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Luketime

　　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第501帝国军团的冲锋队员在各个集结点集合，所有人都希望这是这场战争的最后一次战役。命令下达后，各连分别赶往进攻阵线上的不同位置，这时，蒙蒙细雨变成了暴风雨，狂风呼啸，天色骤暗，黄昏下的城市和周边郊区仿佛突然沉入了黑夜。 
　　“看起来像是从恐怖传说里出来的东西。”右边奥雷克四号*（A-4）小队的“圣歌”喃喃道。冲锋队员们背靠舱壁坐在长条座椅上，带伪装的运兵车正小心翼翼地驶过寂静的街道。 
[奥雷克*：Aurek，星际基本语所用的Aurebesh字母表的第一个字母] 
　　“什么像？”A-3小队的“飞踢”隔着五，六个人问他。 
　　“你说呢？”圣歌一边反问，一边朝运兵车前窗外点点头。 
　　在头盔面甲后面，“旋风”看了窗外一眼，稍稍皱了一下眉。他是小队指挥官，带领代号A-7的四人小队。他不得不承认，圣歌说得不无道理。在城市边缘建起的这座要塞，总是有点阴森森的，被一种不真实的气息笼罩着。现在，当他们在城市建筑的间隙瞥见那些灰红色的塔楼时，当整个城市被狂风鞭打，被散乱的闪电包围时，这种陌生世界的感觉更强烈了。 
　　在旋风左边，他的队员“看守”轻轻哼了一声。“个人来说，我一直喜欢跟传说对着干。打破这种传说最有趣不过了。”他指着窗外说。“我只希望那王八羔子的确在那儿。” 
　　“哦，如果他不在的话，咱们就全是白费力气了。”“云团”在看守的对角上嘟囔道。“尤其是艾卡里人（Eickarie）终于开始行动了。要我说，就再给他们一个月，让他们把拉克拉人（Lakra）赶回这些甲虫洞，然后扔一堆炸弹，把那两百个混蛋全活埋，完了我们就可以掉头回家了。” 
　　“再打一个月，还要死多少艾卡里人？”旋风右边的“影子”反问道。他是A-7小队的第四个成员。“如果我们给这些人武器，让他们对抗暴君，我们当然有责任照看他们，免得他们冲进绞肉机里去。” 
　　“我理解，”云团表示同意。“但是不管怎么说，卡里克（Kariek）是他们的星球，不是我们的。他们这么多年都忍受着那个军阀和他的走狗，要我说，他们早该把那群恶棍赶走了。” 
　　“要么赶走，要么就处决他们，”看守说。“我猜根据艾卡里人的普通法，军阀一定会被判处一种极其可怕的死法。” 
　　“我肯定买票去看，”云团冷冷地说。“但是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直接把整座要塞轰成碎片。被成吨的巨石活埋已经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死法了，连艾卡里人都会感到满意的。” 
　　“我肯定将军们有自己的打算，”旋风有意带了一丝强烈的语气，好警告其他三人闭嘴。 
　　“我知道，”云团嘀咕着，显然还没服气。“我只是觉得不值得为这个家伙牺牲更多帝国军人的生命。” 
　　旋风没有回答。其他人都懂得他的意思，谈话便沉寂下来。 
　　但是他知道，这个问题，仍然压在他们心上。仍然压在车里每个人的心上。 
　　这次行动不仅牵涉到A连的四十名士兵。从全景来看，远远不止。上百名帝国士兵正在备战，其中包括了501军团的三个连。大部分部队都部署在要塞另一侧的树林和平原上，准备实施正面进攻，而且空中和地面都有重型火力支援。“手之帝国”这次动了真格的，力图抓住那个压迫了整个星球人民达五十个标准年的暴君。 
　　但是为什么？ 
　　云团说的有道理。尽管这些古老的艾卡里人要塞很坚固，但是他们绝对经受不住手之帝国所能发动的火力攻击。如果情报部门认为他在里面，几个小时的密集轰炸足以把整个要塞化为一堆瓦砾，夹杂着拉克拉雇佣兵的尸体，当然还有那个军阀的尸体。一旦除掉了他们的领袖，剩下的小股抵抗势力将很容易消灭，尤其是那时整个星球都将联合起来反抗雇佣军。那对冲锋队员和其他地面士兵来说，都是更快速，更有效，也更轻松的作战方式。 
　　显然手之帝国有着某种很重要的理由，必须活捉军阀。问题是：什么理由？ 
　　旋风在心里摇摇头。他知道，一个称职的士兵，根本不该有这些念头，至少只能把这些念头埋在心里。士兵接受过铁的训练，要毫无质疑地接受命令，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帝国冲锋队员也一样。但并不完全一样。这不是帕尔帕廷的帝国*，在装甲运兵车上成排端坐的，不是帕尔帕廷用于毁灭共和国的那些毫无感情、不会思考的杀人机器*。手之帝国选拔精锐士兵，不仅看作战技能，还要看智慧。他们所受的训练要求他们能在两个极端间保持最佳平衡，既能服从命令，又能独立思考，既会提问，又会毫无质疑地信赖上级决断。 
　　旋风慢慢扫视了一遍身边40名身穿盔甲，沉默不语的士兵。他加入A连已近6年，担任A-7小队指挥官也有2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明白了一点，一旦帝国冲锋队下定决心，几乎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他们既然奉命进入要塞捉拿军阀，便一定会成功，他对此坚信不移。包括旋风自己在内，没有人需要知道这道命令背后的理由。 
　　但这并不能解答他们心中的疑问。 
　　“一分钟。”驾驶员提示道。 
　　冲锋队员们纷纷最后检查了一遍E-11爆能步枪和其他装备。运兵车缓缓停稳，后门打开。冲锋队员四人一组，一声不响地跳进瓢泼大雨。他们悄悄穿过荒弃的街道，潜入指定位置。 
　　A-7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小队。旋风轻轻落地，跑了几步停下来，迅速扫描了一下周围区域。他们四周耸立的大楼透出几点灯光，像街道一样寂静无声。“看起来艾卡里人觉得军阀的地盘附近不是什么容身的好地方。”云团在他身边说到。 
　　“但愿如此，这也是为他们好，”旋风一边回答，一边完成扫描，检查了一下方位。“出发。” 
　　他们的预定位置在两条街以外，那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一侧是五层高的公寓楼，另一侧是一家市内常见的肮脏的低级酒馆。根据全息监视图像，从那个位置，他们可以看到一条向东的通路，通向代号“2号瞭望塔”的一桩大楼。 
　　这两座瞭望塔是按照艾卡里人的独特军事理念建立的，大多数冲锋队员都对此嗤之以鼻。这两座塔楼伪装成普通的公寓或写字楼，但其实是装有高科技设备的哨站和间谍站，为市郊两公里外的要塞服务。它们与要塞之间有带装甲的地下通道相连。在不久以前，部落间的恶战还是卡里克的日常活动之一，这些瞭望塔使得占领要塞的人得以监视敌对部落成员在市内的活动，无论是集市、集会，还是偷袭行动，都一览无遗。当军阀占领所有的要塞后，他和手下的雇佣兵也把瞭望塔用作相同的用途，只不过在他们眼里，每个艾卡里人都是潜在的叛乱分子。很多不满的市民，在大街上和朋友私下议论军阀的冷酷统治，都会发现自己已经被监视、记录、定罪、判刑，有时甚至谈话还没结束，当事人就被判刑了。 
　　瞭望塔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战略价值，尤其是最近成立的联合部落指挥部已经控制了整个市区。瞭望塔的战略重要性，在于连接它们和要塞的那些地下通道，正因为这一点，大多数冲锋队员都认为这是一种糟糕的战略理念。如果A连能夺取一座或两座塔楼，他们就找到了进入军阀避难所的通道，不必正面进攻重兵把守的防线，而是把它们留给城外集结的帝国军对付。 
　　当然，军阀也不是傻子。他肯定尽其所能在那些地道里建立了强大的防御体系。地雷、陷阱，满地道荷枪实弹的拉克拉雇佣兵。但他们是501军团，传奇的“维德的铁拳*”。在这个军团悠长的历史中，他们完成过更棘手的任务。这一次，他们也能完成。 
[维德的铁拳*：达斯·维德在恩多战役中阵亡后，索隆重建501军团，保卫手之帝国。] 
　　A-7小队抵达了目标的小巷口，旋风迅速地察看了一眼。隔着公寓楼底层不远的地方，有一排台阶，大约五六级，通向下面的花园公寓或小商店，屋里都黑着灯。另一侧的酒馆，只有几盏打烊后的防贼灯。周围都看不见人影。旋风把爆能步枪举到胸口，闪入小巷，其他人在他身后散开。 
