除器，并在脸上放上轻蔑的表情。“如往小心对吗，亚顿？” 上校环顾四周，试着消除紧张，虽然教室里没有其它人。“你应称我为雷普尼斯上校，而且带点尊敬。” “我会叫你小班沙兽上校，管我用什么态度对你。” 他看着她，嘴巴张开，但是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拉拉继续说：“我决定不加入你的小组，雷普尼斯。我不想帮你偷架A翼战斗机。事实上，我会告诉你的上级你即将干的好事。” 他试着大笑。“这对你可不好。你没有证据，而且你的飞行生涯已经结束了，再也不能坐进驾驶舱──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惨吧。” “我才不在乎。没有飞行我照样能活，但是我缺不了荣誉。”有一阵时间，她为脑中闪过的不愉快可能性而困惑。她刚讲出来的是否来自她的真实自我，而非她所扮演的角色？她压下这个想法到一边。“结束生涯的人是你。” “我可不同意。当他们检视你的精神资料──我几天内就会弄出来一份新的──就会发现你是个强迫性骗子，即使你跟他们说真空对肺脏不好，他们也不会信你。” 她嘲弄地微笑。“你觉得我会给你多几天窜改我的记录？” “当然。因为你已经睡着了。”他的手肘是如此之快，让她只能看见一阵模糊。他的第一记高高击中她的脸颊，她感到皮肤被力量撞开。 一切都变成泛白，她看不见了，因忽然的冲击而失去大部分的感觉。她感觉失神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这次玩得太过火了，接着隐约感觉到背部和头部撞到地面。她应该会觉得痛的，但是却没有。 她的视觉短暂恢复了些许，但只看见雷普尼斯站在她身旁，将脚往后勾起。 接着她所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看见他的靴子猛地踢向她的太阳穴。 恶灵中队的八架X翼战斗机保持编队飞过蒙卡拉马里巡洋舰的舰桥前，摆动攻击可变翼表示敬意，然后漂亮地转了个弧线，两架两架排列，飞近该舰的左侧登舰坪。 韦奇和他的临时僚机怪脸第一批穿过分隔加压机库与无压太空的磁性连接力场，并第一个看见在成群X翼战斗机与交通梭前等待的欢迎队伍。韦奇切断反重力引擎并降低主引擎能源，设定缓缓往前滑行，且很高兴看到怪脸学着他精准地操纵。他们降落在第一个降落区内，面对聚集在那里的群众，然后一致地打开座舱罩。 侠盗中队精确地排列成开火队形站在他们面前，而飞行员的前方是汉·索洛将军，穿着格格不入的新共和国制服，歪嘴笑着的表情正是见到韦奇而宽心的表征。 韦奇爬下驾驶舱并且脱下头盔。他可听见其它恶灵队员的反重力引擎接近的嗡嗡声，还有远方动力工具维修时在金属上发出达达的声响。油料与润滑油的气味，以及从磁性连接力场上释出的臭氧味，都让这个机库比起韦奇待过的任何地方都感觉更舒适，也更像回到家。 他走近索洛并精准地行礼。“韦奇·安蒂列斯指挥官和恶灵中队报到，长官。” 索洛以差得远的军事礼节随意回应。“欢迎来到蒙·雷蒙达号。咱们来给这些飞行员好好休息……我也好摆脱这身折磨人的服装。” 韦奇假装惊讶。“但是长官，我本想说你穿着制服看来多么精明。我想我们该穿好制服留在这里几个小时，给全息摄影者捕捉这一刻的影像，你知道，留影给历史学家看的。” 索洛的咧笑没有改变，但是表情忽然变了，像是有只动物退回角落里。他保持着高兴的声音说：“韦奇，我可能会把你宰了。” “是的，长官。我希望你在那样做时也会穿着制服。” 汉垂下头，嘲弄地表示投降。“你知道，历史中有了我一份，所以即使我对哪个军官提到如何对付抗命，我也会沦为新共和国的笑柄。” “我懂你的意思，长官。” 当其它飞行员也把X翼战斗机降落并且熄火后，就在四处跟人握手。韦奇将侠盗队员介绍给恶灵队员，以及会见蒙·雷蒙达号的舰长欧诺玛。 当他们走在前往军官起居室的走道上时，发现以平滑曲线建造的漂亮走廊并非工业化的格调，反而更有生机感。索洛以中肯的事实解答了韦奇。“蒙·雷蒙达号派驻有四个战斗机中队：包括侠盗中队、恶灵中队、A翼战斗机战斧中队和B翼战斗机新星中队。当然，你们恶灵家伙总是搞长程巡逻，事实上你们在玩海盗游戏时，都由另外三个中队负担全部的工作。” “听起来你是不爽或是忌妒？” “忌妒。想交换吗？” “才不。” “你可以来当这整个反津奇特遣队的老大，我能安排把指挥权转给你。” “不需要。” 索洛容忍地叹气。“反正，我们一直在津奇理论上的控制范围边界巡逻。只要侦察任务或情报行动传回一个不错的目标，我们就会给它炸了。我们也在结合关于铁拳号可能的动向信息，希望找到她的基地港或是下一个目的地，不过目前还没这么好运，即使我们已尽可能主动追逐数据了。” “也许你其实该收回一点主动性，如果你懂我的话。” 索洛引着飞行员进入一个大型增压电梯，把他们往下运到船舰的内部。“那是什么意思？” “津奇采用了大量情报导向技术。如果他的消息让你跟上去，他可能会建立档案记录蒙·雷蒙达号如何对泄漏的情报反应，当他掌握可信的资料后，大可抛出同样类型的情报把你引进陷阱，藉此赚到一艘平常不可能有的巡洋舰。” 索洛吹着口哨。“说得对。我们取得的资料太零碎而难以拼凑，也找不出理由证明有哪部分是伪造的。但如果我们假设津奇需要如此高度的敌方分析──” “他有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来我的情报专家──莎拉·内尔普林，你在机库有见过她──” “对。” “我可以让她对你们收集的信息和反应分析，看看是否有呈现出任何一种模式。” “我会把资料传到她起居室的终端机。”索洛现在看来好多了。他看来严肃而紧绷，最后似乎成了身上制服表示他应身为的军官。 怪脸跟在迪娅和一个侠盗队员后面踏出增压电梯时，一位提列克人自我介绍名字是纳瓦拉·凡，并可听见一位侠盗队员尝试打开话匣子。怪脸听不懂他们讲什么，猜想他们在讲提列克语，一种来自提列克人家乡赖洛思的语言。 但是迪娅却没有跟着讲，声音不带半点情绪。“请讲基本语。” 纳瓦拉·凡花了点时间适应这要求。“真抱歉。我是说，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该聚一聚聊聊天。” “聊什么？” “聊我们的家园。聊我们提列克人在军队中的经验。” “也许赖洛思是我出生之地，但它却把我唾出去，把我变成帝国犯罪集团的财产。赖洛思才不是我的家园，我没有家园，我也不相信你我的经验会有雷同之处，除非你也当过奴隶。” “呃，不是，但──” “但我们大概没话题好讨论的了。”她继续往前走，离开了侠盗队员。 纳瓦拉转向另一位高大挺直、姿势具有侵略性的男性提列克侠盗飞行员。怪脸记得他说他的名字是特戴拉。 特戴拉耸肩，给纳瓦拉一个些许的微笑。“我想你输了这回，顾问。” “我倒不记得我上过课呢。” 怪脸才刚搬进与迈恩·多诺斯共享的起居室时，通讯器就响了。那是韦奇的声音：“洛兰中尉，向安蒂列斯指挥官报到。” “是，长官。” 当他抵达韦奇的起居室时，指挥官正坐在折迭式办公桌后浏览着数位板。怪脸对他行礼，韦奇则心不在焉地回礼，示意他坐下，却没有抬头往上看。 “关于拉拉·诺齐尔的问题似乎……解决了。”韦奇说。 怪脸感觉一丝寒意传过胸口。“听起来很不妙，长官。” 韦奇终于直视他的眼睛。“嗯，也不是那么糟。她自己给雷普尼斯狠狠敲了一记……不靠你或法南的帮忙。或是这意味着是方案的一种。” “什么意思，长官？” “我刚收到她的成绩，因为她申请转到侠盗中队或是恶灵中队。根据这份文件，雷普尼斯试图招募她加入黑市偷窃小组中，但她拒绝了，于是被袭击且被非法下药，成了医务室的囚犯……但是泰德温号上一位神秘的黑客逮到雷普尼斯的记录，把数据转给情报局。他们在雷普尼斯能进一步伤害她之前抓到了他。” 怪脸沉思着。“若她继续这计划，分数可能反而会让她毕不了业。” “没错。根据这点，当她从雷普尼斯的攻击中苏醒时，她告诉泰德温号的指挥军官说，她决定反抗雷普尼斯的行为给她带来许多上校被捕后留下的问题，让她有所成长，她坚持要有个示范自己改变的机会。训练军官给她了，而她也通过一次加快的训练课程。即使把分数跟早期的分数平均也能让她毕业──而结果使她能胜任我麾下单位广泛的需求。” “我很高兴听到这样。” “然而侠盗中队和恶灵中队都满员了，所以没单位要她。她被派给比较适合的──雷普尼斯上校个人专属的X翼战斗机。” 怪脸哼了一声。“这是报复泰德温号指挥官的一部分吗？” “有可能。泰德温号的新指挥官是克雷斯潘将军，从佛洛基地来的，大概是他搞的小幽默。或许是雷普尼斯的战斗机被认为运气很坏──你知道飞行员有多么迷信。总之，我会把她带到恶灵中队，帮忙增强我们战斗机的实力。” “真是好消息，长官。” 韦奇挑战性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法南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会是个好消息，怪脸。” “会的，长官。” “你不该这么顺从的。难道你的挖苦发电机没电了吗？” “大概是吧，长官。” “因为整个拉拉·诺齐尔事件不会再让你掉进生涯黑洞中，或是变成克拉肯将军的敌人吗？” “对，长官。” “好吧。我会告诉恶灵队员里面伶牙俐齿的家伙，你现在暂时打不过他们了。解散。” 第八章 “她刚被派到蒙·雷蒙达号上的恶灵中队，”梅尔瓦将军说。 他和这位军阀独自在铁拳号的军官休息室里。虽然休息室满满的噪音和玩乐声──飞行员聊天、玻璃杯互击、饮料洒出──都只是环境的一部分──是津奇经常播放的噪音录音。 军阀举起饮料喝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梅尔瓦可闻到饮料味；那可是上好的科洛桑白兰地，但梅尔瓦知道那是合成的无酒精替代品。即使有着表现，津奇从不在指挥时喝酒，但是会在喝多了这种合成饮品时刻意跪倒，让部属透过他的肢体语言和言词相信他已经喝醉了。 “不过那是好事。”津奇说。“安排她把蒙·雷蒙达号的航向和排程交给我们，我们就能干掉它，包括索洛将军和一票讨人厌的X翼战斗机。只要能办到这个代价，我就让加拉·佩托希尔回来，给她随便一个铁拳号上喜欢的位置。” “希望那不包括我的在内。” “有包括你的。”津奇微笑。“而我会给你个更好的。” “问题是我们还没联系上她。我们花了些时间找到她的可视影像，然后花了更多时间比对和过滤安蒂列斯中队中所有的女飞行员，追踪到训练中的飞行候选人拉拉·诺齐尔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现身情况被广泛变动过。” “很聪明的做法。” “她现在正在一艘地点未知的护航舰上，而且被拘禁过，现在进入一个高度监督的进阶训练计划。我们本可追踪到她……但是失联了。” 津奇几乎没有眨眼。他的表情在说，你既然搞出了个问题，就给我解决。 “不过我们找到了她的一个关系人，这个人会跟我们联系。” “加拉·佩托希尔的关系人？” “不，是拉拉·诺齐尔的，被她取代身分的那个女人。她生长的小区叫做新奥德城──” 津奇一阵颤抖。“你在开玩笑。” “在奥迪威。特里吉特上将曾因当地拒绝提供补给而将之铲平了。” “你因为那个名字而确定他没有摧毁那个地方──” “既然他死了，也没办法问他。总之，真的拉拉·诺齐尔的手足，来自新奥德城──” “不准再说那名字，让我觉得头痛。” “──在用假名乘船几个月后回到家乡。他会因为家乡属于一个不存在的名字而蹲苦窑。” “所以你去招募他。” “我派了探员过去，教他用工具吃饭，穿鞋子，假装加拉·佩托希尔就是他妹妹。他会发出讯息说，‘我还活着，也知道你活着。’只要有足够的内容，她就没办法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很好。请加快速度，梅尔瓦。我要让蒙·雷蒙达号尽快跟在我后面，他们的舰员和飞行员不该让运气和效率继续好下去了。他们继续延展威胁对我可是昂贵的代价。” 以全息投影器显示在简报室的星球看来不怎么大有可为。在这中型带有一大片红棕色岩石与几道深色海洋对比的星球上，环绕着一颗平淡无奇的黄色恒星。 站在讲台上的韦奇指着星球表面的一个小亮点。“这是拉维萨星，这个小光点是此地主要港口赛瓦市。根据拉维萨的中央数据库，这里曾一度是个重力非常高的星球，结果被一连串小行星撞击；拉维萨因此被撞出来。此地有充裕的重金属，拥有采矿和精炼工业，加上作为造船业强大经济基础。” “典型津奇喜爱的地方，”怪脸说。他看见侠盗中队的柯蓝·洪恩投以疑问的眼神，于是补充：“我们碰巧刚发现了个津奇财务帝国边界中没人知道过的一个地方。他喜欢完全无威胁又拥有强大经济实力的星球，且通常会用假名拥有旗下至少一个企业──在每个地方都用不同的名字。这样即使这些星球投靠新共和国，他也能留个后路──这些企业仍能提供他军事活动所需的资金。” “而且最近的数据显示拉维萨是这些星球之一。”韦奇继续说。“虽然这里不在我们认为的津奇治领区域内，不过最近截获的一只通讯经过情报局译码后，指出当地有一个TIE猛禽式单位在天环制造公司的主要工厂内生产，这家工厂拥有制造兰姆达级交通梭的执照。” 猛禽部队是津奇的菁英武力，无论训练或装备都比帝国突击士兵更佳，成了津奇武力最常见且最好辨认的象征，和帝国统治下无所不在的TIE战斗机象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计划是什么？”侠盗中队的提列克飞行员之一特戴拉问。“空中打击、特种打击，或是两者皆有？” “也许都不需要。莎拉，来看看你的报告。” 站着的莎拉在侠盗队员的注视下显然有些紧张。“我分析了蒙·雷蒙达号和其上特遣武力针对截获通讯的反应方式，想抓到津奇本人的意图，等等之类的事情──但是不包括来自新共和国的命令。现在情况是津奇可能藉由泄露信息以找出我们的动向，即使反应时间有常有短，整个特遣队却显出相当一致的反应。这些刺激可分为高优先、中优先、低优先，甚至只是纯兴趣──这是我个人的分法，不是特遣队军官团的──而优先会关系到反应。高优先等级，例如接到附近一艘新共和国船只遭受攻击的呼叫，而且没有其它变因，我们就会派出一个规模计算过的突击武力直接从蒙·雷蒙达号前往当地。如果类似的讯号发生在拉维萨，我们必然会派地面部队前去确认目标，后面跟着空中打击部队。”她彷佛为了道歉般耸肩。“这些反应已经可以被预测了。”她坐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而且可预期的是，”柯蓝·洪恩说，“这会把你们害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是盖文·暗光者，来自塔图因的侠盗飞行员，这位棕发年轻人有着稚气的五官和乡下男孩的举止，掩饰了他的战斗经验。“如果不是空中打击，难道要丢花和糖果吗？” “至少比起惯常的方式好多了，”莎拉说。“那会让他们困惑。” 坐在盖文旁的波森飞行员艾瑟举起手，摇摇头，毛发一阵波动。“但是重点是我们不能如预期的反应，反而要让津奇以为我们自投罗网。” 韦奇对她微笑，不过笑得很无情。“欢迎来到进退两难司令部，你说对了。现在我们假设情况会更糟，当我收到莎拉的──等等。”他拿出通讯器打开开关。“有什么事？” 侠盗与恶灵队员听见某人对着通讯器低声讲话，但是听不出来说什么。韦奇说：“是的，用尽一切方法，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他把通讯器夹回腰带上。“莎拉今早对我、索洛将军和赛诸上尉完成初步的报告后，我浏览过蒙·雷蒙达号的目前任务数据。情报资料非常不完整，不过指出至少有五个地方是特遣队最近攻击过的，而且在这之后猛禽部队的动作大幅增加，也更为公开。有人想冒险猜猜看吗？” 侠盗中队的执行军官纳瓦拉·凡马上举手响应。 “请说。” “如果津奇想让我们绕圈圈以抓住我们的反应，他必须找到目标给我们攻击。不久之前我以为他把拥有或占领的地方拿出来当目标，拿对他比较不重要的。但是这并不会导致猛禽部队更加公开出现。”他沉思地皱眉。“但如果他故意设下证据，其实那些星球并不是真的属于他……” “接着我们就会攻击个他根本不在乎的地方。” 纳瓦拉瞄了她一眼。“可能更糟。如果他们想以外交争取星球和工业加入他的帝国，但是失败了，我们反而大幅削弱他们的防御力，让他们更容易被津奇占领……或至少因没有实力而愿意与津奇谈判。” 怪脸把手放到头上，好减轻突如其来的头痛。“你是说特遣队实际上帮了他的忙，让他借力使力？” 韦奇点点头。“很有可能。进一步分析拉维萨中央数据库计算机的数据指出，当地人有很强的独立倾向，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兴趣加入新共和国或是津奇，他们在皇帝死后脱离掌控，但也不想回到帝国阵营。”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如莎拉所说预期地反应‘刺激’，不过不帮津奇的忙，也不会掉进津奇的陷阱中。霍比，你的点子。” 脸色忧郁的副侠盗指挥官不自在地站着。“津奇显然很有把握我们可以突破标准的星球防御，并将战斗机和支持人员弄到地面上，通常我们是做得到的。我的想法是派一组人到地面，在主要感测站旁装一枚炸弹，然后引爆……不会摧毁设施，他们还是能保持完全运作。” 盖文·暗光者皱起眉。“等等，等一下。我们就这样去炸一家伙，让他们全都晓得我们来了吗？” 霍比点头。“当他们派出部队时，我们转头就跑，让拉维萨的大军把我们驱逐出境。” 大多数飞行员都笑了。 “侠盗中队从不逃跑的，”面无表情的柯蓝·洪恩说。“除非我们真的、真的不得不逃。”笑声更多了。 “不会的，”韦奇说。“这是恶灵中队的任务。” “我们也不介意逃跑，”怪脸说。“甚至不得不如此也一样。” “还有更重要的，”韦奇继续说。“我们必须让他们确定恶灵中队就真的在蒙·雷蒙达号上。只要把握所有机会，我们就能假装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所以──稍等，我要你们见个人。” 简报室后方的门发出嘶嘶声打开，一个穿着新共和国制服、仍拿着头盔与随身行李的女子走出来。怪脸认出那是拉拉，虽然她的左脸颊盖着一条绷带。他朝她挥手，对方则往这边走来。 韦奇继续说。“侠盗队员，恶灵队员，我想为你们介绍拉拉·诺齐尔，恶灵中队的新成员。是个没见识过的新手，不过已经在一艘新共和国护航舰上卷入过黑市集团的交易了。颇为不错的开始。” 其它飞行员鼓掌，拉拉则坐在怪脸旁边。他觉得她看来很疲累，也许因为长途飞行，不过依然保持着警戒。“谢谢各位，”她说。“不过在任何人觉得自己的地位事业受到威胁之前，我不如先说，我对贿赂可很敏感的。” 这话引发一阵咯咯笑，而韦斯·詹森放心地将一只手枕在头后。 韦奇挥手要所有人转回注意力道他身上。“回到拉维萨这个手边的问题。我们会派个情报小组去装炸弹……并且留在那里，直到特遣队离开当地。我们会把莎柆的分析交给星球政府，试着说服他们津奇已经在此留下踪迹，而我们基于务实的宽宏大量放走了他。也许对方会很感激，也许会站在新共和国这边。他的第二佳选择只剩下帝国……但却是被认为是敌人的津奇。” “这对我们在地上的探员真危险，对吗？”怪脸说。 韦奇点头。“只有小组的其中一人会与政府联系。我们会从情报人员选出自愿者，如果他或她没有回来……剩下的小组就会接收到坏消息然后决定是否实行拯救任务，或只是尝试离开。” “他喜欢日果甜酒，”拉拉说。 韦奇瞪着她。“你说什么？” “拉维萨首长卡莫，他喜欢日果甜酒。我是说，如果带点当礼物送他可能会比较有帮助。” “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在韦奇的注视下换了个姿势，有点不确定。“我在科洛桑过日子时帮一家货运公司工作，负责传递数据。拉维萨的纪录写着‘分离损失’，这术语意思是这家公司在科洛桑被新共和国拥有前和他们有贸易关系，但是之后就被切断了。还有很多星球也是处于‘分离损失’，甚至包括新共和国专门贸易中没有的数据──所以只要再次能接触，公司代表就比较容易恢复贸易关系。” “很好的消息。你的记忆怎么这么好？” “嗯，只是个小技巧啦。凡是杂项事实、琐事和统计资料，进了我的脑袋就不会被忘记。我不太能分辨实情，不过我能告诉你超过五十个星球的官方节日，以及另外五百个以上的星球的部分节日。” “真有趣。”韦奇转向躲在简报室后面、身上有着不协调金银色零件的斯嘎叽。“我们──” “不必说也明白，”机器人用提醒的语气说。“我们需要日果甜酒，还有毫无疑问的，需要一些来自热带地区的好家伙把它们调制出来，而不是用科洛桑的合成酒。我将会以我惯常的效率着手的。” “呃，在这方面，我们也该以惯常的效率来把事情办好了。中队高阶人员会一起放在同个任务，不过若有人能想出这打了就跑计划额外的加分，我们会采取最好可行的部份。有问题吗？就这样了。” “能耽误一点时间吗，长官？”蒂丽亚·萨金站在韦奇起居室门口，看来非常不高兴。 “当然。进来吧。” 她没有自在地站着，反而跌坐下来──虽然紧绷的姿态显示了她根本无法放松。 “长官，关于诺齐尔飞官传出了很多黑市集团的谣言。” “然后呢？” “我觉得您必须知道……”一丝沮丧的表情掠过她脸上，不过她决定隐藏起来。“不，您应该在早些就知道，我很抱歉没有告诉您。不过你要了解，也许您会失去我这个飞行员。” “为什么？” “因为拉拉·诺齐尔并不是第一个被雷普尼斯中校──雷普尼斯上校拉拢偷窃战斗机计划的人。” 韦奇平稳地注视她，接着所有的拼图忽然凑成了一块儿。怪脸和法南亲自介入雷普尼斯的事件，而法南从一个前飞行训练员听来关于雷普尼斯的黑市行为……但是暗示了这位飞行训练员被刷掉，后来在科洛桑与法南见面。 他心想蒂丽亚是否一直是法南与怪脸的计划一部份。不；她不擅长欺瞒，其正直的心灵不会因为撒谎而满足。这对于大多数恶灵队员而言是个很大的改变。 “你是否有──” “不，长官，我没有帮他偷东西。可是我做了很坏的事，我让自己被黑函封住嘴巴。我本可像诺齐尔一样把他揭发……可是我没有。”她脸上明显有着羞愧的表情。“雷普尼斯是个偏执的成绩管理者，长官。他有我的成绩纪录，能证明他窜改过好让我毕业，但是这一旦发生，将会让我失去飞行生涯。” 韦奇叹气。“关于证据这方面，我怀疑我是否能提供你足够的保护。” “我并不是来要求保护的，长官。根本没有保护可言。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这样你对于我有离开中队的可能会有心理准备。” “我懂了。不如这样假设吧，雷普尼斯并没有指控你。他只是私下找上你，说‘我大可破坏你的成绩，但是我不会。你要做的就是支付钱给我的合法小组，作为我的保护预算。’”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这个难题。“如果他胆敢跟我要半毛钱，长官，他拿不到的。我会要回来并且诅咒他。” “你确定。” “我很积极。即使让他稍微绑死我也不愿意。没有下次，永远都不。” 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他对于她没有在加入恶灵中队训练计划时直接来找他而感到耻辱。如果她那时来了，他就可以── 就可以？不，也许他也这么做了。飞行官萨金就在加入恶灵中队后，就让他觉得有某个背后的官方管道，也许是雷普尼斯组织的其中一部分。韦奇派怪脸和法南找一个诱饵，在几星期内利用一位布劳尔斯医院的人。那是他的计划──也同时是怪脸与法南的──派拉拉·诺齐尔到泰德温号面对雷普尼斯。 想到这段转折的历史和他被两位部属拉进计划的事情就让他浑身不舒服……但是对于这个小小欺骗而言结果仍有了代价。 “飞行官萨金。” 她听出他声音的改变而转回注意。“长官。” “中队无法负担失去你这么杰出的飞行员。” “但我在中队的排名垫底，长官。” “不再是真的了。若一名新飞行员失去了卓越的荣誉，至少是暂时的，而即使这些成真，被称为最糟的恶灵中队也仍是银河任何标准中最危险的敌人，要不然中队内的成员不会留在这个单位里。” “呃──” “这算不上是个反应。现在，我的直接命令是：如果任何人对你提到你和雷普尼斯的交易，你就绝不回答。反过来，你可告诉他们你置于我的命令之下，不准谈论这件事情──除非来找我。明白吗？” “我明白命令，长官，但是不懂为什么。” “意思是你得留在恶灵中队上，直到你死亡或是自行决定转移──而不是单位外某个人来决定你是否属于我们。现在解散吧。” 她惊讶地敬礼，很快就走了。 韦奇往后倚。他的故事总在有人所谓的忏悔时承受着疑问，但是他的直觉感到这不会持续太久。如果真的如此，即使他或她的部属没有犯罪，也会被审问者送去惩戒……但他们早已经历过类似的惩戒了。同样再一次，因只为了维持如蒂丽亚·萨金这样飞行员的技巧、忠诚与同胞情谊。 拉拉·诺悉特在通往蒙·雷蒙达号左舷机库的门口里边停下来。只要踏进机库，就是踏进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高频率的反重力引擎呼啸声穿过她，现在听起来如欢迎的声响，让她备感亲切。 但是伴随的寒冷就没那么欢迎她了。机库巨型的大门敞开着，室内空气只借由磁性连接力场阻隔着，但这种力场无法隔绝真空宇宙的寒冷传导进来，因此机库通常都是冷飕飕的地方。 机库内有二十一架X翼战斗机，紧密地停在同一个机库里。把其中一架起飞而不致撞到相邻的战斗机还是个小问题，但大问题是韦奇·安蒂列斯指挥官的人格──总不允许让他的飞行员太自满，甚至即使出个这么简单的任务也是。 她走向她的X翼战斗机。由于是最后一个降落的飞行员，她的战斗机在紧密队形的尾端，靠近磁性连接护盾，因此也是第一个起飞的。她与许多恶灵与侠盗中队的飞行员相互挥手、吼着鼓励的话或是彼此嘲弄。 她不晓得他们对这次任务的反应究竟如何。 任务本身就特别有感觉。飞进去、发动失败的突击，试着别害死哪个人──但用尽方法顾好自己──然后安全地离开。让津奇产生错误的结论，以为他们搞砸而被击退。 但是不一样，且不对劲的是，恶灵队员丝毫没有半点失望的气氛。特里吉特上将的TIE战斗机飞行员仍会为纪律接受这类任务，但会因为无法尽情消灭敌人的限制而非常不高兴。你要怎么变成空战英雄，创下飞行员的名声，却完全不击落任何敌人？何况拱手让武装敌人生存的期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但这些起义军飞行员优雅地接受限制，放松的态度彷佛一切都是真的。 再次地，对这个单位的想法困扰着她。 这些起义军飞行员应该只被训练成疯子的。但，她确实在布劳尔斯医院见过几个不符的情况，那些从创伤中挽回的男女居然急着休息和玩乐。恶灵队员与侠盗队员都准备好上阵，他们消灭敌军的渴望本应十分强烈的。 也许帝国对于起义军飞行员的评估根本就错了。而且不是偶然而错──只不过为了扭曲事实，证明帝国飞行员有着好更多的理由更投入战斗。事实上，帝国飞行员持续处在危险的残暴边缘，带着几乎无法克制的狂暴，有时演变成起居室内不合宜的暴力，让他们的家人不得不离去。 相比之下，这些X翼战斗机飞行员的情绪似乎健康多了。 她摇摇头。那对于一位将重返帝国服役的女子是个十分危险的不忠思想。她尝试甩掉这念头。 她爬上自己战斗机的座舱。一位蒙·雷蒙达号的技师站在油箱上方，确保她的座舱后的R2机器人安全锁住。“你这儿可有个小美人了，”那男子说。 R2机器人发出一连串如音乐般的哔响，回应这项赞美。 她踏进座舱，坐下到飞行员座椅上。“全新出厂的配备。”这话不假；雷普尼斯上校可以随时要求把新装备运到他的训练中队，显然他也这么做了。她给她的R2机器人取昵称为托宁，奥迪韦语中的“小阿东”。她得到它时也是全新完好，内存空白无瑕，拥有最高级的铃声与哔声，有好看的银白基底色以及红色的边框线。她若把这交给津奇军阀的军需官，对方一定会高兴得昏倒。 “祝好运，飞行员。” “谢了。” 不久后，她戴上头盔并关上座舱罩，开始进行能源检查程序。四具引擎显示绿灯，动力全开──雷普尼斯的确也确保了他的战斗机状态保持在最佳。但她仍需要叫技师把座椅往前移；虽然现在已经调到允许的最前面位置，但她仍觉得方向舵踏板有点远。雷普尼斯可是个高大的男子。 她的通讯器响起韦奇的声音。“好了，侠盗队员、恶灵队员。依序报数。” “侠盗一号便备。” “侠盗二号引擎起动良好。” “侠盗三号，准备出发。” 但是只有恶灵中队会前往拉维萨。侠盗中队会伴随他们最远到拉维萨星系的最外围地区，然后在那里等待。如果有意外发生，像发现这是津奇引诱蒙·雷蒙达号的陷阱，侠盗中队就能出其不意给津奇一个对方可能挡不住的攻击。 一阵寒冷忽然穿过她，甚至连绝缘飞行装和座舱加热器都无法及时驱散。恶灵中队应该要射击个几发，甚至也轰炸个几下，如果他们认为可以在不伤害无辜的情况下这么做，然后就逃离。 但是什么都可能发生。一发瞄准太阳能翼的激光可能失了准头而打中战斗机驾驶舱。一次忽然转向可能使TIE战斗机飞行员吓得撞上自己的僚机。 拉拉今天不想杀人，并不因为是恶灵队员展现的显著利他主义。如果她击落一个帝国飞行员，她回到帝国时会被怎么看待？ “恶灵十二号，准备起飞。”猪仔的机械语音传来。 幸亏她在脑中留下一点注意力，让他的声音有效地自动切入她自己的反应。她甩开所有想法回答：“恶灵十三号，引擎状态良好。” “离开磁性连接力场时保持现有队形，接着组成飞行队单位。” 她开始在心中跑过检查流程：反重力引擎、回转、离开如此处设施的方式──不，在这些飞行员中表现得太聪明并不是好主意。她抓起操纵杆，启动反重力引擎，缓缓朝后拉起战斗机，在两公尺的高度开始回转。她平顺地穿过磁性连接力场，避开最轻微的明显速度而以免被力场挡住。接着，她已置身太空中。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雷普尼斯被逮捕后，她在狂吼武技族中队训练任务时独自飞过Y翼战斗机和雷普尼斯的X翼战斗机，以及航行前来与蒙·雷蒙达号会合。但这是她第一次的出击。 她继续以反重力引擎盘旋直到完全进入太空，此时机尾正对着机库入口外侧，接着她启动主引擎缓缓驶离这艘蒙卡拉马里巡洋舰，不过仍敏锐地注意着可能正观察她的眼睛。 一会儿后，韦奇飞到她旁边略高的位置，而怪脸则在指挥官的另一边，与她保持相同高度。由于第九个飞行员本来就有自己的僚机，拉拉则被分到目前既有小组的第三个临时位置。 他们准时抵达了拉维萨，在跳出超空间时看见其首都赛瓦市就呈现在他们正前方。而看来是如此的：当灿烂的星线显示超空间跳跃结束时，恶灵中队早已直直指着拉维萨红褐色的表面，其上有个有鲜艳而可辨认最大的点。在他们右舷是此星球最大的卫星，正位于星球阴影面的日蚀下，这卫星的重力井影响到超空间，这也正是他们预期将他们拉回实空间的办法。在靠近卫星的情况下，他们会无法跳跃入超空间；而当他们更靠近星球表面时，处境会更为难以捉摸，因为拉维萨的数个卫星都大到足以形成超空间跳跃的阻碍。 “位置很不错，十二号。”韦奇的声音再度传出。“好了，我们应该在对方把次要感测数组搬上线前有五到十分钟的空窗期。记住，你们只要交错瞄准三次，目标是天蓝色的建筑──” “领队，这是八号。”怪脸的声音说。“视觉传感器显示赛瓦市军事基地有TIE战斗机在动作。我看到有两个全额中队在调动，漆着星球防御军的涂装。” “他们不可能跟着我们的。八号，他们的传感器──你能用视觉扫描出他们的主感测站吗？” “还在努力，领队。” 拉拉笑了。虽然他们的通讯有加密，她想恶灵中队大概用了同一个密码序号好一阵子──而恐怕这密码的有效期限快到了。如果星球防御军录下够多的通讯而加以破解，那么恶灵中队事先订好的对话就听来很像正在执行一次糟糕的任务。 “托宁，扫描一般帝国频道，”她说。“把你听到任何像飞行员通讯的声音传到我的头盔通讯器上。如果恶灵中队与帝国的通讯冲突，就把帝国通讯簿下来，只放恶灵中队的给我听。” 一旁用来与导航机器人交谈的显示屏幕很快跳出一行字：了解。 接着她几乎是立即就听到一个含糊无力的通讯，夹杂着几个字：“──前来。准备应战──”“──显示仍位于迫近向量──” “领队，这是八号。视觉传感器显示地面感测数组完好，北边墙壁似乎有所受损，旁边有民众聚集，看来像是我们的地面小组搞砸了。” 即使有新共和国通讯装备的失真，韦奇的声音依然听得出严厉。“他们会很遗憾给我们扯了后腿，希望他们只需要应付拉维萨当局。恶灵队员，重组队形。十二号，确认并传输逃脱向量。” “十二号了解。” 恶灵中队缓缓转向，重新指回深太空，准备从刚才进来的途径回家去。 “──制中心显示敌军正逃──”“──保持队形，我们要追击他们到──”“──如班沙兽逃离猎人一样。跟好──” 拉拉皱眉。最后一个通讯听起来不太对劲。“托宁，你能追踪目前所有接收的帝国通讯来源吗？” 应该可以。 “照办。把结果传到感测面板上。” 她的感测屏幕原本只显示着附近两个星球体和一个代表恶灵中队的蓝色光点，此时多出了两个模糊的红点区域──一个在星球表面上，另一个靠近最近卫星的表面，离恶灵中队的逃脱向量不太远。这些区域在导航机器人继续重新计算可能的来源点时晃动着显示在屏幕上。 “托宁，过滤掉影像上拉维萨的通讯。” 完毕。 “把这影像传给领队的R2，要求把影像放到他的感测屏幕上。” 完毕。 她启动通讯器。“领队，这是十三号。我发现我们有伴了，可能月球上有个守卫基地。” “了解，十三号，干得好。恶灵队员，跟着我切向右舷。十二号，给我们新的逃脱航道。” “十二号收到。” 韦奇滚转向右边，带着恶灵中队朝向拉维萨第二个卫星旁飞去──虽然这会让他们困在重力井内无法跳跃进超空间，甚至会更久，不过至少是远离星球与新威胁的最短路径。拉拉跟着右转，动作如指挥官其它僚机一般平顺。 新的反应出现在感测屏幕上：一个红色光点从远处脱离了主卫星，以拦截航道朝着恶灵中队飞来。当拉拉看着这光点的同时，光点变成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垫后。她调整影像焦距，发现第一个光点代表着一整个中队的TIE战斗机，正在以最大极速前进，而第二个则是四个“未知类型”的单位，并预测有百分之七十五可能是兰姆达级交通梭。 这确实能理解。生产兰姆达级类型的生产商通常会生产装备有重装甲、配备重武器以支持太空武力的战斗机型。 “恶灵中队，这是领队。我的导航机器人算出卫星的追兵会在我们离开重力井之前追上我们，当他们追上以后──假设我们选择接战──在星球防卫军追上之前有三分钟的时间。命令第一号废止了，尽快歼灭卫星武力，然后重组队形进入航道。十二号？” “我算出多条可离开的航道，只缺最重要的一项变量──我们集合准备离开的确实位置。” “很好。大伙上吧。” 第九章 当来袭的TIE战斗机接近到仅有几公里内时，韦奇宣布：“攻击可变翼切到攻击模式。成对脱离队形，自由选择目标，速战速决。”他一边说一边滚转翻出，平稳地回转直接冲向敌军。 拉拉和怪脸晚了一秒跟上动作，不过动作一致。她听见某人粗糙刺耳的喘息声传来，然后才了解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她强迫自己深呼吸，然后试着集中精神。 第一组就成了TIE战斗机与X翼战斗机的首次冲突，双方皆以最大速度接战并对着敌人开火。在第一回交错后，更为灵敏的TIE战斗机会迅速回转，试着咬住较慢的X翼战斗机──一种简单的战术。而X翼战斗机飞行员会使出浑身解数，利用他们的经验甩掉致命的追击。 她将护盾能源全部转到机首，以应付这次面对面的冲击，韦奇和怪脸也这么做了。 此时她有个有趣的想法。韦奇·安蒂列斯就飞在她以公尺前方，机尾却没有任何护盾。如果她启动四管链接激光打进对方的引擎，马上就让这位帝国飞行员恨之入骨的飞行员从新共和国战士名册内消失。 应该是起义军战士才对。接着──要怎样？用同样的方式击落怪脸洛兰，然后对拉维萨部队传输投降讯号，借着护航降落在星球表面……从此就能永远活在击落韦奇·安蒂列斯的名声之下。 但感觉很奇怪。韦奇·安蒂列斯飞在她的炮口前，却如此信任她如何对待他的性命。 当然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但是他的确做了。多久？一直以来都是。 她大可按下板机就将他消灭。 听起来很诱人，但不知如何，其实一点也不。这样的攻击反而是种背叛。 她听着自己笑了。根本没有什么背叛──只有所谓的效率。那是帝国情报局的基本教条，而她为了那些字语而存活。 但以某种观点而言，她觉得特里吉特上将也背叛过。他选择牺牲一整艘船的维修员好避免船只落入新共和国手中。于是她为此而策划了他的灭亡，以一种情报局从上到下的简单概念加以复仇──个人荣誉。 