　　他们快走到酒馆门口时，旋风头盔传感显示条闪动了一下，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心——那边有人。”他警告其他人，把E-11指向那个方向，然后又看了一眼显示器。很不幸，倾盆大雨扭曲了红外线数据，也抹消了进行气体光谱分析的可能性，如果有人的话，他没有办法分辨那是友善的艾卡里人还是高度敌对的拉克拉人。“保持警惕。” 
　　话音刚落，酒馆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艾卡里青年走进巷子，他的脸大部分是绿色的，头顶和脸侧覆盖着闪闪发光的黑色鳞片，雨水顺着这些带状的鳞片倾泻下来。他没有穿艾卡里人通常会穿的那种色彩亮丽的晚袍，而是穿着贴身的黑色裤子，低帮靴子，还有一条宽松的披肩外套。“晚上好，帝国兵，”他用马马虎虎的基本语说道。“愿你的部落找到快乐。” 
　　“愿你的部落找到财富。”旋风回了一句传统的问候语，皱着眉头把头盔的视觉加强器调高了一级。在黑暗中，他能看见艾卡里人面部的橙色色斑，但看不见那些斑块上代表情绪反应的色彩波动，得不到艾卡里人的情绪信息。外星人青年看起来沉着冷静——这不是普通市民突然与四名帝国冲锋队员不期而遇的正常反应。 
　　这意味着，这个艾卡里人要么是个醉汉（而现在刚刚入夜，他不该喝得这么醉）；要么就并非像他表现的那样毫无准备。“我可以问一下，你在这里干什么吗？”他向当地人发问道。 
　　橙色的色斑变成了暗粉色，这相当于一个讥讽的微笑。“真奇怪，”他说。“我也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不等旋风回答，他就抬手阻止：“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肯定，你们到屋里来会更舒服些。”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旋风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微妙的手势。其他三个人随即在他身边展开行动，他们随意地站成一个方形，面朝外作好防御准备。尽管军阀残暴地统治了此地50年，尽管卡里克所有主要部落的首领都已于近期结成同盟，在普通艾卡里民众中，还是有那么一批拥护军阀的人。他们中有些人是卖国贼，一旦军阀倒台，他们的利益和性命都将收到威胁；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是害怕改变，抵制改变，哪怕是好的改变。如果这是个圈套… 
　　“公寓楼，”看守在他背后轻声说。“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一眼。” 
　　旋风小心地转身看了看。 
　　通向小店的几级台阶不再是空荡荡的了。每级台阶上都猫着三四个艾卡里人，每个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衣服，手持爆能枪、部落里的老式射弹枪或榴弹发射器。 
　　所有的武器，当然都指着这四名冲锋队员。 
　　“我已经说了，”第一个艾卡里人冷静地重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第一级台阶，请吧？” 
　　旋风嘴唇紧闭，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现有的选择。正常情况下，他肯定已经用舌头点开头盔通讯器，呼叫增援了。A-4和A-9小队就隔了一条小巷，90秒内即可赶到。 
　　但这次不同，整个帝国军攻击部队都严格保持着通讯缄默。军阀有一套精密的通讯探测设备，尽管帝国军有通讯加密，军阀无法解读，但他仍然可以根据信号，用三角测量法推测出敌人的位置。这样一来无异于给他通风报信，警告他为今晚的偷袭做好准备。 
　　旋风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下令开火，坚信他们的盔甲可以抵挡艾卡里人的袭击，直到敌人被消灭。但是在瞭望塔脚下开火射击发出巨响，远比通讯暴露更糟糕。 
　　此外，帝国军来这里的目的是解放这些人，而不是屠杀他们。 
　　“悉听尊便，”他答道，同时示意让手下人放松警戒。 
　　“你确定没事吗？”云团悄悄问。 
　　“如果他们是军阀的人，他们不会邀请我们交谈的，”旋风指出，“他们早就开火袭击我们了。” 
　　“他们不是军阀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我们的人。”看守谨慎地提醒道。“而且让我很不安的是：我们的传感器竟然没发现他们躲在附近。” 
　　“可能是雨水干扰了，”旋风说着看了看头盔显示屏。艾卡里人现在都被显示出来了。 
　　“雨水可没干扰他。”看守提醒道，瓢泼大雨中，那个单独的艾卡里人还在冷静地等着他的俘虏们做出决定。 
　　“我们可以进屋以后再问他们。”旋风下了命令。云团说的对，他必须承认，他根本不确定后果如何。但是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选择余地。“枪口放低，我们走。”
　　向下走了十几级台阶，他们来到一家小裁缝铺，看起来好像荒废了很多年的样子。铺子里还有十几个艾卡里人，靠墙围成一圈等着，每个人都和外面的人一样全副武装。四名冲锋队员列队走进屋子，艾卡里青年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跳到一台生锈的缝纫桌上坐定。“我再问一遍，”他轮流把他们四个打量了一遍。“你和你的同伴今晚来我们的城市做什么？” 
　　“这就是艾卡里人的好客方式吗？”旋风反问道，一边回忆着两个月前飞到这儿途中读到的当地文化细节。至今为止，A连还没怎么跟当地人进行过直接接触，但是他有种预感，此后的数分钟，将大大弥补这两个月来的遗憾。“我们还没互通姓名就急着发问吗？” 
　　“别回答他！”墙边一个年长的艾卡里人急忙发出警告，他橙色的色斑变红，又转为紫色。“他在说左手话，他想知道你的名字，好向军阀告密。” 
　　旋风皱了一下眉，然后反应过来。“左手”在艾卡里人俗语中是谎言的意思，“右手”则表示真相。“我不说左手话，”他坚持道。“如果你们问的问题我不能回答，我会直说。但是我永远不会对你们说左手话。” 
　　年长的艾卡里人哼了一声。“难道一个说左手话的人不会声称自己永远不——” 
　　“安静，哈－兰，”坐在桌上的艾卡里人打断了他。“至少，他关于我们好客的问题，是真心的。”他又看看冲锋队员。“我叫苏－米尔，”他说，“你们呢？” 
　　“我叫旋风，”旋风答道，“这些是我的队友：影子，云团，和看守。” 
　　他转身看着哈－兰。“带着对你们部落和王爷的敬意，”他补充道，“如果你们认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和军阀做交易，你们肯定不太关心过去八个月你们星球上发生的事情。我们的人一直在奋勇作战，协助艾卡里人，把军阀扼住你们喉咙的魔爪松开。” 
　　“那么你们为什么亲自袭击他的据点？”哈－兰击掌道。“为什么不把他连要塞一起摧毁？为什么你们要冒生命危险去跟他面对面？” 
　　旋风在头盔背后无奈地撇撇嘴。好像今晚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冒生命危险跟我们面对面呢？”他搪塞道。 
　　事实证明，这句话，不是个明智的回答。“我们叫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哈－兰的色斑已经变得接近黑色了。“也许还能跟你们达成一致。你们是不是也想跟军阀这么干？” 
　　“我们能跟他达成什么一致？”看守抗议道。“我们来这个星球就是为了干掉他。” 
　　“是吗？”年老的艾卡里人反唇相讥。“也许你们只是来收服他的？” 
　　“凭什么？”看守毫不让步。“他有什么值得——” 
　　“看守。”旋风平静地说。 
　　看守随即止住。“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今晚为什么来这儿，”旋风对哈－兰实言相告。“我们的地位都不够高，我们部落的王爷不能告诉我们答案。” 
　　“他们叫‘将军’，不叫王爷，”苏－米尔插话道。“而且你们也没有部落，只有一个统一的手之帝国。不用模仿我们的口气说话，冲锋队员。” 
　　旋风转身看着他。他隐约注意到，这个艾卡里人的姿势有点儿滑稽，他高坐在缝纫桌上，两条腿离地半米，荡来荡去。 
　　但是同时，他的眼神和架势中又显示出力量和决心，让人完全打消了发笑的念头。“你说得对，”旋风表示同意。“我只是试图用你们熟悉的术语解释。” 
　　“我们熟悉很多术语。”苏－米尔答道。 
　　“我现在明白了，”旋风说。“我为我的无意冒犯请求你们的原谅。” 
　　对方仔细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他橙色的色斑变淡，成了琥珀色。“我原谅你。”他说，“那么，你承认，你们是要和军阀面对面咯？”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潜入要塞，将他生擒，”旋风答道。“如我所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命令背后的原因。” 
　　“那么让我告诉你我们的想法，”苏－米尔说。“我们认为，你们的手之帝国希望与军阀做一笔交易——一笔愚蠢的交易，任何参与的人都是自取灭亡。我们认为你们把艾卡里人团结起来，只是为了在谈判桌上给你们自己多加些筹码。” 
　　“真是荒唐，”旋风本能地反驳道，“我不相信我的王——我的将军们会作出这种事。” 
　　“为什么不会？”哈－兰追问。“军阀从艾卡里人民这里掠夺了大量文物财宝，它们对你们这些游历星海的人就毫无价值吗？” 
　　“也许军阀已经和你们结盟了，”苏－米尔补充道。“艾卡里人从没见过他不穿盔甲的样子。所有的证据表明，他甚至可能是一个像你们一样的人类。” 
　　旋风深吸了一口气。很不幸，艾卡里人说得很有道理。据他所知，帝国军中也没有人知道穿着那身奇异盔甲的军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他从没想过那可能是一个叛变的帝国军官。“我不知道上级为何下达这样的命令，”他说，“但这是我第三次为手之帝国参战，我也研究过许多其他战役的历史。我的领导者的确会犯错误，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从来没有辜负过部下的信任。” 
　　“所以对你来说，只是信任的问题咯？”苏－米尔问。 
　　“事实上，对我们的每个人来说都是这样，”旋风告诉他，“信任你的领导和盟友，并忠于信任你的人。” 
　　他又指指门口。“现在，外面的士兵也信任我们，相信我们能保护他们的侧翼不受袭击。我卑微地请求你们，允许我们离开，不辜负他们对我们的信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苏－米尔抬起头，他的明亮部分微微变幻，他在思考。突然，它们变成了原先的橙色。“我也跟你做一笔交易。”他说，“在你们试图潜入的要塞里，有许多地牢，里面关押着数百名艾卡里人，他们已被军阀和他的手下士兵囚禁了许多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罪过，只因反抗暴政而落狱。在你们进入要塞内层展开激战之前，你和你手下的冲锋队员愿意先释放他们吗？” 
　　旋风感到一阵不祥的凉意流过全身。他没有接受过和这些人谈判的训练。他显然也没有权力与他们达成战术协议。 
　　所受的训练要求他们能在两个极端间保持最佳平衡，既能服从命令，又能独立思考…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作出这样的承诺，”他谨慎地说。“我接到的命令很明确，而且我部下的生命也在这权衡之中。要塞的外圈防护主要由军阀的内层要塞控制，我们越早占领内层要塞，战役就能越早结束。” 
　　“我们当然会释放艾卡里囚徒，”影子补充说。“但是我们可能只有在抓获军阀之后才能这样做。” 
　　“我理解你们心中的矛盾，”苏－米尔说。“不如我把这笔交易做得更合你们胃口吧。如果你们说右手对我许诺，我会带你们走一条军阀一无所知的小道进入要塞。” 
　　这话像是在艾卡里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涟漪，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旋风清楚地感到他的手下也在交头接耳。显然，苏－米尔的提议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小道？”他问道。“离这里近吗？在地面，天上，还是地下？” 
　　“别告诉他！”哈－兰咆哮道。“这是我们的战斗，我们的责任，不关他们的事。” 
　　“就在附近，”苏－米尔的大眼睛盯着旋风，眨都没有眨一下。 
　　“真是愚蠢的交易，苏－米尔——” 
　　“安静，哈－兰，”苏－米尔冷静地打断了他。“现在，在这儿，我说了算。你怎么说，帝国兵？在你答应之前，我不会告诉你更多细节。” 
　　旋风谨慎地吸了一口气。既能服从命令，又能独立思考…“我无权要求我小队以外的其他部队同往，”他告诉艾卡里人。“但是如果你真的能带我们穿过军阀的防线，我发誓，501冲锋军团的A-7小队将竭尽全力，协助你们释放囚犯。” 
　　“而且我肯定，我们不会是帮助你们的唯一一支队伍，”影子插进来。“指挥官肯定对此很感兴趣。” 
　　“是的，”旋风说。“我们现在不能使用通讯器，不过我可以派一名手下回营联系A连的指挥官，汇报我们的情况和你的提议。”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苏－米尔警告说。“我们的讨论已经耗掉了宝贵的时间。” 
　　“我们中的三个人现在就可以跟你走，”旋风说。“如果指挥官决定派更多的部队来，他们会赶上的。”他向云团打了个手势。“回去汇报情况，强烈建议派遣增援。苏－米尔，他们来这里后能找到去小道的向导吗？” 
　　“我会留两个我的士兵在后面给他们带路的。”苏－米尔说。 
　　我的士兵。旋风又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看来，他们不是自卫队，也不是一群强盗。这或许是好事，但也可能十分危险。 
　　但现在，他担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去吧。”他向云团打了一个手势，表示确认命令。云团点点头，穿过房间，穿过一圈艾卡里人，冲进雨中。 
　　旋风回头看着苏－米尔。“我已经给了你最好的承诺，”他说。“接受还是拒绝，就看你了。” 
　　苏－米尔似乎又在打量他，好像他盯着冲锋队盔甲都能看出什么东西似的。“我接受。”他宣布，他举起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我，胡－希－克莱夫部落，萨夫－罗氏族，米恩－特里斯家族的苏－米尔，与你结成约定。” 
　　“我，手之帝国帝国冲锋队第501军团A-7小队的乔姆·威斯勒·麦肯尼，与你结成约定。”旋风以同样的方式回答。穿着全身盔甲说出自己的真名感觉有点奇怪，不过现在的情形无疑需要这么做。“那个后门究竟在哪？” 
　　苏－米尔的色斑变成粉色，又是一个艾卡里式的微笑。“就在你身后，”他说。“军阀不知道，这个要塞其实有三座瞭望塔。”
　　“四百年前，科洛－撒尔－特雷部落的首领占领了要塞，却遭到了两支其他部落的袭击，”苏－米尔一边解释，一边带领三名冲锋队员和二十名艾卡里人穿过黑暗的隧道。“当他发现自己即将战败时，他试图带着家族和支持者逃亡。但不幸的是，袭击者部落知道第三座瞭望塔，结果把他们堵在了隧道里。” 
　　旋风皱了皱眉，他又踩碎了什么东西。很可能又是一根骨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还有扭曲生锈的金属，还时不时能看见鲜艳的布料碎片。“看起来他们最后还是打输了。” 
　　“根本就没开打，”苏－米尔说。“袭击者只是把隧道两头封了起来，让他们在里面慢慢死去。” 
　　旋风身后的看守低声说了什么。“你们愿意让许多人死在不必要的战斗中吗？”苏－米尔反问，侧过半个头怒视着他。 