托宁哔了几声警告。对方的距离降到两公里，进入新共和国瞄准系统可起始精准射击的范围内。数字继续下降，接着韦奇和怪脸开火，四管链接的毁灭性红色激光光激驰而出，飞向拉维萨防御者。 她的呼吸再度变得刺耳，如某种无法穿透的浓雾淹没她的思绪。保护好你的僚机。不能杀害帝国飞行员。代表好几年无虑生活的韦奇·安蒂列斯人头赏金──而津奇就和特里吉特没两样。 她将激光转到快速的单发模式，以便发射持续的低能量激光，然后启动瞄准计算机。很快的系统在来袭的一架TIE战斗机旁圈出抖动的黄框，接着转为绿色，表示已经锁定。座舱语音系统尖叫着确认。 她反射性地开火。红色激光奔向进袭的TIE战斗机，但她往下拉住操纵杆，激光一发接一发射出。她摇动操纵杆，如同用小水管对着大草坪洒水一样分散火力，并看见其中一发击中目标，在对方战斗机的左侧太阳能翼上打穿个洞。 真是好险──她试着继续将火力洒在目标上，而接着她的X翼战斗机在一声巨响中前后摇晃着。容纳攻击可变翼切换装置的模块从原本的地方被打出去，在她眼前飘出来，只由上层几条控制电线还连接着。 她试着从观景窗看去，不过感测面板上的诊断显示依然没变。她看见韦奇翻转着往左上方飞去，并放弃继续看着显示屏。“托宁，如果我们损害得太严重就给我哔声。” 机器人没有出声。 “干得好，十三号，”她想那是三号。“这真可算是确认被击落了。” “谢了，三号。”他的言语彷佛被她的分心阻挡在外，以致她没注意对方似乎在讽刺她。 外头──敌人似乎从后方逼近。她往后只能看到托宁的小圆顶，于是再次检查传感器。没错，两架TIE战斗机快速地跟在她后面，不过似乎松缓地转着，也许是因为刚才经历的炮火吓到了他们。她可以尝试大幅切向右舷，也许能再来一次面对面射击── 不。她的任务是跟着僚机，要保护他们。 韦奇大幅转向右边，她于是跟着，但是幅度没有那么大，因为这样的动作会超过X翼战斗机的惯性补偿器，让容纳攻击可变翼切换装置的铁箱拉着电线挥向她的头盔。她瞥一眼左舷观景窗，看见怪脸正在努力保持队形。 一发炫目的绿光擦过她与怪脸之间。韦奇结束滚转，已经朝着两架TIE战斗机射击，拉拉则试着将瞄准框放在两架之一，但是没办法锁定──战斗机太灵活了，老是跳出瞄准范围外。于是她就直接开火，把激光一发接一发划破TIE战斗机右边的真空中。 TIE战斗机飞行员为了躲开她的弹雨而靠左……正好冲入韦奇·安蒂列斯四管链接激光中。激光利落地削过战斗机球型的驾驶舱，让战斗机消失成耀眼的红色、橘色和黄色的火球。拉拉的X翼战斗机冲过那团烟雾时可听见碎片撞击的叮当声响。 以及一声尖叫的回音。拉拉摇摇头，她不可能听见那位飞行员的。 除非那是对方在通讯。“托宁，把我收到的帝国通讯全部切断。” 完毕。 “二号呼叫领队以及十三号。”又是二号。拉拉想甩掉这个声音，彷佛有个该死的控制开关一样。她试着从传感器找出下一架TIE战斗机，但是最靠近的敌人正在逃离战场，朝着拉维萨表面代表两个全额中队的红色光点飞去。 事实上，仅剩的五架TIE战斗机──都在脱离战场。 “恶灵中队，这是领队，集合。十二号，用你的计算结果把我们弄离这里，在他们反攻之前还有不到一分钟。按顺序回报状况。” “这是三号，没有击落记录。左上方引擎遭受小损伤，已经关闭。” “四号，击落两架，没有损伤。” 就是此时，如同通讯器切换声在她头盔内不断敲着她的脑袋一般，一个想法居然挥之不去。 津奇就和特里吉特没两样。她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那的确如此。目前TIE猛禽式还没出现攻击恶灵中队，而若这里是津奇控制的星球，照理说TIE猛禽式应该是第一个出现的武力──他们早已建立了残暴而有效率的名声。因此，此地其实依然保持独立，而拦截到的TIE猛禽式通讯就如恶灵队员所说是假造的。 既然拉维萨的武力并非针对恶灵中队而存在──表示这里会有更多的武力──就是安蒂列斯指挥官说的，津奇用来对付新共和国──起义军──的计划。 如果起义军部队能打击星球的防御，也许能将之消灭，于是津奇就能以征服者或保卫者英雄的身分大步踏进来。两种选择的结果都相同：让津奇控制一切。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计划，尤其它延伸到其它蒙·雷蒙达号突袭过的地区。聪明又有效。 但是那些帝国飞行员却为了满足津奇的效率感而牺牲了，就跟特里吉特上将一样。而那并不是── “十三号。” ──并不是荣誉。根本毫无荣誉可言。 而过去十五年来加拉·佩托希尔的生命就如躺进拉拉·诺齐尔的棺材般。她的父母本在帝国情报局工作，但却因为不明原因被逮捕处死。加拉是多么恨他们、想念他们……她又是如何学到教训，急切地展现绝对忠诚，以免类似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呼叫十三号──” 她在整个生涯中学会不相信起义军与他们单纯的乐观宣传。现在，她无法再将相同的信念放在这选择她、训练她并栽培她的单位。她一无所有。 托宁急躁的哔声终于引起她的注意。 领队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喔，呃……”她开启通讯器。“抱歉，领队。十三号回报──”她终于看着诊断板。“前方护盾减少百分之四十，但正恢复中。我想我在第一次面对面时被击中了，有些装置脱落。” 她抓住并扳动攻击可变翼的开关，可变翼却没有关上到巡航模式。“攻击可变翼制动器似乎坏了……我想我刚才也撞到了头。” “把护盾降下，你不需要了。别担心攻击可变翼，只要确认抄收新航向后听我命令即可。” “了解，领队。呃，我正收到航向，现在在检查中。” “三号，我要你在全中队之后五秒钟才跳进超空间，以防有人的引擎因为战斗而损毁。” “收到，一号。” “听我号令，三，二……启动。” 他们大致无恙地回到蒙·雷蒙达号的左侧机库，除了猪仔的油箱有一道激光擦痕，以及拉拉无法阖上的攻击可变翼以外，其它人都没有损伤。 拉拉爬出战斗机，落进一大群拍背、拥抱、鼓掌和祝贺的混乱之中。 似乎一切都在以慢动作进行。言语变得缓慢而几乎无法理解，声音也逐渐消失。蒂丽亚的金发马尾弯曲地甩动，猪仔正用双手形容着复杂的战斗机操纵，看起来像是困在低重力的其它加莫人一样。 但让拉拉体认的是转向她的那些表情。那些是她所归属群体的双眼。 在她失去双亲后，她就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了。 即使恶灵队员和侠道队员没有说，或是没有表达着“你是我们一员”的表情。不，毫无疑问的那是他们都在背后这么说的。你发现了敌人的支持部队，干得好。开火真漂亮；你如何只用单发激光模式办到的？这是你第一个击落剪影，恭喜你了。 你是我们一员。 她想办法从人群中央走出来，不知如何仍与那些言语和她周遭世界给她的感官冲击绝缘，走到了她与蒂丽亚共享的起居室。 也许她可以的。也许她能只要永远当拉拉·诺齐尔，让可怜而不快乐的怪物加拉·佩托希尔中尉和毁灭的怨仇号确实一起消失。 你是我们一员。 她睡着了。在梦里，她看见加拉和拉拉彼此争执，说着她几乎听不见也听不懂的话，而当她醒来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她不晓得究竟是哪一个拥有她的这张脸。 当恶灵中队返回鹰蝠基地，带着他们的新成员时，发现中队其它的人也没闲着。凯尔·泰纳出于进取心领导了两次任务，一切都因为矮子的缘故。 “我们认为霍麦的人犯了大错，”长脸的异族人声音骄傲地说。他站在作为恶灵队员会议室的货舱模块前方；飞行员们都围在狭窄的椭圆形桌边。“他们刚在赫利斯大陆的西边海岸安装了新的感测数组站，把原本在西岛的旧站除役了。不过我们检验这些传感器的规格后，发现他们的有效涵盖距离比表面上短上数百公里。” “这表示我们有一道狭窄的空中走廊，可以溜进去而完全不可能被侦测到──这之后藉由传感器难以追踪的地表飞行，我们就能对地面设施实行突击。” “第一个突击，”凯尔说。“是费尔隆市辖区的港口仓库，不过恐怕没什么战利品。我们发现有大量的帝国制娱乐全息投影，是会让怪脸羞愧的宣传影片──” “那花了点时间，”怪脸说。“不过我脸皮很厚。” “没错。接着起飞后，我们对码头里赫利斯市有钱人和胜利军官停泊的娱乐水上船只扫射，把几艘漂亮小船打坏，就能造成几百万元的损失。” “第二个任务是突击赫利斯市本身。我们在前一天先把卡斯坦放下，让他找到保全系统，接着我和法南飞进去把建筑旁边炸个洞，然后在不损及TIE战斗机最大飞行速度的情况下尽可能装货物出来。” “什么货物？” “帝国钱币、硬币、宝石。我们打洞的建筑是帝国基地使用的官方金融交换所。” 韦奇瞪目结舌。“你们居然去抢银行。” “没错，而且也很好玩。要躲避有点困难，没办法不被传感器发现──所以我们直接往太空飞去，闪避他们反入侵的炮火，而且和追击的TIE战斗机赛跑。结果是法南的战斗机被敲了几个洞出来。” “更正，”法南说。“是飞行员被痛敲了几下。” “跟他们说我做了什么，”卡斯坦说。 “喔，对了。卡斯坦在当天或离开以前想办法弄了个全星球信息服务的高阶账号给我们。我们现在能从星球防御卫星网络接收该星的视觉与感测数据，他们现在还没有集中扫描我们，别担心──我们在附近一个卫星环采矿殖民地设立了一个中继站，如果被侦测到，我们可在东窗事发前把它炸掉。反正，我们发现他们正在设立几个小型战斗机基地，可能想用来对抗我们的地面任务，其中一个靠近费尔隆，另一个在赫利斯东边。由于那些地方显然不需要额外的防护，所以我们在想这是为什么。” 凯尔说，表情露出由恶灵中队培养出来的简单骄傲，这在其它军官身上是看不到的。“卡斯坦也修改了我们所有TIE战斗机的通讯系统，能更有效扭曲我们的声音──由新型计算机控制的程序能确实修改口音并改变性别，让监听者更难辨认我们的声音。” “做得很好，”韦奇说。“不过既然是海盗行动，我只希望你们不要看起来像是玩过头了。” 法南哼了一声。“快乐的劳动者比较有生产力啊。” 韦奇点头。“但是快乐的海盗可是职业海盗。你们还记得鹰蝠是在前线，是个幌子吗？” 凯尔和法南交换眼神，显示他们没听过这种新闻。 “这样就好了。有别的事吗？” “有的。”矮子说。“我们也找出离开霍麦的运油舰时程与航向，游览了一下小行星带上的政府采矿作业，然后回到赫利斯市。那里现在有几架TIE战斗机防守，不过我认为可以用点适当的惊喜，在泄漏出警讯之前把他们收拾掉。如果我们能俘虏运油舰，但保持正规的航线，就有机会将整个中队──甚至连日草号一起杀进赫利斯。我们可以藉此规划大型作战……或只是因为需要而俘虏一艘运油舰。” “很高兴知道。好了，恶灵中队──” “是鹰蝠，”凯尔心不在焉地纠正。 韦奇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恶灵中队，确定你们把海盗行动写进最近给科洛桑的报告中。现在情况是，你们在我们不在时干了几件好事，结果让霍麦政府更加如坐针毡。” 他开始把手上的东西一件件放下。 “我们用偷来的拦截机和替换零件，以军事的方次攻击他们；我们突袭水上船只而增加平民的负担；我们掠夺了他们的经济，结果也换来对平民更多的压力。而我们也展示了能自由进出他们的领空而不受伤害，让他们搞不清头绪，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知道和平之日不会持续太久，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像恶灵中队这样的单位时，如果运气好，他们就会投靠津奇的阵营寻求协助──” “而津奇会跑来压碎我们，”怪脸说。 韦奇笑了。“如果你们能有预期承受被压碎的决心，那么他会很惊讶的。好吧，我们继续对他们施加压力。我要把那两座战斗机基地摧毁──让霍麦上的帝国军清楚知道，他们无论建造什么，鹰蝠都能干掉它。我们坐下来开始计划吧。” 基地内其中一个不住人的货舱被当作中队的自助餐厅，旁边相邻的货舱则当做厨房。当大多数恶灵队员在蒙·雷蒙达号上时，凯尔和技工库伯·戴内用激光切割器在面对渠沟的墙上开个大洞，变成没有透明钢的观景窗，且即兴地摆了几张椅子和桌子。现在恶灵队员可以选择在“里面”或“露台外面”用餐了。怪脸看见韦奇对着这个一时的改变摇着头，尽管这位中队指挥官从不参与恶灵队员所做的类似行为。 在策划地撼作战──蒂丽亚为这摧毁两座帝国基地的计划取的昵称──的漫长今晚后，怪脸坐在“露台”的桌前用餐。通常他会和法南共享一张桌子，让他们两人对着其它队友高谈阔论，不过今晚他的僚机却在里面和拉拉·诺齐尔坐在一起。怪脸不能责怪法南的选择；毕竟拉拉是个有魅力、聪明而不错的同伴。他看见她因法南的一个笑话而大笑着。 她的肢体语言仍有一点紧绷。也许她仍觉得自己容不进恶灵中队之中。可能不久以后她就不会了。 拉拉对着法南讲了几句话，表情依然很高兴，接着收走盘子离开了。法南仍留在原地。 怪脸却看见他的伙伴做着不寻常的举动。法南缓缓地保持着全然的寂静，很难看出来究竟是不是死了，甚至没有在呼吸。除了他胸口的缓慢起伏，其它部分一动也不动；他一只眼睛闭着，姿势逐渐跌进一种全然的屈从……全然的挫败。 怪脸起身走向他，低声开始说话。“托恩？” 法南猛地往上看，表情忽然转为喜悦。“怪脸！老兄你正好来了。把我的靴子擦一擦，好吗，孩子？我明天有任务呢。” 怪脸指了指他身上的中尉徽章。 “喔，没关系。即使我有着卓越的智力，你也能猜出要先贿赂谁。我的损失，”法南起身，很快清理盘子，堆在旁边的专用架上。 “你还好吧？” 法南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当然。喔，也许擦靴子的部分令人扫兴，也许我能叫韦奇来做。” 怪脸哼了一声。“你大概活得不耐烦，想去当激光炮打靶练习的靶子吧？” “喔，才不呢，我早就当过了。没必要再去做一次。”法南伸懒腰打着呵欠。“我最好回去睡觉了。明天有任务要出。” “没错。” 法南带着最后的微笑如风一般离开，往渠沟的飞行官起居室去。怪脸让他走了，但是觉得不对劲，彷佛他看见的是某种法南的幻象，而真的法南失踪了下落不明一样。 一小时后，也就是怪脸做对佛尔隆基地突击的仿真飞行后，他出现在法南与猪仔共享的起居室门口。一开始的敲门没人响应，所以他又敲了一次。 “走开。除非你的官阶在中尉以上，不然就滚开，老兄。” “我必须跟你谈谈，托恩。” “明天。” “我说现在。” “我跟别人在一起。” “我知道，猪仔说你要他晚上去别处过夜。这只要一下子就好。” 改装货舱的门发出嘶嘶声打开。但那不是机械声；这种货仓根本没有液压动力门。 那是法南发出的恼怒声。这位装有强化生化机械的飞行员穿着松散的猩红色丝质袍子，带着恼怒的表情。“干麻？” 怪脸从他身边挤近货舱的第一个房间。货仓被分为三部份，最大的用来交际，次大的有两张床，而最小的充当冰箱。怪脸看见主房间内有台开着的终端机，但是屏幕一片空白。“这里没有别人啊。” “小声点。她在后面的房间里。” “我想那里一样没有人。” “你是在说我骗人吗？”很奇怪的，法南的语调没有一丝气愤。 “你在娱乐时是不喝酒的，但我能闻到空气中都是酒精味。” 法南粗心地耸肩，从长袍口袋拉出一只瓶子，上面标签写着第一霍麦，无疑是鹰蝠从巴迪瑞亚号抢来的物资之一。“想喝吗？” “不。你究竟怎么了，托恩？” 法南关上货舱门，无精打采地坐下──却不是坐在室内饱满的沙发上。“我近来越来越容易喝醉了。” “年龄问题？” “不是。”法南摇摇头。“我身上可被酒精污染的部份越来越少了。每年身体的部份越来越少，机械越来越多，于是酒精发挥效果的速度更快了。” 怪脸拉过终端机的椅子转过来，好让自己靠着椅背。“我不确定我有听懂。” “她没有兴趣，怪脸。对我没有兴趣。” “拉拉？” “没错，拉拉。其实过去不同的时间，还有费蒽、蒂丽亚，佛罗、布劳尔斯和科洛桑的好几位女士，接着是莎拉、迪娅，以及最近的拉拉。”他拉开酒塞喝了一大口。 怪脸哼了一声。“也许你需要改进技巧。你对她用了什么邀约？” “啊，问题就在这里。我根本没做什么邀约，只是坐在她旁边聊天，读取她的双眼。她觉得我的笑话很有趣，也对我们反击特里吉特上将的战役感到兴趣。她喜欢我，我想她是的，但……其它的……啥都没有。我根本对她毫无魅力。这种情况已经好久、好久了。” “听着，托恩，我们这些打仗的人总会受到一些社交限制。我知道你有一天能找到某个人──” “少来做那种使人安心的白痴姿势了，干脆把你的脸贴到墙上我会比较感激，”法南温和的说，但是语句中有着毫无疑问的严肃。他甚至没看着怪脸，没有移动或紧张的样子，但声音内的威胁却无比真实。“你根本不懂。” “那么就让我懂吧。” 法南抬头看着货舱内低矮的天花板，彷佛能看穿它，如充满期望地瞪视着满天繁星，期许给予一些鼓励。“好久以前，在恩多战役时，我在一艘护航舰担任医生，那艘船被帝国密集火力击中，将整个部份的船壳炸开，舰员都被吸进真空中。一块被激光蒸发的横梁打中我……前一分钟我还在抢救脑震荡的飞行员，下一分钟我就带着半张机械脸和一条机械腿醒来，而那飞行员早就死了足足两星期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女子愿意对我投以半点认真的兴趣。” “这不是腿和脸的问题，托恩。” “我知道，你这低能儿笨蛋。”法南怒目注视他，发光的机械左眼看来带着恶意的神情。“当我在医护区被击中的那天，有些事情就死去了。我觉得那是我的未来。我觉得人们──也许只有女人──会看着我说，‘看看这家伙，他毫无未来。’” “这太可笑了。” “未来没有可替代的机械，怪脸。而每次我受伤，他们就必须把我的另一些部分切除换上机械，只因我对巴克塔过敏。每次这些发生，我就觉得自己离当年的年轻医生更加遥远。他不可能回来了，怪脸，这里存在的不是全部的他。” “托恩……” “别跟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因我喝醉且脾气暴躁。我知道我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告诉你的一直都是事实，即使我没喝醉也一样。即使我在享受所有人生也是。没有未来，也没有人属于我的未来。” “但你有朋友，托恩。” 法南点头。“是的，我是有，我也很感激。但是我的朋友只属于现在，如果我试着看见有谁存在我的未来，一个都没有。没有未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希望你别这么想。” “我也是啊。” “把瓶子给我。” “我知道，明天有任务呢。”法南递过酒瓶，里面三分之二已经空了。 “如果你没办法执行明天的任务，我希望你告诉我。” “会的，中尉。” 怪脸想多说什么，但忽然想到法南最后一句正式回答似乎是想把他逐出这场对话。他只得摇摇头离开了。 第十章 蒂丽亚走进她和拉拉共享的货舱起居间，摇着手上的资料卡。“有家乡的信哟。” 拉拉不确定的对她笑。“我应该离开，给你看信的隐私吗？没问题。” “不是我的。我大部分家人都死了，托普拉瓦什么也没留下──不会有托普拉瓦的信寄给我。”这是实情；因为起义军在这个星球传递的信息关系到死星的毁灭，导致帝国给予惩处做为警告。所有城市都被摧毁，人们陷入原始的生活中。“这是属名给你的。如果你想要隐私，我很乐意。” 拉拉好奇地看着那数据卡，将卡片插入终端机的插槽。她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接着要求输入密码。这档案的容量之大，不可能是文字讯息，这表示内容是语音和影像。“不，反正没关系，我又没有秘密。”她输入密码叫出信件讯息。一个男人的脸，好看但有些淘气，脸周围长着黑发和修剪过的胡子；后面则是一面米黄色的墙、一张布满弹孔的桌子，以及一扇窗外疮痍的黑色大地。“嗨，拉拉，”男人说。“我想你可能不曾期望会再听到我的消息。” 拉拉皱眉。那人是谁？接着她想起那张脸了，那是她在档案内看过几次而匆匆记下的。她觉得下巴快掉出来了。那是我的哥哥塔文·诺齐尔。 “我以为他已经──” “我知道你以为我死了，”记录继续说。“我以为你以也是，多谢命运将我们拉出这一切。在新奥德城被毁后，我靠着一些与镇长的特殊安排用假名在奥迪韦海旁住下，现在我回到家时，发现熟悉的一切都没了。不过当我知道你还活着时，真不知怎么形容我的高兴。” 拉拉感觉蒂丽亚紧抱着她，小声说了一句恭喜。不过拉拉的思绪早已飘向任何人接触不到的遥远地带。 她必须回信给这个笨蛋。她必须想办法永远切断家族联系，并让他永远不会再看到她的全息照片──加拉·佩托希尔的照片。 接着她的所有注意落到塔文影像背后的桌上全息照片。那些显示着家族情景；真实拉拉·诺齐尔的父母一起坐在农庄后一棵树上的秋千，以及更年轻的塔文·诺齐尔在池塘里游泳。接着坐在反重力收割机上的她，拉拉·诺齐尔，表情显得很开心── 却不是真的拉拉·诺齐尔。那是她的脸，加拉·佩托希尔，有着漂亮的金发，皮肤晒成她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晒黑。她将讯息静止，想着里面以及之中荒谬的一切。 整个世界开始旋转，拉拉感觉膝盖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感觉到蒂丽亚的安慰，以及她的自言自语──“哇，看看这个。显然冲击太大了，我会叫法南医生来看看。” 拉拉缠住蒂丽亚的手不让她离开。“别叫医生，我没事。”她的声音在自己耳中听来十分虚弱，不过她知道她不想让其它人看见这些。在她解决这个之前不行。 她根本没去过奥迪韦，也根本没坐过那台收割机。直到几个星期前，她都不曾当过拉拉·诺齐尔。难道这都是谎言吗？难道她真的是拉拉，而关于加拉·佩托希尔的记忆只是某种奇异的梦境？当她试图赶走压迫她的非现实感觉时，墙壁仍似乎在旋转。她继续播放讯息。 她哥哥现在正看着一个数字板。“听着，也许你会觉得这很讽刺。你记得你想转移到绿塔镇，并对拉查尼食品公司提出申请吗？我这儿有你的原始信件。‘如果我能成功转移过去，你们会有兴趣雇用我的技术和特殊知识，做为一位技术员吗？希望你们能答应。’” 拉拉闭上眼，抵抗着想关上耳朵不去听一连串困惑记忆的冲动。她知道这些，那是她写下的。而如果那些是拉拉·诺齐尔的字语，那么她即是拉拉而非加拉。 “嗯，拉查尼食品公司回信了。他们显然没有比对新奥德城毁灭前的该季申请数据──也就是说，他们不晓得你死了，或是你应该死了。反正，他们愿意提供那个工作以及你希望的薪资给你。他们真的对你提供的条件很感兴趣。”塔文神情真诚地说。“听着，拉拉，我知道你在科洛桑有某种传递数据的工作，如果你在那里很快乐，那也无所谓，只是我很怀疑。那些那么高的建筑──如果你想要那份工作，就通知我一声，我会转告他们。我甚至能安排让你返回奥迪韦。你一定要回信给我。” 塔文的眼睛来回看着屏幕的某样东西，然后回来看着她。“看来我快没时间了，不然没办法把讯息寄出去。无论你要不要那份工作，都给我捎个消息。再见。”他露出半个微笑，接着影像静止了。 一些文字出现在屏幕上，让他的脸庞显得更加淡白。那是讯息传给她的途径记录──从奥迪韦的居所到科洛桑，接着是科洛桑上新共和国的主要信件中心，然后是泰德温号和蒙·雷蒙达号留下的秘密旗标。终于讯息送到她手上，但是没有注明最后一站；恶灵在霍麦星系的存在仍是最高机密。 拉拉只是坐着喘气，试着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它就这么来了。那的确是她写的，但却是从科洛桑写给军阀津奇的讯息。她，加拉，并不是以拉拉的假身分写下这些。 她让自己深呼吸，感觉绑住肋骨下的腰带放松多了。她再次体认到自己是谁。 那么为塔文·诺齐尔会引用她写给军阀津奇的词语？显然这是津奇给她的间接讯息，塔文·诺齐尔也有一份。这就对了。他应该是个狂妄的骗子才是。 她又觉得摇摆不定。这也意味着津奇识破了她的假身分，不久她就会失去身为拉拉·诺齐尔的伪装了。她感觉泪水涌出，而一度能抑制哭泣的惊人本领也弃她于不顾──她将脸埋在掌心开始痛哭。 “没事了，”蒂丽亚说。“即使好消息也会让人很震惊。你确定你不用去看医生吗？” “不用。”她该怎么办？仅仅几天前，她放弃了为津奇服役的渴望计划。她才刚决定要留在这里，属于这里。而津奇却否定了她误入歧途的未来。 她困难地以无力的脚撑起身，换上不确定的笑容对着蒂丽亚。“我想我需要的是去散散心。” “我懂了。如果你之后想找人谈谈──” “谢谢。” 在她的起居室外，她转向渠沟走去，朝着恶灵队员当做家的矿坑更深处走去。 更深处只为了远离人们。 怪脸再度坐在他最喜欢的“露台”餐桌旁，为明天的任务做些最后注记时，看见拉拉离开她的起居货舱离开。他转回注意到工作上，然后又看了一次她。她的走路方式有些奇怪的地方…… 毫无疑问的她很生气，但那只是一部分。忽然他想到那正好是科洛桑的举止──小步伐、缩着肩膀，是居住在帝国首都壮观高耸的峡谷中多年特有的女性姿态。 也许是特里吉特上将在她被下药当俘虏时教她这样走路的。这就能解释了；一个那样的人可能因为对奥迪韦农场女孩大剌剌的走路方式不悦，于是在破解她的心智后修改了她一连串的肢体习惯。 怪脸叹气。他怀疑拉拉·诺齐尔的内心远比目前任何人所理解的都更加复杂。如果运气好，她会在需要时转向她的恶灵同僚，但在这发生前，他只能在一旁等待着观察。 即使有些忧虑，他还是把注意力转回工作上。 在她起居货舱过去一个区域──有着一连串不连续的货舱──拉拉撞见凯尔·泰纳。这位高大的中尉正在对付一个假人战士，人形以足以应付凯尔对它拳打脚踢、手肘与膝盖攻击的坚硬延展材质制成。当他发现她在看着他时停了下来。 “这是你摆脱紧张的方法吗？”她问。 “没错。” “如果只是想大叫时怎么办？” 他指着远方的竖井。“过去两个区域左边有个动力门，通往一条穿越隧道，有灯光和重力，直到几百公尺后会有标示的黄线。绝不要越过那些黄线。” “谢谢。” 他说得没错。当通道门在她身后关上后，她能感觉自己与其它恶灵队员完全隔离开来，四周被坚实的石头和金属门围绕着。 她开始大声尖叫，透过喉咙将怒气与困惑一股脑爆发出来。声音在昏暗的通道中回荡直到消失于远方，然后她继续叫着，直到几乎没有声音为止。没有迷惑留下，只有疲累。她靠着粗糙的墙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手中。 她的小小假期结束了。该是考虑分析的时候。 首先，津奇将会把她刚决定接纳的未来吞噬掉。她能做些什么？ 第二，她刚经历了自己不该有的身分危机，她从未因为自己是谁而困惑。她的内心大部分想当拉拉·诺齐尔，但无可否认的她原本是加拉·佩托希尔。这一切是搞什么？ 好吧，从第一个问题开始。 可能之道；回到原本的计划加入津奇。 她摇摇头。她在拉维萨决定了津奇根本不值得。不止对她不值得，也对任何帮助与成功没有价值。她绝不加入那个卑鄙小人。 可能之道：对她的指挥官供出一切。 不，这可能只会解决一部份问题。韦奇·安蒂列斯可能会接受她继续帮忙对抗津奇的战役，但是他将不再信任她。不会有人信任她的。她发现信任甚至比香料更加令人上瘾──她无法活在没有信任的日子里，也怀疑她将要如何活下去。更务实的一点是，迈恩·多诺斯中尉是恶灵成员之一，而他在加入恶灵之前是利爪中队的指挥官。那时加拉正以秘密间谍的身分为特里吉特上将工作，她快活地接受命令，在新共和国数据库内接合一些假情报，显示某个地区的安全指派情况；而利爪中队稍后根据这份情报却全数遭到歼灭，除了多诺斯本人存活下来。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可能会杀了她的。 可能之道：拖延津奇，也许用假情报唬他，然后在战役中对抗他，一旦他被摧毁后就不会让她曝光了。在谨慎的考虑下这点似乎可行。她决定目前就采取这方法。 现在来想她几分钟前的身分危机。 你必须成为你的角色。 那是个有磁性的男人嗓音，带着疼爱的语调。普通的听者会以为说话者很关心他说话的对象，但是拉拉更为清楚，对方的感情是模仿的。 但那是谁的声音？她记不得了。她猜想那是她在帝国情报局训练时的教师之一。内容逐渐变得清晰了。 把板机深藏于你的心中。当它们触发时就回到你自己。完成目标，然后把一切都再度埋于你的角色底下。 她看不清楚那张脸；那人身后背着光线，她凝视着光线，眼睛溢出泪水。 放加拉走吧。现在你是柯妮了。 这让她张大眼睛。她已经忘了柯妮·斯莱恩了，她的第一个角色，用来实习的角色。一位科洛桑的经济学学生，以及一家不存在旅馆的老板女儿。藉由回想柯妮·斯莱恩的角色，拉拉越过科洛桑中层小区，和军官们的配偶谈论一些小话题。她如许多其它人一样轻飘飘的，起始和结束的目标都是嫁给一位大有前途的军官。 拉拉摇摇头甩掉这个回忆。柯妮离她太远，已经死了。当她做为训练工具的好处结束后，她被禁止恢复那个姓名、那些举止和心理。 如果是为了实际应用就保留。如果只是感情上的吸引，就把它抛弃。她那位神秘的教师不止讲到关于假身分的细节，甚至提到附属的情绪与回忆。她被要求毁掉任何与她专业不符的一切，以配合她当前的任务。 她好怀念当柯妮的日子。多么无忧无虑。 在她以真名为特里吉特上将工作之前，她花了些时间变成赛恩·梅熙恩，一位新共和国护航舰大海之母号的通讯军官。拉拉几乎逐字逐句地记得所有她从护航舰上透过帝国管制者传给特里吉特上将的秘密讯息。她又做了什么？她认识了谁？她有朋友吗？ 她脑子里有些事情非常不对劲，那是她教师从她小时候就灌输她的某样事物。她想改正这个错误，但是无从找起是什么。 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盯着一双靴子。她抬头看见了迈恩·多诺斯的脸孔，这位中尉穿着飞行装，背后背着一把装着步枪的袋子。 “你还好吗？”多诺斯把一条折好的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手帕，但傻傻地看着它。 “给你擦眼睛的。” “喔，谢谢。”她擦去泪水。她不记得自己有哭。 “我听说你有个好消息，但是你看来并不快乐。”他耸肩。“虽然不关我的事，但如果你想找人聊聊……” 她接受了。她知道这是错的，她的训练者并不允许这样，但她必须说出口。“我听说我了的哥哥。他应该死于怨仇号摧毁我的城镇时，但是他活下来了。” 多诺斯把袋子放一边，然后在拉拉对面的墙边坐下。“而这不算是好消息吗？” “不太算是。我……并不是很在意我的哥哥，”她说。“他是个罪犯。他应该在新奥德城被毁时关在牢里，但是他用假名溜了出来，他就是这种人。所以，我是应该因为他活着而很高兴，但是若你如我一样了解他，你就知道那封信对我……呃，里面洒满了对我的挖苦和反讽，除了我以外没人见过。他想把我拖回他的游戏与骗局，除此之外他没有理由联系我。他想要得到利益。” 多诺斯在深思时磨着下巴。“津奇有可能在利用他吗？”他最后说。 “什么？” “听我说。我们知道津奇对安蒂列斯指挥官和恶灵中队有可观的兴趣，也许他找到从人员名册找到你的名字，查出你的背景，然后找来你应该死亡但生还的犯法兄长。你的哥哥会为了钱投靠津奇这样的人吗？” 拉拉感到一阵晕眩。即使她极力尝试让虚构的背景与她的真实生活保持距离，它们仍继续威胁着造成冲突。“我不清楚，”她说。 “所以也许他只是想从你身上抢点钱……或是他在引诱你自投津奇的罗网。有可能对吗？” “对，”她承认。 “我想我们必须查清楚。我意思是，虽然这是在多管闲事……但如果津奇对你的家人这么做，他可能也会对我们其它人下手。我们必须确定这点。” “也许你是对的。可是这次我得自己处理，他除了我不会信任别人。” “他不是信任全部的妳。如果这是陷阱怎么办？如果你走进他家门，可能被他用步枪震昏，接着被一票津奇猛禽队员抓到铁拳号详加拷问？” 她用肩膀回答。她很讶异自己的恐惧居然成真。“你说得没错。” “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一份任务提议交给安蒂列斯指挥官过目。只要你和一个小组到奥迪韦去，把一切清理干净。” “真的？我很感激。”她的脑子里充满了飞快的情绪和她抛弃过的角色不相称的遗留人格。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办法有调理地计划一份购物旅行表。 “我会办好的。”他起身背起步枪袋子。 “你要干麻？” “过去两百公尺转个弯后，通道会变成又宽又广的大走廊，如激光弹一样直，约有一公里长。我在远程设了几个练习用的靶子。” “但那超过人工重力的范围了，对吗？” 他点点头。“在失重情况下射击会增加一点困难度，不过这就是安蒂列斯看上我的一点。我得保持好我的状态，而这的确能让我专注、净空思绪。” “也许我也该试试，瞄准和清除目标（译注：原文和专注、净空相同）。” 他笑了。“你该多休息，我们会需要你的警戒和预备的。” “我知道。明天的任务。” 他对她略略挥手做为道别，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思索。 她本可拒绝接受并否决他的奥迪韦任务计划的。她本应一切自己动手，把会揭发她、毁了她的事情处理掉。 但奇怪地她却不觉得担心。那是因为她，她…… 她相信多诺斯。 她相信他。 她相信某人。 她摇摇头。错了，她不能信任任何人的，这会影响所有的任务变因。 但她做了。接着再一次地她发现自己哭了起来──完全不懂为何而哭。 韦奇从登机梯爬进拦截机，头探进驾驶舱，好确定那个伊沃克飞行员凯奇没有又等着他。不过驾驶舱空空如也。他往上瞥见怪脸正把自己放进他的拦截机内，还对着韦奇嘻嘻笑，显然看出了他刚才想找什么。韦奇还给他一个嘲弄的怒视，然后爬下去。 没多久，他就听见怪脸大叫“西斯的龟儿子！”接着凯奇中尉从怪脸敞开的拦截机舱口飞了出来。正走向另一架TIE战斗机的法南利落地接住那填充玩具，然后交给斯嘎叽。 韦奇摇头。至少士气高昂。他开始启动能源并检查系统。 凯尔、矮子、多诺斯、蒂丽亚、猪仔和卡斯坦已经出发前往娜拉号。他们的任务大约与鹰蝠队员同时，不过初步阶段需要更多时间。有些方面来看这甚至更危险──韦奇一度心想让凯尔领导那边的行动是否适当，不过他已经不再有刚进恶灵中队的前几星期时展现的倾向了。 韦奇怀疑凯尔从未和詹森或是任何他指挥下的其它成员谈论过想法。凯尔的问题不在于胆怯，他父亲曾死于詹森手中──事实上是在反抗联军早期一场逃离战斗中发生的。但凯尔的问题在于只看见不幸的一面，且彷佛造成了他一直强烈的焦虑。然而他在怨仇号的最后战役中撑过去了。韦奇和詹森过去暗中观察着他，但似乎现在一切都好多了。 所有系统上线，诊断表显示拦截机达到某种百分之九十八的整体效率表现。对于最么近才接受帝国战斗机维修训练的人而言算是不错的了。 “鹰蝠领队呼叫中队，回报状况。” 怪脸的声音低沉咆哮着。韦奇心想不知是怪脸已经准备好演戏，还是卡斯坦对个别战斗机通讯系统的修改发挥了效果。 “鹰蝠七号，引擎良好，所有系统启动，也准备好把酒心薄荷糖丢给追兵。”法南的声音变成低沉的男低音，显然他不可能是自己做到的。 “鹰蝠十号，全部便备。”莎拉的声音完全变成男性的声音。 韦奇清清喉咙。“鹰蝠一号，准备起飞。” 通讯器爆出笑声，混杂着好几种声音。他泄气地发现他居然认不出那些声音了。“有问题吗？”他说。 怪脸的低咆回答。“不，长官，我们刚收到你的火力全开呢。”但韦奇能听出他声音内明显的笑意。 当报数继续时，韦奇打开与他导航机器人的私人通讯频道。“G8，你收到吗？” 他的R5机器人从那端发出几个愉快的高音。 “我说第一个引号时录下我的通讯，第二个引号时停止录音，然后把你收到的通讯播放给我听。引号。‘我们是反抗联军，以银河自由人民之名、自由人民之权，在此庄严地明示我们的目标。’引号。” 他的话不久传了回来，但却不是他的声音。事实上，是某种高而含糊、韦奇不会认错的声音。那正听起来像是一个伊沃克人被训练说基本语的结果。 他叹气。“谢谢，G8。通讯完毕。”他把频道切回鹰蝠中队，把戴着飞行员头盔的头撞在操纵杆上。 至少士气高昂。 护航任务冗长又乏味，不过能拿到额外的薪水。这就是赫利斯市居民兼战斗机驾驶员米尔辛·韦恩的看法。身为丈夫与三个孩子的父亲，这些额外收入会有帮助的。 今天他和僚机负责保护巴斯骏号运油舰。如此适合战争的名字被用在这样粗糙生锈的星际船舰上……目前它停靠在十七号码头，那位在霍麦少数遗留的小行星带采矿殖民地上，而韦恩与同伴的TIE战斗机会在几公里外监视着。 韦恩的通讯器响起。“嘿，中尉。” “我是韦恩。” “有坏消息。我们的油料帮浦坏了，他们正在抢修，不过至少要多花几个小时。” “也许你们干脆回家去吧。” “是没错……但舰长说我们可以明天再出来，要我们动手把东西修好，就是这样。” “好极了。” “听着，我们能重新启动传感器……你和你的队友可以过来喝杯咖啡。