　　“请放低声音，”旋风一边说，一边给了看守一个警告的手势。被堵在一条狭窄的甬道里，被七倍于己的艾卡里准军事人员包围着，不远处就是军阀的雇佣兵，这可不是讨论军事道德的时候。“那头可能有窃听装置。” 
　　“他们什么也听不见，”苏－米尔依然怒气冲冲。“隧道有很强的防护，可以抵抗探测和袭击。我们也许在你们手之帝国看来比较原始，但我们并不是野人。” 
　　“我从来没这么以为过。”旋风安慰道。这解释了为什么直到苏－米尔的手下出现在台阶上，他们才被探测器捕捉到。整座塔楼可能都和隧道一样，是用防探测材料搭建的。“为什么要塞的第二个主人没有拆开封墙，重新使用这条隧道呢？” 
　　“由于不知道被困的敌人可能拥有什么维生设备，”苏－米尔解释道，“比较慎重的做法是让隧道一直封着，等至少一年再打开。但不幸的是，那一年还没过完，另一个部落就发动突袭，把胜利者赶走了。” 
　　旋风点点头。“而这批人不知道第三座塔楼的秘密。” 
　　“没错，”苏－米尔说，“而且他们也无法知道，因为遇害者已经修改了地图。这批新的占领者不够聪明，一直使用着自己的地图，始终没有发现有所疏漏，于是真相就一直被掩埋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影子问。 
　　“那个击败第一个部落首领的光荣家族，就是我的家族，”苏－米尔说，语调中毫无疑问地流露出一丝骄傲。“这段历史从此在我的家族里流传下来。” 
　　毫无疑问，他们把这当作是击败未来敌人的一张王牌，旋风想。他们自然不知道最后会碰上什么样的敌人。 
　　“前方右侧有通风孔。”看守低声说。 
　　“我们现在需要完全安静，苏－米尔，”旋风警告道。“通风孔很容易就能把声音传到你预料不到的地方。” 
　　“我没看见什么通风孔，”苏－米尔向前伸直脖子。 
　　“很隐蔽，”看守说，“但是我能看见灰尘上有小漩涡。” 
　　“你的确看得很清楚，”苏－米尔说着把手举过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艾卡里人轻轻的脚步声，武器摩擦衣服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这些外星人像影子一样寂静地在黑暗中前进，甚至比冲锋队员们更安静。 
　　的确，通风孔就在前方。正如看守预测的那样，它的铁格栅很隐蔽。在队伍依次经过的时候，旋风快速地检视了一下，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报警探测器，无论哪个暴君都有理由在那里安置报警装置。显然，军阀的确对这条隧道一无所知。 
　　直到他们离开通风孔20米之后，苏－米尔才再次开口。“你的同伴眼力非常好，”他低声说，“我一直走到离它三臂远的地方，才看见那个通风孔。” 
　　“我们的头盔里装备了多种探测器，”旋风解释道，“看守是小队里的技术专家，因此他在这方面有更先进的装备。” 
　　“技术专家，”苏－米尔一边重复一边仔细看了看守一眼，“我听说过这个术语，不过我一直以为那意味着操作武器，进行车辆维护。” 
　　“完全不是，”旋风说。“他们能做一些让你大开眼界的事情。” 
　　“快到了，”看守提醒道。 
　　旋风随即闭上嘴巴。安静地走了一百米以后，他们来到隧道末端，这里堵着一扇看起来很沉的金属大门，因年代久远，表面被腐蚀得粗糙。众人站在一边等了几分钟，看守和影子仔细察看了一番，时不时地用缩略的技术术语互相商量。他们决定以后，影子取出一卷速燃粘剂，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门边缘的裂缝里。旋风碰碰苏－米尔的胳膊，示意他带手下退到安全的距离。 
　　速燃粘剂像平常一样，以令人满意的速度和效率，把门缝烧成一条宽缝，两名冲锋队员随即把门板撬开，挪到一边。门后面是第二道屏障，这次是塞石垒成的，中间用1厘米厚的灰泥粘合在一起。“我猜你和你的朋友们没有想过办法通过这道门吧？”旋风趁看守用手指检查灰泥时，低声问苏－米尔。 
　　“当然有。”苏－米尔说着从披肩外套下面拿出一管东西。“催化性灰泥溶剂。对付现代建筑毫无用处，不过对付这个时代的材料，应该很有效。” 
　　“一分钟后见分晓。”旋风说着把管子递给看守。后者打开封条，沿着灰色的线薄薄地涂了一层冒泡的液体，一阵轻轻的嗞嗞声响了一会沉寂下去。一分钟后，石块开始慢慢下沉，中间的灰泥像蜡烛油一样变软，溶化，顺着石头边缘滴下来。两分钟后，工程完成了，整座墙变成了一堆褪色的石块。 
　　由于灰泥流失，垂直高度压缩，隧道顶部露出了一条小缝隙。旋风检查了一下传感器，确认流进来的空气里没有毒素，然后向看守打了一个手势。后者一边点头，一边从腰带小匣子里抽出一支光纤侦察镜。他把一头插进头盔的接口，另一头塞进缝隙里。他把侦察镜前后动了动，花了几秒钟检查外面的情况。“看起来像一个旧审讯室，”他悄悄说，“很可能废弃了——积了很多灰。” 
　　“还是要保持安静，”旋风点头道，“继续——” 
　　他被打断了。几个艾卡里士兵擦过他的身旁，礼貌又坚决地把冲锋队员挤到一边。他们把手伸进缝隙，抓住最上层的石块，开始往里面搬。 
　　看守看着旋风，做出抗议的姿势。旋风也静静给了他一个手势，让他冷静。后者很不情愿地为外星人让开了一条道。 
　　艾卡里人搬开了顶层的石块，开始搬第二层，这时旋风耳机里突然传来通讯器开启的声音。“所有作战单位：进攻！”一个声音下达了命令。 
　　“最好快点，苏－米尔，”旋风说道，一串串命令、战术汇报和武器开火的声音开始从他的耳机里传来。“A连发动进攻了。” 
　　“他们已经尽快了。”苏－米尔回答道，由于情绪紧张，他的橙色斑点有点加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会给我们派增援了？” 
　　“我不知道，”旋风说着用舌头再次关闭了通讯器，并示意其他人照做。他们不能为战斗的声音而分神，何况他们现在也帮不上忙。“我可以询问指挥官，不过那样就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那就别那么做，”苏－米尔说，脸上的橙色变得更深了。“如果必须单独完成任务，我们也能行。” 
　　三分钟后，艾卡里人已经清理出了一条可以过人通道了。影子和看守先出去，他们紧握着E-11，依次快速穿过缺口。苏－米尔紧跟在他们后面，随后他手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紧跟出去，旋风都插不进队。 
　　他终于到了屋里，用臂肘轻轻推开围在门口的艾卡里人。影子和看守正贴在门上仔细探听，苏－米尔站在他们身后。“汇报情况，”旋风下令，努力不流露出对艾卡里人的不满。三名冲锋队员无疑是这支队伍中装备最好的，面对危险时可以打头阵，苏－米尔显然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正如云团早先所说，卡里克是他们的星球。他想，因此他们为了保卫家园，可以愚蠢地向前冲。 
　　看守从门边抬起头盔。“外面有很多活动。”他汇报说，“不过，都离这里很远。从回声的模式来看，我估计门外直通着一条很宽的走廊，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和另一条横向的走廊交叉。” 
　　“这些噪音很可能是前往瞭望塔的增援，”影子补充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么多人在地下活动，尤其是地面上此时正在发动主攻。” 
　　旋风转向苏－米尔。“你知道地牢在哪儿吗？” 
　　“右边，”苏－米尔抬起右手说。“应该不远。” 
　　旋风点点头。如果他们能避开雇佣兵，保持出其不意的优势，他们就有可能释放囚徒，在拉克拉人发现内部入侵者之前，赶往军阀的内层据点。“这扇门锁着吗？” 
　　“已经打开了。”影子说着，把门推开了几厘米。 
　　旋风握紧了E-11。“出发。” 
　　影子又把门开大了几厘米，向外看了看，然后一把拉开，俯身冲进走廊，看守和苏－米尔紧随其后。这一次，旋风抢在其他人之前冲了出去。 