我们煮了一大壶呢。” “喔，我们不能的。”但一想到多花几个小时飘在无重力的太空中，不如多几小时喝咖啡温温身子来得吸引人。 “呃，或我这么说吧，舰长想和你们商量未来继续为巴斯骏号护航的事宜。” “听来是认真的。我们马上就到。” 两分钟后，韦恩和队友停进殖民地的主机库，从驾驶舱爬出来，借着登机梯下来时，却看见几把激光枪指着他们。 两个穿着TIE战斗机飞行员装的人影──但却是灰色的，而非传统帝国黑色装──手上握着激光手枪。其中一个是高瘦的女子，另一个却是十分肥胖的男子。第三个敌人站在占优势的高处，穿着灰色飞行装和抗冷面罩，但缺乏其它飞行员的装备，手持激光步枪掩护他们。 韦恩和队友都举起双手。 拿着步枪的男人开口。“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坏消息，我们就是鹰蝠。我们要拿走你们的战斗机，用他们炸掉一些地面设施。不过好消息方面，我们确实准备了热咖啡给你们暖身子。”他用步枪口比了一下主出口。“走吧。” 当拿步枪的人带着俘虏离开后，蒂丽亚启动通讯器。“五号，飞行员上路了。我们要叫二号破解哪架TIE战斗机的保全系统吗？” “他正在过去。” “电路接合情况？” “巴斯骏号准备好爆破。这可会炸成很大的一团。” 鹰蝠以紧密的队形往霍麦飞去，穿过星球传感器未涵盖的狭窄走廊。传感器上显示巴斯骏号正藉由一条政府许可航线前往星球，看来像是正规补充燃料任务的回程。但他们无法和巴斯骏号通讯，因此也不知道另一个小组的进度。 几分钟后，他们就在佛尔隆市左侧仅高于海平面的高度巡航。说得更精确一点，在城市南方有个隐藏的帝国基地。现在佛尔隆还没进入黎明，鹰蝠朝着西方飞行，看见霍麦的几个卫星出现在天上。 鹰蝠队伍的矛头是怪脸和法南。怪脸扮演着鹰蝠星际独立军的创建者卡金，因此必须领导这次任务；由于通讯可能被拦截和记录，因此鹰蝠一号不会发出任何鹰蝠领队的命令。韦奇有些担心怪脸，何况他的僚机法南无论X翼战斗机或TIE战斗机都不够擅长。 怪脸和法南后面是韦奇与他的两位临时僚机拉拉与莎拉。拉拉由于是较低阶的飞行员，因此被派到中队两架TIE战斗机之一，没有拦截机那么坚固，但她显然能以罕见的优雅和技巧掌控之。韦奇也不担心莎拉的技巧，事实上在她的飞行能力之间，她能与其它飞行员合作无间，配上毫不费力的计划与分析，让他把她放在晋升中尉名单的前几位之中。虽然她还没展现领导特质，但韦奇很确定她一定有的。 队伍最后面是詹森，中队内第二富经验的飞行老手，以及在拉维萨逃脱时击落两架的迪娅，和韦奇的成绩相同。不，韦奇有着高超技巧的团队陪伴，这次突击应该对鹰蝠小事一桩。 即使他曾保证着，将信心投注于他们身上。 第十一章 “准备进入大气层，接近赫利斯的最终阶段，”矮子说。他坐在巴斯骏号矮小得多的驾驶椅上，看来不太舒服。“五分钟后转向东方。” 凯尔坐在舰长椅上，在腿上过大的通讯数字板敲着另一个诊断指令。这是一种步兵营用来操作可靠远距离通讯的装备。“你有把新的导航程序输进去吗？” “有。” 凯尔启动手腕的通讯器。“九号，交通梭如何？” “随时可以起飞了。” “准备起飞。”凯尔拍拍矮子的背起身。 “执行导航程序，然后就走人吧。” “程序启动。” 蒂丽亚和猪仔坐在护航的TIE战斗机内，不需要进一步的指令。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当古老的运油舰巴斯骏号航向赫利斯市时，他们转向东方建造中的霍麦第二战斗机基地，虽然用战斗机保护运油舰不可避免地会引起注意，不过至少够他们接近到离基地几公里内。接着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凯尔启动通讯器将巴斯骏号连上面所有的燃油一起爆破。在爆炸两分钟前，安全坐在娜拉号内的凯尔会发讯通知基地，建立他们撤离。他们的目标是摧毁基地，没必要屠杀那么多人员。 当导航程序启动后，矮子和凯尔起身。 接着传感器上彷佛散布出一大团烟火。凯尔和矮子不敢置信地瞪着从西边出现的骚动，以及东边那个巨大无比的信号。 凯尔跳进通讯军官的椅子，启动巴斯骏号的通讯器。“五号呼叫十一号，你收到吗？” 没有回答，只有超载电波的不祥嘶声。 “五号呼叫十一号，我们遇上麻烦了。你收到吗？” 鹰蝠底下的景观由树林和偶尔的河流、湖泊交织着。韦奇很确定不久之前，的确感觉到有树梢擦过他的座舱底下。他周围中队的战斗机和拦截机都上下移动着，彷佛置身竞技场内，其实是在沿地形调整高度。 距离表显示还有二十秒进入目标。十秒、五秒──接着就在帝国基地出现在韦奇眼前时，怪脸和法南开火了。 那是个降落平台，一只长而耐化、适合交通梭与战斗机使用的降落甲板，包含两排巨大的增压电梯和人员居所。甲板下是封闭的安全通行走廊，之下除了辅助设施外应该什么都没有。但这个设计在走廊底下，几乎只在树梢高度有着封闭的机库甲板，和降落甲板一样大。 韦奇在分析之前就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将拦截机的瞄准框置入目标内，瞄准标准平台上伸出的牵引光束投射器，然后扣下板机。 接着他飞越基地，跟着怪脸回转，继续另一次突击。 “干得好，鹰蝠。”那是怪脸低沉的嗓音。 “领队，这是四号。我们击中了护盾。” “四号，你说什么？那里没有护盾啊。” “在我们接近之前没有，长官。他们在我们开火时才打开。平台没有，重复，没有遭受损害。” 他们的目标几乎就要完成，而显然迪娅的报告对了：降落平台的防御十分坚固，而现在鹰蝠的传感器上显示设施周围被护盾保护着。 接着TIE战斗机和拦截机从树林四周涌现，数量压过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鹰蝠和降落平台。 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第二队TIE战斗机出现了。 韦奇敲着感测面板。三十六架敌机，整整三个中队的实力。 莎拉的话语接着，声音即使经过扭曲也听得出克制。“我们死定了。” 巴斯骏号撼动着。 矮子看了一眼诊断面板。“我们被击中了吗？” “不，我们被牵引光束抓住了。那里。”凯尔指着感测面板的大型轮廓。“看看这个，我们的高度正在增加。” “发生什么事情？”多诺斯的声音从内部通讯器传来。 “他们逮住我们了。任务中止──如果我们不想办法逃脱也会完蛋的。撑下去，矮子，把所有的能源输进通讯系统，尽可能发送讯号。” “好了。” “五号呼叫十一号，你收到吗？完毕。” 回答只是静电的嘶声。 “五号呼叫十一号，你收到吗？完毕。” “──十一号，收到。讯号不清楚。” “中止任务。重复，中止任务，完毕。” “否定。准备继续任务，完毕。” “不能继续。这是直接命令，中止任务。请确认，完毕。” 没有回答。 “主力舰的战斗机朝我们来了，”矮子说。 “当然有，我们完成任务不能没有他们做伴，不是吗？” 蒂丽亚的声音传回来。“确认，中止任务，完毕。”感测屏幕上代表她与猪仔TIE战斗机的光点转变方向，朝逃脱向量飞去。 凯尔深吸一口气。他很想发最后一个讯息说我爱你，但他不能让敌人发现任何线索，任何多余的情报只会让他们窥探出鹰蝠的真实身分。他关闭通讯系统，当他转向下个航向行动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越加沉重了。 多诺斯的声音再度从内部通讯器传来。“有什么计划，五号？” “矮子会在交通梭加入你们。我会决定时间，也许在我们快被拖进主力舰时，你们就起飞用几秒加速，在另一道牵引光束抓住之前逃脱。那时我要设定启动炸药。” 矮子的眼睛睁大。凯尔看着他，彷佛矮子的人格闪烁不定地切换，以寻找一个与目前情况最适当的人格。 多诺斯的声音又传出。“呃，你得在那样做之前先登上交通梭。” “不行，九号。我这里和交通梭的通讯器没办法突穿他们的干扰。” “那就用定时器。” “但我们没办法精确地确定何时对主力舰的伤害最大。” “利用巴斯骏号的近距离传感器呢？” “巴斯骏号用来观察两克里克内的装置叫做人眼，九号。这破烂玩意儿有冰箱就不错了。” “等等，我想我和卡斯坦能有个办法。”多诺斯暂停一下。“就是这个。我可以在远方遥控炸药。” “不用通讯器？” “不用通讯器。” “要怎么做？” “这就是我比你专业的地方。现在，我要你把巴斯骏号的通讯系统调成接收电磁频谱内的狭束通讯。” 凯尔在听懂多诺斯的计划时，顿时感觉心中减轻不少。“我懂了。我们马上过去。” “成对脱离队形。”怪脸的声音即使扭曲过也听得出紧张。“自由开火，并且──” 接着是寂静的暂停。韦奇知道怪脸本来要说愿原力与你同在，但这是个坏主意，会泄漏他们的身分。不过怪脸恢复之快，让韦奇怀疑不认识他的人是否不会注意这些微的间隔。“──愿我们今晚以敌人头颅畅饮！” 韦奇切向左舷TIE战斗机不多的地方，莎拉和拉拉聪明地跟在后面。 战术：敌人倚靠数量优势且颇为自满。让他们得意之时，鹰蝠则狠狠扫射一番。 前方是两架回转中的战斗机。韦奇挑了两架拦截机中看来较危险的一架，因为那架的动作比其队友更确实。当他瞄准时，视觉传感器显示出太阳能翼上垂直的红线。费尔男爵的第一八一飞行队。韦奇忍着诅咒的冲动。“十号、十三号，对付左边的敌机。” 他的拦截机距离目标约三公里。下一秒不到，距离立即降到不到两克里克，接着敌机开火了。绿色激光光擦过韦奇与僚机身旁。 他对着来袭的一架拦截机还以火力，烧焦对方座舱靠近观景窗上方的部份──而当他们飞过去后，后面是更多的树林以及远处更多的TIE战斗机。 现在挑战是绕圈子，试着跟在刚刚面对面交锋的敌机后面。不过韦奇忽略惯例战术而往右滚转，钻进一对正躲避詹森与迪娅射击的战斗机。他的第一次四管链接开火漂亮地击中一架──对方化作鲜艳的橘色与黑色烟雾，而其僚机一秒后被韦奇旁边联发的双管激光炸成火球。是莎拉？他分心瞥一眼。不，那是拉拉的战斗机，不是莎拉的。 他再度滚向右舷。他们最初交火的拦截机现在从远方追上来，但是接近得很快；然而前上方的三架TIE战斗机却也开始往韦奇他们俯冲过来。 他将拦截机猛地爬升，把他紧紧压在座椅上。当对方落入自己瞄准系统的涵盖范围，在瞄准框内跳动时，他反射地开火，结果将一架TIE战斗机的太阳能翼炸开。那架战斗机打转着失控坠毁。 韦奇继续往上努力回旋，即使他已经上下颠倒，高离心力回转也将他紧压在座椅内。他在心中想着，他与他的小组从交战的较高边缘，其实并没有攻击的机会。 前方下面，韦奇看见两架标示友军的拦截机；那是怪脸和法南。他们正往他这边转来。 “呼叫领队，七号，这是一号。我要面对面飞向你们，后面有两架敌机。” “一号，这是领队。我们看见了，你也能对付我们后面的。”怪脸和法南后面有两架TIE战斗机正努力切入位置，一边开着火，即将不可避免地面对其他鹰蝠的武力。 韦奇、莎拉和拉拉冲向怪脸和法南。 所有五架鹰蝠战斗机一齐开火，射出大片致命的绿光，但并非对着彼此──而是他们之后追击的战斗机与拦截机。韦奇看见他的集中火力击中一架战斗机的太阳能翼，将之从连接座上扯掉，让战斗机打转着坠入下方浓密的丛林中。当双方航线将会合时，他将炮火转向另一架TIE战斗机。那战斗机的一架僚机爆炸，让韦奇穿过碎片烟雾时有短暂的时间看不见。他听见金属敲击在机体的声响，让他感到一阵畏缩；一块大一点的尖锐碎片也足以干掉一架无护盾的TIE拦截机。 “飞六架，打六架。”韦斯的声音说 “什么？” “你们刚才的小小面对面行动。百分之百命中，六架中打中六架。” 韦奇瞥一眼感测屏幕。不久之前，屏幕上有三十六架敌机，七架友机，现在只有二十五架敌机和七架友机了。韦奇吹了声口哨。 “领队，这是三号。我刚把传感器转到远距离模式，发现有艘主力舰从地平线那端朝这里过来。” “是巡洋舰吗？” “歼星舰。至少是。” 那是艘超级歼星舰，名叫铁拳号。当凯尔和矮子冲进交通梭的登舰斜板进入驾驶舱时，那艘船的影像藉由交通梭的视觉传感器增强放大到前方投影幕上。它仍好端端地在他们上头的轨道上，但是看来真是近得恐怖。 “我们死定了，”凯尔说。 卡斯坦和多诺斯坐在第二排椅子，拿着一把长武器──多诺斯的激光狙击步枪。“我们不知道你还把它带来了，”矮子说。 多诺斯哼了一声。“我去参加派对、婚礼都会带着，我把它藏在走私货舱里。凯尔，你有起爆密码吗？” 凯尔拍了拍胸口口袋的数位板。 “交给卡斯坦。” 凯尔传输密码的同时，矮子坐进飞行员座椅。 铁拳号的影像一阵扰动，带着模糊的蓝光与白光掠过，彷佛有什么更靠近他们交通梭的东西经过。矮子打烂了视觉增强器。 停在巴斯骏号的交通梭前方的观景窗能让乘员看见大部分的天空，除了运油舰会挡住一小部份外。现在天空满满的都是来回掠过的TIE战斗机。 凯尔强迫压下自己的慌张感涌起，数着传感器上的光点。只有六团，移动很快，似乎数也数不清。这无疑是展现优势支配力量的作为──因为敌军早已抓住这艘运油舰，将之拉去俘虏。“别慌，”凯尔说。“他们不是来对我们开火的。” “那是你说的，”多诺斯说。 “我只能这么说了。” 韦奇透过传感器数据在心中计划如何交战。交战区已经扩展到半球上约八公里宽的区域，现在他的小组在南边记高的高度，詹森和迪娅在他们下面一公里处，两边现在都没有主动追击敌人。TIE战斗机武力有些收拢，最靠近的战斗机约在北方一公里外，尚未回转以对攻击他们。怪脸和法南在最北边四分之一与两架TIE战斗机缠斗，同时两架拦截机也朝他们而去。 他检查了太阳的位置，接着转向背着太阳飞向怪脸与法南的后方。但就在几乎同时，他看见其中一架追击的TIE战斗机击中目标，命中一架友军TIE战斗机的引擎。那架战斗机以随机的模式翻滚，虽然很快恢复了控制，但接着坠入树林线之下失去了踪影。 鹰蝠七号，托恩·法南的信号，从屏幕消失不见了。 “这行不通的，”卡斯坦说，看着接近中的铁拳号。“我们起飞反而会直接飞进他们的机库里。” “我会应付，”凯尔起身。“矮子，去坐在驾驶座上，略过检查程序启动能源。”他跑向登舰斜坡。 当他回到运油舰的狭小飞行甲板时，他叫出此舰的人工重力与反重力引擎控制器。要消除这么大质量──铁拳号──的识别其实很容易，而且反过来让它被当作是个小行星。接着他设定重力系统旋转船身，让底部面对小行星。这么一来，除非铁拳号加入罕见的大量牵引光束能源以及大量的精准控制，以便把巴斯骏号转回来，不然舰体的上方就会转向面对下方的星球──而非上方的超级歼星舰。 当他抵达娜拉号时倒转已经开始，距离铁拳号也更近了。凯尔坐进副驾驶座位，把姿势调好。“准备好了吗？”他问多诺斯。 狙击手耸肩。“如果卡斯坦不搞砸就好。不然，我们就劫数已定了。” “会有用的，”卡斯坦说。“我的密码和装置总会成功。” 其它人故意看了他一眼。 卡斯坦做了个彷佛被抓到说谎的表情。“呃，至少通常是。” 韦奇心中闪过最可能的情况时，觉得彷佛一桶冰淹没了他的勇气。鹰蝠队员将会在坠毁飞行员的四周盘旋，试图判断法南是否还活着，并为了保护他而遭受敌军TIE战斗机痛击，直到他们也一样，一架接一架地被击落。 他启动通讯器。“鹰蝠，这是一号。建议中止任务。突击风暴。”这个字是一个酒吧老主顾忽然看见突击士兵的叫喊，恶灵中队假扮鹰蝠的身分时用来替换了奥美加信号作为撤离指令。 他下决心听见怪脸的反对，而怪脸的声音很快传来，却不是他预期听到的：“这是鹰蝠领队，确认突击风暴。” 但怪脸的拦截机却落入树林线之下，被两架快速的TIE战斗机追击着。 半个TIE战斗机中队在巴斯骏号之前进入了超级歼星舰的主机库。凯尔等待着，直到巴斯骏号被拉到机库下方的直线路径。不久后，运油舰就会往上升，直接掉进津奇的手中。他打开通讯器。“记住，”他说。“我们从起飞到避开另一道牵引光束前只有几秒钟可用。九号，这就看你把握了。” 多诺斯现在于紧急气密锁旁，穿着密封的飞行装，以在几秒内提供抵抗真空的保护。他到最后一秒从主隔间换到这里，并且才了解交通梭的观景窗趋光护盾本是设计来防御某种程度的激光炮火，因此其实也更容易挡下多诺斯步枪的光束。 “准备好了。”多诺斯简单的说。 “动手。” 矮子按下控制钮，把娜拉号从巴斯骏号的停泊处释放。他将交通梭的引擎推力全开，冲破运油舰，让引擎尾焰烧灼过巴斯骏号的舰体──这对于任何一艘船的主人而言都是忍无可忍的。 矮子迅速将娜拉号攀升，冲向霍麦地表，接着持续打转，于是巴斯骏号焦黑废弃的外壳与超级歼星舰铁拳号的周围闪烁映入眼帘中。 娜拉号与巴斯骏号之间有些小小闪光。 什么都没发生。 凯尔感到心一沉。那太难射击了。多诺斯这位杰出的射手仍尝试从一艘移动中的交通梭对着巴斯骏号的感测数组开火，以修改过的激光束做为讯号，而非毁灭性的威力， 多诺斯又开火。毫无效果。 娜拉号就如被牵引光束抓住小型船舰一样颤动摇晃着。凯尔忍不住摇头。 多诺斯再次开火。 一团明亮的橘色光亮从巴斯骏号的观景窗和舱口冒出。接着运油舰消失了，化作巨大耀眼的黄色和橘色毁灭力量，一阵扩展的云雾淹没主机库，扫过铁拳号的下方表面，朝着娜拉号奔来。 怪脸降下到树林间，追逐者之一约在两百公尺后，另一个击落法南的家伙约在两倍距离外。在这哩，怪脸较占优势的速度帮不了他；全靠真本事的飞行员操纵技巧，才能在这样充满障碍的环境生存。丛林里生长高大的树之间有足够的空隙，因此能维持着高速灵敏来回闪避路上的阻碍。 追逐者开火了，一发激光立即在怪脸右舷炸出一个树洞来。他诅咒着，本来希望对方会没机会攻击，但追逐者已经逮到了他。 忽然树消失了，下面浮现一面湖。虽然失去掩护，但也给了他机会──他切向右舷以右翼滚转，激烈的运动把他压在座位上。他透过头上的观景窗看见第一个追逐者冲出丛林，立即跟着他的回转。 怪脸看不见第二个追逐者，但是时间感告诉他那飞行员仅几分之几秒就会出现──若他还跟着僚机的话。怪脸扣下板机。 就在一瞬间，出现的追逐者直接撞进他的激光火力中，怪脸看见那TIE战斗机的右侧翼面被蒸发掉，座舱破裂而爆炸。 前方又是树林线。怪脸水平翻滚向，以九十度角射击他原本航道上的树木。另一架TIE战斗机跟在后面。 当半中队的TIE战斗机从他头上一公里怒吼着飞过时，怪脸本能地降低高度。他们显然在找他，不过没有转回来──一定是错过他了。 他板动操纵杆，抵抗发狂的欲望闪避前方一棵接一棵的树。接着他短暂歇息地经过另一个较小的湖，湖面覆盖着大型的绿色浮叶──前方接着又是树林。 树林越来越密集了。越来越难找适合战斗机通过的闪躲空隙，追逐者也在几秒内无法对他开火──好消息，不过越加困难的地形不再会给他保命，而是会害死他。 除非──他记得蒂丽亚在科洛桑仿真器上教他的战术。接着他找下一个安全缺口时，选了个看起来如此狭窄、让他心脏快跳出来的地方。那里实在太窄了，太窄──但是他能够拉起左翼开火，略把树干削掉一层，好让TIE拦截机能够通过。他听见翼面撕裂树叶和细枝的声响──追逐者试着跟在他后面，然后才发现太迟的战术错误。怪脸在他穿过超窄隙缝后不到几秒听见了爆炸声。 他减速拐个弯。在右边远方，一块树林正因追逐者的爆炸而燃烧着。 好了。传感器显示其它的鹰蝠队员已经进入太空，大多数TIE战斗机追着他们，而不久前看到的半个中队现在在几公里外打散，继续寻找他。 他有了个机会。他可以突破重围返回太空。 不，不行，在把法南一起带走之前不行。他也许已经死了，但他的TIE战斗机坠毁时并没有爆炸。 借着记忆和运气，怪脸找到了那有浮叶的小湖，然后迅速降入水中，彷佛一个人从岸边跳进水里一样。 在水淹到前方观景窗一半之前，他的下降就被湖底的烂泥卡住了。 他启动反重力引擎往前移动，看见湖水继续上升。他继续前进，直到水淹过整个前观景窗为止。 他以紧急能源开关关闭动力，然后手动用曲柄启动通行舱口，将身子一半探出来。 湖面上的水花很大，而他刚把一架大型两栖物体弄进了水里。现在不是担心这个问题。 他伸手抓来一片可及范围内的大型叶片，把叶子拖上拦截机顶上。 接着他坐回驾驶舱开始等待。 也许他们的传感器会发现他，或是他们会被其它生命体扰乱，被水的屏障作用影响，而且他的拦截机完全关闭了动力。不管怎样，他很快就知道了。 扩展的燃烧瓦斯云团包围了娜拉号，以比牵引光束更激烈的方式造成撼动。 矮子狂喜地高呼。“我们自由了。” “冲吧，把我们弄离这里，”凯尔说，在某种金属撞击交通梭尾端时感到不悦。“九号，你还好吧？” 没有回音。 凯尔抓起安全带的扣子放掉一些，感觉好些了。他很想到后面看看多诺斯的情况，因为爆炸湍流可能会撞断他的脚，甚至让他撞死。他最好等到事情弄清楚再说。“九号，请回答。” 通讯器响了。“这是九号。我终于把舱门关上了，有点被烤过的感觉。” “射得真棒，九号。留在原地，等我们安全后再说。” “知道了。” 他们如离开X翼战斗机的质子鱼雷般冲出爆炸云团。视觉传感器显示后面的铁拳号龙骨被一团黑色与橘色的鲜艳碎片包围着。 凯尔盯着愈来越小的影像。 “加油，快点，送我们个礼物──炸开来吧！” 但那艘八公里长的主力舰依然稳稳地保持着原样。 “没有牵引光束，也没有追兵，”矮子说。 “希望接下来都是这样。卡斯坦，给我们个超空间的逃脱坐标，随便哪个方向。” “已经在进行了，老大。” 第十二章 怪脸能透过叶子看见天空的亮光。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座舱变得越来越温热与潮湿，也能听见远方头上TIE战斗机的呼啸声。被汗水湿透的他继续等着。 接着声音都没了，只有野生生物的声响，有他认为是某种鸟类的如乐啁啾声，一种他无法与所知生物联想的呼噜声，以及如他稍早闯入水中的相同水溅声。 他拿着激光枪，从舱口冒出来，蹲下身关上舱口时保持叶子覆盖其上，然后从顶上滑下来落入水中。岸边离他有二十几公尺，要穿着飞行装游过去可是个挑战。 他已经将法南坠毁的传感器地点标记，并与自己的降落位置比对。他确信自己能找到法南的TIE战斗机，他也确定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找到那里。 大家很忧郁地聚集在鹰蝠基地的会议室内。 没有人受伤，除了多诺斯脸上像是太阳灼伤一样的东西以外；但他们都带着一脸被击败的神情。 “我们都很关切怪脸和法南，我们也得面对他们可能没活下来的可能。”韦奇说。“但我希望你们了解，这很重要。今天，以战术而言是个空前的成功，我们造成的损害远比他们给我们的多，我们也引导他们进入我们希望的情况，如果鹰蝠的身分仍未曝光，我们就能继续这计划。若要说我们从他们造成的损失透视出什么，我们就得记住教训。” “我们该怎么找到他们？”蒂丽亚说。 “我们会尽快在合适时派小组到地面。首先，我们需要尽可能够多的信息，知道敌人所在的部属区域。”他瞥一眼卡斯坦·唐。“你本来要从你的卫星账号给我们情报。” 卡斯坦点头。“我没办法。” “原因？” “账号被关闭了。当我去存取时，里面一无所有，只有两个档案指标。其中一个匿名信简短地说，这个客户──就是我，没有授权取得如此高阶的资料流。另一个是很大的档案，全都是全息影像，由军阀津奇发送。” 几个声音从飞行员传出，不过韦奇挥手要他们安静。“你看过档案了吗？” 卡斯坦点头。“我直到看过后才知道是津奇。那是一封给鹰蝠的信件。” “放出来吧。” 卡斯坦倾身在房间内小型全息投影器的控制板键入指令。 在桌面上，出现了穿着白色军服的军阀津奇，约一公尺高。卡斯坦调整影像的角度，好让影像直接面对韦奇。 “我希望，”军阀说。“这封信的确寄给所谓的鹰蝠卡金将军。”他的表情转为高兴。“如你们所见，霍麦的统治方式已经改变，现在此星球纳入我的阵线，你们也不再被允许留下来，以及继续制造麻烦。” “你们必须了解一个较次要的人比较会对你们感到愤怒。但我不会，老实说，我感到印象深刻。你们的钳子歼灭我两个最菁英的中队，承受的损失却极小，相当令人佩服。喔，当然你们是输了，但我的胜利也付出应有更多的代价，证明了你们的技巧与凶猛。” “所以我给你们选择。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尝试掠夺霍麦，我最终也会抽出时间把你们猎杀殆尽。我想这可能对我损失很大，但我于此地有所承诺──这个选择的问题是大家都会输，而你们会输得更惨。” “你们也能离开到我没控制的地区。这损失不大，但是谁都无法得利。我也因此失去两个中队而──嗯，除非有叛军在这星球上──没有机会展现实力。” “然而第三个选择，里面对你我都会有潜在的好处。我想会见你们。这全息讯息内包含有一个超空间导航坐标，派一位代表驾船来，到了那里后会有超空间信标指示下一步的路径。我们将会见面，我也希望这对你们而言有前来与我结盟的价值。” “我不会说你们不会受伤害。这不表示我不做承诺；我只单纯觉得你们不会相信。不过你们可以相信，我津奇是个生意人，只想帮我俩合作谈一桩好生意。请好好考虑吧，津奇留言结束。” 肥胖的军阀影像消失了。 韦奇往后倚，之前军阀演讲时他一直没注意自己往前倾身。“恶灵中队，”他说。“也许我们承受了相当的损失……但鹰蝠作战终于开始有收获了。我们下一步需要的是组个合约小组。” 他看了一眼目前的恶灵队员。“我不能参加小组，韦斯也是，我俩在帝国部队中太有名了，即使伪装得好也不能防止我们被认出来。”他没加上一句特别的实情，那就是最擅长伪装技术的怪脸，已经失踪或是死亡了。 “卡斯坦，在解放之前你算是科洛桑上的犯罪者，一位反叛成员，所以你的数据可能也在津奇的档案内。” 那位黑客点头。“我试着清除我所有能找到的记录，不过它们传播得实在太快了。” “凯尔有机会，但是你的样子太出众了。” 高大的男人笑了。“我很希望这么想。” “迈恩，你也没机会。很不幸的你是科雷利亚武装部队的著名授勋成员，以及新共和国战斗机中队的指挥官。矮子，你也出局了，至少银河中长得矮小的萨克瓦人比战斗机飞行员多得多。然而嘛，猪仔──” 加莫飞行员点头。“我可以穿得像野蛮人，只要充当背景即可。” “正确。虽然津奇是帝国思想学校的产物，可能会对鹰蝠中非人类的存在不太高兴。我们得再考虑这点。迪娅、莎拉、拉拉，你们显然都是最可能的，不过我还是需要点时间想出最佳的欢迎队伍。” “但那听起来像是去自投罗网。”莎拉说。 韦奇点头。“是没错。这也是我们在此的原因，这种任务总需要自愿者执行，所以如果有人不想被拖下水，尽管告诉我一声。大家解散。” 韦奇注意到他们离开的背影有点奇怪，走路比起他们来参加会议时更有精力。没错，也许他们在霍麦上失去了朋友……但他们没丢掉责任感。 卡斯坦·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但是他在韦奇面前关上门，并转过来面向他。“长官，我很想参加行动。” “你自己同意你可能会被帝国记录认出，卡斯坦。” “没错，长官。不过我想让自己不被发现也不被抓到。我有个主意。” 韦奇示意他坐下。“说来听听。” 卡斯坦找张椅子坐下。“我对于大部分帝国计算机系统都很熟。” “我知道。” “如果我在铁拳号的计算机里放个程序，不断传送讯号说‘我就在这里，来抓我’，这样如何？” “而津奇却侦测不到？” “正确，长官。这个程序会把讯息混进发送讯息内，这样就不会产生额外的通讯被舰员发现。不过，即使给予一艘主力舰扫描程序的方式和内存更新频率等等，甚至赋予最隐秘的特性，这种程序也无法存在太久。也许只有一个月，或是一两星期左右──但有这样的时间，我们就能建立这艘船移动的数据库。” “像是特里吉特上将对我们做的莫尔特计划。” “正确。我们甚至还能趁虚而入，找到一个铁拳号停靠够久的地方，足以把舰队叫来发动攻击。” “你需要什么？” “恶，我已经有程序仿真器了。我只需要一套全装备的突击士兵盔甲作伪装，加上附有标准船只计算机接口的可携式数字板终端机。我会躲在娜拉号的走私货舱内──如果猪仔能穿上飞行员装，我也能穿上突击士兵盔甲。” 韦奇考虑的好一阵子。“卡斯坦，我要你把这程序做出来。” “谢谢您，长官！”卡斯坦敬礼，准备起身。 “先等等。我不是要授权让你参加任务，不是这次。” “什么？”卡斯坦坐回原位，看来如被打了一巴掌似地生气。 “津奇不是傻子。我们有些已经当海盗的飞行员是他不知道的，他们会保持一般警戒。第一次接触并不是表演花招的好时机，等会议更加例行化、保全也越来越松懈时，那时我们会试试你的计划。” “长官……”卡斯坦的下巴发抖着，明显地想控制自己。“长官，我的能力超过任何保全系统能负担的程度。舞会告诉你怎么飞行──因为你是固中好手。别告诉我有什么保全系统是我不能破坏的。” “你离题了。那么，告诉我津奇的首席保安人员的名字。” “我不知道，长官。” “那你怎么知道你比他行？那么他就不会有办法对付你要弄的某种程序？” “因为我比任何人更好，长官。” 韦奇探气。“飞行官唐，我给你的直接命令是把程序设计出来，不过省点时间在别的方面吧，因为你不会一同出这趟铁拳号的任务。我们稍后某个时间才会派上用场。解散。” 卡斯坦的脸胀红，看来似乎想争辩，不过起身做了个显然对他有挖苦意味的精准敬礼，然后就离开了。 法南的TIE战斗机显然撞进柔软的林间空地，像石块一样弹过一只池塘表面，然后撞毁于一排较新生的树旁。现在战斗机躺在那里，左侧太阳能翼扭曲，座舱往前倾斜，主观景窗一半埋在土里，靠着三棵几乎弯向地面的树，根部一半露出地面。战斗机尾端的两具离子引擎现在形成了泡沫化的物质──可能是之后有某人以灭火器喷洒的结果。 现在一个突击士兵守卫着受损的战斗机，并和两个穿着显目的津奇猛禽队员制服的人专心讲话。两台漆着猛禽色彩的飞行艇停在战斗机完好的翼面那边。 怪脸就在数十公尺外，躲在此区树林特有的矮灌木丛中，任由昆虫在他的背后和身体上爬行，抹掉刺眼的汗水，往前爬以偷听他们的谈话。 突击士兵的声音透过头盔的电子扬声器放大后，是最容易听懂的。“……看看那里，血迹。他从这里爬出去，不过我们找不到任何单位……在这边守卫已经半小时了，所以他不是为了藏匿而爬行；他受伤了。我们有个人在飞行机车上……现在。他们说他的踪迹往前一公里后，就消失在有山丘的石地上了。” 两位猛禽队员看着彼此。第一个较高的人说：“踪迹没有任何反重力引擎的尘土现象吗？” “啊，没有。他们若有发现是会回报的，现在他们假设他躲在山丘上。” “我不认为是这样。他们应该会找到更多血迹的，即使他绑了绷带，他也没办法在那种地形爬下去──除非他不用爬了而是用走的，不过不太可能。扫描没有发现吗？” “这一区住了很多人，都是人类，还有专业的猎人。我们已经尽快把他们赶出去，不过他们造成了扫描仪很大的扰乱。” 猛禽队员叹气，彷佛证实了突击士兵的能力不足，接着转身走回飞行机车上。 “我们会找到他的，而且会告诉你们我们怎么找到的。”另一个人说，跟着同伴走了。 怪脸尽可能在保持足够安静下以最快的速度爬行。突击士兵正看着TIE猛禽式飞行员，肢体语言显示他似乎享受着以激光步枪打败两个人的想象，而没有转向怪脸的方向。 猛禽队员登上飞行机车，低声互相交谈，娱乐的语调和不时的暗自窃笑显示那位突击士兵和他的同伴一直成了嘲弄的对象。他们启动推进器往这边飞来。 怪脸从他在灌木丛后的地方站起来。他的第一发激光枪击中右边猛禽队员的胸膛，让他从载具后面跌下来。他在第二个人刚好要与他并肩时往左开火，击中那人的头部旁边，这位死亡或受伤的人是如此靠近他，让怪脸能闻到反重力引擎的冲击，以及头盔上的烧焦味。 前方的突击士兵举起步枪到他的肩膀。怪脸伏向地面，一部份消失在灌木丛后迅速射出三枪。前两发落空，而突击士兵的射击烧焦怪脸前不到一公尺内的地方，但第三枪击中目标的肚子，正好是白色装甲以延伸黑色材料连接的地方。突击士兵惨叫一声往前倒下。 怪脸身后传来爆炸。他滚一圈抓起激光枪，不过没看到敌人──第二部飞行机车撞进一大片树而爆炸，将燃烧的碎片洒在树与周围的灌木丛上。 没时间担心这些了。怪脸冲向法南的TIE战斗机，从毁损的翼面爬上去，探头看着座舱里面。没有法南的迹象──表示他偷听的对话是真的，不过这也让他相信津奇武力没法从这里拼凑出更多的情报。他开了几枪打坏飞行员座椅和整个控制面板后，再度回到外面。 第一架飞行机车撞到树但是没有爆炸，不过前方的支架弯曲了。即使从远方看也觉得不妙；这明显会降低载具的速度和操纵性能。 怪脸捡起突击士兵的激光步枪走向飞行机车。途中他经过两位已经死亡的猛禽队员，也拿走他们的激光手枪、通讯器和几种不同的卡片和数据卡。 如他所担忧的，幸存的飞行机车前支架已经弯出直线，想靠唯一的工具──双手修好根本不可能。他暗自咒骂，登上载具后发动引擎。 这玩意儿的引擎发出讨厌的噗噗声声，而且因为弯曲的方向板，不可免地会一直往右下方转。不管怎样，这比走路快多了。他费力沿着法南留下依然可辨认的踪迹，保持在路线上行进。 远方，他听见其它飞行机车的声音。 他按下载具的通讯器钮，听见那是其中一个猛禽队员正在发送通讯。“这儿可能有些人迹，像是某种爬行的样子，但是没有血迹。”“爱迪七四二，阿加夫和麦森回报了吗？……葛利格二四区清除。没有大型生命体。”“真可惜我们不能扫描智能生物，杜飞，白白让他跑了。……不准发表个人评论，二兵。” 载着怪脸的受损机车沿着法南的踪迹经过灌木丛和泥巴地。法南想办法爬了好长一段路，怪脸心想。他在树林中走了四分之一公里，接着半公里，最后来到突击士兵一定提过的一条狭窄的浅河。 河的另一边可看见树林变少，更过去逐渐变成石质山丘，长满矮树丛不过没多少树。怪脸摇摇头。没有道理法南会往那样的地形过去，因为那里从上空更容易发现他──当他看着对面时，一架TIE战斗机从最近的山脊缓缓俯冲，显然在执行侦查任务。不过法南的爬行痕迹的确出现在对面的岸边，显然朝着山丘而去。 怪脸停了下来，想起法南工作时的天生乖僻性格。突击士兵说踪迹消失在石地上，但却没有半点运气能找到法南。没半点运气找到一个只能爬行的人。 法南一定会和怪脸想法一样，若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条河流，沿流而下必然比较有机会。人类住家都会倾向建于河流边。河流会和其它河流交会，河流也通常代表着干净水源。 如果──这再明显不过了。如果法南先爬到不会留下踪迹的地形后再爬回河边呢？这就是合理的策略，也许能摆脱追兵。那的确摆脱了追兵。怪脸往右沿着河流，缓缓在河面上巡航。 这条路的确好太多了。河岸旁伸展的树林遮盖了水面上方的视野，长长的草覆盖岸边，叶子垂进河里──它们会像树根一样吸收水吗？怪脸摇摇头。现在可不是思考霍麦植物学的时间。 河面逐渐变宽。怪脸往前走了好一段时间，然后看到水面大型的水花和翻动，显示刚才有人类大小的生物在这里。也许它们因为容易害怕而与他保持距离，甚至更可能的是它们在跟监他。 沿着河流往下一公里后，怪脸忽然感觉一闪疼痛击中他的头，几乎跌下飞行机车。他很快爬起来，抓起激光枪，瞄准左方的草丛。 草丛──还有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挥舞着。 他把飞行机车停下来，跳进及腰深的河水，往那个方向挤去。 法南就在那里，流着汗，比平时更苍白，在树叶阴影中倚着河岸。他灰色TIE战斗机飞行装的呼吸面罩、头盔和手套都不见了，衣服前方裂开──怪脸猜想是法南为了冷静而自己撕开的。 “真高兴见到妳，”法南说，声音虚弱而非常嘶哑。 “很高兴你有对我脑袋丢一棵石头。” “我喊不出声。” “你受伤了吗？” 法南点头。 “很严重吗？” 他又点头。“我很确定我内出血。我想我撑不了多久了。” “你得回到鹰蝠基地。你能坐上飞行机车后面吗？” 法南花了好一段时间回答。“我想可以。” “我们把你拉上去吧。你摆脱追兵的方式很有效，我要在他们增大搜寻范围前把我们弄离这里。” 怪脸帮法南爬上飞行机车后方，不过很不容易。好几次，法南爬到一半时因为痛楚而猛咳，身体卷缩着颤抖，靠着怪脸扶着他才没掉下去。终于法南上了机车，如正常骑士一般坐在机车后面。怪脸发现法南一离开冰凉的河水后就猛烈流汗，而且流个不停。 怪脸爬上驾驶座启动推进器。 推进器发出更多强烈的咳嗽声，震动一下，接着就报销了。 “看来你把它操坏了，”法南说。 法南往后躺在机车上，手上抓着机车的感测单元，那是怪脸之前从后面拔出来的，只留下几条线还连接着。 至少机车的反重力引擎是好的。于是怪脸从载具的小货舱中找出一条绳子，绑在前支架上，从前方几公尺拖着法南骑乘的机车。 “这真是美好，”法南说。“你到的时候，不如削一些水果给我吧？”他的声音仍有着粗哑。 “当然，只要你做到，我就很愿意。追兵的情况如何？” “传感器没显示任何载具在我们扫描范围内。我关闭了这台的通讯讯号，这样他们就无法追踪我们了。” “干得好。” “怪脸？” “嗯？” “谢谢你回来找我。” “如果你被俘，我得填很多表格的。” “很合理。话说回来，你是否有计划，或是准备走完这一大片河边？” “没错，这是最大的问题，”怪脸说。“沿河而下可以健身和扩展我对于惊人人类文化差异的认知。反正早晚我们会抵达一个小区，那时我就溜进去，绑架一个医生给你。” “好吧，”法南说，闭上双眼。“即使我相信你能找到一条门路，且能避过卫星的监视。” “我们能从那里发讯号给基地，也许黎明时就能离开。” “没错。” “也许我会找到一个镇上一个女医生，会对你的小把戏感兴趣。” “才怪。你知道她会先说什么吗？” “什么？” “她会说，‘加里克·洛兰？怪脸？喔，我想我要昏倒了……’” 怪脸转头。“你再看一次。” 法南举起脖子看着。“喔，对了，你脸上还涂着恐怖的不幸焦痕。也许我真的有机会吧。”他因为另一阵痛楚而畏缩，身子弯起一半。 “喔，别管这么多了。我们会马上帮你找医疗救援，这也表示我们得对津奇的部队投降──” 法南再度伸直身躯，但是来回摇着，显然无法保持静止。“过来这边。” 怪脸飞快地跑过去。 当他站在旁边时，法南抓住他的飞行装衣领，真的那只眼睛和机械眼一样迸发着火焰。“听着，怪脸，我们绝不投降。你伪装底下的脸和我的改装义肢会很容易被认出，如果我们投降，整个鹰蝠计划将会消散无踪，而津奇知情后一切就要重来。我不准你这样做。” “但这会赔上你的性命──” “没关系。”法南彷佛被努力耗尽，躺回椅子上。“重新来过表示得花更多的时间。津奇将会轰炸更多殖民地，摧毁更多的船。等到另一天意味着会有年轻的医生落入和我一样的下场。” “你一点也不坏。” 法南摇摇头。“不比拥有卓越致智力、只想造福人群的那些孩子更好。我宁可希望他们不要像我一样。”他深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的。” “闭嘴听我说，怪脸。如果我死了，你不能让他们找到我的遗体，他们会认出我来。你要尽可能回到中队去，但是别让他们找到我。” “你不会死的──” “答应我你会处理好。” 怪脸耸肩。“我答应你。但是你不会死的。” “嗯，那我也试着为你活下去。”他的真眼闭上。“这里没有别人，可是停下来了。为什么？” 怪脸露出笑容，拉起绳子。“这是你雇用一位无能司机的错误。” 阳光照耀在他们头上，霍麦的许多卫星也被反射着明亮。它们后面则是满满的大片星辰──只存在霍麦的工业与清澈蓝天之上。 当他们经过河流拐弯、树林变少的地方时，法南说：“那是什么？” 怪脸回头看法南瞪着哪哩，接着往上看去。 就在一个卫星旁边，有个照耀得明亮的三角形，在远方显得渺小。“我想那是铁拳号。” “啊。很高兴在它被炸掉之前能多看一眼。” 他们又走了两百公尺后，怪脸听见法南呼吸困难，于是飞快奔过去。他没办法如所愿的快跑，双腿已经像绳索一样冷，让他难以移动。 法南不是因为疼痛而纠结，正如怪脸希望的一样。他正伸展到一个所发现最舒服的姿势，但是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抱歉，”法南说。“有点恐慌。”他的声音更微弱了。“恐慌啊。我只是在想象如果银河没了我卓越的智力，会有多么悲惨。” “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反正，你是对的。”法南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什么。 怪脸接过给他的数位板。“这是什么？” “这叫数──位──板。新共和国与帝国孩童从小就知道的东西。” “很好笑。” “把它带回去，上面有些临终的想法。” 怪脸腿上的冰冷蔓延到全身，让他再次发抖。“不要临终的想法，托恩，别这么听天由命。你这是在逼你自己。” 法南嘶哑地轻声笑了。“你会知道的。” 这不就是你的专长吗？“你什么意思？” “我做我想做的，因为我坏心地想伤害那些伤害我的人。你做你想做的，于是你能惩罚一位帮帝国录制全息节目的小男孩。” “这太荒谬了。” “是吗？怪脸，你觉得你欠了新共和国多少？” “呃……有一些。” “因为你的演戏。你的行为导致了帝国进一步的破坏。” “对。” “才不对。你只是在当年的小男孩身上加诸更大的负担罢了。” “你说的是还债。我是承受了巨大的负债帐额，但我正一点一滴地偿还它。” “那帐才不需要你去抵销。”托恩的声音中带着轻蔑。“你不能把智能生命简化为数字，当作钱一样来交换。你不能只以一个小男孩无辜的作为衡量他将来一生的成就。” “现在你说了。” “啊，很高兴知道这点。嘿，我们又停下来了。” 接着，怪脸听见法南嘶哑的声音低语着，几乎被反重力引擎的嗡嗡声盖过去。“它又出现了。” “铁拳号？”怪脸抬头，看见那超级歼星舰正在改变轨道。 它是如此遥远、原始，像是某种神话世界中超自然的巨大箭头。它就这么漂浮着，毫不关心下头人们的生死、胜利与悲剧，只要它一下来，就会带来死亡。怪脸想，这就是铁拳号。这种东西不该存在，即使花了他一辈子，他也要亲眼看着它毁灭。 他试着不让感情的遽变影响他的声音。“从这里看没那么吓人，对吗？”他问。 法南没回答。 “我说，从这里看没那么吓人，对吗？” 法南依然没有回答。 怪脸站在原地，不情愿地转身看着，以冰冷的双腿走回去确认他的恐惧。 飞行机车仍缓缓往前飘，直到停在他的身边。 法南的胸膛没有起伏。但他的真眼仍张着，表情不再带有痛苦，也不再有防卫自己的讥讽和刻意的自我赞扬；他只如一个孩子般，望着令他惊奇、闪烁而美丽的星辰。 怪脸的视线模糊了，眼睛从孩提时代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泪水。 第十三章 黎明时分，怪脸从他的临时营地起身，看了最后一眼他留在原地的东西──损坏的飞行机车，死亡的飞行员和他借着月光将他的数字板和猛禽队员的通讯器结合的装置，一切都放在机车货舱内取出的微热毯下──接着他朝树林间走去。 即使他睡着时脉搏的痛楚取代了肌肉与骨骼的疼痛，他依然能快速地移动。他的方向感很好；而且也不再需要拖着一位受伤的同僚通过这困难而缓慢的地形。 一小时内，他来到法南损毁的TIE战斗机旁。附近没有尸体，显然津奇的调查人员来过又走了，没留下任何人看守这无价值而烧焦的躯壳，远方也没有TIE战斗机和飞行机车的声音。看来搜索一定离开或是停止了。 他趁着清早游回他那架潜在水中的拦截机，然后花了很长时间跑过能源启动检查。 但是这些结束后，他必须快速行动。机会的窗口只会很小。 当他切到引擎时，深色的水开始沸腾；他看见泡泡在挣扎的拦截机前观景窗四周漂动。接着反重力引擎终于摆脱池水，托起这台战斗机。他浮出水面后就直冲向天空。 前方，在森林西南的一条狭窄带内，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到那条河。当他沿河而下，下方模糊的地形一闪而过。 接着他认出自己营地的大略方位，于是传送信号给他的通讯器。不久当他在他过夜的林间空地上盘旋时，远方的猛禽队员通讯器接到讯号后，按数字板内设定好的内容响应。看见了，那条他朋友身上覆盖的黑色加热毯。 他等不及了。这是他朋友昨夜的请求；他没时间等着让情绪遽变。他拉起拦截机直线往下冲，彷佛要撞进地面一样。 反重力引擎和推进粒子冲开行径间的植物与叶片，不久就会掠过飞行机车上的毯子和托恩·法南。 法南的真眼已经阖上──怪脸昨夜帮他阖上的。但他的机械眼仍未关闭，仍发着红光瞪着，怪脸曾想它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开火了。 激光将空地的中央化做地狱──将飞行机车、肉体和义肢融化成灰烬和发泡的金属。他继续开火，直到那里不留下任何可辨认的东西，足以让津奇调查人员和霍麦找不出托恩·法南的身分。 接着他转向天空飞回宇宙中。 “你吃过了吗？”在怪脸的报告结尾，韦奇问。 怪脸点头。他磨着下巴，原本涂着卡金将军的伪装疤已经去掉了，而似乎很惊讶他摸到了胡渣。“吃了一点。” “很好。听着，怪脸，我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但目前我根据你的报告和拦截机记录，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用尽方法维持任务并挽救同伴的性命，我对此给予很高的评价。” “可是我没法把法南活着带回来。” 韦奇点头。“我也曾失败将许多朋友活着带回来。我不会假装这对你没有影响，这是会的。这仍然影响着我。我只希望你了解这不是要你一个人走下去。如果你想找人谈谈，可以来找我，或是韦斯和迈恩。我不认为我们能让你好过一点……但我们能提醒你这是能承受的经验。” “是的，长官。”怪脸放松了些。“我想帮个忙，如果您希望的话。” “是什么？” “我比中队内任何人都了解托恩。我想我至少能写封信通知他的家人。” “啊。这没有必要，怪脸。我们都别吊彼此胃口吧，当你在清洗时，我看过你带回来的数位板。我们应该通知他死亡消息的人其实是你。” 怪脸眼睛睁大。“我？为何不是他的家人？” “他没有存活的家人。他的父母在年纪较大时才生下他，且在他入学时就双双过世了，也没有任何比远亲近的家属见过他。你也是他的遗愿受益人之一。” 怪脸一句话都讲不出，只是目瞪口呆。 “我必须处理一些文件，然后会把他们交给你，不需要多少时间。在此同时，我要你去睡一下，至少好好休息。” “是的，长官。” 韦奇回礼后看着他离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叫：“韦斯。” 詹森的头从门口探出，他一向高兴的脸孔现在挤成闷闷不乐的线条。“是，指挥官。” “把拉拉·诺齐尔派给怪脸当僚机。她受过军事急救训练的时间比较接近，派她担任中队军医。去多找点操作全息手册和她需要的装备。并且──要她注意观察怪脸，是否出现因为法南死去的过度沮丧反应。不过她得暗中进行，我们不希望他觉得我们都在监视他。” “虽然我们的确在监视。” “正确。” 詹森离开不久后，又传来一阵叩门声。 “进来。” 多诺斯走进来并行礼。 韦奇回礼，并且做出皱眉的表情。这位飞行员有些不同，但忧郁的表情还是一样，浓密蓬乱的黑发和沈思的双眼也无不同──虽然空气中不再有多诺斯初到恶灵中队时被击败的气氛。 接着韦奇想到了。多诺斯穿着一般服装，大多是黑色，外套上仍戴着利爪中队的标志和裤子上的科雷利亚血色条纹。 多诺斯以身为科雷利亚武装部队中杰出狙击手的身份赢得勋章。他在刚到恶灵中队的前几星期没有戴上，显示因为前一个中队的毁灭带来的缺乏自尊。 然而灵魂的伤口终于愈合了。这是好现象，但是多诺斯仍未像现在这样显目地以传统服饰打扮，虽然那是他的权利。韦奇狐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显然你不是为了怪脸而来。” “没错，长官。是关于拉拉。” 多诺斯于是告诉他关于拉拉的兄长，一个不该生存下来以及不该再次找到她的人。接着他形容着前往拉拉家乡奥迪韦的任务可能性。 怪脸在好一段时间后醒来。大多数时间他没有睡着，但也不是醒着；他处在一种反复模糊的意识下，脑子里装满前两天的所有景象。 他的终端机闪烁，显示有档案传给他。他打开终端机。 一份指挥官的公文。拉拉，恶灵十三号，现在是他的僚机以及递补军医。没啥好惊讶的。 一份托恩·法南的遗愿拷贝文件。怪脸跳过去。 一份法南的讯息，日期和时间是在他死去不到一小时前写的。怪脸深吸一口气打开来看。 里面是简单的文字，显然是法南在这段时间唯一的方法。写着： 怪脸，我不会讲太多病理学，不过我可说是体内受伤而内出血。也许是肾脏；我没办法知道是如何。反正，我不认为我能活太久，我也很高兴认为你会难以接受（如果我错了，别让我知道）。我的内心一部分希望你不会，但是其它的却很感激，我也知道你会为此自责。我希望你不会，只有两个人对我受伤负有责任，一个是智力不如期望卓越的我，另一个是某位津奇的飞行员，而你把他干掉了（我也很感激这点，不过我也没有当面说）。没有其它人好责怪的，所以别理了吧。我留给你一点钱，其实份量不少；我是我有钱父母唯一的儿子，我并未把钱全部花在好时光和义肢上。依我的遗愿，你拿到的一部分钱必须用在特定的计划上，如果你没这样做，整笔钱就会流进一个已经很有钱的演员身上，这演员是你以某种轻蔑提到过的，你也将会发现即使他缺乏智商和个人价值，也依然越来越有钱。就是这样。 我真的没多少时间了，而我试着找个方法总结我想说的话，不过我想我失败了。 谢谢你成为我的好友。我曾想找到一个，而那就是你。 托恩·法南 飞行员、风趣者和卓越的智商 喔，对了──别让我的小玻璃徘徊兽洛伊挨饿，这么可爱的东西应该留着。 怪脸等着是否会有一拳打醒他，但只感觉整晚陪伴他的迟缓疼痛残留着。 他叫出法南的遗愿开始阅读。 “我们之中某些人，如你们所知，会因为不同的结果而离开执行任务，”韦奇说。“两个人会留在这里担任鹰蝠基地的维护与警戒，其它的人请注意──将会接到命令离开。” 他等着这结果带来的欢呼过去。他们坐在会议室里围绕着桌子，而恶灵队员的表情其列对比地从闷闷不乐忽然转为高兴。不过是部分的高兴；法南的死依然难以遗忘。 “第一号任务是与津奇会面，”韦奇说。“由怪脸负责，他挑选迪娅和凯尔一起去。这是完全的情报收集任务，非常精巧，难怪成员都全是致命杀手。”引起一阵笑声。韦奇看见蒂丽亚有点烦燥地用肩膀戳了戳凯尔──显然她对于他出这样危险的任务，加上自己不能与他一起有难同当而更加不高兴。“这任务会用到娜拉号。” “第二号任务是拉拉与哥哥会面，我们希望结果只是欢乐的家庭重逢，而不是津奇的诱饵。多诺斯中尉和她一起驾驶X翼战斗机过去。” “任务第三号包括我以X翼战斗机回到科洛桑作例行报告，然后取得新命令。最多五个人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还能小小放松一下。詹森中尉留在这里指挥基地──因为上次是他回去，这次轮到他了。” 詹森的表情转为闷闷不乐。“你们可不准在科洛桑找乐子。如果被我发现，我要处罚他洗一个月的盘子。” “我们会答应过得悲惨一点，韦斯。”韦奇注意一个飞行员举手。“是的，卡斯坦？” “长官，你记得我跟你谈过的秘密任务吗？在铁拳号的通讯系统放个程序，不断广播它所在的位置？” “我记得。我也记得我说这计划很好……但是不会用在第一次接触任务上。” 卡斯坦挥着手，彷佛想擦掉韦奇最后一句话。“长官，我完成了程序。” “完成了？”韦奇点点头。“干得好。” “我希望赶上这次任务，长官。我仍需要一套专用的黑客工具切断相关的系统──不然我无法突破系统的防御措施──但它在我的帝国计算机系统仿真器上运作得完美无瑕。” “不是这次任务，卡斯坦。我们回科洛桑会带回一台更先进的仿真器，让你体验更困难的界线。” “该死，长官。这是我们唯一确定拥有的机会，我们需要它，但是你太谨慎，反而会让我们蒙受损失。” 其它飞行员看着卡斯坦和韦奇，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韦奇深呼吸，让自己暂时平缓下来。“飞行官唐。” “是的，长官。” “飞行官唐。” 卡斯坦忽然变得紧张，环顾四周，起身注意着韦奇。“长官。” “你的战术感和胆量告诉你现在是执行你计划的最佳时机。我的则告诉我稍后比较好。在其它方面相等下，你觉得谁的官阶较高？” “呃，你的，长官。”卡斯坦对这突如其来的观察很不高兴。 “那么想想这点。如果按我的方式而对了，我们都能保命。如果错了，只会失去一次机会──这在下次鹰蝠与津奇合作时还会有──我会学到教训，遭受一点名誉损害，不过两者我都能承受。另一方面，若按你的方式做对，我们能加快毁灭津奇的速度。但如果错了，你会害你和全队的人被捕或被杀，尤其你自己难逃一劫。你看出来差异了吗？” “是的，长官，但是──” “别说了。现在试想你是新共和国飞行员，你觉得想批评上级军官的表现或思想，其它事情不变，你该公开或是私下讨论？” 卡斯坦的脸垮下来。“私下，长官。” “我要你好好想想这些。你会在其它人返回科洛桑时留在这里。现在给我坐下。” 卡斯坦脸胀坐下，看来十分悲哀。 韦奇看看其它飞行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去准备任务吧。解散。” 怪脸在渠沟赶上卡斯坦。“那是怎么回事？”他问。 卡斯坦气愤地摇头，甚至没有慢下步伐……虽然他只是在石质竖井内毫无目的的走动。“他错了，怪脸，他搞错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担心我们丢掉性命，也怯于采用只消一击就能结束整个战役的战术。” “不，卡斯坦，他不是不愿自己让我们冒生命危险，至少我在恶灵队上不会。但即使有关于科雷利亚人不在意机会的笑话，他是会把握机会的，他也比我们更了解资源和战术的运用。所以，如果他说你的任务不值得冒险──” “他对了，我错了。” “很可能。” “好吧。” “我要你答应你不再会自己尝试什么事情。” “我答应。”卡斯坦忽然停下来看着四周。他和怪脸正站在厨房与餐厅旁边。“我饿了。”他走进去。 “很好，活跃地走一走就有这效果，”怪脸说，但没有跟着那位黑客──最好别逼他采取防卫。 两团模糊的灰色──拉拉和多诺斯的X翼战斗机──从鹰蝠机库隔绝的磁性连接力场冲出去。怪脸坐在交通梭娜拉号内看着他们离开。在不久之前，连续五架战斗机──韦奇、矮子、莎拉、蒂丽亚和猪仔离开前往科洛桑执行例行任务。 他羡慕他们。不只是因为他们能休息和找乐子，即使只有几个小时；要面对军阀津奇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他对于那人并没有不正常的恐惧──但当他看过任务内容，他想到是否在与津奇的谈话一半时，法南的影象就会掠过眼前，让他无法克制自己攻击津奇。也许这样的举动会杀死或伤害他，不过一定会害死怪脸与他的同僚。 “动力？”他问。 “百分之九十七，接近百分之百。” 迪娅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不过看起来不像原本的样子。她现在伪装成她在鹰蝠的身分塞库，就如怪脸伪装成卡金将军一样，样貌和原本真是天壤之别。 她原本的头部垂尾──或称为依古，是赖洛思提列克人的特有特征──现在以错综复杂的临时黑色楔形文字刺青装饰，以提列克语写成，诉说着这虚构角色的罪犯经历。她不像怪脸和凯尔穿着灰色TIE战斗机飞行员制服，反而穿着背心、长裤和黑色靴子，能保证让他安心──衣服上全装饰着动物牙齿和爪子的金属复制品，这是她请库伯利用少数空闲时间加工做的。怪脸发现她比平常更加迷人；这野蛮人居然看来比较好看。 “九十七？为什么不是全满？” 她耸肩。“库伯说铁拳号的牵引光束拉扯造成娜拉号一些系统出了问题。除了等指挥官从科洛桑带替换零件以外没办法修好。” “太棒了。他还有说什么是可能坏掉的？” 凯尔将头探进两张椅子中间。他的头上多出了假肌肉、胡须和愚蠢的火红色假发。“船壳密封有点靠不住，我们回来时得补一些漏洞，不过情况大体不错。只要不被另一艘歼星舰逮住，这艘船应该还好。” “很好。记住你的签名动作。” 凯尔拉开眼睛，以缓慢而不慌不忙的动作，将垂着的头发甩到右肩膀后。当他转过来看着怪脸时，加了个傲慢的些微甩头，把头发甩到一边。怪脸没教他个动作，但是完美极了，让他的角色变成显然自大又自恋的可怜虫。 迪娅对着两人无情地微笑。“他真讨厌。” “这个点子不错。”怪脸说。“好了，抓好，准备进入太空，我们有个约会呢。不，等等；凯尔，把卡斯坦从走私货仓抓出来，我们不能有多余的偷渡者。” 凯尔咧嘴笑着走到椅子后方，以有节奏的方式敲着右舷舱板。一面似乎无缝的墙壁部份滑下来，而凯尔爬了进去。他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然后又爬了出来。 “嘿，卡斯坦不在里面。” “空的吗？” “我可没说。”凯尔从里面拿出一只很大又有毛的东西，挥舞着给其它人看。那是个伊沃克人玩偶。“跟凯奇中尉打招呼。” 怪脸哼了一声。“你有怀疑过他怎么过来的吗？我甚至不确定他还活着。” 凯尔又看着货舱里面。“有某个慷慨的灵魂帮我们装了不少好东西。几把激光枪、一些预存食物，还有几瓶第一霍麦──” “嘿，把那些拿过来。” 凯尔把凯奇放回去，然后关上货舱。“我可不同意。” “每个将军都有权在外交任务上喝醉狂欢的。” 凯尔坐回迪娅背后，开始练习签名的动作，每次重复都越来越让他不快。“我会把这东西关好，直到你不再叫着第一霍麦为止。” “喔，你赢了，叛乱者。准备进入太空。” 第十四章 娜拉号在会面的坐标跳出超空间。 这里位在太空深处，半打光年内一无所见，但有个东西在等着他们──一连串讯息信标，不断发出通讯波，将几个不同的讯息相互重迭。 “欢迎，鹰蝠……这是给鹰蝠的欢迎……军阀新戟……不准转播……我欢迎……这是你们准备接收……只是津奇……一组新的……我欢迎……跟着他们的坐标……不准转播……你们准备……他们很快就……我们跟着接收……很快我们会一起进餐，以便讨论合作增进共同的利益……”字语继续着，如永无尽止的水流。 怪脸摇头。“真是一团乱。我们看看能否锁定单一的通讯。”他伸手到通讯接口上。“好了，前面有个小卫星，它的信号一定比其它的强。于是结果是……”他按下按钮分离通讯。 “欢迎，鹰蝠，这是军阀津奇，我欢迎你们。准备接收新的坐标，不准转播，只准跟着它们。很快我们会一起舒服地进餐，商讨增进我们共同的利益。”讯息开始重复。 “我们收到了一个档案，”迪娅说。 “别叫出来。”凯尔说。“可能是卡斯坦喜欢玩的东西之一，也许能挖出更多信息。” 怪脸点头。“说得好。这档案不大，我会传进我的数字板，然后我们能重新以手动取得导航数据。如果我们真的转播档案会怎样？” “有两种方式。”迪娅说。“卫星可能装有额外的系统，如会摧毁我们的武器系统，或是能警告津奇的超空间传讯器。” 凯尔再度把头发甩到肩膀后。“这时就看哪种系统比较便宜了。” “嗯，其实我们不会这么做。”怪脸比对他数字板上和刚输进娜柆号计算机的坐标数据。确认相符。他按下执行钮，点头要迪娅将交通梭转往新航道。“好了，第二阶段。” 两架X翼战斗机跳出超空间进入奥迪韦星系外围，正好在足以阻挡他们重新跳回超空间的恒星重力井外。 拉拉很快地启动视觉传感器，对着奥迪韦星的表面。那跳动的蓝白色模糊影像中看不出任何可辨认的东西。 她尽力别做出失望的神情。她对奥迪韦所知的一切都来自帝国测量局的公开资料，也知道该星的表面地图──不过当然是从太空上看的。云层将本来可轻易辨识的边界都遮住了。 她的通讯器响起。“我侦测不到任何帝国通讯，”多诺斯说。“只有一些标准的星球与贸易频道，其实不怎么多。” “奥迪韦人口很少，”她说。“只有几百个小区，还不至于让帝国需要占领和保护，如果这里是帝国占领区，我们早就被两架TIE战斗机和一艘交通梭包围了。” “更别提会有你星球的防御武力，我猜。” “呃，没错。”她希望他别再问问题，问得太多只会被对方抓到犯错。“我们的警察。恐怕这里没多少东西能抵挡攻击。” “你的家在白昼边还是黑暗边？” “我正在找。”闭嘴。拜托闭嘴。“我看不出来，等我们靠近点就知道了。” 铁拳号假舰桥的主要入口在梅尔瓦将军走进来时以惯常的高速打开，他不久就站在现在占据指挥走道中央的晚宴桌前。津奇坐在一无所有的桌子主位上，两只靴子靠在桌上，而他身后船首的全息屏幕投射着足以媲美舰桥前方景观的视野；这造就了津奇，让他彷佛成了置身银河中心。 津奇对他微笑。“你觉得怎样？” “想必是您目前为止最豪华的展示，”梅尔瓦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您不觉得在在您身边加几盏灯，效果会更完美？” “不坏的点子，也许下次吧。你有什么事？” “传感器回报一艘交通梭从你给鹰蝠的超空间航道出现。他们几分钟内就会抵达。” 津奇把脚收回地上，接着起身。“去集合班底，通知厨房，然后化点妆。这样应该会够有趣了。” 怪脸看着铁拳号在前方观景窗逐渐变大时，感到胸口汗毛直竖。“好了，这是给你们最后的建议。记住我们要向他们一样傲慢，但是绝不要太强势，用适当的坏习惯回应──不过别太过火而害死我们。” 凯尔模仿着把数据打进想象的数字板。“别害死人，”他说。“我会记得的。” “我本来想说所有发言都让我来，不过这不太有用──我们必须以个别的技巧和快速反应让他们印象深刻。就用你们的角色性格回答，至于关于我们单位的实力、战术和类似的东西，就让我来说。” “知道了，将军。”迪娅说，声音变成低沉的巴结，和原本他给她创造的高而无感情的语调完全不一样。他瞥了他一眼，却看见一位陌生人回看他；迪娅的五官彷佛藏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眼睛带有一股坚定而如半驯服动物、以一丝软弱看着主人的眼神。他很快别过头去，并想到自己没发现过她是否是个与生俱来的女演员──或那是他不曾看过的另一面她。 让他失望的是，铁拳号的舰员指示鹰蝠降落在主机库前方的第二机库。他本来想目睹凯尔以运油舰造成的破坏以及该处的维修情况。 迪娅将交通梭开进指定的机库内，里面已经有两架TIE拦截机、另一艘兰姆达级交通梭，以及一艘更大的猛禽运输舰──一种大而丑的方块形部队运输舰，是津奇手下爱用的东西。 还有一个接待委员会─一位军官加上半打突击士兵。其中一个士兵以手势示意娜拉号降落在标记的降落板上。迪娅专业地关闭引擎。 “好戏上场了，”怪脸说。 他们以适当的队形走下登舰板，怪脸走在前头，迪娅和凯尔跟在他旁边，一直走到那军官的面前才停下。没有任何人或是突击士兵有对怪脸的伪装明显表现出惊讶。这是他第一次遇过这种没反应的情况。 他前面的军官也不是怪脸所预期的那种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和蔼的五官似乎尚未转成会吃人的微笑，内在散发着光芒──怪脸觉得那是危险的光芒。这人会喜欢胜利、喜欢杀戮和加诸痛苦于人──怪脸太不确定，不过他知道这就是这人看着别人的方式。这位军官也有着不相配而修长反光的手指甲；怪脸心想那可能是金属制的，且一定非常、非常锐利。 怪脸清清喉咙。“我是卡金将军，鹰蝠星际独立军的创建者和领导人。”他压下嗓音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我想我有个邀约。” “是的。我是梅尔瓦将军，负责军阀的突击部队，欢迎登上铁拳号。”将军握了怪脸的手，快而结实地紧握──他并不想来场握手力量比赛的展示。“你的同伴是？” 怪脸先介示意迪娅，接着是凯尔。“塞库上尉，我的副指挥官。迪塞克中尉是我的保镖。” “很高兴见面。不过在我们继续之前，有些令人不快的小小官僚程序要完成。” “喔？” 将军一脸抱歉。“津奇树敌无数。因为这个原因，我下了许多政策在他周围确保安全，他也不能加以踰越──这其中之一则让我坚持交出你们所有的武器给我的人保管，直到你们离开这里。” 怪脸耸肩。他很快掏出激光手枪，发现突击士兵似乎没在警戒，武器都对着别处；他可以在他们反应前先对梅尔瓦开一到两枪。不过他只是把激光枪在空中抛一圈接住，然后交给最近的第一位突击士兵。“我不怕在此被背叛，”怪脸说。“我们活着对津奇会有好处。如果被杀，我们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的。” 梅尔瓦做了个礼貌的点头并耸肩，并非同意也非否定怪脸的主张。迪娅和凯尔以没那么戏剧性的方式交出自己的武器。 “不幸惯例的第二部份，”梅尔瓦说。“你们必须接受扫描，以确定没有携带额外或忘记交出的武器，因为你们会习惯把武器当作衣服一样来穿。请吧。” 怪脸和其它人被迫举高双臂，让一个突击士兵专家操作手持扫描仪检查。怪脸没问题，接着迪娅也是。 然后轮到凯尔。他的特殊装备也不会触发武器扫描仪感应，不过他背后的突击士兵显然想到他的手臂需要举高一点。士兵用激光步枪的枪管抵住凯尔的一条手臂要他抬高。 凯尔退后一步，让步枪管从右臂下穿过，然后将手臂夹住武器，转身同时将激光枪从那人手中扯出，接着用手肘给突击士兵的头盔一记。如果些微改变角度，凯尔的攻击可能会打断那人的气管，不过凯尔只瞄准了对方的下巴。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人下颚喀擦的声响。 突击士兵跌到地面，发出盔甲撞击的声音，其它突击士兵都瞄准了凯尔。凯尔则以令人敬佩的泰然，缓缓伸手关掉激光步枪的能源，然后将武器拿到倒在地上的主人面前。“有问题吗？” 梅尔瓦将军的嘴巴抽搐着，转成某种被娱乐的嘻嘻笑。“你似乎刚教训了我的一位部下。” “痛打？”凯尔俯身看着突击士兵，彷佛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喔，我懂您的意思。这其实不算教训，不过是反射动作罢了。如果我真要教训他，他反而会当面哀求你把他杀了呢。” 怪脸转向梅尔瓦。“我为此道歉。” 将军摇摇头。“不必道歉。这士兵没有接到指示这样对待尊贵的客人，我想一点电击经验会让他学到教训。”他示意另一个士兵把失去意识的人抬走，而怪脸则跟在他后面。 “你付这位迪塞克多少酬劳？” “我不会说的，”怪脸说。“如果你想把他挖角过去，你得在不晓得我经济实力的情况下贿赂他。” 梅尔瓦有些恼火地叹了气。 他们降落在奥德城原本所在的地方不到一公里外的果园里降落，现在新奥德城只是一团焦黑的土块。现在是晚上，唯一提供拉拉与多诺斯的光源只有天上的新月。 两个人走近东边的高地俯瞰被摧毁的城镇。拉拉告诉多诺斯说这里曾有个农庄；但她不能告诉对方，她是在这里被特里吉特上将轰炸不久之前，从小区内的主计算机知道这点公开数据的。他们登上高地顶时得伏下用手和膝盖爬行，直到被毁的区域已经在他们身下。 新奥德城所在的地方就如冷飕飕的夜晚一样漆黑。她能看见的地形显示小区与遍布的农场已经成了一连串皱纹和弹孔──毫无疑问的，最靠近的地形也是如此。 在那中间却有栋房屋──一个预制的方砖形居所，有个不搭调的蓝色，窗户透出明亮的光线，看起来像是便宜的洋娃娃屋。 多诺斯透过狙击步枪看过去，调整着视野距离，没有说话，但是有把握而精准地工作着。拉拉心想他不知已经遇过多少次这种情况了。 “他们可能在我们来时会扫描大型生命体，”她说。“以防我带了盟友来，或是的确来了的盟友。” “我们几乎在一公里之外，”多诺斯说。“也许他们会有能发现我们的扫描仪，但也许没有。你有把通讯器设定在连续广播吗？” “没有。他们可能会检查，所以我要关着通讯器进去，然后关着通讯器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一只眼睛在脸旁的影子下清楚可见。 “这点子不好。如果你遇上麻烦──” “如果我握拳头，就表示我有麻烦了，那时过来救我。如果我没这么做，就表示情况在我控制之下。” 他显然不太高兴地叹气了。“好吧。希望你一觉得不对劲就马上呼叫支持。” “如果是的话。”她迟疑了，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他的声音听来并不像刚才有条不紊的专业──他其实担心她会发生什么意外。她从来没遇过这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由于想不出该说什么，于是她就直接起身，朝着山丘下可笑的蓝色房子走去。 卡斯坦·唐看着津奇的扫描小组走进娜拉号的内部。手持显示器的画面并不怎么好──闪烁着蓝色与白色，这受到他装在交通梭货舱内超微化全息监视镜头的限制──不过能让他看见他们拆开驾驶舱的哪部份面板，以及安装他们带来的什么机械。可能是追踪装置。他们也叫出了交通梭的主控制程序，不过没花什么时间看──也许只是抹销他们进出的记录。上述的方法都不会管用；卡斯坦已经对娜拉号的系统做了很大量的改装，他们看到似乎是标准接口与交通梭程序的部份其实都是假的。一般黑客还是能随意调整任何希望的部份，不过这样的修改会被困住，并且被通知交通梭的授权驾驶者加以侦测。 扫描小组离开了，连带登舰斜板也关回原位。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卡斯坦关掉全息摄影机，轻手轻脚地把屏幕放在身旁，每个动作都要精准而谨慎。他穿着全套突击士兵盔甲躺着，头盔抵在头旁边，这依然只会占去半个走私货舱。他安排好拉一条全息导线，并从扫描仪防护板上拉条呼吸管──在扫瞄动作确实执行时得关掉──而货舱内又没有其它舒适的空调，让他流了好几个小时的汗，闻起来像是交配季节的班沙兽一样。 他旁边有个用胶带黏着的镜子，是以货舱内支撑上下的长条反射性金属做成的，以四十五度角摆着──这样若有人看见货舱内部，其实只会看到货舱上方而不是后方，因此以为货仓后面是空的。 而现在他违反命令采取行动来到了这里。他把镜子沿胶带从货舱顶撕下放在一旁，小心穿过他放在货舱内补给品留下的狭窄通道，转动开关打开货舱门，扭动着进入娜拉号的主客舱──以及更为清新的空气中。他躺在地上大口吸气好一会儿，然后戴上头盔，拿着其它装备，把货舱门关回原位。 他的计划开始了。他必须在不被机库守卫注意下离开交通梭和机库，找到一台全功能的计算机内联锁，突破船上的安全系统以上传程序──接着回来等待。这很不容易，但是他是恶灵队员之一。他办得到的。 而且过几天后，铁拳号就会炸成鲜艳的高热瓦斯火球，或是成为新共和国手上的一艘大奖。 安蒂列斯指挥官也会被迫承认，卡斯坦这么做是对的。 梅尔瓦将军和鹰蝠踏进正在狂欢的舰桥上。 一个狭窄但很长的餐桌，大到足以容纳二十人，就设置在指挥走道上，一半都坐满了人。坐在桌子那端背对超空间航行景象的观景窗、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白色元帅制服的人就是津奇，双手扣在昂贵的腰带上，小胡子放荡地垂着，表情极为满足。 那些坐在桌前的军官正热烈交谈着，但当鹰蝠进入房间内时，他们什么也听不清楚──全被下方舰员区的喧闹声淹没了。 站在岗位上身着制服的舰桥军官以令人吃惊的漠不关心表现军事礼仪。有些人往后靠并把脚挂在面板上，监视着他们的屏幕；其它人三四人一群站着，眼睛虽然看着屏幕，注意力却在同伴身上。几位舰员挤在屏幕前玩着低等级的TIE战斗机仿真器而无法自拔；往船首看去，两位突击士兵正以超震动刀决斗，显然是友谊赛，不过依然在彼此身上打出深深的痕迹。 所有人都在聊天，混乱的声音使这里听起来像是会议大厅，反而不像一艘船的舰桥。 梅尔瓦将军领着鹰蝠直接走向桌子那端，请他们坐下，接着开始介绍。“军阀，请让我介绍这是卡金将军、瑟谷上尉和迪塞克中尉，很荣幸作为鹰蝠的代表。卡金将军，这是此次邀约的主人──军阀津奇。”怪脸在椅子上做了个半鞠躬。 津奇终于把注意力转回这些新客人，露出微笑。“很高兴总算见到你们。欢迎登上铁拳号。” “相当杰出的船。我相信我们并未造成它太大的损害？”怪脸说。 “当然没有。喔，多几个这样的爆炸当然会很不方便，不过我们拥有无双的维修能力。” 怪脸将手指掠过眉毛，做了个夸大的慰藉动作。“嗯，这就值得我们大肆庆祝了。我并不觉得对霍麦那里的农夫掠夺有什么不好，但──对我的面子毫无影响地说──我倒想免除接下来与津奇的敌对。” 军阀笑得更开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聪明的海盗──不然你不会对你的成就沾沾自喜。不过，在今晚讨论我俩的主要目标之前，各位先用餐吧。” “请吧。”怪脸知道他努力不让紧张影响声音和举止，不过紧张感依然存在。晚餐可能是津奇给他们带来的另一个威胁──如在里面下毒。如果他们对这人的解读没错，他并没有讲什么借口──但评估是经常有可能会出错的。 拉拉在距离房子十几步的距离停下来。她偷偷摸了摸激光枪柄，确定枪还在她手上。“帐篷内的人好，”她喊，这是奥迪韦访客的传统招呼──即使来到巨大的政府建筑或是有钱人的别墅，传统上也还是叫它帐篷。“塔文？你在吗？” 前门开了，而他就站在那里，那个邮件讯息内复杂的男子，黝黑而好看，而且是那种知道自己帅气外表只不过是个工具，而且掌握每次利用机会的人。“拉拉，”他推满微笑走向她，张开手准备来个拥抱。 她用掌心推开他的胸膛让他保持距离。 “不准这样。我现在不想这么靠近你。” 他的脸垮下来。“我很抱歉，也许过一下你会接受。要进来吗？” “不。我浪费了太多时光被锁在里面，我喜欢有呼吸的空间。” 他耸耸肩。“好吧，那么我们需要点光线。”他走回门边转动着门内的某样东西，接着门上的照明灯照亮了房子前焦黑的地面。“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 “我想也是。” 他挥手示意，不久从门口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他倚着扶手，穿着褐色奥迪韦农夫服装……但纤细的金发和没有长茧的双手，以及脸上专制的神情，还有──不只这样──他腰带上的激光枪都显示了这不是一位奥迪韦的农夫。 “拉拉，让我介绍这是罗西克上尉。