　　走廊很宽，顶很低，灯光昏暗，看守预料的那条交叉的走廊大概在八米外。拉克拉人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着，石壁上产生的回声，使人很难判断出确切的方向和距离。旋风一边急匆匆跑向交叉的走廊，一边想，通向其他瞭望塔的两个入口，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至少隔着几条走廊，而且应该都在他们左侧。如果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交叉走廊，朝右拐向地牢，他们就可以远离战斗的核心地带。 
　　眼看快要抵达交叉走廊时，他们的好运耗尽了。 
　　六名身穿盔甲的雇佣兵，迈着沉重的脚步，沿交叉的那条走廊跑来，影子此时刚刚在转弯处小心翼翼地探头，差点被他们撞倒。其中一个雇佣兵惊得尖叫起来，六人赶紧刹住脚步，刚好使他们在交叉口排成一条直线。他们慌乱地摸枪，试图向这些不期而遇的闯入者开火。 
　　看守和影子抢先开枪，E-11急速射出一串爆能射流，射穿了最靠近他们的两名拉克拉人的体甲。旋风自动瞄准了这排活靶子的另一头，那名雇佣兵的胸部顿时爆出一簇火花。他身边的苏－米尔，向旁边的一个拉克拉人开火，他的射弹枪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与帝国爆能枪的尖啸声截然不同。 
　　正当旋风击中的拉克拉人蹒跚欲坠时，旋风突然意识到，其他几个艾卡里人都没有开枪。 
　　这使剩下的两名拉克拉人毫无阻碍地端起了武器。 
　　第一次齐射正中旋风的胸部。但是拉克拉人拔枪时还在晃动，没有瞄准，只有少数几条能量射流直接命中了他的盔甲，剩下的都打偏了。他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咕嘟声，显然一位艾卡里人被那阵疯狂的射流击中了—— 
　　苏－米尔立刻掉转枪口，抛下原来的目标，向两名毫发未损的拉克拉人各开了一枪。 
　　这对拉克拉人来说并不致命，尤其是他们穿着全副盔甲。但是与E-11不同，这些射弹武器有巨大的冲击力。两名中弹的拉克拉人被震得一个踉跄，他们的枪弹都射在了天花板上，延迟了大约半秒的时间。 
　　半秒就足够了。看守和影子已经解决了各自的对手，向被苏－米尔打得站立不稳的两个拉克拉人开火。旋风掉头向原先那个半死的目标开火，苏－米尔也做了同样的事。 
　　三秒钟后，一切都结束了。 
　　影子和看守进入交叉走廊，察看拉克拉人冒烟的尸体，侦察走廊两头的敌情。“安全了，”看守说，“不过不会太久。” 
　　“收到。”旋风应道，回头看了看艾卡里人。 
　　他们呆呆地站着，有些人有点抽搐，有些人茫然地摸着武器，他们都直勾勾地瞪着敌人的尸体。 
　　在旋风等人需要援助的时候，他们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旋风又盯着他们看了一秒，然后转向苏－米尔。“你管他们叫士兵？”他尖锐地问道。 
　　苏－米尔橙色的色斑变成了暗淡的棕色。“他们惊呆了，”他的语气难以捉摸。解释，还是借口，旋风说不清。“我为他们的失败道歉。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真心希望如此，”旋风说。“不幸的是，我想我不能为此冒险。” 
　　“你是说你要反悔诺言吗？”苏－米尔干脆地问道。 
　　旋风迟疑了一下。对于两人用彼此全名结下的诺言，艾卡里人是看得很重的。但是与此同时，他还有自己的任务和命令要执行。“我们会解救你们的囚徒，”他说。“不过我们要先抓住军阀。” 
　　苏－米尔没有回答。旋风又看了他一秒，好让他有争论的机会。“那么你们最好离开。”艾卡里人最后说道。 
　　“脚步声。”看守厉声说，他和影子退回转角的隐蔽处。 
　　“方向？”旋风问，他向前加入队友，心里一沉。 
　　“两边都有可能，”看守不停地前后转动头部。“这些回声——” 
　　“没关系。”旋风打断他，突然打定了主意。拉克拉人主力仍在在左方集结，抵抗A连的进攻。所以，他和他的小队得向右走。“向右。也许我们能避开他们。” 
　　他转过拐角，急忙沿走廊冲去，另两名冲锋队员按编队跟在他身后。前方十米，又一条走廊与他们现在的走廊斜交。他们听到了更多沉重的脚步声，其中有些脚步声显然更近了—— 
　　“站住！”苏－米尔突然在他身后大喊道。“放下你们的武器！” 
　　旋风转身，惊讶得停下脚步。苏－米尔和手下涌入了走廊，在帝国兵身后站成两排，组成了一道传统射击队列。“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旋风问。 
　　这时，艾卡里人身后十米远的地方，十二名拉克拉人突然出现在拐角处，他们像一条咆哮的激流，向艾卡里人冲了过来。旋风身后也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另一支雇佣兵小队出现在前方斜交的走廊里。 
　　501军团A-7小队被包围了。 
　　“放下你们的武器，”苏－米尔重复道，举起步枪直指旋风的脸。“快照做，不然你们死定了。” 
　　似乎别无选择。“照他说的做。”旋风一边怒气冲冲地对影子和看守说，一边蹲下，把E-11放在了地板上。 
　　苏－米尔单手持枪，腾出一只手伸过手下士兵的头顶，向逼近的拉克拉人打手势。“我们伟大陛下的仆人们！”他喊道。“我们抓住他们了！”
　　第一拨拉克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丁字路口处同伴的尸体，停在了艾卡里人身后，警惕地瞄准了这些当地人的后背。雇佣兵小队长让手下站岗，自己迈步穿过艾卡里人的队列，他把来不及让开的人通通推开，最后来到苏－米尔身边。“怎么回事？”他咆哮道，隆隆的声音好像一堆石块滚过水果搅拌机，他的巨手稳稳地握着重型爆能枪，指着旋风的胸口。“帝国冲锋队。有趣的俘虏。” 
　　他扭头看看苏－米尔。“如果他们真的是被抓住的，”他尖锐地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不请自来，在伟大陛下的府邸里干什么？” 
　　“我叫苏－米尔。”苏－米尔稍微挪了一下枪口，好像现在拉克拉人来了，他不用再对这些帝国兵严加看守了。“我是伟大陛下的忠诚子民，对帝国侵略军蹂躏我家乡的行为感到十分痛心。” 
　　“也许是，不过谁也说不准，”小队长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啊，那是一段演绎艾卡里人非凡勇气的故事，”苏－米尔自豪地说。“我们在街上遇到了这帮人，他们显然是要进攻我们伟大陛下的府邸。他们拿枪指着我们，要我们带路进入要塞。” 
　　旋风皱起眉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苏－米尔想干什么？吹嘘自己和手下的勇敢吗？ 
　　“于是你就照做了？”拉克拉人迅速反问。 
　　苏－米尔又微微挪动了一下枪口。“我们带他们看了隐蔽的隧道入口，然后带他们穿过隧道。”他说。 
　　“怎么可能？”拉克拉人问。“两座塔楼都有守卫。” 
　　“有一个没有守卫的入口。” 
　　“等这些敌人被俘虏以后，你就立刻带我们去这个入口，”小队长感到一丝不祥的兆头。“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没有，”苏－米尔说。“我们只带了三个人进来。” 
　　“但是其他人可能会跟来，”拉克拉人说着，侧身用自己的语言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一个雇佣兵咕哝着应了一声，随即三分之一的雇佣兵转身跑回他们来的方向。他们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跨过同伴的尸体，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出现的那个转角处，组成防御阵式。“那这些人呢？”队长继续说，向后指了指死去的拉克拉人。“他们怎么回事？” 
　　“帝国兵杀了他们，”苏－米尔轻蔑地说。他又晃了一下枪。“我和我的人没有参与这场屠杀。” 
　　“但是你们却带着这些枪械？”小队长厉声问道，声音中突然充满了怀疑。“而且，如果入侵者只是在街上拦住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带上枪跟他们一起来？” 
　　苏－米尔又移动了一下枪口。“这些武器是我们的，”他并不否认。“我们告诉帝国兵我们愿意协助他们。”枪口又挪了一下。“但是我们永远不会用这些武器袭击我们伟大的陛下和他的仆人。” 
　　旋风作出厌恶的表情。他是个叛徒，没错，背叛了自己的人民，也背叛了不惜流血牺牲帮助他们的帝国军队。而且还是个无耻的说谎者，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牺牲品，用他的枪口指着旋风的左眼。 

　　左眼？ 

　　旋风突然僵了一瞬。枪口貌似随意的运动根本不是随意的。实际上，苏－米尔正小心地将枪口在旋风的左眼和右眼间来回摆动。 

　　左手：谎言。右手：真相。 

　　他迅速回顾了一遍对话，仔细回忆每句对话时枪口的指向。“我们抓住他们了”——假话。“我叫苏－米尔”——真话。“我是伟大陛下的忠诚子民”——假话。“我们在街上遇到了这帮人，他们显然是要进攻我们伟大陛下的府邸。”——真话。“他们拿枪指着我们，要我们带路进入要塞。”——假话。“我们带他们看了隐蔽的隧道入口”——真话。“我和我的人没有参与这场屠杀”——假话。“我们告诉帝国兵我们愿意协助他们”——真话。 
　　“我们永远不会用这些武器袭击我们伟大的陛下和他的仆人”——假话。 
　　自从A-7小队遇到苏－米尔和他的手下以来，旋风第一次感到自己脸上绽开一丝微笑。这个苏－米尔，真是个足智多谋的伙伴。他显然希望旋风和其他帝国兵也同样聪明，能发现他的暗示。 
　　因为现在，苏－米尔的计策已经十分明显了。他透露说，要塞有一个无人看守的秘密入口，而拉克拉小队长却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入口肯定通向两条已知隧道的其中一条，而没想到还有第三条隧道。他派一部分士兵回防，指向错误的方向，就暴露了这个的想法。 
　　这意味着，如果A连真的派来了增援，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两股敌人之间的走廊处。 
　　而两股敌人的枪口都朝着错误的方向。 
　　旋风伸出舌头，点开通讯器开关。“云团：汇报。”他压低声音，使头盔外的人无法听见。 
　　云团的声音传进耳中，这是他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们正在墙外的房间里，”云团立刻汇报道。“情况如何？” 
　　“被困在第一条岔路右侧，”旋风说。影子和看守都动了一下，他们都打开了通讯器，知道增援已至。“敌军分两批：4－8。友军与我们一起被困在右侧。” 
　　“收到，”云团说。“马上赶到。” 
　　“伟大陛下有你们这样忠诚的拥护者，这真是太好了。”拉克拉小队长隆隆地对苏－米尔说道，只是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你们现在把武器放到地上。” 
　　“但是我们面对的是非常危险的敌人。”苏－米尔反驳道，枪口指着旋风的右眼。“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开枪。” 
　　“开枪的事交给拉克拉人。”小队长警告道，他把爆能枪枪口从旋风身上移开，抵住苏－米尔的脖子。“快。放下武器。” 
　　“这你根本不必担心，”旋风举起右手，用食指指着苏－米尔的右眼。“当你看到你的朋友们在你面前倒下，你就会知道，死神降临了。” 
　　“闭嘴！”小队长唾骂道，恶毒地瞪了冲锋队员一眼。旋风的耳机里先后传来两声表示确认的开关声，影子和看守都明白了他隐讳的命令。“很快，你们就会跪地求饶，请求速死。” 
　　“倒数：三，”云团的声音在旋风耳边低语。 
　　“哦，我怎么不知道，”旋风自豪地回答，他故意提高声音，掩盖了可能出现的脚步声。“事实上，我可不这么认为。”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一队白色盔甲的士兵就涌入了艾卡里人身后的走廊。 
　　旋风没有多看一眼。增援部队刚开始向两批拉克拉人开火，他和A-7小队的另两名队友就一起匍匐在地。 
　　这使他们身后的第三批雇佣兵成了艾卡里射击列队的活靶子。 
　　苏－米尔保证过，他的士兵不再会呆立不动了。他说对了。旋风还没抓起丢在地上的武器，艾卡里人五花八门的各种枪械就同时炸响，向第三支拉克拉小队喷出一团怒火。当他抄起E-11，一个滚翻，准备射击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急忙站稳脚。“汇报。”他对通讯器呼叫道。 
　　“安全了，”云团回答道。“没有伤亡。” 
　　很不幸，艾卡里人的情况完全不同。苏－米尔带来的20名士兵中，6人倒在了地上，4人在无声地痛苦挣扎，另有2人已死。尽管寡不敌众，拉克拉小队还是给了对手有力的反击。 
　　他希望，所有的伤亡都是拉克拉人造成的。如果个别帝国援军不小心射过了头，那就太不幸了。 
　　“这边，旋风，”云团呼叫道。旋风正盯着受伤的艾卡里人看，他抬起头，发现冲锋队小队正在向左侧的走廊交叉口前进，那里正躺着一堆刚刚倒下的拉克拉人的尸体。“连队在隧道里遭到顽强抵抗，”他接着说，“新命令要我们在这一头发动进攻，以期打破他们的防线。” 
　　旋风看看苏－米尔。这个艾卡里人正站在拉克拉小队长的尸体上，他也在看着旋风，他橙色的色斑又变暗了。“抱歉，可是我们不能那么做，”他告诉云团。“我跟苏－米尔有言在先，要先打开地牢。” 
　　云团立刻停步，转身看着队长。“旋风，这可是一道直接命令。”他警告道。 
　　“明白，”旋风说。“祝你们好运。我尽快回来接应你们。” 
　　一名冲锋队员在云团身边停下脚步。“你刚才还说你不会帮助我们。”苏－米尔平静地提醒旋风。 
　　“那时我还不确定你的士兵是否值得信赖。”旋风回道。“现在你已经证明了，我可以信任你们。”他注意到：云团和另一名冲锋队员结束了交谈，穿过走廊慢慢跑来，其余的冲锋队员继续向反方向进发。云团在旋风面前停下，旋风警告道：“我希望你不是来与我争论的。” 
　　“不，”云团解释道。“我觉得，如果他们能不带你们三个的话，也不会计较再少一个。” 
　　“整个小队都上军事法庭，这效率倒是满高的。”影子冷冷地说。 
　　“差不多，”云团表示同意。“我们走吧。”
　　苏－米尔命令手下的三名士兵把阵亡者和伤兵搬到隧道里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由苏－米尔和旋风带队，剩下的12名艾卡里人和4名冲锋队员向地牢进发。 
　　一路上再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显然，刚才从这个方向跑来的那支雇佣兵小队，是最后一批赶往隧道防线或地表的拉克拉人。旋风关注着战况汇报、头盔传感器和隧道本身的情况，也许连地牢的守卫也被调去作战了？他不知是否该作此奢望。 
　　没那么走运。随着苏－米尔的低声警告，他和影子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看到两名身穿盔甲的拉克拉人正在一扇巨大的金属门边站岗，肩上背着轻便的爆能卡宾枪。 
　　地牢遭受直接突袭，这无疑是军阀指挥中心里每个人都不曾料到的。两名守卫惊慌失措地伸手摸枪，两名冲锋队员已经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一梭子。爆能射流炸裂了雇佣兵的盔甲，苏－米尔闪出掩体，用射弹枪的两发子弹解决了战斗。两名拉克拉人轰然倒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艾卡里人说。 
　　“等等，”看到看守朝门走去，云团说，“我们答应保护你们到地牢——” 
　　“你们答应过帮助我们解救囚徒，”苏－米尔打断了他。“快来。” 
　　“旋风？”云团问道，他显然正惦记着离他们1/4要塞周长处，在隧道里作战的战友们。 
　　“你听到他的话了，”旋风说，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急躁。“快来。” 
　　外门打开，显出一个宽敞的楼梯平台，向下十多级台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洞穴，洞壁上是一排排上锁的门。“打开这些门，你们能多快？”苏－米尔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 