他很想和你交谈。” 金发男人笑了，表情同时显示了出色和明显的不真诚，接着握了拉拉的手。“我确实很想。佩托希尔中尉，我想恭喜你所完成的一切成就。” 她接下这个赞美，以寒若冰霜的些微笑容与点头回应。这就是为何她要避免以通讯器广播讯息给多诺斯；她不能让恶灵队员听到她被称呼的另一个名字。“我很高兴你终于来找我了，”她说。 “塔文，去弄几张椅子和饮料来。”罗西克将注意转回拉拉。“你能待多久而不致引起怀疑？” “只有几天。我因为塔文的重新出现而能特别离开，不过只有几天的时间。” “嗯，你的记录显示你很聪明。你大概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摸熟我们将交给你的装备。” “装备？” “一只特殊的传讯器，会透过旧的帝国全息网发送非常小的讯息封包，只有约三十公斤，不过造价超过一架TIE拦截机。我们得用这来追踪蒙·雷蒙达号的位置，一举将它摧毁。” “而我得在船上。” “不，当然不是。你只要把它装好，下次任务时就消失不见，过来找我们。接下来我们只要把那艘船除掉就行了。” 拉拉作出思考的样子，直到塔文带着三人的椅子重新出现。他把椅子排成半圆形然后退后。 面对罗西克的邀请动作下，拉拉回答了。“我很抱歉，这行不通。” “为什么？” “蒙·雷蒙达号的保全层级相当高。无论我们从哪边回来，都会接受彻底的相关搜索，而且他们从不让我们知道位置。所有任务简报都用代号名称，我们全都蒙在鼓里。” 罗西克扬起眉毛。“我还不知道起义军已经采用这么敏感的保全措施。那么他们关于个人自由的言论──” 拉拉挥挥手。“都是谎言。我在那艘起义军船上遇到的保全就跟怨仇号一样严谨。” “好吧，那么有办法透过蒙·雷蒙达号的通讯系统发讯吗？” “可以，这做得到。”我可以让你冲进一整个完整的舰队中，看着铁拳号在太空炸成碎片。“也许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罗西克的口袋哔哔响起。他掏出一个数字板，看着上面的显示时肩膀紧绷起来。“没有人响应。屋子内的生命扫描仪测到一个信号，有人在东边略少于一公里内的地方，可能就在那边第一个山丘上。” 拉拉试着保持冷静。“那是我的队友。他过来担任我的安全后备。” 罗西克冷眼看着她。“真有趣。你之前并没有提。” “这根本不相关，对吗？他留在后面维修X翼战斗机，而我过来拜访我亲爱的哥哥。” “嗯，但问题是他已经靠近到足以看见我的距离，我们不能允许，起义军可是有我的全息记录的。你们两个继续讲话──我要回屋子内从后门出去，然后绕到他背后。我得需要十到十五分钟安静行动。” “不行。”拉拉说。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行。我不能跟他来奥迪韦后，在没有他跟来的情况下回去，他们会起疑的。”她在声音中加入一丝讥讽。 罗西克思考着。 “很好。那就采新计划，我过去杀了你的队友，我们开你们的X翼战斗机直接回到铁拳号。现在就走。” 第十五章 怪脸确实很享受主菜，这是某种将家禽放在日果卤汁内制成的，不过仍徒然希望这真的没被下毒。这时津奇问了一个他没准备的问题。“恕我冒犯，卡金将军。你的单位内是否有一位伊沃克飞行员？” 怪脸僵住。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匆忙清了清喉咙。 “您何以这么认为，长官？” “通讯拦截。针对你一位飞行员──鹰蝠一号的语音分析显示，虽然无法确定，但他很可能是个伊沃克人。不过我想不通这实在怎么可能。” 怪脸耸肩，在心中闪过数十种不同的反应方式。“嗯，他确实是伊沃克人，至少大部分是。凯奇中尉事实上是我手下最凶悍的飞行员之一，他没办法构到操纵装置，不过一个塔图因的义肢专家帮他打造一副延伸手脚的穿戴装置，因此他的身高通常不会限制到他。” “原来如此。不过我本以为伊沃克人太过原始，无法操作复杂的机械或学习太空导航学理论，甚至原始到没办法学会讲基本语的字汇。” “没错。不过凯奇中尉是……改造过的。我们不晓得那是如何发生，只知道他从恩多卫星被抓到一个某处的实验室，服下某种化学药剂，大幅增加他学习的能力。他很聪明──尤其是数学方面。”这其实正是猪仔的背景，怪脸很高兴能及时拿来当作材料。 津奇和梅尔瓦交换眼神，让怪脸忽然感觉心跳加速。他们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就如刚才一瞥一样短暂，告诉怪脸这个主题对他们有着重大的兴趣。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怪脸继续说。“他的性格仍十分讨人厌，如果您想问他关于稍早的那个通讯，我不介意把他带来见您──不过他会咬陌生人。我不喜欢因为让他咬下一块津奇，结果让全部人因为他的坏习惯而被丢出去。” 津奇再次愉悦地对怪脸笑。“非常幽默。不过，我还是希望偶尔能看看他的飞行，甚至也许和我们最好的飞行员来次模拟对抗。” 怪脸环顾四周。“他也在这里吗？” “费尔男爵？不，他执行勤务去了。”军阀耸肩。“每次晚宴的客人不见得会相同。” “所以他也会咬人喽？” 津奇大笑。 卡斯坦等着大厅暂时无人。他移动到最近的增压电梯很快拆开面板。在那之下是常见的电线和计算机面板。他熟练地刮掉两条线的绝缘体，将它们接在一起。 增压电梯的门开了，在电梯竖井里回响着声音。卡斯坦松开电线，啪地关上控制面板，抓住电梯里面的维修轮辐，正好在门快速关上前收回双脚。 现在他得找一层能独自工作──且能通行计算机连结锁的地方。 往上或往下？他可往上看见竖井的尽头，虽然有些距离，不过下方看不到，这表示往下能探索的空间比较大。他开始往下爬。 不久，当一座快速移动的增压电梯掠过他时，他死命抓住轮辐，而电梯通过的强风冲击着他，把他的脚从抓紧的轨道上震开。他暗自咒骂，把自己拉回原位，然后继续往下爬。 只有帝国的笨蛋才会在增压电梯门内贴标志。第十五层：机库，军械库，自助餐厅──这个看来还不错。 不过他仍掌握了一些线索。如在增压电梯井的墙边电梯停靠的地方会留下金属烧熔的痕迹，显示哪些地方是最多人通行的。他会避开那些地方。 往下六层后，他发现一个几乎没有痕迹的增压电梯门。他打开里面有控制盒的维修面板……却大吃一惊而差点摔下轮辐。 那不是标准的控制盒。那是封闭的保全模块，代表越过这道门之后的东西对某个人非常重要。 他靠向一旁让另一部增压电梯掠过，这次是从下往上。他回到手边的问题；这可能是执行任务会最危险的一层，但另一方面，他很好奇后面是什么？他伸手取出工具袋。 这个封闭保全模块十分精细，不过他从小就在累积破解帝国软硬件的经验中长大，所以只花了几分钟就打开了。在标准增压电梯门控制器内，加了几种不同的保全措施──登记门的开关、记录停靠在此增压电梯的起点层，并将所有数据传到船上的主计算机。他切断传感器，不过不能切断计算机继电器；这条线也处理别人进出不同层的许可，如果他将之切断，而一位有正当授权的人试着进出，他的改装马上就会被发现。 他能不费吹灰之力从这边打开门，不过门一但关上后，他就无法离开──除非有授权。该是加点即兴创作的时候了。他在电路上加装一个小型接收数字板，设定做两件事：监测他的通讯器频率，并以他发出的特定信号传递指令开门。这样就行了。 他把工具收好，拿起激光步枪。 接着他启动开关打开门。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不同于其它增压电梯门，它对着一个黑暗的走道，视线内没有其它人。他从轮辐挂杆跳上走道，俯身采取掩护转了一圈，不过还是看不到其它人。 这不是个走道。更精确的说，这里是条画廊，一个长长的大厅，墙上都是大型的观景窗。位于观景窗后面的房间照明良好，这点让他很喜欢；这会让里面的人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他用开关把门关上，迅速把手抽出以免被门夹住。 增压电梯门旁就有个计算机内联锁，不过这样并不安全。他以突击士兵精准的步伐走着，继续沿画廊找另一台来用。 他经过观景窗时看见里面的房间。第一个很大，远方的墙壁有着迭成三层的大小笼子，以透明钢制成，每个里面都是一只生物。 卡斯坦看见一群加莫人关在大型黑暗的笼子中，外面以某种生物网装饰──还有一个伊沃克人。一个过大而大多装满水的箱子，里面是一只罕见的单眼触手食腐动物；它在他经过时盯着他看。另外有个人类男性坐在笼子之外，前面是个桌子，桌上摆着一台大型精致的计算机终端机，双脚靠在桌上，无所事事地敲着自己的数位板；看起来像是在玩游戏。他没有看卡斯坦一眼。 前方，即使走廊十分微暗，卡斯坦也能看见黑暗中的桌子和左墙角的计算机终端机。他不知道这走廊了尽头或是转向右边，反正他找到所需的终端机，而且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启动能源。 他经过另外两个观景窗。这里面比较小，是个手术展示台。里面正好有个手术在进行──一组四个人类男性，诠带着手套和面罩，对着一个大型白毛、有两大两小眼睛的生物动手。卡斯坦认出那是个塔尔兹人，于是靠近了点看。 塔尔兹人的头上植入了某种导管；液体缓缓从手术桌上的瓶子流进去。那异族人被绑在那里……而且仍清醒着。当卡斯坦看着的同时，异族人张开嘴巴大喊，但从观景窗外听不见声音──他手上的爪子张开又紧握，彷佛被骨头紧紧拉着，四只眼睛带着红色瞪着那些医生。 那并不是透苦的叫声，卡斯坦想，是愤怒之吼。景象使他感到不安──塔尔兹人应该是种和平的种族。 他接着走了几步远离手术展示台后，坐在黑暗中的终端机，再次掏出工具包。 “回到铁拳号？我不同意。”拉拉摇摇头。“津奇对付蒙·雷蒙达号会更有价值。” “没必要，”罗西克说。“我们将会拿到两架X翼战斗机──你可以用来帮我们飞秘密任务──而对你目前参予过任务的分析也能让我们知道恶灵中队和侠盗中队的动向。这跟取得蒙·雷蒙达号精确位置的做法一样有价值。” “我仍宁可回到恶灵中队去。” “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假设他正看着我们，你就继续和无精打采的塔文装出对话分散他的注意，我同时过去就位。” 当他走过拉拉身边时，她发现她该做什么……她也明白自己必须将知道她秘密的人逮捕，接着她就得把秘密告诉韦奇·安蒂列斯。“我不同意。把双手举高，你们现在处于新共和国的监禁下了。” 塔文从长袍底下掏出一把小激光枪瞄准了她。罗西克瞥了一眼塔文，表情大大地嘲笑着，只是把手放在自己的激光枪柄上。“你根本没地位做这种要求，佩托希尔。你的伙伴远在一公里之外，而且可能根本没在看呢。我也知道你没有广播讯息；不然我的扫描仪会告诉我的。” 拉拉看着塔文手中的激光枪，接着举起双手，姿势一半是投降，一半是傲慢。“我只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 “看好她，拿走她的激光枪。我要把刚才说的事情办好──从后门出去，绕到她同伴的背后。留在这里保持安静就好。”罗西克说。 “很容易，”塔文说。 “你们应该投降的，”拉拉说，把手握成了拳头。 一道如长枪的耀眼光束从山丘上射出，准确击中塔文的肚子，忽然的热冲击让这人向后倒在地上；激光枪摔在焦黑的地面。 罗西克转向激光来源开火并往前踩一步。拉拉掏出激光枪──当她击中对方的侧面时，罗西克飞起来然后撞到地面，躺在那里不动了。 当多诺斯从山丘上跑下来的同时，拉拉起身看守着两人。其实这没必要；很明显地两人都死了。她开始试着装出紧张与发现事实成真的惊讶，部份反应则是忽然的放心，因为她知道她的秘密目前再次地安全了。 “你还好吗？” 拉拉点头。“他们想要──”她的声音再次因为聪明的反应而破嗓。“他们想把我带回铁拳号。他们也不允许我给他们假情报──我只想要消失。”她耸耸肩。“我办不到。” 多诺斯用脚踢了踢罗西克。尸体转了半圈，显示着瞪着的空虚眼神。他伸手把那人的激光枪拿走。 “你哥哥为何也对你掏枪？” “我拒绝他们。我说我不想跟这个罗西克回去。显然我回去以后我哥哥才能拿到报酬，如果他没拿到钱，他可能就会杀了我。” “算不上是个好兄长。”多诺斯看着塔文的尸体，也捡走他的武器，然后转头越过自己的肩膀看着来啦。“我很抱歉。这种事总很无情的。” “没关系。我所爱的塔文只存在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而他变成了这样。我很怀念……不过你并没有杀死他。” “我们无法确定是不是还有更多罗西克的小组。我们把他们的文件带走，很快看一下房子内，然后就回到X翼战斗机去。我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星球。” 卡斯坦保持着一定的注意在背后的大厅走道上，同时继续从终端机突破铁拳号的计算机保全系统。目前还没有科学家或技师从房间内走出来，不过他可不确定自己还剩下多少运气。 而这边的计算机保全很有效。有个几乎和他一样厉害的人设了一个多层次防御网，让他目前还构不到通讯系统以输入程序。当然卡斯坦自认自己比这位无名黑客更高竿──那人需要几星期、几个月或是几年来使自己的密码完善；而卡斯坦则尝试在几分钟内绕过它。但即使他有着超人一等的技巧和所需的工具，进行也很不顺利。 于是他觉得心烦意乱，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做手边的工作。 不，这不合理。牢不可破的系统是他的挑战，而不是用来激怒他，该让他更加集中而不是失去专注。然而他为何感到烦躁？他往后倚，远离屏幕上对他最有理由的询问毫无用处的拒绝，开始思索这问题。 即使胸口也感到烦乱，指出他情绪的来源。那就是他不久前看见的景象──笼子里的生物、手术台上被化学药剂逼疯而全然愤怒的塔尔兹人。 那太荒谬了。他从没看过这种东西，他们不是人类，甚至根本不重要，如果科学家想对他们动手，那也无所谓。可是刺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塔尔兹人的日子结束了。即使他神奇地逃出束缚，他所经历过的也永远不会改变。如果他能回到家园或他的家庭，而若他知道他被如此虐待，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吗？卡斯坦不认为。 他对自己咒骂。他根本没多余的时间，他也不需考虑自己的命运与一群津奇打算用来采取实验的非人类有什么关系。 但是影像挥之不去，压过他需要继续目前任务的继续和程序。他内心充满了不该有的感觉：同情。 为了那些他看见长毛、有味道和牢笼内最不像人类的生物而同情。他们是悲剧的集合体。 即使想着这些东西，卡斯坦仍听见背后远方增压电梯的嘶嘶声。他关上终端机，抓起头盔和数位板，匆匆看了一眼他过来的地方后赶忙躲进转角。 半打的突击士兵，在幽暗的走道上清楚可见，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步伐并不急促。当他们走到一半时，领队敲了敲最近的透明钢，显然引起里面某人的注意，然后拍拍自己的头盔，显然要对方透过通讯器接收讯息。 该死。他们在找他。他做错了什么？他确定自己在启动终端机时有掩饰踪迹的。 不，等等。当他第一次打开增压电梯竖井的控制盒，发现里面有个高层次保全装置时──他打开盒子之前还不晓得该层的等级。如果盒子本身有个传感器──高级保全区域的控制系统的惯有预防措施──他可能根本在不晓得的情况下启动了它。 他离开角落。后面是另一个传感器，通往一处无人的办公室，旁边是一扇附有标准控制的装甲门。按下“开门”按钮后，控制面板的小屏幕出现输入授权密码。 以突击士兵接近的速率来看，他们会在他能够突破这门的保全之前发现他。 所以该怎么办──虚张声势或是接战？他想不出可用的虚张声势；这只会把他处在同一个处境下。他拿起激光枪准备。 突击士兵领队出现在转角，短暂地停住。“报出你的──” 卡斯坦开火了。他击中那士兵的肚子，让他撞上远方的墙上。 卡斯坦不等下一个士兵出现就再次开火，不过是对着观景窗，将之往内打破。他跟着破裂的透明钢跳进里面的办公室。 他转一圈落地，朝着破裂的观景窗瞄准。两名士兵出现在角落，正在以长长的武器瞄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他开火两次，第一发打中最近突击士兵的胸膛，另一位士兵接着在办公桌后蹲下，消失于观景窗外，因此第二发落空了。 刺耳的卡莱森警铃响起，瞬间办公室闪烁着警报光线。 办公室还有另一道门，指着增压电梯的方向，且控制面板仍有反应。这通往一个像是盥洗室的地方，里面都是盥洗槽、制物柜和去污室，没有观景窗位于走道上。 下个门已经开了──进入那个手术展示台。那些医疗技师刚结束对塔尔兹人的行为，看着另一边窗户的景象──最后一个突击士兵刚好经过，冲向卡斯坦刚才离开的现场。 一发激光飞过卡斯坦的肩膀，击中后面其中一个技师的头。卡斯坦看着那人头上出现一块焦黑，如跌进重油一般缓缓倒下，其它技师也以类似的慢动作转向他。 他转身，在几乎能看见目标之前开火。一位站在办公室与盥洗室之间敞开走道的突击士兵是个绝佳的目标──而卡斯坦未瞄准的那发击中对方的膝盖。那人尖叫着倒下了。 卡斯坦捶着旁边的控制面板关上门。他转过去看着那些技师；所有人都举起双手，有一个人还直盯着冒烟的一团乱。 他只要一发就能打破最近的观景窗，在另外三个突击士兵逮到他前跳出去，直奔增压电梯离开。就是这样──不过当他重新瞄准观景窗时，他看见那塔尔兹人看着他，四只眼睛彷佛灌满了全世界纯然的苦痛。 他迟疑了一下，接着拔出腰带的超震动刀，切断塔尔兹人的脚炼，接着处理手腕的皮带。 “别这样！”其中一个技师睁大眼睛说。“那不是塔尔兹人了，是个杀手──” “对啊。”卡斯坦切断最后一条，然后退后。 刚才说话的技师冲向门口压下按钮。门打开了……而技师立刻被飞出的激光弹击中肚子下方。他仍活着，卷成一团开始尖叫。 塔尔兹人从桌上翻下来，管子仍恐布地插在头上，带着恶意瞥一眼卡斯坦，接着转向剩余的技师走过去，放着药品瓶罐的可拖行架子也被拖着。那塔尔兹人看见门外的某样东西，也许是刚才射击的突击士兵，显然在决定要先攻击哪个敌人。 卡斯坦朝观景窗开火，将之炸开，跳出刚才打出的洞。他与增压电梯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丢下超震动刀捞起数位板跑去。 接着是一阵疼痛，一阵强烈到无法分辨从何而来──他倒下了，撞倒在走廊地上。 他如某人手中的木偶一样被痛苦弯成两半。他勉强看出并终于了解到，一发激光从背后打穿大腿的盔甲，以及底下的肉体。他能看见对他开枪的那位突击士兵；对方正走过来，准备发射下一发步枪。 而增压电梯就在另一边，对只能爬行的他变得实在太远了。 他们抓到他了。他们抓到他，也包括他的数字板，里面包括会让津奇知道他与这次任务的所有数据。 双手因为疼痛而发抖。他抓出数字板，将它拿到激光步枪的枪管前方，然后压下板机。 “现在，”津奇越过做为甜点的冰冻馅饼说。“该讨论我们这次会面的目的。” 怪脸往后倚，装出满足的假表情。 “请说吧。” “我准备着手一次任务。大规模的军事作战。” “你是要攻击起义军吗？” “没错。我预期了战斗机和主力舰的反应，因此需要所有我能找到的战斗机支持──尤其是我近来可观的中队损失。”他咆哮着说出最后一段话。“不过若你们对付我的敌人如对付我一样有效，我就等于没有实力上的损失了。”一个助手走过来对着他低语。他的表情没变，但是站起身。“我必须去处理一点事情。梅尔瓦，请继续完成刚才的简报。”他走了几步到旁边的助手身旁。 梅尔瓦笑了，表情显示他并非很高兴。“那是个轨道补给与贸易站。那边的仓库有我们所需的相当数量原料──很关键的补给。我们也需要点时间将原料运上货船──时间不长，但是多到足以让下面的星球防御军派出战斗机对付我们……让我损失更多中队和主力舰坠毁在星球上。” 怪脸吹了声口哨。“你们的确追着重要货物跑。那是什么？” 梅尔瓦摇头。“这是机密……直到你们到达任务地点后才能知道。” “我们需要知道的，”津奇坐回位子说。“是你们能带多少架战斗机来支持。” “六架，”怪脸说。他注意到津奇高兴的样子现在是强迫装出来的。 “只有六架？” “我们打起来可媲美二十架。” “我说是三十架。我们也以三十架支付报酬。” “这表示……” “酬金是四十万帝国货币，任务完成后马上就能领取。” 怪脸试着别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 这是笔不小的财富，足够再买两架X翼战斗机和额外的补给品。“而如果你们的任务失败，就没有半毛钱拿？” “不，你们还是能拿到整笔钱──只要你们不让我死在战斗中。” “我还是感到印象深刻。如果我不了解我自己单位的实力，我会怀疑你付我们太多了。” 津奇假装的笑容不见了。“我的确付得太多。我预期你和我的一些手下会死于战斗中，所以我宁可付出足够让所有飞行员渴望追求胜利，愿意以性命冒险──即使他们战死，也能因妻小得到充足的补偿而感到安心。” 怪脸考虑着。“我还是很高兴能多赚一点。我有几位不是驾驶战斗机的鹰蝠队员，当中许多拥有技术专长，以及一些其它的部份。” “如入侵技巧？” 怪脸笑了。“我猜对了。你在舰队抵达前需要一个小组就定位对吗？” 津奇耸肩。“显然我俩的想法很接近。是，这点没错。” “我有一批入侵专家，有些还同时擅长帝国与新共和国的系统。” “同时，”梅尔瓦打断。“还有这位。”他将一道银色的目光投向凯尔。 “还有他的老师，”怪脸说。 “他的……老师？”梅尔瓦十分惊讶。凯尔把头发往后梳，看来有点发怒。 “他的老师是我见过最致命的徒手战斗员。一位女性，乍看十分可人，这让她能轻易融入大多环境中。虽然驾驶战斗机的能力比不上他……不过我目睹过她杀死一位武技族。而且徒手。” 津奇和梅尔瓦交换眼神。“我想你在吹牛。”津奇说。 “才不是，”凯尔说，这是他坐下后讲的第一句话。“武技族的力量强过所有人类标准，不过不见得较快……正如许多其它弱点一样，如施压点、关节等。你不能跟武技族摔角──那等于自动送死。对方较长的接触距离表示你必须持续在范围外来回，不过这是仍办得到的。” “卡特娅──我老师的名字──一开始就攻击脊椎，压迫他的神经，显然毁了几条脊椎骨，让他部分瘫痪……尤其是脚的部份。他下一次挥向他时，她让自己陷入对方手中，给予机会以杠杆作用踢碎对方的手腕，加上两只手指──只是因为乐趣使然。你会知道这女人多么厉害，接着──” “拜托，迪塞克。”怪脸以警告的语气说，不过内心感激凯尔的即兴演讲──这正是某种他缺乏而无法提供的可怕细节。“请原谅他。他唯一喜爱的就是搏斗了。” “这没关系，”津奇说。“你们能提供我鹰蝠内拥有技术能力的人员档案，好让我决定派给他们什么角色？” “可以。但我们也要传递信息的方法。” “梅尔瓦会在你们离开前给你们一组全息网时刻与频率表。” “你们也能给我们够多的任务数据，好让我们跑一下模拟机吗？” 梅尔瓦从口袋掏出一个数位板递给他。 “而现在，你们不反对参加一个小小的委员会吧？”军阀问。 “一点也不会。” 津奇转身看着后面的保全走廊，也是鹰蝠进入指挥中心的地方。两名突击士兵往前走来，中间拖着第三个人。那个人在拖行之下一跛一跛，没有戴头盔；头发是金色的。 “我必须确定你们够无情，”津奇说。“我知道你们能在公平的战争中杀戮，不过我希望我要的人──喔，没错，包括女人──能在有利得多的情况下杀人。所以，我能请您开枪把这人杀掉吗？” 突击士兵把那人扔到桌上。 那个人是卡斯坦·唐。他的眼睛闭起，右大腿上有个激光烧灼的痕迹，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怪脸吞了一口口水，试着压下汗毛直竖的感觉，且让自己别变得苍白。卡斯坦，你这白痴。你会害死我们全部人。 凯尔瞥一眼卡斯坦，接着是怪脸，依然巧妙地保持着五官毫无感觉。他的眼神彷佛质问──对津奇采取行动？或是等下去？迪娅盯着卡斯坦看，露出奇怪地着迷的表情。 “还不够当个目标，”怪脸说，开始拖延时间。一定有办法能避免暴露身分，以及某种方式在不破坏整个任务下让他全部保命。 他什么也想不到。 “没错，”津奇说。“可以请你开枪吗？” “喔，我可以想象。”怪脸说，但是没有移动。“看来似乎对你的损失比较大，为了测试我们而牺牲一位你自己的突击士兵。” “不是我的人，”津奇说。“是入侵者。” “你没有打算问他吗？” 津奇摇头。“我对他会讲的才不感兴趣。可以请你对他开枪吗？” 怪脸压抑着心头涌上的慌张感。桌边的军官都看着，越来越感兴趣，但是他依然想不出计划。“当然，”怪脸说。“多少钱？” 津奇看来很惊讶。“什么？” “射他能拿多少钱？你会付多少？” “卡金将军，你真教我惊讶。你已经到了这里，居然连一发手枪子弹的费用都要计较──尤其是由我们提供激光枪。”他对着其中一位军官点头，对方拿出一柄激光手枪。“你们是出于善良意志而下不了手吗？” “智慧生命是银河最珍贵的礼物，”怪脸说，在声音内加入自负。“因为这样，我从不在没有适当价值回报的情况下杀人。” 迪娅仍站着，而忽然走向桌子，动作吓了所有人一跳。她对着军阀以足以融化心结的表情一笑，然后用塞库嘶哑的声音开口。“将军一向很照顾他手下军官和士兵的福祉，军阀，他从不抛弃他的政策；这些都写在鹰蝠条款之中。不过，我能来替您办这件事，当作是私人的委托。把激光枪交给我好吗？”她伸出手。 怪脸忽然感到一阵喜悦。她有了计划。他看见凯尔准备抬起腿，想必准备对付津奇，这样一来怪脸对付梅尔瓦，迪娅则用激光枪压制其它人。这还得假设他们给她的是把能用的。 梅尔瓦点点头；他的军官把激光手枪交给迪娅。 她检查弹药，走到卡斯坦的旁边，然后一枪打入他的喉咙。 一位喋喋不休的资浅军官显然对于入侵者被杀感到很高兴，让鹰蝠登上交通梭离开了。 当保全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后，津奇站起身鼓掌，接着房间内的谈话全部停止了。“你们表现得很好，”军阀说。“感谢你们精采的表现。” 所有人敬礼，开始从他们假的舰员岗位列队离开。“那个情况如何──他叫什么？尤林？” 梅尔瓦的五官放松，再次转为和蔼而不具威胁的样子。“那个叫做迪塞克的人把他打得够惨了，不但让他失去意识，还掉了几颗牙齿。” “嗯，即使承受了这样的教训，我们也该表扬他。给他个表扬，然后等他离开医疗厢房后放他三天假。”他对着入侵者的尸体点头示意；烟仍从他的脖子左方继续冒出。“把他交给我们的技师，我要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住在哪里，以及怎么溜上铁拳号的──既然他看来一点也不像是鹰蝠的一份子。” “好的。入侵者造成了什么损害？” “初步报告显示他射中两位突击士兵和两位技师，接着我们最好的塔尔兹样本杀了另外两个技师和另一个突击士兵，最后其它的士兵杀了塔尔滋人。损失很大。”津奇以严肃的目光瞪着梅尔瓦。“我们有失去任何伊沃克测试计划吗？” “铁拳号上的没有。不过可能是某个星球上的实验室丢掉的──而且隐瞒实情。” “我要处死一个该负责的人，梅尔瓦。去把丢掉东西的人找出来，把那白痴杀了。” “是的，长官。” 怪脸意思很清楚，他以姿势和私下习惯要其它人保持沉默，即使是加速离开铁拳号也一样。一直等到他们首次跳进超空间时，他才开口。“回报。” “他已经死了。”字语如水终于涌出水坝一般从她口中爆出。“他死了，怪脸。”她的话语被痛苦拉扯而颤抖，怪脸能从她脸上看出绝望的表情。 “可是他有在呼吸。” “不，他没有。那是某种诡计，某种机械帮浦，我不知道。”她深深耸肩吸一口气。“他们把他带进来时，他是完全跛的，不是无意识的跛，而是死亡的跛。那里有个激光焦痕在骨盆上，应该会从穿过胸甲穿出，可是没有──他们一定换了新的胸甲──替代他被杀时打穿的那块。而背他的士兵看起来像是搬运货物，而不是一个将来能康复的犯人。”她闭上眼将头埋入手中。“我很了解肢体语言，怪脸。他已经死了。” “我懂了。”怪脸叹气往后靠。“该死。如果他听从命令就好了。你还好吗？” “我会──我会──”她的声音哽住，大口吸了几口气，只是瞪着前方。 “迪娅？” 她彷佛被刺到一样尖叫起来，快速地朝四面八方乱打一通。她的拳头随机地击中凯尔，以及指挥控制台、挡风玻璃以及旁边的舱壁。 凯尔挡在她与控制面板之间接下她的痛殴。“怪脸──在她意外打到什么东西让我们迷失在超空间航道之前，快把她拉下来。” 怪脸俯身抓住迪娅，自己下巴也挨了一记，感觉一阵头晕。“迪娅！冷静下来！” 但她尖叫更大声了，打得也更激烈，看来像是多了痛苦的痉挛。怪脸绕过副驾驶椅，从后面双手抓住她，将她从椅子上整个人拖到他身上。他在抓住她的手腕前又挨了两下，才终于按住她。 她挣扎了最后一下，继续呻吟着垮下，抑制不住的泪水从双颊滑落。而怪脸发现自己僵住了──他瞪着这实情，那是他以为她不可能露过的样貌。 “迪娅？” 她几乎是呻吟地开口。“她死了。” “她？她是谁？” “迪娅帕西克（Diap'assik）。她死了。” 他将情感与愤怒注入声音。“不，你没有死。” “她死了！她不该那么做的。她不应该对他开枪，应该先以死谢罪，她死了，怪脸。” 他听见一个金属擦过皮革的声响，接着她的手中出现一把激光枪，枪管已经指着自己的脸颊。他放开抓住迪娅的左手，用拇指抵住板机阻止她扣下。 她再度尖叫，声音恐怖如混合着极度的痛苦和无尽的罪恶感。“怪脸，放手！让我做吧！” 他将激光枪从她的手中拉出来交给凯尔，然后再次扣住她。“不。” “那么就杀了我。” “想想七号吧。” “不。我不能这样下去。” “你必须活着。我们需要你。” 她投降了，转为无声的眼泪和痛苦的啜泣。他则抱住她，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 迪娅在模拟机对抗中总以冷血无情的方式斩杀敌人，有时也会吓到中队的其它队友──但这样的她去了哪里？在她怀中如活死人一般，被悲伤折磨着的又是谁？她想必一直活在迪娅冷酷的自我防卫底下，而那是十几年前童年的她从赖洛思被偷走时所仅剩的一部分。一个知道自我毁灭罪恶感的迪娅。 “迪娅，谢谢你。”他尽所能的温柔说。 她没回答。 他又说了一次。终于她收回哭泣，抬头看着他，脸上布满不解和痛苦。 “什么？” “谢谢你。” 她摇摇头。“谢我开枪──开枪──” “不，为了我的命而谢你。要不是你所做的，我可能早已丢了性命。我会无法说服津奇，接着他会杀了我们。我能活着都是因为你，迪娅。谢谢你。” 他终于看见她眼睛周围闪烁的理解。 凯尔也转过来引起她的注意。“迪娅，我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保不住命的──或是津奇的敏感关心会让事情更糟。怪脸和我都欠你一命。” 她困惑地盯着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接着再次倒下在怪脸怀里。“不，”她说，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眼泪止不住地留下。终于她睡着了。 怪脸和凯尔接手让他们返回霍麦星系。他们与库伯和──无论哪个接手卡斯坦位子的人──在小行星带会合，好做交通梭上追踪装置的完整清除，接着回到鹰蝠基地。 他也只有这么多时间写好报告；一份他必须解释为何短短在几天之内，就有两位队友在他身边死去的报告。 第十六章 韦奇听着怪脸的报告，提出各处澄清的质问，让他──即使他是个熟练的演员，但仍掩不住对卡斯坦之死感到内疚──说出整个与津奇会面的故事。怪脸练习过这份报告；他虽然回到鹰蝠基地时已经交给詹森，不过依然等到他们从科洛桑休息回来后，重述了一次给韦奇听。而即使经过额外的练习，怪脸的神情仍显露出来，没有全部被他专业的演员技巧掩饰过去。 当报告完成后，怪脸说：“我负起卡斯坦死亡的全部责任，长官。” 韦奇一脸惊讶看着他。“你想承担全部责任。” “是的，长官。” “所以卡斯坦的死和他没关系，没有人可责怪他。” “呃──” “我比你更清楚他的不服从经历，还有反叛的部分。我也是这单位的指挥官，我就没有责任吗？应该全部丢给你吗？” “呃──” “怪脸，你想你能避免他的死吗？” “我本该下令检查走私货舱的，可是只看了里面一眼。” “你为何会想去看一眼，认为他是否在里面？” “这样我好在起飞之前确定他的下落。” “但是你做了。你认为他的下落和你的任务有关。他并没有和你一起，目前你也说不出原因，所以剩下关于他下落的信息就不相关了。他只是比你早一步，比我们所有人都早一步罢了。你知道他在执勤表上动了手脚，一直到你们回来之前都不会有勤务，而且设了个假人和装置在床铺上，发出声音让我们以为他在睡觉吗？” “最近才知道，长官。詹森中尉告诉了我这些。” “卡斯坦·唐不是你的责任。虽然他的死非常不幸，且影响了你们的任务，不过这不是你的错。现在，告诉我谁是你的责任范围。” “喔，我，长官。还有凯尔和迪娅。”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请其它恶灵队员和支持人员，尤其是请迪娅的室友莎拉注意她。她不再有自杀举动，不过似乎……不一样了。就像忽然被剥皮去壳的动物，受伤而害怕──以及很多弱点。” 韦奇点点头。“你的做法很适当。而凯尔呢？” “我不了解。我该注意凯尔什么？” “他是搜索走私货舱的人，但他没发现卡斯坦。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怪脸畏缩了一下。“我想和我一样吧。” “而你想要怎么做？” “和他谈谈，我想。让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韦奇等着没说话，只是看着年轻的中尉，直到怪脸终于看出来。“是的，长官，”怪脸说。“那也不是我的错。” “很好。有别的事吗？” “是的，长官。当我谈到猪仔的背景──改成凯奇中尉的背景时，我不太确定，但津奇与梅尔瓦交换眼神中有某样很重要的东西。我意思是，那真的令他们心里有鬼。也许他们和那相关的计划有关，或是他们知道一个且非常有兴趣。” “我想这会很重要。我会看看能做些什么。” “谢谢您，长官。” “就这样了。”当怪脸准备离开时，韦奇加了句：“喔，还有一件事……” “长官？” “你是个好军官，怪脸，不过这也表示你将会一再面对这些。这是个成功的任务，也可能是对抗津奇的关键──如果我能知道或是绝对确定，要完成任务会付出一位飞行员性命的代价，我也会让任务去执行的。将来你也是一样。” 怪脸看来似乎思索着这个可能，接着对韦奇一个简单地点头。“是的，长官，我想我也是。”他关上他身后的门。 韦奇静止地坐着，直到怪脸离开指挥办公室三十或四十步为止。接着他将两个拳头捶进桌子，猛地把所有无意义的数字板、文件和装饰品扫到一旁。 又一位飞行员死了，而且毫无原因。又得写一封信，以及又得报告为何在他指挥下的这几天就损失两位部属。 他走出办公室，很快来到机库区。渠沟另一边，詹森一个人坐在餐厅露台起身小跑以跟上他。“事情如何？” “如所能的做到最好了。” “我还没准备分析津奇给我们的资料。” “啊。” “我不想写信给卡斯坦的家属。” “啊。” 两人对着往另一方向去的矮子回礼。“部队的士气因为这样而更受打击了。” “啊。” “我在率领一群前年轻人，而我将会害死他们。” “这点没错。” 就在几乎走到机库的门前时，韦奇忽然停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没错。”詹森耸肩。“韦奇，你搞得自己不适应。你以前也知道那些有好成绩的单位，承受的损失总会比一般单位更多，于是他们很多人被情绪的重担拖累，让他们更难以在正确时间保持正确的方向。” “呃……也许吧。” “即使这样，一个单位也有权让自己更好。有些单位确实会吃人，即使跟其它单位合作也一样──但这并不是你创立恶灵中队的原因。” “我想你是对的。”韦奇忽然觉得好疲累，一分钟前的所有精力都流光了。他转身往办公室走去。“拉拉的情况如何？” “即使她兄弟尝试杀她，她也还是好端端的。多诺斯正在注意她。” “而我们依然拥有家人……”韦奇等着关于幸存亲人的回忆涌现。他的姐姐夏尔依然失踪──正如她的丈夫苏恩蒂尔·费尔一样──记忆涌现又消逝。“我们必须通知他们，以免津奇试着透过另一人的家庭关系对我们们下手，不然就和他一样。” “是的。我会通知恶灵队员，让他们知道该对家人说什么。” “对，不过还不是时候。我要你跟我一起做津奇的资料分析。” “啊，多谢了。韦斯·詹森的大冒险，王牌资料分析员……” 这一天剩下大部分时间就在韦奇与詹森给怪脸提供的津奇数据分析中过去了。 