　　“很快，”看守说着走到楼梯平台一侧的桌旁，拾起一张刀刃状的数据卡。“只要有这把钥匙。” 
　　“快去。”旋风下令，转身把E-11的枪口对准他们进来的那扇门。“我们在这里把哨。” 
　　有钥匙在手，营救行动的确进行得很快。但是随着被囚禁的艾卡里人开始走出牢房，眨着眼睛走到明亮的洞穴里，旋风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们中的许多人，看到看守的盔甲就战战兢兢，并以同样疑惑的神情盯着楼梯平台上的另外三名冲锋队员，这并不足为奇。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们看起来不仅躲避着自己的狱友，似乎也同样害怕苏－米尔和他手下的士兵。 
　　影子最先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都是来自不同部落的。” 
　　“而且他们是在《联合部落协议》签署之前被捕的。”旋风补充道，他感到嘴里酸酸的。“也就是说，他们还在为他们微不足道的部落纠纷而战。”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轻。但显然，还不够轻。“我们的纠纷不是微不足道的，”哈－兰抗议道，他站在台阶底层向上怒视着冲锋队员。 
　　旋风皱眉俯视着他。自从在裁缝铺大发牢骚之后，这个艾卡里老人在隧道里没说过一句话。旋风一回想，才意识到，无论说话不说话，哈－兰一直紧跟着他们，在苏－米尔身边转悠。 
　　旋风正琢磨这意味着什么时，哈－兰开始爬台阶，步态突然僵硬起来。“让开，”他向冲锋队员下令，示意他们退后。“苏－米尔？” 
　　苏－米尔立刻跑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帮他爬上台阶。“他中弹了？”影子轻声问。 
　　“我没注意。”旋风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哈－兰一瘸一拐的样子。他的衣服上显然没有任何血迹或灼伤的痕迹。 
　　“他只是老了。”苏－米尔说着，示意冲锋队员们退后，扶着哈－兰登上了楼梯平台。“比你想象的更老。请退后。哈－兰王爷想对囚徒们说几句。” 
　　旋风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哈－兰王爷？” 
　　哈－兰没理他，转身面对下面的一群艾卡里人。“哈－兰米什－拉希－塞沙－凯德罗夫－西－谢－拉尔。”他喊着向人群举起一只手。 
　　旋风眉头紧锁，全神贯注。来卡里克星的途中，A连曾接受过为期两天的速成训练，学习艾卡里人的主要贸易语，至今为止，这点知识在他与当地人有限的接触中，都派上了不小的用场。不幸的是，哈－兰说得太快，他根本跟不上。 
　　显然，他的几个队员也听得不咋的。“需要礼仪机器人*的时候它们都跑哪去了？”听着哈－兰说个不停，云团喃喃道。[礼仪机器人*：通常在外交事务中负责翻译。] 
　　“他说，‘我是沙－凯氏族，米什－拉家族的哈－兰，西－谢－拉尔部落的王爷，’”苏－米尔轻轻地在他们身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诉说现在与未来。’” 
　　云团不安地说：“旋风，我们没有时间搞演讲。” 
　　“安静。”旋风下令，他开始以全新的眼光看待哈－兰。艾卡里人的王爷极少参加战斗，偶尔出征，也必带五万多士兵护驾。这个人无疑打破了记录。“继续，苏－米尔。” 
　　“‘现在，我们正与压迫者做最后的决战，’”苏－米尔继续翻译，哈－兰自豪的声音在黑暗的石壁上回响。“‘但是你们必须迎接“艾卡里联合部落”构建的新未来，否则的话，我们又将回复到压迫者来之前的状态。’” 
　　“我不明白。”影子嘀咕道。“为什么我们要管这帮脏兮兮的囚犯怎么想？难道把他们放出来，还不够让他们感激涕零，俯首贴耳吗？” 
　　“你不明白，”苏－米尔说，他的橙色斑点变成了深黄色。“这些不是普通的罪犯，甚至不是反对军阀暴政的普通市民。这些艾卡里人中，有很多是贵族和长老，军阀把他们押为人质，以此要挟他们的部落服从统治。” 
　　“不过不太奏效，对吧？”看守插进来说。“不管有没有人质，整个星球还是都签署了《联合部落协议》。” 
　　“军阀仍然可能处决他们，或者把他们当作挡箭牌，掩护自己逃走，”苏－米尔指出。“因此我们才害怕你们发动突然袭击，我才会坚持要求在军阀逃出内殿之前解救他们。” 
　　“我理解，”旋风说，“你不能坐等他们被害；你也不能让他们逃出来以后，继续他们之前的老路。否则的话，你们又会回到从前，部落之间互相争战，永无宁日。” 
　　苏－米尔仔细地把他打量了一番。“这正是危险所在，”他点头说，“你比我想的更富有洞察力。” 
　　“而你，也比我想象的更深刻，”旋风回应道，“让我猜猜：这些囚犯里没有你自己部落的人吧？” 
　　“没错，”苏－米尔说，“最主要的都是来自哈－兰的部落及其同盟的，所以他今晚才自告奋勇与我们同来。要说服他们建立和平，他是最有威信的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影子问。 
　　苏－米尔望了望下面的人群。“恐怕，不太好，”他勉强地说。“西－谢－拉尔部落的人听得很认真，但是其他人看起来都很急躁和排斥。他们可能认为这是个骗局。” 
　　“与此同时，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云团严肃地说。“我认为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旋风不情愿地点点头。从头盔显示器上一串串不断跳跃的命令和汇报看，A连的其他部队已在两条主隧道内陷入苦战。“他说得对，苏－米尔，”他说，“我们必须把你们留在这儿自己解决问题。” 
　　他刚要转身，突然脑中闪过一念。“除非，”他接着说，“你能邀请他们一起来，看看一群团结一致的人能有多大能耐。” 
　　苏－米尔的色斑变成了绿色，只比脸上其他部位的绿色稍微亮一点，这是艾卡里人皱眉的样子。“你是指手之帝国的士兵吗？” 
　　“当然，”看守接过话茬，“我们可以让他们看看，我们如何齐心协力打败欺压他们的拉克拉人。” 
　　“甚至活捉军阀。”影子补充道。 
　　苏－米尔的色斑从绿色变成粉色，变成了一个微笑。“他们可能的确会发现这很有启发性，”他表示赞成。“也许哈－兰也应该请他的族人来协助你们。” 
　　“为什么不呢？”旋风轻松地说，“我肯定，他们会很乐意看到胡－希－克莱夫部落和西－谢－拉尔部落联手打倒军阀，翻开历史新一页的。” 
　　“我去说说。”苏－米尔的色斑褪回正常的橙色，他转身悄然与哈－兰说了几句。 
　　旋风向看守和影子打了个手势。“这附近应该有一个供狱卒使用的军械库，”他说，“去找找。” 
　　两人点头离开。“最好别拖太久。”云团一边警告，一边紧张地用手拨弄着他的E-11。 
　　“明白。”旋风说着望望人群，想摸清他们对哈－兰的新建议有何反应。“如果能成功的话，我想还是值得我们等一会儿的。” 
　　的确，成功了，而且比旋风预计的更快。一想到其他部落可能比自己人赢得更多的荣耀，这些刚刚获救的囚犯都变得急不可耐，哈－兰话音刚落，他们就纷纷吵吵嚷嚷，要求参战。按照旋风的建议，王爷把这股新力军分成三组，每组都尽量由结盟的部落组成。小队划分完毕后，看守和影子就打开了狱卒的军械库。 
　　五分钟后，他们已经整装待发了。两队人马由影子和云团指挥，外加苏－米尔选派的部分士兵支援，他们朝两条隧道的出口处进发，帮助A连冲破拉克拉人的抵抗。第三队人马，包括旋风、看守和苏－米尔剩下的士兵，赶往内层，突袭军阀的中央据点。 
　　“我觉得这里空得有些蹊跷，”队伍偷偷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时，苏－米尔说道。“他们应该料到这个方向会遭到袭击。” 
　　“除非有人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旋风一边说一边保持着高度警惕。“记得吗，夹击我们的那两支小队，他们第一次汇报时，上级以为袭击来自某条已知隧道的秘密入口。” 
　　“而第一次汇报也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汇报，”看守补充道，“我们说不定运气很好，能在他们了解真相之前深入腹地。” 