根据星球半径与重力数据，目标星球无论大小或质量都是中等，而且守卫严密；十艘帝国歼星舰和七艘蒙卡拉马里巡洋舰在基地外，且由数量惊人的陆基星际战斗机中队支持──甚至包括罕见大量的A翼战斗机。 詹森无望地看了他一眼。“这根本是科洛桑嘛。他想进攻科洛桑。” 韦奇摇头。“这是你从外往内挖所知道的数据这么说，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懂。津奇的任务很快就会发动──不然他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数据，何况这样的船舰组成不完全符合科洛桑的防御──我才刚去过那里，这些资料就错了。如果是这样，表示他的情报收不完整或能力不足？” “听起来不像他的作风，是吧？” 韦奇叹气。“那么接着问题是，津奇要夺取哪一种货物。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装载运输舰时保卫津奇的武力──为何不是等到货物已经装载完成？科洛桑太空站上有什么新共和国政府的货物是不能从地面和转移途中取得的。” 詹森思考着。“内政议会？” “什么？不是。那当然会是俘虏或猎杀他们的妙计，不过他们只在星球上开会。” “你确定吗？” “不确定，不过我有其它理由怀疑，何况在太空站开会问题更多，隐私较少，且也不如地面安全。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好吧，那换你了。有什么在太空站上不比星球上或星球之间更好？” “呃，太空站本身啊。也许他们计划拖走其中一个太空站。” 詹森哼了一声。 “或是大型货运舰。”韦奇皱眉。“你知道，谣言说莉亚公主有个大型的秘密任务，和寻找额外资源以对抗津奇有关。如果津奇听说了这点，或是知道资源在哪，甚至知道他们会回到科洛桑──” “现在换你想太多了。” “没错。而那时就会有大型货运舰了。”当一个新想法闪过他的脑子时，韦奇皱眉──他盯着前面数字板的数据数据。“等等，我可能知道他想干麻了。”他抓过一张纸潦草地写下一段很简短的文字，然后折起数次交给詹森。“把这藏好。等我们知道答案时拿出来，这想必会让我获得军事魔术师的名声。” 詹森收起那张纸。“你已经有了这名声了。” “好吧，那么我就会有两个。现在去把卡斯坦叫来。” “呃，卡斯坦，他……” 韦奇把脸埋进手里。“对啊，我也累了。没了卡斯坦，现在谁是最好的黑客和计算机专家？” “我想是拉拉·诺齐尔。” “把她找来。” 她抵达时有点喘不过气，也许是从起居室跑到韦奇办公室来的。“飞行官拉拉·诺齐尔报到，长官。” 韦奇行以普通的回礼。“现在起不必这么正式了，诺齐尔，就你所知我们拥有的计算机，将统计数据转为大型军事武力的能力如何──如他们的实力、能力和类似的部份──转译到相等的武力或是其它文化？如我拥有新共和国的打击部队资料，而希望得到状况相等的科雷利亚部队资料？” 詹森困惑地看着他。 拉拉想了一下。“我不认为我们的转译会很有效，长官。这需要专门的程序，而我们没法──”接着她看来吓了一跳。“我是说，根据其中参予的武力，长官，我想我们能做得很好。” “前后改变相当大的决定。” 她笑了。“我忘了。我们有X翼战斗机和TIE战斗机仿真器，长官，而且彼此都联结着。只要设定好分析船舰数据，然后转换成敌军的精准强度就行了。我可以修改程序到您希望的样子，应该不会太难。” 韦奇拷贝一份津奇的数据进一个干净的数字板，然后递给她。“我要这里所有的数据转换为最接近的船舰与载具武力──而且是纯粹帝国的武力。接着拿回这里，我们会和一些星球防御数据比对。你需要多久时间？” “我不确定。也许半小时，或是十二小时──我要花时间看过仿真机和数据才知道。” “你确定时尽快通知我。” 韦奇等着她的初步预测时将双腿伸展着。 外头在餐厅与露台旁有些事情不太对。原本悬在餐厅观景窗外作为天篷的加热毯现在垂下，显示这里关闭了，所有露台的椅子都被拉到一旁。一只手写的标志挂在货舱门上：餐厅奉海盗矮子之命令关闭。 矮子现正站在多出来的新空间，眼上戴着护目镜，使用维修人员的喷漆包在石地上喷着草绿色。 韦奇看着矮子一会儿，直到矮子将一大片灰色石地变成绿色的地表，接着他脱下护目镜并关闭喷雾器。 “你在干麻，矮子？”韦奇问。 矮子水平地看着他。“在喷漆，长官。” “啊。为什么？” “为了仪式，长官。” “你要举办仪式。” “是的，长官。” “你的同胞会做的仪式吗？” 矮子想了一下，在回答前眨了几次眼。“我有一些同胞会做的事情。” “而你为了仪式必须关闭餐厅？” “是的，长官，食物仍在准备。这是仪式必须的一部分。” “我们也会参加仪式？” “呃，我们就是想跟你说这个，长官。如果你穿着全套制服，在此对全部飞行员宣布我们在此停留的第八百个小时的命令时，这一定会有帮助。” 韦奇忍着大笑的冲动。矮子是那么认真而真诚。“那会的，对吗？” “对。同时，所有平民工作人员也会休息，在此穿着正式服装。” “为何我该这么做？” “因为我要求得很少，却回报得很多。” “啊。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行，长官。” “我懂了。继续动作吧。” 拉拉只花了两个小时转译数据，并且花了她和韦奇不到五分钟比对与新数据最接近的帝国基地。 “你在开玩笑。”詹森说。“夸特？” 韦奇指着他的口袋。詹森掏出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一个字写着：夸特。他吹了声口哨。 “目标是夸特，好吧，”韦奇说。“津奇打算对夸特的太空平台发动突击。” “你怎么知道的？” “津奇的狡诈有时还是可预测的。他给我们流通很希罕的数据，不过仍将真正的意图隐藏起来──我确定和他合作的其它人仍在沾沾自喜，以为知道目标是科洛桑。他们在银河核心跳出超空间时将会大吃一惊。”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货物，”拉拉说。“他要的是一艘歼星舰。” 韦奇点头。“一艘超级歼星舰。正如怪脸几星期前预测的一样。” 詹森不慌不忙地慢慢往后倚，将手放在头后面，并将脚靠在韦奇的桌上露出微笑。“津奇将会自投我们的罗网了。” “还不会，他不会的。”韦奇说。“我们对他能做什么？他带着舰队出现在夸特──然后？我们也跳出超空间攻击他？要对他的舰队造成威胁同时抵挡夸特的防御，会需要一支很大的新共和国舰队……而防御武力又能很快反应。我们会输得很惨。” “也许我们只要警告夸特政府，”拉拉说。 “不……津奇一定已经有安排间谍。我们的情报显示该造船厂──尤其是轨道上的，能够在入侵时设定引爆。津奇一定会阻止这点，而他的间谍也能注意任何提防入侵的准备。”韦奇叹气。 “我想我们只能让津奇带着新玩具离开……然后改天再找上他们。” “但我们怎么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詹森说。 “拉拉，你知道卡斯坦的计划，关于他本来要入侵铁拳号通讯系统放置的程序。” 她点点头。 “你能将它同样弄到新的超级歼星舰上吗？” “除非卡斯坦的入侵技巧太独特，而没有人能搞懂的话，可以，长官。” “那么就去看看吧。”韦奇将注意转回韦斯。“我要去准备规划这次任务的初步计划，然后看看是否能找到阿克巴上将在上面签名。” “我的部份，”詹森说。“则是去睡个好觉。” “你得去计算津奇逃离夸特后可能的逃脱路线，建议我们把舰队部署在几个最有可能遭遇他的地方。” “听起来也很像睡觉，不过没意思多了。” 韦奇笑了。“至于你，拉拉，干得好，谢了。” 矮子在厨房旁区域的准备越来越复杂了。 他抓来几个导航机器人强迫他们充当喷漆员。那些小小的R2和R5机器人把油漆刷握在钳子上，小心地在绿色地板上加上黑色十字和进出口，彷佛孩提时代的草地回忆。 他挂了一展照明灯，足以笼罩整片绿地，不过不至于范围太远。 他在同样的架子上装了扩音器，电线一直牵到渠沟那边的基地通讯中心。 他偶尔会进入关闭的厨房，而路过的恶灵队员透过半开的门，只能看见他与C-3PO机器人斯嘎叽交谈，而这位机器人被说服了担任更为胜任的主厨时，看来比平常更为激动。 韦奇也记得签署好她的命令。在第八百个小时快到时，恶灵队员开始集合。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要我穿得这么正式，”詹森说，故意发着牢骚的声音。“只因为矮子要你们这么做。你们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要比他还像我才是。” 韦奇哼了一声。“干脆说我被神秘仪式迷住了吧。” “神秘仪式？我就给你看看什么叫神秘仪式。我明天一整天会把脚和前额涂成红色，也不告诉别人为什么。这样够神秘了吗？” “只要你可不必穿着制服，是不是？” “做其它我都愿意。” 只剩下一两位恶灵队员还没到。几个人显然和詹森一样不适应正式打扮，或至少也以比较少严肃的眼光看待这次集会。猪仔很不高兴地抓痒；莎拉跑去问每个人──个别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坐立不安地站到一旁；怪脸在服装上加了条沙漠色的塔图因肩章，看起来像是在沙漠行星中待了太久、已经部份“入境随俗”的军官。其它维修人员也仍忙着处理衣服，试着用清洁剂去掉最后一块难以对付的油污。 当多诺斯抵达时，已经过了指定时间好几秒，但矮子仍没有动作迹象。渠沟的主灯光已经关闭，只剩下新的照明灯和假星光闪烁着──接着矮子穿着极帅气的制服出现，从厨房冒出来。“我的朋友们，”他说，以少见的戏剧性挥着手。“我们很高兴你们选择前来赴宴。” 这引起一些笑声，矮子继续开口。“我们很感激地承认，我们听见意外被误导的指挥官安蒂列斯描述了这次盛会。我们想他认为这是一个萨克瓦仪式。” 韦奇交迭双手，严厉地看了矮子一眼。“‘意外被误导’？” “呃，这你就要问你和矮子今天下午讲的话了。我们那时都不在场。” “所以我们现在都在这里，而矮子为了避免他的错误而躲起来了吗？” 矮子咧嘴笑，大大的牙齿在餐厅前显出亮眼的白色。“凯尔一定给过您教训，我们之中是哪个会在餐厅吃饭。所以，这是个新共和国军官中我们常见的仪式，叫做正式交际舞──我已经喷好草坪，现在就来舞动星光下吧。” 恶灵队员和维修人员彼此相望，彷佛无声质问有谁会去找来宪兵，罪名是飞行员神智不清。“如果我们婉拒呢？”猪仔有些恼怒的问。 矮子的表情转为严肃，甚至带些威胁。“我们的感情会受伤的。而且由于跳舞具有强迫性，所以我们会对你开枪。” 凯尔靠近他，抓住后面毛茸茸的耳朵，摇摇矮子的头。“矮子！好个笑话，而且是人类的笑话。我真以你为傲。” 矮子又笑了。“我们很高兴你觉得高兴。” 凯尔退回可笑的舞池，伸出一只手。蒂丽亚微笑着走过去握住，而凯尔明显地瞥一眼矮子。对方转过去对站在灯光架下的矮家伙──蒂丽亚的R5机器人──点头示意。接着音乐忽然开始了──韦奇知道那是一种奥德朗的正式舞蹈。 矮子低下头，示意矮家伙将音量降到适当的程度。 而当凯尔与蒂丽亚起舞时，彷佛整个银河已经远离了他们。 “我真想杀了矮子。”詹森叹气。 韦奇还以一个容忍的微笑。“在你惩处以前先等结果吧。” “你说话的方式又变成将军了。” “喔，听来真伤人。” 接着莎拉走进舞池邀请多诺斯加入她，以及一位女性维修员紧紧拉着口齿不清抗议着的库伯。 詹森转向迪娅。“我们也去跳吧，僚机？” 她吓了一跳。“我不会跳舞。” “我还以为你当过舞者。” “不是那种──我只为一群人跳过，而不是跟一个人跳舞。” “那么现在就来学。”他把她带进舞池内。 留下韦奇一个人。 他看着其它人踏进舞池；有些笑着，有些在犹豫，有些则一副认命。他看见矮子回到厨房中又出现，带着一个长桌子的一头，斯嘎叽带着另一半，接着两人把碗盘、刀具、杯子放好──今晚的晚餐在额外的努力下成了种类繁多的菜肴，很适合作为舞会的自助餐。 当他们完事后，斯嘎叽回到厨房内，而韦奇走向矮子，对方正在把美味的大块起司些成薄片，放进每个盘子里。“干得不错，矮子。” 矮子直起身，几乎要敬礼了。“报歉，长官，你让我们感到惊讶。” “不必抱歉，现在也不必那么正式，这是社交场合──你从哪里得到这点子的？” “舞会？你啊，指挥──呃，魏──韦奇。”这名字似乎对矮子非常陌生。“你和中尉走过去谈着恶灵中队的士气问题。当你受了伤，不该等着伤好，而是主动治疗它。” “那为什么要用跳舞呢？” 矮子迟了一点回答。“根据我们观察新共和国人民跳舞，发现它能代表任何事情──虽然不总是表示任何事情──是种与朋友的互动，交朋友、习惯朋友并重新认识朋友。恶灵队员没有做多少这些，不过却惧怕死亡；但同伴是活生生的，是我们生存的目的。有哪个方法比远离死亡、想着现在与远方的朋友更好？” 韦奇想了想。“矮子，我担心你会变成个士气激励军官了。” 矮子发出一个介于哼气和深深咳嗽之间的声音。“我们在您的指挥下已经被教导，除了勤务之外不得做好事。” “这是另一个笑话？” “我们希望是。” 韦奇笑了。“保持下去吧，矮子，做得不错。”他转身离开。 “您也去跳舞吗？” 韦奇停下来。他越过肩头说：“我会出于好意跳一下，接着就走人。我若不在，恶灵队员大概能比较放松。” “您的士气哪里去了？” “你刚刚就激发我的了，矮子。” 怪脸看着一对对人们走进舞池随着奥德朗华尔兹起舞。接着，他感觉背后有双手把他推了进去。 他转过去看攻击者的脸。那是拉拉，故意朝他走了过来。他嘲弄地伸出假装颤抖的双手；她则将之握住，将他拉进跳舞人群之中。 “你真反叛，”怪脸说。 “你可以反击我，这样我就不必参加铁拳号任务了。” “点子不错。也许我也该反叛些。” “何况，我也有权把你推进来，因为是你把我拉进这个单位的。” “的确，”他说。接着刚才的一点兴致荡然无存了。“呃，包括我和托恩。” “我很抱歉，不是有意要让你伤心的。我知道你跟他很要好，你在他死后几乎没笑过或是讲过一个笑话。” “我才在几星期前认识那个我。但是在第二天结束时，我们互相完成对方的判决，结果搞得身边的大家都讨厌。” “嗯，也许你们俩现在该一样讨人厌。法南会很希望这样的。” “他会的。”怪脸低头对着她微笑。“你跳得真好。” “你也是。” “我被训练如此，为了录制全息节目。你从哪边学的？” “很久以前在科洛桑学的。” “很久以前？” 她一阵紧张，不过又放松地笑了。“呃，那感觉像是很久之前了。飞行员训练感觉如去年的事情。” “我懂你的意思。” “我在科洛桑上学会这种舞蹈，可是在奥迪韦，我们总是在跳舞。那是生活的一个重心，从小到大无一不包。” 但很奇怪的，她回想这些失去的生活时却不感到伤心。 “所以，你为何把我弄进舞池里？只是想找僚机吗？” “一部分是。而另一部份，我在玩弄你。” “我讨厌让你失望，不过你是目前第一个对我这么做的女子。” 她笑得更开了“啊，不过有多少女人是玩弄你后又抛弃的？” 此时的舞会中，较保守的人围成圈圈，而更会跳舞的人一起举起双手彼此回转，男士在左边，女士在右边，随着节奏交换面对另一个人。拉拉以精巧的动作舞着双手作信号。 在回转之后，他感觉手上碰过的手指忽然变得很多，而当他结束回转后面对着看来被吓到的迪娅·帕西克。拉拉和詹森现在一组，看起来十分高兴，拉到一旁舞动着。 迪娅的姿势和手臂的紧张显示她不太适应跳舞，不过还是露出个情愿的笑容。“我想我们被愚弄了。” 怪脸调整步伐，在动作加入更多华丽，以配合她犹豫的动作。“他们为何那么做？” “拉拉在和你跳舞前对詹森中尉做了个暗示。我猜她在卖弄风骚。” “嗯，我想因为我们看来像是被诱惑而被抛弃的了。” “我不认为。我想那是因为我说过的某些事情。” “说过什么？” “我说──”她停下来，显然在考虑该怎么说。“我说想和你谈谈，不过我不敢这么做。” “我不认为我很吓人，尤其是对一个没看过我全息戏剧的人而言。” 这让她微微笑了。“不，我意思是我不知如何表达。当我跟你说话时，我不知道要该以谁来说。” “该以谁？谁会让你选择？” “迪娅·帕西克和迪娅帕西克。” “一个是你成为的飞行员，另一个是从赖洛思被绑架的提列克小女孩。” 她点点头，表情更加阴沉。“我们从铁拳号回来的那天，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不再是他们其中之一了，彷佛处于我认为已死去已久的小女孩和我原本身为更残忍的女子之间。但是我昨天想过这一切以后，我觉得我喜欢活下去了。我想谢谢你当时阻止了我自杀。”她仓促地说了一大串，然后紧张地看着怪脸，彷佛等着他会攻击她。 “不客气。”为何这对她这么困难？怪脸试着设身处地去想──先是被偷走的孩子、帝国军官的奴隶，然后与她不认识的人一同当飞行员参战，当中只有极少数和她同一个种族。她也不曾讲过半句提列克话；也许她因为被偷走于人群之中，因此以这样的方式责难自己。 要以有限的知识理解她的起源，对怪脸来说实在太困难了，不过此时一个点子闪过他心中。“迪娅，你最后一次放松是什么时候？” “我放松好几天了。” “只有你一个人？” “对。” “我意思是，你最后一次真正和别人能自在相处的时候？最后一次你觉得在别人之中会感到安全？” 她的凝视飘开，彷佛远离所处的时空。“自在？我不知道，也许是我还小的时候。而安全？”她看来吓一跳，忽然回到原地，然后尝试挣脱他的手。“谢谢陪我跳舞。我该走了。” 他没有放开她。“我知道我在请求，迪娅。但是你不对我敞开心房，你还能告诉谁？” “我不认为我能。” “你可以找斯嘎叽聊，他能当个不错的朋友。” 她一脸怀疑看着他，接着笑了，停下方才想离开的动作。“你又开始开玩笑了。有时候真难判断你是不是认真的。” “所以我也能。” 他们沉默地舞着，直到音乐转为一种较缓慢而亲密的千瑞拉舞蹈。接着她开口了，但声音是如此之低，让他必须紧靠她才能听见。“我最后一次感到安全时就在不久之前。” “什么时候？” “我最糟的时候。当我开枪射卡斯坦，亵渎一位勇敢男子的尸体却得假装很高兴时……当我试着自杀，而你阻止了我时。就在我睡着之前，我知道你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我──甚至不让我伤害我自己。那时，从我小时后以来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安全了。” 他望着她的双眼──迪娅大而发光的双眼，一对他曾熟悉但看不见背后女子的双眼。一位从铁拳号任务回来之后存于她之中的女子。 “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但是之前我不晓得该怎么说出口，”她说。“我知道你觉得你对不起托恩·法南。但是你并没有让我失望。”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并且吻了她，被她甜蜜的吻给带走了──如此强烈的感觉，和人类女性多么不同；他感觉她的双臂围绕于他的脖子。而他们就这样静止地站在闪烁的星空下，不理会起舞的人者们在四周继续旋转围绕着。 第十七章 “我们的目标，”韦奇说。“几乎可确定是夸特星系的夸特造船厂。”他对着全息图显示器点头，上面中央显示着一颗恒星，周围环绕着众多星球和太空站，全都漂浮在挤满人的会议室桌上。再次地他真希望能有个够大的会议室可用。 他拿一只标示棒在数量惊人的太空站周围画了个圈，它们围绕在最远方星球的轨道上。“这个，整体来说就是夸特主要造船设施，著名的夸特造船厂。然而这并不是他们唯一生产船舰的地方。” 他指着一个星球。“这是夸特星，此处轨道上也有个次要生产设施。津奇给鹰蝠的数据，包括超空间跳跃的较长重力井延迟，以及当地在舰队抵达后的反应速度，看来最可能是轨道上的目标。不过新共和国情报局还不能确认那里有艘超级歼星舰正在建造中，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也许会是另一个星球、一个不在轨道上的基地，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目标。” 恶灵队员随着他的报告而着迷地注意听着。他们今早看来不一样了──更冷静且更加自信，有些人几乎还沾沾自喜。无论是什么好运气将矮子埃克韦什带来他的单位，韦奇都再一次感到心存感激。 “猪仔，”韦奇继续说。“他有些对于这次任务的想法，我觉得该和你们分享。猪仔？” 加莫飞行员准备站起身，不过还是觉得最好坐着，虽然一般军事报告的礼节应该要站着，不过在拥挤的会议室货舱实在做不到。“我必须重新将主题转到津奇和海盗，”他的机械语音震动着桌上的咖啡杯。“这次我能使用一些证据，而非之前几乎只靠推测。” “我们假设津奇要夺取一艘超级歼星舰。我们知道他要求鹰蝠参予任务，而我认为鹰蝠只会是庞大佣兵与海盗部队的一部份，并且在超级歼星舰离开之时担任防御警戒。” 凯尔挥手引起他的注意。“慢点，我有点听不懂。为何是佣兵的一部分，而且为何是那艘船离开时才做？” “根据津奇的愿景，最理想的效率需求包括许多步骤，”猪仔说。“例如，他不能直接跳进夸特星系中间，对着新的超级歼星舰广播──每多一分钟的夺取行动，夸特就能多一分钟准备反击。所以──” “所以，”怪脸插入说。“夺取新超级歼星舰的行动必须在铁拳号跳进夸特星系之前完成。” 猪仔点头。“正确。只要新的超级歼星舰一开始移动，津奇的部队就会获得警告，然后开过来加以抢夺……或是将之摧毁。” “这样看来，”韦奇说。“我们能预测津奇将带着铁拳号和一支他可组织的大舰队前来……并且做为新超级歼星舰的保卫者。他们得护航到足以离开最近的重力井，以便跳入超空间。” “如果那些海盗──包括我们鹰蝠，”猪仔说。“是对抗夸特防御武力的第一线，那就让津奇得利，能损失较少TIE战斗机。至于幸存的海盗们，有些因为失去隶属单位而仍希望工作……因此很可能会成为津奇手下最佳的飞行员。” 迪娅皱眉。“请见谅，猪仔……但这仍只是猜测对吧？” 加莫人点头。“有根据的猜测。” “如果你（译注：意同你们）错了怎么办？” 猪仔看了一眼韦奇和詹森。“我们三个人很少会出错。” 迪娅挤出一个笑容。“猪仔，如果你错了怎么办？” “我们就即兴反应，”韦奇说。“我们从津奇得到这个理论，因为我们认为这是最可能的。不过无论津奇的目标为何，我们的目标仍不变──十分简单，即使只是不要让自己被处死也好。”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记得这是目前摧毁铁拳号和津奇的最佳机会，这意味着其它考虑……如人员安全甚至生存……成了次要考虑。”他环顾恶灵队员忽然沉下来的脸色。“我并不是要各位执行自杀任务。不过我要求各位以和我相同的评估和平衡考虑：如果我要除掉敌人，对方造成的苦痛与毁灭，以及继续这样做的可能，是否值得让我以生命换取他的败亡？” “所以……以下我们的目标。最重要的第一号，是在铁拳号或新的歼星舰上放上追踪装置，甚至两者皆是。我们有几种方式可做，第一种是卡斯坦的程序，如果有人被邀请到津奇的高级宴会就可能有机会；第二个是使用标准传讯器，我们能装在船舰表面，虽然没卡斯坦的密码那么精巧，不过只会在该舰发送主通讯时才会动作，以便消除踪迹。第三种是让某个人躲在那两艘船上，当作偷渡客或是伪装津奇的永久舰员。” “目标第二号是尽可能除掉敌人的同时保住性命。而且别忘记──夸特的人民虽然是津奇的敌人，但也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仍忠于帝国统治者，因此对他们造成损害也是新共和国的好处。还有问题吗？” 多诺斯举手。“我们在任务中的个别角色是什么？” 詹森敲着数字板，接着夸特星系的全息图投影换成了恶灵中队名册。“我们会分开成几组，可能两组，或希望最好是三组。” “第一组，鹰蝠海盗，包括指挥官安蒂列斯、迪娅、凯尔、怪脸、蒂丽亚和猪仔。飞上天、扣板机杀人的。” “第二组，渗透小组。拉拉帮自己和莎拉伪造了身分档案，迪娅会把他们介绍给津奇──你做好了吗，拉拉？很好──希望他会选一两个进他的预备小组，我们且相信那是用来夺取新超级歼星舰用的。” “第三组，恶灵中队。剩下的人都驾驶X翼战斗机与蒙·雷蒙达号会合，做为埋伏武力的一部分。我们预测津奇只会用未测试的超空间引擎做一次短距离跳跃，这表示我们会部署新共和国舰队──所有索洛将军指挥的部队和我们能抓来的──把它们放在靠近津奇可能的逃脱点以拦截。新共和国舰队将会使用一条主要贸易航道与几条军事航线──因为我们在帝国控制区域内待命，而出现于任何方向都有可能讯号。” “只要运气好，在对夸特突击完成与铁拳号的追踪信号发出之间会有很多的时间，这时担任第一组的鹰蝠队员就能离开与第三组的恶灵队员会合。” “而我们一收到讯号，”多诺斯说。“我们就把大槌子的一端敲在铁拳号与新超级歼星舰的头上。” “说对了，”韦奇说。“你们待会去收拾，我们认为津奇的命令很快就会来，不过不晓得是何时──所以请尽可能准备好。怪脸，我们也要让津奇可能挑选入预备小组的人拥有伪装。凯尔，我要你给他们一些备用武器和破坏装置──如果事情出错，能让他们把握所有机会回到我们身边。有问题吗？没有？开始行动吧。” 津奇的命令在那天稍晚就到了。里面包含可能通往另一个方向卫星的会合坐标，以及一份要求，希望卡特娅·纳辛──莎拉在鹰蝠的假名──能否加入津奇的预备突击小组。 一小时后，恶灵队员在机库集合。 莎拉变成了另一个人。在怪脸的巧手下，她的头发变成闪电般的白色，左眼环绕着一圈白色化妆，加上脸颊内安置的衬垫改变了脸部的线条。她穿着一件平滑的平民装；无疑地津奇的渗透成员会让她拥有更适当的服饰。 迪娅、凯尔、怪脸、蒂丽亚和猪仔都带着伪装，穿着灰色TIE战斗机飞行员制服做为鹰蝠成员；詹森、矮子、多诺斯和拉拉则穿着标准的橘白黑色新共和国飞行员制服。 “指挥官迟到了，”怪脸说。“有什么问题吗？” “喔，没有的，”詹森故意说。“既然他没有额外的责任后，就不用做最后一分钟细节检查，以及最后一个检查计划，他就只是迟到而让你怀疑而已。” “我正是这么想。” 当他们等待的同时，指挥乘员登上日草号完成检查，并测试了反重力引擎；这艘老运输舰在空中浮起几公尺后又往下。这艘船直到莎拉离开并加入其它人后才会起飞，接着在小行星带上等待鹰蝠驾驶TIE战斗机进入它的货舱内。 “请大家注意，”詹森喊着。 恶灵队员排出适当行列，注意走过来的韦奇。不同于其它鹰蝠队员，他穿着传统的黑色TIE战斗机制服，花了怪脸一点时间认出：原本发亮的黑色表面，如头盔和呼吸配备都被喷上了无光泽的黑色，同时胸口和手臂有着额外的弹簧勾。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型圆柱体衣袋；现在他把它放在地上。 “我不会讲一些什么激励人心、半拗口的演讲，说我们为何会在此，”韦奇直接开口。“那些是讲给群众听的，不适合飞行员──不过我确实想讲几句话。” “恶灵队员学习经验很快，比任何我待过或指挥过的单位都还快。我很抱歉让你们接受这么快的教育──因为，不可必然地这既扰人又痛苦──而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能够承担这一切。” “最近的事件，尤其是矮子的舞会和你们几个人庆祝的表现，都说服了我你们已经学到另一堂课，无论个人或整个单位都是。这个经验包括了照顾彼此，你们则以第二天性来表现之。” “从今天起，你们必须继续做到这点，也许在我们今日之后的任何历史都应如此──只要做到，也许能回来的人就会更多了。” 他看着他们，逐次望着每个人的双眼。 恶灵队员的表情并不全是强烈的自信。凯尔正如大多数任务一样看来有些紧张，而蒂丽亚大部分的注意却不在韦奇而是凯尔身上；迪娅的眼睛瞪得比平常更大，原先的样貌不见了，取代的是一点不确定感；怪脸则以陌生人的眼光回瞪，早已深入卡金将军的伪装和性格。但每个人都是任务的部分承诺，是成功的关键，且不论一切代价。 韦奇继续说完：“对于那些相信原力的人，愿原力与你同在并引导你。至于不信的，就相信你的目的，你的武器以及你的僚机。”他拍拍手。“上吧，大伙们！” 飞行员抛开阶级相互握手和拥抱，各自往他们的任务出发。穿着灰色的鹰蝠队员会等到日草号就绪，将他们的TIE战斗机带到运输舰。穿着橘色的恶灵队员会准备将X翼战斗机飞往蒙·雷蒙达号，该舰目前停在霍麦最远程的星球轨道上，而娜拉号交通梭除了最后一次以外，每次航程都会把他们带回来。 韦奇看了一眼他的副指挥官。“韦斯，能耽误一点时间吗？”他拿起他的袋子迅速走向他的拦截机；詹森小跑步跟在后面。 韦奇在拦截机旁的登机梯停下来。他拉开袋口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了凯奇中尉。这位伊沃克飞行员现在穿着鹰蝠的灰色制服，爪子上装着看来像是长长的金属架，不过重量只有塑料一样轻。 “你一定在开玩笑，”詹森说。 “不。想想看，如果我们的老盟友从前面飞过去，发现凯奇中尉的拦截机内是个人类怎么办？” 韦奇在凯奇中尉的头盔上缝了一个环，对应他胸前的金属钩。“帮我把手臂套上。” 詹森照办了，把凯奇的左手套挂上韦奇的左臂。“难怪你要穿着黑色，”他说，并在弄好凯奇的右手时重复一次。“这样一来就成了看不见的背景。” “说对了。” “所以，当你回到战斗机司令部后，你会不会有预感你的动作都变成伊沃克人？” 韦奇怒视。“现在轮到手腕。” “当然。你知道，假冒成伊沃克族在某些星球可是重罪呢。” “韦斯。” “我也觉得在驾驶星际战斗机时，操纵木偶可能会违反规定。” “韦斯──” 詹森弄好最后一个连接，然后直身敬了个礼。“Yub，yub，指挥官。” 韦奇回礼。“我真是离不开这玩意儿了。” 日草号跳出超空间，来到津奇的庞大舰队边缘。 在成群船舰的中央是一只致命的蓝色箭头铁拳号，周围被无数的主力舰和支持舰包围；一艘帝国歼星舰、一艘阻绝者级巡洋舰、四艘卡瑞克级轻巡洋舰，以及一群运输舰和护航舰。有些运输舰上漆着海盗的图示；有些则毫无标记。几架TIE战斗机清楚可见，不过这并不稀奇；TIE战斗机只在容易飞行的目标范围内才会起飞。 “那是恶风号，”日草号的舰长瓦尔顿说。他指着一艘较小的歼星舰。“而那艘是皇帝之网号。”他指着阻绝者巡洋舰。“已经好久没看过这两艘船了，自从皇帝死后就没看过。” 坐在通讯军官座的怪脸点头。“这两艘在那时已经指派给了津奇吗？” “只有恶风号。皇帝之网号一定是后来加入的。” 瓦尔顿瞥一眼控制面板。“有讯号从铁拳号传来。你应该接起来听。” 日草号被导引到铁拳号的主机库。当他们上升进入敞开机库的大型停泊区域时，怪脸能看见损害已经几乎完工了，只有靠近机库远程有块起皱的地板仍未更换，在墙上留下鹰蝠仅剩的一块焦黑成果。不过里头的所有TIE战斗机、拦截机和轰炸机都好端端挂着，随时准备起飞。 怪脸和莎拉从船只出口埠出现，接着握了在那里的梅尔瓦将军的手。 “这就是你们的船？”梅尔瓦打量着日草号说。 “我承认它不怎么优雅，”怪脸说。“不过我们可是拿它做牛做马的。” “你很快就能拿到更好的一艘了，将军。” “梅尔瓦将军，容我介绍这位是卡特娅·纳辛，我的徒手战斗专家。” 梅尔瓦友善地握了莎拉的手。“很高兴见到你。”他从头到脚看了她，带着一些冷漠而打量的表情。“这是科洛桑平民的服装，中下阶层，离最底端不太远。” 莎拉对他露出有酒窝的微笑。“没错。” “真不错。你为何需要带数字板？”将军看见她左手普通的装置时皱眉。 “这是武器，将军。”莎拉将手指擦过数位板的尖锐边缘。“标准扫描仪看不出来这里的边缘被大量强化过。如果我认为有谁的头需要点额外的信息，我能加以手动插入。” 梅尔瓦咯咯笑着。 怪脸也跟着笑，不过感觉没那么高兴。他们不能让梅尔瓦太过注意这个数字板；恶灵中队的技术专家花了一小时将一个较小、较先进的数位板放进一个较大而老式的强化外壳，包括有她提过的尖锐边缘，但这里面也包含了几个暗槽和凯尔装置的小型炸药。基本扫描会看不出这些──会被外壳的技术挡住──但是可能挡不住更先进的扫描。 “嗯，”梅尔瓦说。“总之很高兴见到你。不过为了测试你的技巧，会比较没那么高兴。”他擦响手指。 从会面日草号的突击士兵与军官半圆弧中走出一个男人，穿着舰桥军官的制服。他比凯尔更高大，脸看来像是当了好几次毕业班级的攻击训练用。 “这位是内特伯斯上尉，”梅尔瓦说。“我的徒手战斗指导员之一。很抱歉他将会评估你的技巧。” 内特伯斯走过来，微笑着将手伸向莎拉准备握手。她走向前去彷佛也要握手──却反将数位板丢向对方的脸而撞上鼻子。他摇摇晃晃地后退，接着她一脚踢向裤档，不过怪脸确定听见一个非人体的撞击声，想必那人已经穿着护具。 莎拉转身把数字板交给怪脸，彷佛不在乎里面的内容，然后又转回对着敌人。内特伯斯忍着脸上的流血和痛楚，以及即使有謢具保护但仍感到痛的鼠蹊部，仍把她短暂的分散攻势当一回事──他往左倾身，将大部分重量放在后脚，抬起手准备攻击。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神充满意图，不过却不像许多战士一样会谩骂个不停。 莎拉绕着他转，姿势更加挺直，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 梅尔瓦靠近怪脸。“他会逮到她的，”他说。“她唯一想发挥作用的方式就是接近他。” 就如这个线索一样，莎拉迅速地往前踩半步，而内特伯斯反射地退后相同的距离。但她停了下来，继续与对方保持距离──内特伯斯露出微笑，示意要她再来。她举高双手做为保护，接着绕着圈，然后突然又往前冲来。 内特伯斯拉起左脚往空中踢去。但他的右脚却滑开，接着怪脸看见地上多了一块血迹──他自己的血。原来莎拉用手挡下他的左脚和左小腿，把他往上扭而失去平衡，同时以她的左脚击中对方的膝盖内侧，让对方反而失去攻击。 他撞上地板时哼了一声。她往前做个接续的直踢，不过内特伯斯往旁边滚开，举起手想抓住或抵挡她的脚，以防她继续这样做。她没有；她仍笑着，继续绕着圈，强迫他持续这样防御──内特伯斯尝试站起来，不过右腿仍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因此只能保持跪着的姿势。 “够了，”梅尔瓦说。“这次练习的结果不是要造成受伤，只是让内特伯斯有机会评量这位小姐的表现。内特伯斯，我想你会考虑说她的表现够专业？” 内特伯斯咧嘴笑。“我的确想这么说，长官。”他指着鼻子。“我的鼻子又被打伤了。” “你觉得她能够杀死一位武技族？或是那只是夸装的修饰辞？” “我不认为有任何人能徒手杀死武技族，长官。不过她靠近的距离比我看过的人都近。” 梅尔瓦以冷漠的表情转回莎拉。“不过你实在蛮危险的。你们对打之前应该先握手。” 莎拉拉下笑容。“胡说。他过来假装要握我的手，其实接着要藉之使力。我从他靠近的姿势就看得出来。” “内特伯斯？” “她说得没错，长官。如果她参予任务，她就能辨认必要的差异，这会很有帮助。” “嗯，好吧。”梅尔瓦把注意力转回怪脸。“你要把你们的TIE战斗机放入我们的机库中吗？” “不。凯奇现在仍很激动，如果让他看到太多陌生人会激怒他的。我想我最好还是选择从日草号起飞。” “我懂了。请把你们的通讯系统设到我们的频率，取消你们战斗机的一般加密；我们希望彼此能够交谈。随时准备好出发，我也会把这位年轻女性带到她将服务的单位去。” 那里有八个人，三个是男人，身材都很高大，动作像是天生的战士，穿着无标示的维修工人制服，而左胸上则有个纹章写着夸特造船厂。另外四个人穿着突击士兵盔甲。梅尔瓦对莎拉逐一介绍他们，而她也记下他们的名字。他接着也简洁地解释了稍早的任务描述与现在的不同──莎拉让眼睛睁大，假装她“知晓”目标其实是艘超级歼星舰而不是货运卫星时的惊讶。 “在这个时间，”梅尔瓦继续说。“在这个轮班时刻，剃刀之吻号──新超级歼星舰的名字，除非津奇决定更改──会几乎没有人在岗位上。剩下的大多是保全细节和完成重要部分的工人。” “我们花了两年帮这位上校建立一个有利可图的走私作业，他会负责接待小组的降落。他不晓得我们代表津奇，不过他稍后上了军事法庭就会知道──如果之前没发生的话。反正，为了促进他的贸易与交易，他自己必须安排让手下绕过多层夸特造船厂防御系统的路径，而我们经过严密的监视后就找到了同样的方法。” “小组会搭乘标准交通梭降落于军官降落机坪，利用他小小作业的密码进去。这就能让你们前往剃刀之吻号……不过只怕并非仅有这样。” “小组会先从机坪前往舰桥夺取控制，输入程序后你们就能以有限的能力独立操纵船舰。假的外泄警报能将工程区与备用舰桥的人员驱散，此时你们也得把他们锁住以免进行爆破。最后，发出一个超空间传讯信号给我们，通知舰队准备跳到夸特星系，而剃刀之吻号也能顺利往逃脱向量移动。有任何问题吗？” 小组其它成员的脸清楚地显示他们都完全了解状况。“我想我要当某种诱饵对吗？”莎拉说。 梅尔瓦点头。“你在船内得比小组的其它人更早前进。小组不可避免地会遭遇一些没有预期的舰员，所以你的任务很特殊：分散他们的注意，拖延他们直到其它人就位，不过最重要的是避免他们发出任何信号。任何对舰桥的通讯器警告都会坏了整个任务。” 莎拉点头。“除了突击士兵的通讯器在头盔里面，不过应该不太难。即使对付他们，快而狠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她注意到房间内的小组成员中只有另一个女性，伪装的脸不但不朴素，还加了些化妆和额外细节，看来也相当有魅力。“我想我的工作原本是属于你的。”莎拉对她说。 如果莎拉没记错，那女子的名字叫做布拉丹。她点点头。“将军认为身材较小的女性比较不会引怀疑，也比较不易触发剃刀之吻号上的保全部队。” “显然他说得没错。”莎拉耸肩。“我很抱歉。” 布拉丹眼光锐利地看着她。“你若把任务做好，我们就都能光荣地受到照顾。就把这当作是原谅你的办法吧。” “遵命。” “完美任务的前兆，”拉斯兰上尉说。“就是无聊至极。” 莎拉点头。这任务到目前为止仍十分无趣，他们使用这架脏兮兮、破烂而摇摇欲坠的第一代兰姆达级交通梭从铁拳号出发，经过超空间跳跃到夸特星系后，以接近向量朝星球而去，传输显然可被接受的密码，然后绕过第一次轨道后就以适当的向量降落在造船厂太空站内。 “如果不无聊，”上尉继续说。“你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显然不习惯失败，”莎拉说。 “你说对了。”拉斯兰将注意转回交通梭的控制面板。“我们得使用自动回复讯息。我现在要传输密码。” 布拉丹往前靠对着莎拉的耳边低语。“如果这奏效，我们甚至连语音确认都不用，只要花几分钟安静航行。” “这样嘛，”莎拉说。“就更无聊，也表示更好对吧？” “没错。”布拉丹靠回去。 莎拉思考着。这些军官和怪脸在津奇晚宴上所分析的那些放荡军官成了如此大的对比。事实上以逻辑角度而言，更可能是津奇喜欢享受成功的感觉──当然，不是所有军官都有必要接受津奇的浮夸心态。 而，即使他们确实保持安静地接近剃刀之吻号，感觉却并不无聊。当他们接近那艘巨大的箭头形船舰时，可看见周围包围着造船厂的辅助翼梁和突出物，看来像是有只恐怖的昆虫钉住了这艘歼星舰一样，让她感觉心跳与呼吸加速，体温逐渐发热。 只要走错一步，她就会死在那艘船上。即使她没有犯错，口袋中看似无害的数位板也关系到新共和国上千条人命的生死。她父亲将会以她为荣的。 而就在这么想时，她回想起那位易怒的男子──就是那位在伪造死亡记录后已经年长，定居于英戈扶养家庭，教导他的女儿们辨别是非善恶的男子──他的身影让她平静了下来。如果他此时在此，他想必会在她耳边低语着：你现在是卡特娅。保持着你的佣兵面貌，对这些人好一点，也许他们将来还会雇用你；注意他们是否为了省掉你的费用而陷害你。这在你夺下舰桥之前还不会发生；现在他们只急着要你完成任务。也许这永不会发生；因为他们注意到梅尔瓦对你印象深刻。当他的这些声音缓缓掠过她耳边时，她终于感到放松了，于是对拉斯兰做了个有信心的微笑。“别让自己太无聊，”她说。“不然你降落时可能会睡着的。” 剃刀之吻号在他们眼前逐渐变大而遮住整个银河。拉斯兰将他们带往一个遥远的小白点，然后逐渐变成一个标准的矩形起降坪。他将交通梭开进里面，那里停满一半的其它交通梭和两架拦截机。 却没有其它人在。莎拉对此皱眉。 这里居然没人看守，而且也没半个直勤的技工？但如果那位非法交易的上校有设定自动指令，他也许能要求机坪人员在使用特定密码的船舰抵达时时离开这里。 他们无声地离开交通梭。莎拉第一个离开机坪，进入一个诡异幽暗而安静的长走廊。 当她经过无人的走廊前往舰桥时──整整走了三公里路──她觉得这艘船内根本一个鬼影都没有。她待过的其它船只都充满了生气，从自己的鞋子和所有坚固表面上都能感到稳定的震动，那是一种司空见惯的感觉，太空旅行者在过几天后就不再会注意了。但这艘船一点震动也没有；如果她看见前方的黑暗中有个人影，那一定是闹鬼了。 但她在剃刀之吻号上的第一次遭遇并非如此虚幻。在走了不到一公里后，她身旁的私人起居间门嘶地滑开，出现一个突击士兵。 对方尝试将步枪瞄准。“你──” 她冲过去，将步枪按向对方胸膛，起手一拳极重击中突击士兵的头盔下巴。这力道将头盔从他头上撞掉，在起居间里发出滚动的声响。 他退后并尝试挣脱武器，但她跟着他，将双手交错抓住武器，接着停下来施力旋转。这忽然的转动将激光枪拉出了他的手中。 他往前扑想抓回武器，而她用枪柄击中对方下巴。接着他就像被麻醉的班沙兽一样倒下了。 莎拉看着四周。这是一间小办公室，也许是资浅军官用的，没有看到其它人。她也看了看里面的另一个门，不过只是个空冰箱。 当她出来时，拉斯兰已经在办公室里。“五十公尺外都听得到头盔撞击的声音，”他握着手说，声音里带着抱怨。 她将步枪递给他，然后从旁边轻轻走开。“如果激光枪开火，三百公尺外都能听到。” 接着又走一公里后，除了清洁地板的机器人以外什么都没发现，这些机器是如此原始，除了清洁位置以外什么都不会记录。如果她入侵的是铁拳号，她就可能得提防这些了；像津奇这样的人可能会把它们改装能看似无害的保全装置。不过在这里并无这些担忧。 她检查数字板上布拉丹传输给她的地图。往左通往一个走廊……而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倾身的帝国舰队中尉。那人迅速掏出随身武器──接着看了一眼莎拉，感觉放松了点。“出示你的身分，”他说，但声音的好奇多于气愤。 莎拉将手放在腰上，摆出自然的恼怒姿态。 “我当然是卡特娅。” “我要看你的授权证。” 她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别这么大声，我只是要找斯托吉。” “斯托吉？”对方皱眉。“斯托吉·力尔斯？力尔斯少校？” “正是他。” “这是你和力尔斯少校的事情？” 她耸耸肩。“我很想他。他已经好几天没来找我了。” “我懂了。”很明显的中尉并不懂。“我会通知舰桥，看看他人在哪里。” “我真感谢您。我已经走了几公里路，但就是没找到他。” “嗯嗯。”中尉拿起通讯器。 她以双手抓住对方的双手，将手掌往前下方扭转到令人痛苦的角度。他掉下通讯器，不过懂了是怎么回事──当他试着摆脱紧扼时，她从后方扭住他的双臂往前撞击舱壁，发出头撞上金属的声响。她从对方背后以前臂对着头再一记，以及又一次金属撞击声。 可怜的中尉瘫倒在地。 她动作迅速地取走他的随身武器，塞入她腰带下的裤子折袋中。 她拉起他的腰带，把原本的枪套塞进对方衣服底下。当小组其它人抵达时，她勉强能把一切弄好，看来像是刚打倒一位无武装迹象的囚犯。 她起身。“这有比较安静了吧？” 拉斯兰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没错，你干得不错，这就是你来的目的──请接受我的道歉。” 他们在通往舰桥的安全门旁排列着待命。布拉丹打开门旁的保全面板，检查里面的警铃开关，然后开始进行处理。四位伪装的突击士兵已经站在门旁，看起来像等着门开以执行上次的轮班，其它人则尽可能躲在黯淡的走廊中。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后，布拉丹小声说：“好了。我弄了一个延迟，会打开三秒后关上。如果可以的话在门关上前别开枪；我们可不想传出那种声音。” 他们列好队，突击士兵在前面，莎拉在最后，接着门以帝国惯有的速度往上打开。 他们通过保全走廊。不像之前，这里照明良好，让莎拉得以眨眼适应忽然的亮光；不过拥有头盔内特制镜片的突击士兵毫无迟疑地前进。莎拉听见一个人对着某人说：“别乱动，你就不会送命。” 莎拉跟着其它人前进，听见后面的门飞快关上，以及他们的脚步声在保全走廊上回荡，前方就通往舰桥──她保持着眼观四方。 但走廊上仍有个戴着帝国上尉的舰队军官。他的双手举高，红润的圆脸有着极度不高兴的表情。 拉斯兰走上前把他往指挥走道推去。“继续走。”他瞥一眼留在保全走廊上的一个突击士兵。“守好门口。布拉丹，封死增压电梯；我们可不想让哪个有野心的笨蛋尝试从电梯竖井逮到我们。然后你，去看守乘员区的出口。” 布拉丹点头，把增压电电梯叫来这一层。那位突击士兵守住通往主走廊的门，小组其它人则各自执行特定的任务，突击士兵则将激光步枪指着舰桥上仅有的四名舰员。 忽然只剩莎拉一个人。没错；她距离布拉丹和突击士兵仅有几公尺，但是却被遗忘，没有任务，角色消失了。 而舰上的主通讯台就在那边触手可及。 但若突击士兵和布拉丹转身就会看见她。 迟疑会比背叛和坏运气害死更多任务，她父亲曾这么说。 莎拉安静迅速地从口袋掏出一条电线，一端插入数位板，将另一端插入附近的标准通讯控制终端机，然后叫出卡斯坦的程序，选择“自动”模式让它以最佳的方式自己绕过剃刀之吻号的保全系统，不需要莎拉输入──接着她将数字板放在椅子上，将椅子推到一边，让别人几乎看不到数字板的存在。 此时，她听见舰员区凹处武器与防御控制区传来的对话：“我们找到工程区与备用舰桥了。准备下达警报。”“等通讯都封锁再做。”“已经封锁了，长官。”“你刚才为何不说？……我才刚完成。”“好吧，送出警报。武装配备情况如何？……上线且便备。”“我已经找出基地附属物的位置；只要我一下命令，它们就会化作金属蒸气。” 她完成最后一个细节，将终端机的屏幕关上，这么一来卡斯坦程序的动作就不会被看到；接着她迅速移到对面的控制台坐下，翘起二郎腿。 布拉丹从增压电梯出来，看见她在那里。 “你在干麻？” “没事做。”莎拉把手放在头上。“我的部分完成了，正在看你以专业做剩下的部份。” 布拉丹露出失望的表情。“没错。好吧，你就留在那哩，别乱跑。” “尽管包在我身上。只要你希望，我就停住不动。”布拉丹转身走向舰桥指挥走道。莎拉感到放松些，不过确定自己偷来的激光枪可随时拿出──如果有人看见椅子上的数字板，她得让对方以后什么都看不见。 梅尔瓦将军的声音在日草号上的通讯器显得很大声。“我们接获目标区的讯号了。准备在两分钟内进入超空间。” 怪脸按下通讯器。“这是日草号，请求起飞许可。” “请求准许。立即让你们的战斗机出发。” “我们准备好了。”他瞥一眼瓦尔顿舰长，不过对方已经准备启动日草号的反重力引擎，准备从铁拳号的主机库离开。“祝好运，”怪脸说。 瓦尔顿点点头，怪脸则赶回日草号上的狭小机库。 剃刀之吻号的舰桥尽是混乱的吵杂声响。 该舰的炮塔已经轰掉剃刀之吻号和造船厂基地间的连结物，而这艘超级歼星舰开始移动了。垂死的基地、夸特造船厂的主管军官都不断发讯要求舰桥上的乘员响应。 传感器显示几中队的战斗机从夸特和星系远方的主力舰起飞，而且主力舰正航向剃刀之吻号的离开方向准备加以拦截。小组的通讯专家正要求剃刀之吻号仅有的舰员控制船舰，离开基地后准备面对一场帝国的突击。 即使这样，莎拉仍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并听着其它人忙着执行任务。 在通讯控制台的数字板哔了一声，这是程序成功完成的声音通知。 成功了。程序已经就位。 在门旁的突击士兵转过来对着她。“你刚才有听见吗？” “有。”她起身，专心瞪着他背后，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你在看什么？” “门啊，笨蛋。声音是从那边来的，在门的另一边。” “才不是。声音从我背后来，正对着你。” “白痴，你的头盔坏去。”她对门做了个明显的点头。“门外有什么东西。” 他往最近的保全控制板走去，就在距离她放数字板的椅子过去三个位置，然后他打开了主屏幕，以全息监视器看着主入口外的走廊。“那里什么也没有。”他转向门口。 莎拉迅速地捡起数字板，连带一起拔出电线收入口袋，然后走到门旁加入他，仔细看着主屏幕与次要屏幕，打量着在全息监视器笼罩的大厅。“你可能是对的，看来没东西。” “我就说了嘛。” 她摇摇头。“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一定想尝试什么──让我过去，我要检查一下。” 突击士兵想了一下，然后显然开启他的通讯器。“上尉，我们听到主入口门外有声音，但是全息监视器没有动静。卡特娅自愿前往探查，以免他们真的对我们采取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说：“上尉说这主意不错。” “我能带随身武器吗？” “你只需要回报状况就好。你有通讯器吗？” “有，但是我不晓得你们的频率。” 突击士兵递给她一个通讯器。“祝好运。” 他将主入口打开放她过去，她通过后门就在身后关上。即使呼吸的空气仍相同，她也忽然感觉更自在了。 不过她仍在全息监视器的观察下。她压低身子，自信地保持稳定，彷佛真的朝可能的敌人守备走去，直到她远离了监视器的涵盖范围。 她又多等了几分钟，然后打开通讯器低语。“这是卡特娅。” “回报。”布拉丹的声音。 “走廊过去几公尺有的保全小组，有带武器。看起来像是想准备用成型炸药炸开门。” “很好。快退回来，我们得组成防线。” “不，等等。他们的爆破小组很靠近我，而且没被守卫──一定不会预料到这方向的突袭。我能消灭一、两人，而且关闭他们的炸药，这样下个派来的小组就会被我造成的混乱拖延。” 一阵沉默。接着对方又开口：“允许。如果你能挡住他们，上尉会给你额外奖励。” “卡特娅通讯完毕。”她从数字板内把凯尔装入的四颗炸药摇出来。她把两个放在靠一面墙的地上，然后用抢来的激光枪朝天花板开三枪──压力将会启动炸药的十秒倒数，然后她开始狂奔。 该是找个逃生舱的时候了，并且在那里等这次的战斗结果结束……以及接着将到来的那个。 津奇的舰队确实在夸特星系内跳出超空间，夸特当地的重力井会阻挡超空间跳跃的可能，而传送到日草号舰桥的感测数据显示有艘超级歼星舰往这边过来，旁边还有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警戒战斗机中队。 “起飞，”怪脸说，在舱门一开后就怒吼着冲出货舱。他的临时僚机凯尔和其它人则驾着自己的拦截机很快跟在后面。 前方出现的星系和他们预期的当然很不一样。恒星不若科洛桑遮住的那样阴暗，而迫近的帝国歼星舰群也没有蒙卡拉马里巡洋舰的支援。通讯频道忽然挤满了吼声和触怒的质问──怪脸也基于角色扮演，启动自己的通讯器。“鹰蝠领队呼叫铁拳号。这是怎么回事？科洛桑在哪？” 回应的是个熟悉的笑声；他认得那是梅尔瓦的声音。“我们没有说过要去科洛桑，鹰蝠。欢迎来到夸特。请保持好你们的指派任务，所有事情都会有利地进行。” 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将军的声音压低了。“鹰蝠领队，我很遗憾通知你，渗透小组回报说他们失去卡特娅了。” 怪脸感觉心凉了半截而紧张。“怎么会？” “她独自一人尝试歼灭爆破小组的同时在爆炸中失去踪影，不过她的行为显然阻止了任何对舰桥进一步的突击。请接受我们的哀悼。” “谢谢。”怪脸胸膛紧绷的感觉缓和一点，不过没有完全散去。梅尔瓦的故事听来像是某种莎拉摆脱渗透小组的方法；但另一方面，这故事也可能是真的。他也不能问：有人目睹她的死亡吗？但这会引起怀疑。除了祈祷之外别无他法。“有人得因此付出代价。”他说。 他们四周的运输舰和旧巡洋舰正在吐出一队一队的战斗机。有些和鹰蝠一样拥有先进好看的战斗机，其它人则使用较老式的机种，只能勉强保持可运作范围。还有些的是杂牌军──战斗机以其它不同型号的战斗机零件拼凑，显然没有足够补给重建一架正常的战斗机。 这些部队──这里五架、那里一打、或是二十架──各自转向分派的向量，朝着来袭的攻击部队而去。 “鹰蝠队员，跟着我。”怪脸转向远方一艘歼星舰。他看不见该舰的TIE战斗机，不过传感器清楚显示有三个完整的中队。这只是歼星舰整体载运量的一半；他心想这不知是那艘船还在进行整装当中，或是仍握有其它的中队。“有人不认识那玩意儿吗？” “领队，这是五号。那是锤打者号，没啥稀奇。” 没啥稀奇。只是一艘普通的帝国歼星舰。 “真教人安心，谢了，五号。”他打开广域通讯频道。“这是鹰蝠领队。还有谁正前往锤打者号？” 传回来的声音是嗓音清晰的科洛桑上层人士。“鹰蝠领队，这是超震动斧一号。你们在箭头位置；我们在矛柄位置。” 怪脸的传感器的确显示有一队不规则的武力跟着鹰蝠，约有三十到四十架，速度慢得多且无法持续锁定船舰──大概也是杂牌军吧。“想交换位置吗，超震动斧？” “不用，谢了，鹰蝠。我们很满意让你们创下第一滴血。” “无聊时就加入我们。完毕。” 韦奇听着怪脸与第一超震动斧的协议，不过继续留在自己的思绪内。他仍穿着扰人的伊沃克填充玩具，成了他身上最显著的伪装。 当他坐在座位上时，伊沃克人从他的腿上往上移，阻碍了他的视线。现在他尝试把主要的飞行员安全带松开，将之拉过伊沃克人的脚上，然后再次绑紧，也许能完成一点小诡计……不过安全带若在缠斗时松开，他就可能有麻烦了。 怪脸与超震动斧协议后的数十秒，鹰蝠已经进入对锤打者号武力的最大射程。韦奇听见怪脸的声音又切进来：“成对脱离队形，采凯奇钻头战术，自由开火。”传感器显示怪脸往左舷移动，凯尔跟在他旁边；蒂丽亚和猪仔往右舷；韦奇则将操纵杆轻轻往前推，他和迪娅维持在中央，然后略为降低与同伴的高度。 当目标距离指示器出现目前距离的击中率后，韦奇将操纵杆前后来回推动，让自己成为较难锁定的目标，然后对着最近的一架TIE战斗机开火。传感器显示激光擦过敌人外壳，没有明显损伤──接着敌军TIE战斗机的绿光也掠过韦奇的观景窗上方，差一点就击中。 左边前方出现了爆炸──怪脸或凯尔的战果。韦奇继续对着目标开火，看着自己的四管链接绿光再次烧过外壳，然后穿透前观景窗──TIE战斗机的内度光源熄灭成黑暗，但仍继续往前直冲，显然死亡的飞行员把节流阀撞到了动力全开。 接着他们飞过了第一波敌人，半个中队。 敌军会预期他们脱离航道并与第一波缠斗，不过韦奇的战术──凯奇钻头──仍保持直线全速前进，直接冲向第二波，也就是一个全额的TIE战斗机中队。他看见传感器面板显示四架第一波的幸存者正回转到他们背后，不过为了随鹰蝠出乎预料的动作而改正，因此动作有点慢而犹豫。 第二波进入射程。韦奇继续摇晃战斗机并开火，并看见激光洒在右舷迪娅的战斗机上。敌机的火力一条接一条从他周围的星空掠过，而当他看着一发激光擦过外壳时忍不住一阵颤抖──难得罕有的感觉，再次由衷希望能回到X翼战斗机与护盾的保护下。 他和迪娅的开火逮到一架运气不佳的TIE战斗机。战斗机如过热的炮弹般炸成一团炽热的火球。两人从旁边绕过去，将第二波甩在身后。 传感器显示第一波的四架TIE战斗机正在迫近中，而好几架第二波的则正回转以加入他们。他笑了──计划目前正如期望的一样完美。是的，他们背后有一个半中队在追击，但是前方锤打者号的中队速度已经减慢了。 鹰蝠正在全力表现，他们也在帮津奇工作。他摇头甩开这个好笑的想法，把注意力转回第三波的敌人。 他们往前扑去，每个人挑上一个目标，对准对方的航线，尽可能闪避的同时保持精准射击，即使彷佛要撞上也一样。韦奇继续对着目标的机体开火，然后从瓦砾云雾中飞出时可感到碎片撞击机壳的声响。他看见感测面板上，迪娅的目标在最后一刻改变方向，却转而朝第一波的一架TIE战斗机飞去；接着两个光点结合为一，然后一起消失了。 前方是第四波的半个中队。韦奇看到怪脸放弃了凯奇钻头战术，往上回转到鹰蝠刚过来的方向，其它鹰蝠队员也加入队形；后面，则跟着实力不怎么完全、满腹想复仇的三个中队追击。 她在一个大型TIE战斗机飞行员标志下找到一个飞行员准备室，旁边连着次要机库，还有额外的维生装备。莎拉躲进了机库内两架TIE拦截机上方的走道。 她现在大可安全地躲进逃生舱，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了，另一个点子却占据着心中……这也表示她得走回那危险的三公里路，回到她进来的机库，拖几个走廊上无意识的敌人和乘客返回旅程。 她仍躲在走道上。透过磁性封锁力场，她能看见远方战斗的迹象；微小的闪光和亮光，不过太远而难以分辨来源为何。 夸特的忠诚份子──突击士兵显然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艘船的特别行动，而且在她进来后不到几秒跟着进入机库，而且彻底检查了渗透小组使用的交通梭，另外几个人守着机库门。这没关系；反正她本来就不想用这方式离开。她爬下左手边的拦截机，距离舱壁最近也离突击士兵最远；她还没绑好安全带就开始进行起飞前检查。这比一般的时间还久──显然这是架指挥军官的个人逃生战斗机，装有超空间引擎和比标准机型更高级的导航计算机。 所有系统似乎都上线，虽然她还没启动引擎已确认；只要启动反重力引擎，嗡嗡声一定会让突击士兵警觉到她的存在。 她起身将部分身躯爬出舱口，用一只手撑着。她拿出最后两块凯尔的炸药，启动它们，然后尽所能丢到机库最远的地方。炸药在渗透小组的交通梭下发出碰撞声响。 突击士兵抬起头，将武器都指着那方向。“那是什么？”“你，还有你，从另一边绕过去……” 莎拉退回驾驶舱把舱门关上。 她勉强刚好在炸药爆炸时绑好安全带。一个橘黄色的火球从交通梭另一边冒出，接着交通梭翻了过来，突击士兵像洋娃娃一样被甩到空中──接着她的拦截机强烈撼动着，而大气震波穿透了磁性力场，将突如其来的压力散到外面的真空中。 当突击士兵冲向倒下的同伴，将头避开震耳欲聋的爆炸时，她启动引擎全开动力，以反重力引擎冲出磁性力场，并忽然改变方向朝舰尾而去。她立即将速度减慢些，维持在某种适合赛跑的略高程度。 如她所料，剃刀之吻号的外壳被造船站的残骸布满，有长长的军械吊车从基座上被拔起，以及其它金属垃圾在船身附着着或是滚动，全被舰上的人工重力吸引住了。超级歼星舰正在移动，以未测试的引擎最大速度朝着星系外而去──远方的歼星舰则是越来越近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排除胸口的紧张。 她的即兴计划可能只会让她送命。不过若她能把握眼前的机会，她知道自己得姑且一试。 她以自己的飞行技巧贴近船身，偶尔把拦截机翻滚一下，假装着残骸的动作。 她也不能让自己在传感器上看来太奇怪。只要用全息摄影机直接一看，就能发现那里有架有人的TIE战斗机，而不只是残骸而已。 接着炮塔一发激光就会将她化为残骸。她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继续不合理的缓慢飞行，并祈祷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第十八章 鹰福怒吼着冲向追击锤打者号TIE战斗机的超震动斧部队。超震动斧以他们临时应急的破烂武器，在刚进最大有效射程就开火，而鹰蝠与敌军TIE战斗机就冲进这一大团毁灭光束中，彷佛打算自杀一样。 韦奇感觉肚子就像某种冷冻柜的东西一样。在敌人炮火下飞行不会比这些海盗的乱打一通较危险或致命，因为理论上他们可能把鹰蝠的感测光点和其它敌军混肴……显然他们没有能力和够精准的装备来区分差异。激光束、红色与绿色、离子炮的闪光，还有他们之间质子鱼雷蓝色的尾迹。 鹰蝠掠过超震动斧部队的领队边缘后，六架战斗机转向不同的向量。有些追击的TIE战斗机脱离队型以避开杂牌军的炮火，其它跟着冲进去，有些人则在炮火边缘飞行。韦奇的TIE战斗机被附近一发质子鱼雷的爆炸震了一下；他检查传感器，发现迪娅仍在旁边，毫发无伤。 通讯电文忽然爆满，难以追踪来源：“鹰蝠五号，这是十二号，建议现在爬升。” “我被击中了──我被击中了──”“甩不掉他。”“小队二号，继续跟着主目标。” “我逮到他了，班沙兽。” “亚契，这是超震动斧一号的帷尔，把一票质子鱼雷丢给那宝贝，我们还有一整个中队要对付呢。” “啊──皇帝的鼻子啊，那是个伊沃克人！他们居然有伊沃克飞行员！” 韦奇用拇指翻开通讯器，这仍设在卡斯坦的伊沃克族变声语音──“流血去死吧，yub，yub。”他说，接着往右舷滚转略微往下进入交战区外围，接着看见那个中队正在转往新的超级歼星舰方向，而中队的十名生存者正在集合。一架战斗机进入眼帘，他还没看屏幕上是敌是友就开火，以四道激光漂亮地击中一架TIE战斗机的引擎，像是烟火一样赛散开，爆炸的云雾包围了僚机──不过那架战斗机马上就从里面冲出来。 迪娅补上一发击中那架战斗机的左舷太阳能翼，不过仅只打穿个洞，没有造成显著的损伤。他和迪娅一起冲入交战区，继续追击剩余的TIE战斗机。 莎拉看见前方有些东西在船身上移动着，于是将拦截机往下靠着一片太空站残骸。她立即切断动力。 感测幕上出现了新的光点，不过能从观景窗看出光点的来源。半个中队左右的拦截机朝着她的方向，距离接近到足以看见太阳能翼上装饰的垂直红线。苏恩蒂尔·费尔男爵的第一八一飞行队──她停止了呼吸。 拦截机从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掠过她，没有人改变航向朝她冲来；也没人迟疑。她感到放松了。但──显然他们正在做剃刀之吻号的表面目视检测，确定歼星舰以暴力离开诞生地的方式是否造成了太多损害。 她再次启动引擎，跑过简略的检查程序，然后驾驶拦截机开始动作。 她从那里爬升到超级歼星舰的指挥塔旁。这样的接近并不容易，因为船身从远方看似平滑得多，但指挥塔的附近区域是有刻度的的起伏地形。 不过由于她的地表飞行技术快而熟练，所以只花一点时间──就恰好微妙地──停在指挥塔上方两个偏导护盾圆顶之间。 她把除了维生系统和通讯面板外的所有能源关闭，接着把通讯器调到特定频率范围，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寄生虫二号，便备。” 当然他们可能会拦截这封通讯。于是尽可能在声音中加入男性的低沉咆哮，然后继续发讯。 “呼叫夸特中央当局，请回复。这是剃刀之吻号上的沃拉工程师。我们的船被起义军或是海盗占据了，我想我们正在前进中。请给予指示。” 一阵嘶声，然后是一个受静电影响而沙哑的声音。“沃拉，这是锤打者号控制中心，我们也知晓了情况。你在哪里？” “我不能说。这是公开通讯，他们可能会听到。” “那么就去找个逃生舱离开，你已经尽了本份了。” “了解了。完毕。”她叹气。去找个逃生舱──违背敌军要求她撤退的命令感觉还真怪。她只希望刚才的通讯能骗过剃刀之吻号的人，然后试着休息一下。 就在迪娅猛烈的炮火击中一架战斗机，炸开上方通行舱门，让战斗机内部充满亮光，把飞行员剩余的部分抛出来时，韦奇听见了一通讯息。“寄生虫二号，便备。” 他惊讶地反复检查感测面板。那个密语是一位鹰蝠队员假装撞毁于第二艘超级歼星舰的表面，然后就定位准备摧毁该舰的偏导护盾圆顶。但是所有鹰蝠队员都还在他的屏幕上。 那是女性的声音。是莎拉。他胸口的寒意减少了一部份。 很好，真的很好。且不只是因为这代表她在任务后存活下来──也表示他们之后只需要一次寄生虫就定位。即使能够成功，连续做两次也会让人感到怀疑。 前方两架TIE战斗机开始回转，想回来攻击韦奇和迪娅。一种拖延战术──该中队的指挥官知道自己的战斗机飞不过拦截机，于是牺牲两位飞行员，好让其它人达到目的：那艘超级歼星舰。被牺牲的TIE战斗机做了个相当远的回转，这样若鹰蝠队员继续前进，这些战斗机就能够刚好进入他们后方。 “四号，跟着我，然后我们掠过他们时打散。”韦奇说，然后转向来袭的战斗机。迪娅紧跟在他的左后方。 进袭的TIE战斗机随意开火，彷佛对着花园洒水一样。韦奇集中精神做闪躲动作，在目标框即将锁定时还以火力，但依然不够精确。接着敌机擦过他们，重新回转再来一次。 韦奇咬着牙做出所能的最大急转弯。重力补偿器几乎无法负荷，而这个动作将他紧紧压在飞行员座椅内，压迫血液离开头部；他感到视线开始变灰而意识有些模糊。不过他的猎物没想到做出那么大的转弯，而韦奇依赖一半直觉，已经紧跟在那架战斗机后面。他的猎物不断闪躲着想把他甩掉，但韦奇紧咬在后方，便备好板机，等待对方跳进目标框内，随即开火──战斗机炸成一团闪亮的气体和残骸。韦奇转动操纵杆转向侧面，以便避免穿过碎片云雾中。 他看见屏幕上迪娅的感测光点，然后转过去看着。她也的确跟在她的敌机后面，以双管链接模式射击着，炮火吞噬了敌机的双离子引擎和太阳能翼面。韦奇看见一片翼面掉下化作熔化的熔渣，接着一具引擎冒出火焰。 那位飞行员关闭引擎，仍继续尝试躲开迪娅。 但她也这样做了。她放手那架跛脚的TIE战斗机安全地离开，转一圈后与韦奇会合。 他想着他把他们带往这个目标的旅程。从前的迪娅会毫不迟疑地消灭敌人，但新的迪娅似乎不再在意击落记录，只要达到目标就心满意足了──他只希望这样个改变不会成为她命运的关键。他最后只说：“飞得好，四号。” “Yub，yub，一号。” 此时韦奇发现前方的新超级歼星舰有了几道闪光。 他的感测面板显示六架TIE战斗机变成了十二架──但是新来的确是蓝点，敌我识别机显示是铁拳号起飞的友机。原本的六个红点变成五个，然后是四个、两个，然后消失。韦奇减慢速度，迪娅也跟着照做。 新来的战斗机继续往他们过来。 韦奇打开通讯器。“领队，现在该怎么做？” “情况仍不妙，一号。快点回来这里。” 一个新的声音忽然出现──嗓音清晰而充满军事气息。“我说话的对象是伊沃克飞行员吗？” 那是苏恩蒂尔·费尔的声音。韦奇感觉身体再度掉进冷冻柜中。感测面板显示通讯来自那些TIE拦截机。 “Yub，yub。我凯奇，谁说话？” “我的名字是费尔。费尔想和凯奇一起飞？”那世故的嗓音和这样简单的语句真不搭调。 韦奇摇摇头，把拦截机转回交战区。迪娅也跟着做，很仁慈地没有插入这个对话。“对，”韦奇说。“一起。凯奇是最棒飞行员。” “嗯，我想应该是最棒的伊沃克人。” “凯奇不是伊沃克人。” “不是？”费尔的声音带着惊讶。 “绝不是。伊沃克人笨。不懂星际导航学──动力──检查表。笨。” “真可怜。”那六架有红色条纹的拦截机跟上来飞在韦奇与迪娅旁边。 “可怜。凯奇没有伴侣。伊沃克女性都笨。” “听来更可怜了。” “费尔有伴侣吗？”事实上，这是韦奇自己想问的问题。究竟费尔之妻、他的姐姐夏尔下落如何？ “喔，费尔是有伴侣的。” “聪明的吗？” “很聪明。女演员。你懂什么是女演员吗？”（译注：夏尔原本的职业是女演员） “说故事的人。她是好伴侣吗？” “是的。” “跟你一起在大船上飞吗？” “不，她有自己的计划。你懂计划什么意思吗？” “懂──懂。弄炸弹、修战斗机、痛打人类。” “差不多是那样。” 他们此时接近了交战区的边缘。韦奇能看见超震动斧部队的作战不太顺利，只剩下六艘继续能作战；那里还有四架鹰蝠队员正在对抗五十架TIE战斗机。 “跟着凯奇。凯奇会教。”韦奇说，往外翻滚俯冲，朝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而去。三对TIE战斗机正与怪脸、凯尔以及一艘大量强化的超震动斧指挥战斗梭交战。 “费尔不需要凯奇教。费尔是最佳的人类飞行员。” “不。其它人类会说别的名字。”这是在挑衅；也许费尔会因为被激怒而脱口说出某些不该讲的话。韦奇拖延着开火时机，敌军TIE战斗机还没对新来的援军产生反应，而每多一秒接近都会增加他的命中率。 “那么也许是卢克·天行者吧。起义军的人渣，不过飞得很好。” 迪娅的声音终于插进来，以她柔软的塞库嗓音开口：“其实，我们还告诉他过韦奇·安蒂列斯和侠盗中队。” 费尔爆出大笑。“安蒂列斯？喔，他确实是运气好的典型，不过他一点该死的飞行价值都实在不值得到哪里去。” 即使韦奇感到一阵怒气涌起，还是在最佳距离对着最近的一架TIE战斗机开火，那架战斗机正在追凯尔。 费尔在相同的时刻开火了。他们忽然的射击在相隔不到百万秒内击中了两架TIE战斗机。 韦奇转而接近怪脸敌机的后方。费尔跟着贴上来，两人以复杂的迂回模式扑去，如两个行星疯狂环绕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恒星一样，然后对怪脸的敌机开火，以相同的无情效率将之歼灭。 安蒂列斯与费尔这对法律上的兄弟一同飞行，在费尔失踪这么多年后还是第一次（译注：费尔曾经被新共和国俘虏过）。但这并不让他觉着高兴；费尔似乎很自然地担任着津奇的盟友，且过了这些岁月后，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韦奇的尊敬。 他们转向超震动斧战斗梭，不过附近也多了一团气体碎片云雾，那是迪娅和费尔的僚机的战果；他们正在与他们会合的航向上。 感测面板显示剩余的敌军TIE战斗机往另一艘帝国歼星舰转去。不是锤打者号；那艘船在相当的距离外通过交战区，结果进入铁拳号的开火范围内，换来这艘较大船舰的炮火轰击。锤打者号现正以慢速而不正常的角度翻转，火焰从外壳半打的地方喷出，不过却不见有逃生舱发射；想必那艘船的指挥官自认能控制该舰的损害。 少了锤打者号绝对值得庆祝……不过仍有一打或更多的帝国歼星舰朝他们过来。 “鹰蝠，超震动斧，第一八一，”梅尔瓦的声音传出。“撤退。我们要接近撤离区了。” “很高兴与你同飞，凯奇。”费尔忽然往自己的单位转去。“希望后会有期。” “Yub，yub。”韦奇尽量表现出比自己感觉的更多热忱。 听起来费尔似乎很高兴在津奇手下服役。 也许他已经无可救药了。这表示下次他们一同飞行时，韦奇可能就会把他击落。 铁拳号现在落于剃刀之吻号后一段相当的距离，担任防御网的中心，正受到攻击的同时鹰蝠也正要回到日草号。这艘巨大的超级歼星舰左舷已经承受了一些炮火损害，而跛脚的锤打者号和铁拳号逃脱向量另一侧数千公里数燃烧着的帝国歼星舰残骸金爪号，已都被打哑地证实了这些损害的来源；而铁拳号现在仍承受着金爪号TIE战斗机中队的猛烈攻击。 “领队，这是十二号。我的猎杀数目不够。”朝着铁拳号飞去的猪仔说。 怪脸深吸一口气。那是个密语，而猪仔要做的就是整个任务的目的；这是他们能够接近铁拳号，且不致引起怀疑的第一个机会。他还是按照计划打开通讯器。“十二号，这是领队。否定，回到日草号。” “我听不见，领队。” “十二号，该死……十一号，跟着他。” “知道了，领队。”蒂丽亚的战斗机离开而跟着猪仔。 怪脸紧张地一边停泊在日草号，一边监视着传感器和通讯系统。传感器显示猪仔和蒂丽亚独自飞到了铁拳号更上层的指挥塔甲板处，通讯显示他们疯狂追逐着，接着忽然往指挥塔改变方向……然后猪仔又在前方，被蒂丽亚追逐着…… 怪脸的胸口纠结成一团。那是他看过最大胆而疯狂的飞行操纵；猪仔故意从容不迫地让自己暴露在炮火下，好让铁拳号的感测舰员获得结论，且依据蒂丽亚的开火技巧加以闪避。 接着通讯器传出一阵尖叫。蒂丽亚节制着让胜利的喜悦转成恐怖的单一声音，而猪仔被追击的TIE战斗机讯号从感测屏幕上消失了。 最后，蒂丽亚以抑制而痛苦的声音回答。“领队，我必须回报十二号已经死亡。我们的朋友莫尔特已经化为银河的一份子了。” 莫尔特是加莫语中的寄生虫。这表示猪仔还活着并已经就定位，但是表面上是死了，而蒂丽亚以这个名字称呼他，以免重复“寄生虫”这个字。怪脸长长叹一口气，并觉得像是忽然老了十岁而更加疲累。 “我很抱歉，十一号。你已经尽你所能了，不过你必须在我们将启程的一分钟内降落。晚上我们会举办给莫尔特的敬酒晚餐。” 猪仔倚着一边，好让自己不会被安全带拉不住而摔进驾驶舱右边。 他坠毁在铁拳号舰体上的动作只有一半是模拟的。追击者的最后一发激光击中了驾驶舱与双离子引擎之间的某处，造成战斗机的电力系统受损，而在他关闭动力前，诊断显示表就像是城市节庆一样闪个不停。 就在铁拳号指挥塔上方，他能看见前方是舰上的其中一具护盾投射顶上缘。 但是他得耐心等着。现在，他必须先解决复杂的导航方程式，以及描述实空间与超空间之间的美丽数学结构。 他在这个位置不佳的地方能看见星光忽然被拉长，接着津奇的舰队跳进了超空间。 在铁拳号的主机库内，怪脸从日草号的气密锁现身。 有个相当大的接待会和其它海盗的代表团体正等在那里。梅尔瓦站在最大开放区域的中央，身旁围着一整群的突击士兵，与样貌杂七杂八的军官和飞行员握手，有时还交过一些新的数字板给他们。 当怪脸走过去时，一位海盗正在对梅尔瓦高谈阔论，夸张的用拳头敲着脸摆出气愤姿势，怪脸决定最好不要学他。那个人是个迪伐欧人，戴着过多的徽章；他前额的角是金色的，尖锐的牙齿如此发亮，看起来比实际的更宽。他的衣服剪裁很类似帝国上将，不过是以红色的皮革制造，眼睛周围有红色与金色的眼罩。 当怪脸接近他时，他能听到那位迪伐欧人的声音；就是那个超震动斧一号。“……如此恶意的谎言。这不是盟友合作的方式，梅尔瓦。” 津奇的将军耸肩。“撒谎不过是为了保密。我也没有低估我们会面对的敌军实力。” “是的，你是没有！但我的舰队更善于对抗Y翼战斗机和X翼战斗机。我们对他们花的模拟机对抗超过了对抗TIE战斗机的模拟。这根本是浪费时间，而我承受百分之八十的船舰损失，几乎损失一半飞行员！” 梅尔瓦的声音更加平稳。“而你也会获得我们承诺的额外补贴，做为第二轮时的报酬。” “不会有第二轮了！我现在全部就要。而且不是记帐资源、珍贵的宝石、货物，也不要你背信的数位板。” 怪脸来到人群前耸耸肩，皱起眉头。“什么背信，梅尔瓦？” “啊，卡金将军。”梅尔瓦伸出一只手示意，一个随从交给他一个数位板。“仅百分之二十八的损失，换来令人印象深刻的猎杀率。第二轮时你一个人就能获得额外奖金。现在，这是如承诺给您的酬劳。”他把数位板给他。 “这是什么？这不是帝国货币啊。” “里面是你需要找到酬劳存放户头的所有数据。在霍麦，我们想这应该能说服你。” “是的。”他装出怀疑看着数字板。“而如果，我像这位超震动斧成员一样想要物资呢？” “你会拿到的。我们已经让步了其中一半的价格，如果我们不方便携带货币和货品，我们就大体上加以削减，绝不让步。” 怪脸耸肩拿起数位板。“我信任津奇，”他宣布。“只是因为这不值得他背叛我们。如果他决定背叛，流言将会在帝国与起义军星域的海盗集团内流传，结果他除了激光枪弹外什么也拿不到。” 梅尔瓦笑了。“如往常一样，鹰蝠做了最明智的选择。请容我吊慰你的损失，那位女子卡特娅已经完成了我们需要的特别帮助。” “我希望能长远记得她的努力……直到下次付款之前，梅尔瓦。”怪脸收起数字板，嘲弄地抬起眉毛敬礼，然后转身回到日草号。 在他后面，超震动斧一号和其它海盗领导人都忽然不再讨价还价费用或货物，纷纷接受了数字板。 日草号的第一次空间跳跃直接前往霍麦，不过只有一光年的距离。第二次跳跃则载着货物搬运舱直接前往蒙·雷蒙达号等待的会合点。 但不只是蒙·雷蒙达号而已。那里显然有着索洛将军舰队的其它成员，包括尼布隆B级警戒护航舰、改装成轻型战斗机航空母舰的类星火级巡洋舰，以及看来有些破旧的掠夺者级巡航舰，这是一种原本存在于企业星区的军用船只。韦奇心想索洛一定是从不同地方压榨出这些东西，藉此拼凑出他的武力的。 当韦奇抵达蒙卡拉马里巡洋舰的舰桥时，索洛将军已经等在那哩，对着他微笑并且握手。 “有超级歼星舰的消息吗？”韦奇问。 “我很好，谢谢。”索洛说。“你呢？” 韦奇咧嘴而笑。“喔，抱歉。你好吗？” “不，没有消息。”汉指着展示于舰桥中央的全息投影星域。在它四周，舰上的军官──主要都是蒙卡拉马里人──忽略人类的存在而继续手边的工作。“别这么急嘛。你的飞行员能找点时间休息。” “但猪仔的战斗机只有那么多空气可用，即使他带着的额外维生装置也一样，”韦奇说。“当任务执行时，他就必须做出抉择。试着投奔自由──即使他能避开铁拳号的炮火和牵引光束，若在一个未占领的地区，TIE战斗机也开不远，对他也没好处。把自己交出来──下场会很糟，即使有原因也一样。或是尝试溜上歼星舰，不过这很困难。我们也不晓得莎拉·内尔普林的状态，即使我们的通讯控制程序已经正确植入，寄生虫计划也有存续时间限制。” “嗯……看来没错。先想一想，铁拳号和其它歼星舰可能会先跳跃几次，然后可能有些时候会在进入超空间前先发出超空间通讯。当然，假设你们的程序已经植入且运作良好的话──” 蒙卡拉马里巡洋舰的舰长奥诺马从他的指挥座椅移过来，流畅地面对着索洛和韦奇，低沉的声音内带着兴奋。“通讯报告说收到了唐的程序讯号，”他说。“我们有了该舰的位置，就在一分钟前。” “你知道，我总是几乎没有机会把话说对。”索洛小声的说。接着他提高嗓门：“把位置放到图上。” 一个闪烁的黄点屋现在星域投影的中央。 汉、韦奇和奥诺马靠过去看。“看来他采取垂直航道，直接进入他的控制区域。”索洛说。“这对我们有利；蒙·雷蒙达号的部队目前最接近他们。” “您打算直接跳到讯号的位置点吗？”韦奇问。 汉摇了摇头。“不，我会来点分散，看看我们是否能找些船放在他的逃脱向量上。他现在离开银河中心，远离任何已知的重力井区域──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他随时能很快跳回超空间中。你觉得他在实空间内跳跃之前可能会怎么做？” “他必定会在所在的地方花更多时间，以便让技师检查新歼星舰的超空间引擎。”韦奇思索着。“这表示会停下来不动或是保持巡航。他在离开夸特星系后不断保持移动，而且朝着同一个方向做超空间跳跃……你能指出他从夸特到目前位置的航线吗？” 一条白色的细线出现，从闪烁黄点追踪到几个手掌宽度外的地方。 “这是我的推测，”韦奇说。“他会继续以巡航速度和相同航道前进，直到下一次跳跃机会来临时。” “放大，”汉说，接着全息投影的影像放大，直到代表铁拳号超空间跳跃的白线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此时区域内只剩下数十个星球。 汉指着就在歼星舰位置的前方一点。“好了，计算跳到这个点的时间，和铁拳号的正常巡航速度比对，然后把可能的位置投影出来；那就会是蒙·雷蒙达号的抵达点。现在，假设他想冲回他的星域，我们就找出两个最有可能的航线方向，把泰德温号放在其中一个前面，我们其它人在另一个等。” “泰德温号？”韦奇惊骇地从前观景窗看去，正好看见那艘护航舰的身影。“那是艘训练舰，而不是可准备作战的护航舰。” 汉只耸耸肩──显然并非不关心，但出于无可奈何。“我的舰队被分成三块，我已经尽量分到最接近实力平衡的状态了。我们得用手上有的。泰德温号也有一个将毕业的Y翼战斗机中队，和一位适合指挥废铁的指挥官。” “没错──不过他们仍是训练员。”韦奇强迫自己耸肩。 汉举起一只手。“祝好运，指挥官。很抱歉没办法让你有机会休息。” 韦奇回看一眼。“反正，我很快就会的。” 第十九章 “位置正确性非常理想，长官，”拉斯兰上尉说──或是铁拳号保全走廊内他摇曳的全息投影说。“但效率反而不尽理想。每次跳跃耗费的能源是最佳状况应有的三倍。” 津奇不让脸上浮现恼怒。这其实不算坏消息，他已经赌上一切来假设剃刀之吻号其实已经完成，只不过建造者如此宣称，让他的新奖品更加安全。其它的考虑都是次要的。“损害如何？” “显然相对于安全规则，有些夸特工人把连接太空站与剃刀之吻号的气密门死锁了，结果那些地方在船只离开时缓慢将大气泄出去。我们已经解决了这部份。当然为了那些拒绝服从的夸特造船厂工人，有些人已经被处死。” 津奇露出接着压下微笑。“很好，上尉。请继续，随时通知我进度。” “是的，长官。”影像消失了。 津奇转身，然后跳了起来──梅尔瓦将军就站在他背后，脸上又回到原本高兴和蔼的神情。“你又来了，”津奇说。“该死的！” “是的，长官。” “所有海盗都高兴吗？” “没有一个高兴，不过也没人对我开枪，所以我认为是好现象。我想他们大多数还会跟我们合作，尤其是那些拿着报酬保证回到自己原本的星球，认定事情是真的的人。”他给津奇一个好奇的眼神。“我很惊讶您还没去剃刀之吻号。剃刀之吻号上看起来都是原始而干干净净的。” “喔，我很快就会的，不过最好等到保全人员把夸特的最后一个炸弹移除后再说。” 忽然从舰员区传来大量噪音，说话声彼此快速交谈。脸色严厉的韦拉从指挥走道上对着吵杂中间倾身，然后面对津奇，表情很不高兴。“几艘船刚跳出超空间，就在我们附近，一艘我们可应付的在正前方，其它聚集于右舷和舰尾，最前面一艘目前辨认是艘蒙卡拉马里巡洋舰。” 津奇感觉彷佛掉进了寒风中。“蒙·雷蒙达号，在这里？” “还没法确认，长官，不过──” “闭嘴。发讯给剃刀之吻号，设定坐标沿这航道跳跃五光年，然后立即执行。” “长官，巡洋舰正往我们的航道过来，在跳跃之前会先被它挡住。我们该更换航道避开吗？” “才不，你这白痴。一艘蒙卡拉马里巡洋舰挡得住超级歼星舰吗？叫所有炮塔和船只应战。我们在进入超空间之前，就能帮银河摆脱起义军最恼人的巡洋舰……还有那传奇的汉·索洛。” 新共和国频宽忽然在莎拉的通讯器响起，让她着实吓了一跳。她充满罪恶感地检查维生系统──她之前睡着了，结果把里面的东西几乎消耗光。真笨的找死方法，她对自己说。她从座位下拿出另一个补充包准备接上。 通讯讯息全都加密了，但她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无比壮阔的星空，远方一个小光点不可能是个恒星。她的传感器会告诉她那是什么……但她再次想到，如果启动装置，可能只会让剃刀之吻号的舰员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她左右的圆顶忽然振动而充满能源，将庞大的护盾投射笼罩在超级歼星舰上。她心想也许此时下面的舰员有别的事情该担心──于是开始能源启动程序。 韦奇呼啸着冲出蒙·雷蒙达号的左舷机库，转向以符合巡洋舰航向，然后等其它人与他组成队形。 凯尔驾驶猪仔的X翼战斗机，这种战斗机成了中队内的少数；迪娅驾驶一架TIE拦截机，上面匆匆漆上恶灵中队的标志以掩最近鹰蝠的活动。韦奇试着挥开脑中唠叨的担忧，他不需要告诉韦斯看好其它较缺乏保护的队员──但他就是想说。 中队的最后两位成员──怪脸和拉拉起飞加入队形了。不久，侠盗中队两架两架地出现，由泰邱·赛诸和柯兰·洪恩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其它僚机。在蒙·雷蒙达号的另一边，A翼战斗机战斧中队和B翼战斗机新星中队同样在集结中。 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们发现我们了。” 他们没有部署战斗队形。这表示他们仍计划一路杀向前方，直到能跳入超空间为止。 “我们的其它部队呢？”韦奇问。 “正在迅速赶上。” “请通知他们快一点，不然我们等一下都把东西打完了，没什么能剩给他们。” 汉·索洛透过蒙·雷蒙达号的观景窗看着银河，此时该舰正转向拦截航道。 他能感觉奥诺马的眼睛注视着他。他转投看着舰长摇摇头。“还没到，”他说。“先别开火。这就像是一场拖延的比赛。” “你听来很遗憾。” “我讨厌拖延的比赛。” 猪仔开始能源启动程序。 没有反应。战斗机的内部依然保持着黑暗无声。 莎拉的传感器显示有四个战斗机中队往这接近。 她该怎么做？她越晚对护盾投射器发动突击，对她的中队越有利。但是她也知道她接近中的同伴飞行员会很焦急，完全不晓得她究竟是否能完成任务。 她根据传感器数据计算他们的接近速率。当他们还有三十秒抵达开火距离时，她启动反重力引擎将拦截机起飞，仅以一公尺高度滑过剃刀之吻号的甲板表面，稳稳地停在圆顶后方。她转向右舷的护盾投射器并开火了。 圆顶炸成惊人的球体火焰和金属碎片；她可听见碎片撞击机体的声响。她转向左边开火，将第二个投射器以一样的方式炸毁。 接着她仍停在散布残骸的塔顶上。她打算等一会儿才起飞，等到四周的星空大乱、自己不致成为容易击落的目标才出发。 “剃刀之吻号回报，顶上护盾产生器严重失效！” 津奇瞪着舰长，彷佛那人会忽然长出迪伐欧人的角和牙齿。“跟我说你在骗人。” 舰长无助地摇摇头。 津奇将拳头重重敲进最近的舱板。“改变航向至八──五，要求剃刀之吻号紧跟着我们做为保护，以避开蒙·雷蒙达号。计算这条航向的跳跃坐标，尽快跳入超空间。”他看着梅尔瓦。“将所有战斗机起飞。” 韦奇的感测面板显示第二艘超级歼星舰的顶上护盾不见了。显示的数据毫无改变，似乎不了解这个事实对飞行员而言多么令人心跳加速。 “所有中队，这是恶灵领队。准备痛击第二艘歼星舰，暂且略过铁拳号──X翼战斗机、B翼战斗机，准备好质子鱼雷，且留几发给引擎。”韦奇侧倾战斗机，改变航向冲往第二艘歼星舰，内心并暗自对莎拉欢呼着。 往前猛冲的铁拳号舰首对着战斗机火力全开，并开始缓缓向右转，好让第二艘歼星舰跟到它后面。韦奇修正航向，以较远的距离飞越铁拳号舰首。 当他们经过中间时，离子炮的能源不断交错穿过，激光炮塔将周围的星空照得明亮──韦奇在一发离子炮几乎击中时感觉全身汗毛直竖；驾驶舱灯光熄灭，不过计算机和R5机器人尚未失去能源。他听见通讯器传来一声叫喊──那是某个人目睹僚机炮火蒸发的叫声；战斧五号从感测面板消失了。 他们穿过铁拳号，该舰可怕的火力破坏区继续跟着他们，接着第二艘歼星舰也开火了。 但他们现在可还以颜色了。“自由开火，”韦奇下令，几秒后几架战斗机发射了质子鱼雷。黯淡的蓝色尾迹从战斗机冲出，在歼星舰舰首撕裂出好几秒的庞大火球。 前方，一个小小的引擎光点从指挥塔出现，接着转一圈绕回投射器的前方开火，微小如针的绿色光束扫过它和歼星舰舰桥……韦奇看见舰桥的观景窗炸开，化做大量喷出的残骸和气体。 “新共和国部队，这是恶灵十号。传送敌我识别数据，请将我标示友机。” “确认识别，”韦奇说。“大伙们，这就是为我们打开大门的女士！” 众人的欢呼响彻通讯器。接着战斗机群从毁灭的指挥塔上呼啸而过，穿越那架友机拦截机，对方绕了一圈跟了上去。他们继续质子鱼雷洒在超级歼星舰的舰尾，然后接着转回来对付引擎。 蒙卡拉马里人的声音传来：“突击部队，这是蒙·雷蒙达号。传感器显示有战斗机从铁拳号上起飞，数量相当可观。” “了解，”韦奇说。“所有中队，保持队形，转向航向九──一，不过继续对目标歼星舰开火直到无法继续为止。准备个别交战。” “剃刀之吻号舰桥无法响应通讯，”舰长沉重地说，反应出自于一连串坏消息的一个新消息。“传感器显示该舰舰桥严重受损。我想我们失去他们了。” 津奇站在剃刀之吻号的实况全息投影图前。仅在几分钟前，这艘超级歼星舰仍是多么强大、多么优美，但现在从头到尾都被火焰包围了。几百条火柱从上方甲板涌出。 “备用舰桥的人呢？” “也没有回应。可能在攻击时死亡了。” 如果歼星舰上有全额舰员，他们就能后扑灭火势，也会有更多军官在备用建桥待命，继续与铁拳号通话。但这艘歼星舰就是仍缺乏全额人员。 津奇再度开口，声音变得安静平稳。“它的航向？” “如之前要求的转向八──五，但是速度减慢而不足以保持在我们侧翼。除非我们减速，不然只能将它留下来。” “那么就减──” 一个声音从舰员区传来“剃刀之吻号有通讯传来！” “放出来！”津奇喊着。 跛脚歼星舰的悲惨画面被一个突击士兵的失真全息投影取代。他的头盔拿下了，露出一张大脸、粗脖子和有点蓬乱的黑发，一脸坚决的表情。“这是突击士兵第二班的盖特沃。” 津奇皱眉。他知道所有派到剃刀之吻号上的探员名字，但是这人不属于他们之一。“你本来是船上保全部队的一员？” “是的，长官。” 军阀笑了。和一位连军官都称不上的敌人做友好通讯，这个荒谬感让他发笑。“那么在这美好的一天，我能为你做什么，士兵盖特沃？” “长官，我在攻击开始时接手了备用舰桥以获得控制，不过我仍希望这艘美人能完整无缺给您带走，而不是毁于起义军的手中。” 津奇感觉膝盖无力。“我会找个通讯军官给你，他会告诉你怎么抢救剃刀之吻号。接着我们就能把它救回来。” “是的，长官。” “盖特沃，我会让你发财的。” “我不在意，长官。我只想尽责任。” 津奇蹒跚地走开，让梅尔瓦接手。忽然他觉得精疲力尽，倒在通讯控制台的座椅上。 类似这样的事件曾提醒着他，无论何时何地，银河中都存在的真理，就是只要有足够信心和决心，他就能获得胜利。 他能赢得一切。 猪仔从腋下的电线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左侧引离子引擎完全失效，连结问题很严重──能源产生器的蔓延电缆掉进其它电线中，毁了他不太熟的额外装备。 他把毁损的引擎从循环线路上切除，尽可能把所有东西接回原位，看看是否能让这玩意儿重新启动。他由衷希望凯尔和他的维修技巧此时也在这里。 但另一方面，他可不希望“这里”会多出谁跟他挤着。 他得开始工作。 一个接一个的中队像是发怒的昆虫从被摇晃的巢内蜂拥而出，有TIE战斗机、拦截机甚至轰炸机。他们转向新共和国战斗机部队冲来。 怪脸听见韦奇的命令，也许是这场战斗前的最后一个群体指令：“成对脱离队形。尽可能对铁拳号开火，不过主要目标是顾好自己并抵挡敌机。战斧中队，你们是我们的箭头──在他们过来之前打乱他们的队形。侠盗中队跟在后面。恶灵中队留在后方，每两架保护两架B翼战斗机。就这样。” “战斧领队收到。” “这是侠盗领队，我们上路了。” “这是新星领队，多谢。” 恶灵中队几乎没有人抱怨。 但怪脸自己觉得很想。在战斧中队与侠盗中队与敌人正面交锋时，自己去担任保姆的工作──但是他内心了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超过一半的恶灵队员才刚从战斗中返回，他们累了，即使他们并不明白自己如此。 前方，A翼战斗机战斧中队以X翼战斗机无可比拟的速度冲向成群TIE战斗机。怪脸能看见那致命的队形直直对着敌机中队，激光炮火在目标众多的区域创下大量战果──当敌军打散队形时，看来似乎比之前的更多了，在每架A翼战斗机后面都跟着二到六架TIE战斗机。 接着侠盗中队抵达了。怪脸看着那中队专业地成对脱离，每两架战斗机就如一体，并以每个飞行员多年的实力经验开火。他感觉一阵害怕的颤抖，很像是在为那些TIE战斗机面对这样强大的飞行员时感到同情──但接着也感觉到，自己根本还不到他们的一般表现。 “指令？”拉拉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把他拉回目前的情况。 “喔，没错。跟着我。”他略为下降，然后将自己与僚机开到一对B翼战斗机的前方，然后降下通讯功率。“这是恶灵八号和恶灵十三号，是你们今晚的护航机。你们玩得高兴吗？” “这是新星三号和新星四号。我们可以跟TIE战斗机玩玩，不过最好先把鱼雷倒在军阀开的那艘丑东西上。” “跟紧了，我们会掩护你们靠近。”怪脸加大推力，四架战斗机转离缠斗区中央朝铁拳号飞去。 前方有九架战斗机，几乎是一个中队──从主交战区脱离过来拦截他们。怪脸切换到双管射击模式，激光炮开到最大距离。 铁拳号就是他的开火屏障，不会浪费任何能源。 TIE战斗机继续迫近，来回快速摆动着，成了很难锁定的目标。怪脸此时希望他刚才没有浪费那么多质子鱼雷在那艘歼星舰上──但另一方面，那艘船烧得漂亮，他也没时间再找一个目标。 一架接近的TIE战斗机在拉拉的持续火力下爆炸，接着他听见一阵嘶嘶声的“好耶”传来。为什么？喔，对了，她的座舱外已经累积四个击落剪影。她刚成了空战英雄。 另一架TIE战斗机冲过一架B翼战斗机的离子炮火网，无助地落入失控的直线惯性滚转。怪脸看出来袭的TIE战斗机做着不规则的运动，但时间间隔很规则；他等着对方下一次方向改变，猜测飞行员的可能意图并对那方向开火──结果正好击中一架战斗机，其僚机则很快地飞越碎片云雾。 此时怪脸感觉前方护盾被击中，似乎有些激光炮能源穿透护盾撞上机体。接着他们穿过去，在铁拳号与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东西。 “十三号，退回来，启动你的机尾护盾，”他说。“我们得尽可能提供新星队员的保护。”言外之意，咱们得暂时充当目标了。这种方式就和突击者在第一死星上战死前的做法相同。 “了解。” 在不受僚机妨碍的情况下，韦奇启动通讯加密，只让侠盗中队听见他的声音。“这是恶灵领队。有人看到第一八一中队吗？” 泰邱·赛诸紧张的声音传来。“我们给他们缠住了。你要帮忙吗？” 韦奇叹气。他真只想证明费尔男爵给韦奇飞行技巧的评价不过是个错误──但他瞥一眼看回旁边的B翼战斗机。“我很想，不过不行。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了解。” 接着在他们前方有半个中队的TIE战斗机：四架战斗机与两架轰炸机。他看见其中一架转向右舷，于是抓住那架战斗机的僚机，朝着对方的若继续转的航向开火，结果确实地炸成闪亮的碎片云雾──在冲入缠斗的第一秒就击落一架。 “我们抵达铁拳号的逃脱向量了。” “全舰停止。”汉的胸口彷佛被异族人入侵一样让他感到焦急不安，不过试着别让脸上露出不高兴。“所有右舷炮塔准备听我命令开火。准备轴线回转，舰长，保持位置直接对着铁拳号，在对方避开时继续修正──而若有任何炮塔排降到百分之八十以下，就适当滚转补充火力，然后在射击面对应增强护盾。” “是的，长官。” 铁拳号出现在前方，激光炮火满天划过，看起来像超空间跳跃起始时的星光延伸效果重现。汉紧绷着，面对即将到来的轰击。“开火。” 猪仔扳动能源启动开关──结果引擎终于发出不规律的声音，接着武器和飞行面板的灯光忽然亮了。 诊断表却说所有系统无法上线。 他咕哝着。接受别人──或系统──习惯告诉你有事情不能做是没用的。但他也还不敢启动动力飞行，于是打开瞄准系统，试着将目标框放在远方的护盾投射顶上。 一小块的圆顶部分跳入瞄准框，抖动几下后显示锁定，没花多久时间。 韦奇眨眼忍着刺眼的闪光。第三架攻击他的TIE战斗机巧妙地射中了他的机身，不过韦奇稍后逮到了对方。现在他的驾驶舱内冒出了烟雾。 传感器显示之前的九架已经少了四架──以及一架则被B翼战斗机之一瘫痪。而目前仅存的B翼战斗机弹痕累累，外壳都是激光烧伤；另一架则于几公里外快速消散成了烟雾。 他把瞄准框对着另一架TIE战斗机。对方开火时正好侧滑向一旁，接着被来自侧面的火力击中而爆炸。 传感器上显示从第二艘歼星舰方向接近的船只──一架A翼战斗机领着一群完好的Y翼战斗机。他们持续对着攻击韦奇的TIE战斗机猛烈开火。 “恶灵领队呼叫新来者，请问身分？” 传回来的声音严厉而军事化，但是可听见里面的一丝幽默。“何必呢，指挥官，你这么快就忘了老朋友了？” “克雷斯潘将军！”这是泰德温号的战斗机部队，他们终于从后方赶上了。 “还有狂吼武技族训练中队呢。” “你能护航新星三号吗？” “尽管把所有B翼战斗机都交给我吧，小乖乖，我们让你见识所谓的老式齐射战术。” “新星中队，这是恶灵领队。在狂吼武技族中队后面重组队形。”韦奇因为烟雾咳嗽着。“我得离开了，将军，好好拜访一下其它老友吧。” “祝好运。” “恶灵队员，把你们护航的战斗机都交给将军，然后与侠盗中队会合。”韦奇改变方向，朝着最密集的交战区而去。 在前面远方，铁拳号的船首之外，蒙·雷蒙达号开启看来渺小的激光炮火，毫无痛痒地在铁拳号的护盾上打出火焰与爆炸。 “你觉得他是不是打算牺牲蒙·雷蒙达号以阻止我们？”站得稳稳的津奇说。他用手摸着下巴，丝毫不受前方微小但逐渐变大的巡洋舰影响。 “他继续修正位置，越来越对准我们的航向了，”梅尔瓦说。“我们不能确定他的意图，除非通过无法回头的地方为止；另一方面除非他离开航道让我们跳入超空间，不然我们会撞上蒙·雷蒙达号，两舰可能都会被毁。” “他现在能发挥的火力其实比我们多。他几乎随时能让一半的武器开火，我们却受限于前方，没那么多武器能打到么远。”津奇摇摇头。“好吧。把所有炮火对准该舰引擎，让它停死在太空内，我们越早做完，侥幸通过的机会就越大。” 津奇感觉胃部一阵翻腾。这仍有胜算，但是新共和国的突击准确地计算他的位置，因为他们藉由毫无防护的剃刀之吻号拖延他，让他感觉很不高兴。 那是一架TIE拦截机，但是速度比标准拦截机慢些。在铁拳号的舰桥几公里上方，那架战斗机抓住一架TIE战斗机，用双管链接炮火射击着，同时背后有另一架战斗机跟上。 韦奇瞄准第二架战斗机，在对方察觉他的接近前将之锁进瞄准计算机，然后以四管链接的激光炮撕成碎片。那架拦截机也击落了第一架战斗机。“十号，是你吗？” “真高兴听到你，领队。我讨厌这玩意──比拦截机更不耐操，又比X翼战斗机慢。” “你就别玩了吧。现在当我的僚机。” “是的，长官。” 即使烟雾模糊他的视线，韦奇也能看见下方铁拳号的船身闪出小小的绿光──那长而犹豫的光束击中左侧护盾投射顶，击中两次，接着第三次──此时圆顶爆炸了。 激光炮火的来源是一架TIE战斗机，悬在铁拳号顶上。像是意外操纵一样射击着船身护盾，然后转一圈起飞，彷佛被一位喝醉的飞艇飞行员驾驶，并显然正往下前往第二座护盾投射器。但一发离子炮擦过了它──接着那架战斗机就这么保持着直线飘向星空。 舰长喜悦的声音大喊：“蒙·雷蒙达号不动了。我们锁定了引擎，军阀！” “很好──” 舰桥忽然轰然震撼着，光线熄灭，天花板的碎片摔进舰员区，津奇踉跄倒在地上。他抬头往上看；梅尔瓦正在看别处，甚至没对他伸出一只手。这点很适当而正确──没有人应该要看见军阀难堪的样子。 津奇爬起身。“发生什么事？” 原本高兴的舰长忽然满脸绝望。“我们刚失去左侧护盾投射器，现在护盾强度只有正常的一半了。” 津奇也觉得自己彷佛忽然失去了一半力气。他在心中计算着数据。 “那艘护航舰还在我们舰尾吗？” “仍在赶上中。若以同样速率，它将于两分钟内进入其射程。” 津奇闭上眼。“召回所有战斗机，给铁拳号恢复巡航速度。发讯通知剃刀之吻号，下达‘弃船’命令。”但他没有补充：我们已经输了这场战斗。 怪脸看见一群拦截机从战斗机中出现，朝他们飞来。“十三号，敌机来了！”他转向进袭TIE战斗机的方向，将任何可用的能源输入前方护盾── 太迟了。领头的拦截机激光炮火打穿他尚未增强的护盾，接着穿透座舱。他感觉一阵令人痛苦的高热穿过他左边，然后是一样强烈的寒冷。他思绪空白，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视野改变──如驾驶舱内大气泄出的速度一样快，接着飞行装上的紧急磁性力场启动了，试图抵挡忽然的真空。他隐约瞥见快速掠过的攻击者翼上有着红色的条纹。 “八号，你听得见吗？” 没有回答，而怪脸感觉一阵遥远的悲哀。八号，无论他在哪哩，也应该大声回答的。 “八号，这是十三号，你收到吗？” 怪脸的R2机器人韦普额外哔了几声，但怪脸只希望整个银河能暂时安静一阵子。 “中队，这是十三号。我们需要帮忙，我没办法应付这两架──” “这是恶灵三号，我和四号正在过来。撑一下。” “这是五号，我快到了。” 怪脸花了另一段漫长的时间才了解怎么回事。他被击中了，他玩完了。痛苦让他无法移动，铁拳号隐约出现在前面远方。他将会坠毁，一同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他应该觉得内心会平静了。平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但是这却让他感到困惑。他还有什么没做？ 是的，就是第二个护盾投射圆顶。如果他能勉强移动，也许能改变方向对准它。如果歼星舰的炮火没有逮到他，如果护盾没有挡下他，那么他也依然能够冲入而圆顶而加以摧毁。 机会只有百万分之一，其实更少。但感觉是条好得多的路；他伸出冰冷无比的双手抓住飞行员操纵杆。他感觉不到手指，但是依然看得见它们。 “逮住他，逮住──该死，他溜走了。” “这是五号，我跟着第二架。” “拖延他，拖延他──” “他甩不掉我，三号。你去跟着八号。” 喔，对了，八号就是他。但他们为何这么担心他？ 他们不明白他已经死了吗？ 不，他们不知道。保佑他们的小小乐观天性，他们还以为他能撑下去。现在他知道为何法南觉得怪脸对他小题大作了：恶灵队员并不了解这是他的命运，是他终于能抵销帐目的时刻。 那帐才不需要你抵销，托恩·法南的声音从某个被遗忘的对话中浮现。你不能把智能生命简化为数字，当作钱一样来交换。 他的战斗机因为更多激光击中而摇晃着。他们一定击中X翼战斗机的后方；至少他不再感到痛苦。铁拳号越来越大了。 但托恩说得没错。托恩所承受的帝国伤害远比他认识的任何人都多。他早该想到这点，他并没有必要现在就阖上自己的账本。 一架X翼战斗机冲过他的左舷，不断摇晃。 他想他认出那是恶灵十一号。蒂丽亚。 如果她那样做，表示她正被追击着。他举起手指打开瞄准系统，转向飞行路径的左边。 一架拦截机闪入他的瞄准框内，接着他开火了。他带着超然的兴致望着激光击中对方的右舷翼面，接着打穿座舱──拦截机炸成燃烧的碎片，撞击在他的前方护盾上。 多诺斯的声音：“漂亮，八号！你回来了吗？” “我在。” “八号，这是十三号，我要赶上来到你旁边。”拉拉滑入他的右舷，然后略为超前。“我带你回到泰德温号。你会跟着我吗？” “当然。” “你办得到吗？” “可以。我如果睡着就叫醒我吧。” “我会的。” 另一架TIE战斗机在韦奇的炮火下化作碎片，清除了交战区的中央路途，而第一八一中队──包括费尔男爵──都等着他。但是那些战斗机现在都朝铁拳号转回去了。 所有的TIE战斗机都准备返回铁拳号，而即使铁拳号遭受着新共和国舰队的炮轰，依然加快了速度。 “喔，不，别这样。”韦奇尽可能把推进器压过极限，但是更快的TIE战斗机群依然领先，从超级歼星舰底下进入机库。恶灵中队、侠盗中队、战斧中队和新星中队都继续尝试开火，在几秒内又击落几架敌机，不过TIE战斗机群依然开始撤离。 铁拳号穿过蒙·雷蒙达号旁后停在原地，引擎尾焰就在几公里外清楚可见。两艘主力舰继续相互炮轰──韦奇从两舰之间的地方看去，看见激光炮塔继续从彼此的外壳一片接一片削掉，新星中队的B翼战斗机则尽可能在最近的距离对着铁拳号的舰尾挥洒炮火，不过歼星舰的护盾仍撑住了。 接着那艘超级歼星舰往前一闪，消失于超空间中。 远方，另一艘歼星舰正在发射逃生舱，彷佛许多铸造的孢子一样，而船身下方也爆发出越来越多火焰。最后一阵最明亮的球形火焰从舰身中段冒出，宛如陷入地狱，开始将船只从各方向逐渐吞噬。所有在附近的少数战斗机都以全速逃离现场。 最后一阵闪光，歼星舰就往四面八方炸成了小行星般的碎片。 第二十章 一小时后，韦奇──清洗干净且穿好制服，稍早做了点巴克塔治疗以去掉肺部的烟雾污垢，以及在嘴巴留下的恶臭味──此时走在蒙·雷蒙达号的舰桥上。 舰桥有点不太一样了。舰长椅的支架坏了，而奥诺马现在站在他的控制面板前。有部分的甲板皱起，整片的控制面板依然烧得焦黑，甲板上也换了一批军官在工作着。汉·索洛的背影也出现在舰桥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望着超空间航道的远方。 韦奇走过去在他身边。“安蒂列斯指挥官报到。” 索洛有好一阵子没有回答。他看来十分疲累，脸部起伏的线条甚至比韦奇看过的更深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们追丢了他。” “我们痛击了他。我们也毁了另一艘歼星舰剃刀之吻号。” “但津奇的势力依然庞大。” “我们下次会找到他的。” “下次我就会病倒了。”汉终于咧嘴笑了，就像以前的老样子。“我打赌，你也会因为忧郁的汉·索洛而一起病倒。” “我们会一起猎杀津奇，之后您就能过着不负责任的快乐日子了。” “我想会庆祝一下。我们的人如何？” “很好。洛兰中尉会活下来。我们也差点失去猪仔萨宾林──他就那样被遗忘地飘流，没有动力，没有激光和通讯器──不过莎拉·内尔普林算出他的最后已知航道，由日草号找到了他。我们甚至还拿到一架装有超空间引擎的TIE拦截机呢。” “如果他们要把你升将军，你最好去当军需关主任──你真的很会赚钱。” 韦奇看着对方回到心不在焉，凝视着远方。“汉，那是什么感觉？真实成为某人的私下仇敌？” “我讨厌那样。不过我又不能把工作丢给别人，除非有谁也会和我感受一样。” “还想要去喝一杯吗？” 汉哼了一声。“你认为呢？” 梅尔瓦以惯有的无声走到津奇的私人办公室桌旁，放下一个数字板。“这是最后的损失统计。” 津奇几乎没有移动。他似乎已经用尽力气，且是如此的无力，连肥肉都垂下来。“我晚点会看。” “您认为他们怎么做到的？” “其中某个海盗，”津奇说。“他一定在拿酬劳时趁机在铁拳号上放了传讯器，可是却避过我们的扫除器和传感器。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 “您的命令？” 津奇无精打采地点头。“出动所有可用的运输艇和拖运机回到最后的交战区。我要他们把剃刀之吻号的每块碎片都捡回来，无论大小，然后运回蓝恐基地。” “是的，长官。”梅尔瓦礼貌地等了几秒钟。“我能问为什么吗？” “以后再问。今天就别再说了。” 梅尔瓦敬礼──他少数真正的敬礼动作之一──接着离开了。 怪脸在凯尔缓慢走进门内时差点跳了起来。这位高大的男子手上抱满花束，忽略怪脸而放了一大串紫色植物在金属桌上，接着看见迪娅坐在怪脸的床边；她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另一手轻摸他的眉毛，就照这保持最舒服的姿势直到凯尔忽然进来。 “喔，我懂了，”凯尔说。“庆祝已经开始了啊。” 怪脸瞪眼。“什么庆祝？” “去问指挥官。” 在凯尔后面，猪仔、詹森和其它恶灵队员跟着进入。 蒂丽亚抱着一个像是小雕像的东西，一个灰色人像，长度约为半条前手臂；人偶举起的手中抓着什么东西。 韦奇最后一个抵达。 “都到齐了吗？”韦奇问。 “不说也没关系，”詹森说。 韦奇转向怪脸，表情变得很严厉。“洛兰中尉，你驾着你的X翼战斗机回到训练护航舰泰德温号，战斗机情况之坏甚至超过飞一台旧战斗机，你抵达时状况也差不多一团糟。就我了解，你和你的X翼战斗机有些部分确实混在一起了。” “我们得切开驾驶舱把他拉出来呢，”拉拉确认着。“他还一直抗议医官对他动手术。” “呃，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说……”怪脸说。 “因此，”韦奇继续说。“我们要献上维修人员最佳梦魇奖。” 蒂丽亚把人像拿出来，那是一个新共和国的技工，手上高举板手彷佛如武器一样。那位维修人员的表情虽然很愚蠢，但确实气愤无比。 怪脸看着那玩意儿。“长得真像，我猜库伯一定是它老爸了。”他接着看看房间四周。“我想谢谢每个拿过我的碎片和我的战斗机碎片的人，尤其是把它们照顺序拼回原位的那些人，我特别感激。” “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项，”韦奇说。“注意听了。” 恶灵队员都注意听着，只有怪脸尝试坐起来，而迪娅帮忙扶着他。 “在经历最近的刺激后，”韦奇说。“我疏忽了几样小事早该在几天前完成──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比较愉快，而怪脸又能加入我们。莎拉·内尔普林，请到前面来。” 她犹豫地照做。怪脸想她的表情有着不确定。 “自从加入恶灵中队后，”韦奇说。“你们都展现了高度的飞行与渗透技巧，加上临场反应本能更是对这个单位与新共和国有所帮助。我很荣幸来传达新共和国战斗机司令部的中尉晋升。”他递给她一个新的军官徽章，并握了她的手。“恭喜了，莎拉。” 她张开嘴巴想回答，但是过了一下才讲出声音。“谢谢你，长官。” “别谢我；这是你们辛苦努力应得的。而我想就如你们名声一样显赫地，事实上战斗机司令部根据你们在剃刀之吻号战役中的角色……决定了你们从此刻起，能在座舱外漆上一半的超级歼星舰剪影。那玩意的一半击落功劳属于你们。” 莎拉将手放在嘴巴上，而其它恶灵队员欢呼着，将她拉回来。 仍摸着怪脸前额的迪娅忽然皱起眉头。 “呀，这是什么？”她惊呼的声音让其它人安静下来。迪娅捏了捏怪脸的脸，而其它人可看见怪脸疤痕的角落有一小块松脱了。她开始拉着那道疤。 怪脸有点局促不安。“呃，嗯，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没机会告诉你们……” 她继续扯着，疤开始从边缘被撕下，下面出现了粉红色而健康的脸皮。 “怪脸？” 怪脸叹气。“跟女人在一起就会这样，她会自以为能把你的脸都撕下来。” 迪娅继续把疤拉开，留下右半边不高兴的脸庞。她最后把整条疤弄下来垂在指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从前有疤的地方不见了，取代的是毫无受伤痕迹的皮肤。 怪脸看着所有盯着他看的恶灵队员，耸耸肩。“其实是托恩·法南的错。他留给我一些钱，够我选择做点手术了。虽然这会让我变成我比较讨厌的人，不过大多原因是为了法南。” “嗯，这很适合你，”迪娅说。“看起来就像你在黑色班沙时一样年轻。” 他怀疑地瞪着她。“你说过你没看过我的全息戏剧的。” 她笑了。“我骗你的。” 矮子走到门外推来一个推车，里面的冷藏桶装满了酒瓶和杯子。“怪脸还不能喝酒，”他说。“但我们能为他敬一杯。”他把酒瓶递给詹森。 詹森开始撬开酒塞。“还要敬托恩·法南和卡斯坦·唐。” “以及敬你刚才撕下而可永远抛开的疤痕。”迪娅说。 “以及──”怪脸说。 迪娅把那条假橡胶疤丢在他嘴巴上。“以及，”她说。“敬以后希望不会再总被你愚弄的朋友。” 怪脸拿开假疤，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 “迪娅，这可是恶灵中队耶。你才不准那么做。” （全书完） （后译注：事实上韦奇所遇到的苏恩蒂尔·费尔男爵是由演员泰塔恩·科威尔假扮，僚机都使用机器人操控以创造假的第一八一中队。科威尔是怪脸年轻时的演员竞争对手，他也正好是托恩·法南遗嘱中提到若怪脸不照他的方式做，就会转移遗产的指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