　　“但是他们肯定担心两条隧道中的袭击者可能会突破防线，”苏－米尔反驳说，“他们肯定会做好准备建立内层防线。” 
　　“哦，他们当然会，”看守说着，突然举起一只手。“而且我认为他们就在这附近。” 
　　队伍停下，旋风向阴暗处望去。三米开外，他们所在的走廊通进了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巨大房间，石头墙壁上装饰着彩旗和盾牌印记。旋风猜测，这些很可能属于最后一个占有城堡的部落，直到他们被军阀赶走。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看起来很沉重的木制长桌，周围还摆着同样厚重的木椅子。正对着走廊的那面墙上有一扇巨大的金属门。 
　　“这是风暴宴会厅，”苏－米尔认出这间房间，低声说道。“当春天风暴来临，威胁塔楼时，这里会举行宴会，供部落安全舒适地用餐。” 
　　旋风点点头。根据艾卡里领袖们绘制的地图，要塞的中央据点，是一间圆形的房间，被一个更大的环形区域完全包围，而环形区域又分为四段。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看，根据墙壁的弧度，似乎这个风暴宴会厅就是四个弧段之一。“我们基本上到达目的地了，”他说。“有陷阱吗？” 
　　“有，但不算太危险。”看守说道。他前后移动头盔，检视房间。“有爆炸物的迹象：部分桌椅下安有榴弹。” 
　　“捕捉到遥控频率吗？”旋风问。 
　　“没，”看守遗憾地说。“也没有传输线，我猜它们不是遥控的。很可能带有测距引爆器。” 
　　“不妙。”旋风说。如果是遥控炸弹，帝国军通常可以锁定控制频率，把这些爆炸物变成废物。但是面对测距引信，他们没有什么对策，除非先确定他们的位置和型号。“我猜他们学聪明了。还有什么吗？” 
　　“两个狙击孔，在那些横幅后面，门两侧各一个，每个孔后各有一名拉克拉人。”看守说，“门上通有电流，足以杀死一只班萨*，军阀很可能带了50名拉克拉人躲在门后的据点里。除此以外，似乎没有其他威胁。” 
　　苏－米尔在旋风身边不安地挪动身子。“我们只能站在这里吗？”他问道。 
　　“耐心点。”旋风一边建议，一边皱眉望向房间末端的通电金属门。这里的一切都有点不太对头。“他正试图确定榴弹的位置。” 
　　一个囚犯低吼了一声。“他说这是不可能的。”苏－米尔翻译道。 
　　“告诉他，他将惊讶地看到，对手之帝国来说，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旋风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大门。 
　　苏－米尔回头对那个艾卡里人低声用他们的贸易语说了几句。看守挪了一下身子。“好了，”他说，“榴弹在那些椅子下面”——他指了指两把离他们最近的椅子——“那张桌子末端”——他指指右边的一张桌子——“还有那里和那里的椅子。”他指着狙击孔对侧的两把椅子说。“最后两只榴弹很可能是为了避免有人从侧面偷袭狙击手。另外还有几颗榴弹，不过他们都靠墙边，不在我们的最佳攻击路线上。” 
　　“很好。”旋风一边说，一边挨个看了一遍爆炸点，得出了结论。狙击手加椅子下的榴弹，他们以前见过拉克拉人的这种花招：如果攻击者直冲过去，狙击手就能命中他；如果他匍匐避开狙击手，他就刚好遭到榴弹爆炸的全部杀伤力。“我们让艾卡里人退到走廊靠后的地方，然后引爆最近的两枚榴弹。爆炸将给提供我们足够的掩护，冲向门口，避开那张危险的桌子。一旦我们冲到门口，就用鞭绳抓住边上的两把椅子，拖到狙击孔前方，引爆榴弹。这样一来，要么能把狙击手彻底干掉，要么能拖延他们一会儿，好让我们打开门。” 
　　“听起来不错。”看守说着单手握住E-11，腾出一只手准备好鞭绳投射器。“苏－米尔，让他们退后。” 
　　苏－米尔扭头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剩下的艾卡里人向后退了几步，但他没有跟他的同胞一起后退。“你们怎么引爆榴弹？”他问道，“要穿过这些椅子射中炸弹可不容易。” 
　　“看好。”旋风说，他不知是不是应该让苏－米尔跟其他人一起退后。但是这个艾卡里年轻人肯定会拒绝，他们可没有时间争论。“看守？” 
　　“准备好了。”后者答道。 
　　“开始。” 
　　随着压缩空气发出一声微弱的气流声，看守的鞭绳射向两把榴弹椅中的一把。末端的锚爪钩住了座椅上方一点点处的靠背，看守飞快地一转手腕，往回一拉。椅子向他翻倒在地板上，厚重的椅座刚好挡在了隐藏的榴弹和冲锋队员之间。 
　　房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旋风投出一颗震荡手雷，越过椅子边缘，落在榴弹的测距感应器当口上。 
　　双重爆炸震耳欲聋，好在他们的头盔有消声保护系统。爆炸对房间造成的物理效果也同样可观，冲击波扫平了爆炸半径内的一切障碍，碎片和烟尘腾然而起。不等爆炸声平息，看守就松开锚爪，把鞭绳射向第二把最近的榴弹椅。又一拽，又一把椅子翻倒，第二次爆炸翻滚的烟云与第一次融为一体。 
　　眨眼间，两名冲锋队员已经冲了出去，以准确的角度冲过房间，避开带有榴弹的桌子，然后转弯急停，正好来到通电的大门前。旋风取出鞭绳投射器，他摆弄着E-11，试图同时操作两样设备。 
　　“把椅子拖倒，”苏－米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喊道，“我来引爆。” 
　　旋风惊讶地眨眨眼。苏－米尔一直紧跟着他们，现在正蹲在两名冲锋队员中间，握着自己的武器。“好。”他喊道。他放下E-11，射出鞭绳。锚爪钩住了，有两只手操作，他很轻松地把椅子拖倒，拽到隐蔽的狙击孔前方。“开枪！” 
　　苏－米尔开枪，旋风微微一退，爆炸的余波令他周身一震，差点摔倒。他瞥了一眼后视显示器，确认自己的盔甲挡住了苏－米尔。这时另一波爆炸从反方向袭来。“安全了，”看守呼叫道，“掩护我，我来开门。” 
　　“好，”旋风说着抄起他的E-11。榴弹的爆炸撕下了墙上的横幅，露出一个凹进去的金属门，上面有狭长的观察孔和射击孔。里面似乎毫无动静；显然开口处飞进了足量的榴弹碎片，里面的狙击手至少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不管他们的运气还不够好，另一个狙击手还活着。旋风转过身，只见一支重型爆能枪探出低处的射击孔，转动枪口瞄向门边的入侵者。“躲到我身后！”他对苏－米尔喊道，举枪向观察孔里开了一枪。 
　　毫无效果。敌人的枪口仍在追踪他们—— 
　　就在这时，走廊里射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枪弹。听从苏－米尔命令留守走廊的艾卡里人，这时冲了过来，他们一边冲过房间，一边向拉克拉人狙击手开火。 
　　面对新的威胁，拉克拉狙击手作出了应有的反应，和旋风料想的任何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他丢下冲锋队员，掉转枪口，对准了冲锋的艾卡里人，爆能枪开始怒吼，艾卡里人有的闷声倒下，有的发出痛苦的喊叫。 
　　但是他们人数众多，拉克拉人来不及反应。旋风刚举起E-11一起开火，三个囚犯已经安全冲过了火线。他们后背紧贴墙壁，用枪眼堵住狭长的观察窗，每人各开了五，六枪。狙击手的枪吐出最后几条火舌，然后枪口上翘，滑了回去。 
　　“沙－米斯克拉谢斯－阿伊。”苏－米尔喊道。“我替你表扬了他们的勇敢，”他对旋风说。“我相信这是正当的。” 
　　“毫无疑问。”旋风正说着，又有两个艾卡里人跑到没出声的狙击孔旁，向狭孔里打了几梭子，确保它继续保持沉默。“再谢谢他们及时相助，然后让他们散开，保持警惕，等我们把这扇门打开。” 
　　苏－米尔又下了一道命令，艾卡里人立刻在房间里散开，推翻桌椅，作为掩体，准备战斗。不管他们过去是不是敌人，旋风想，再没有什么能像一个共同的敌人那样，让人们团结起来了。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门上。看守正跪在门前，E-11放在身边的地板上，差不多已经组装好了让电流安全短路的设备。“情况如何？” 
　　“快准备好了。”看守答道。 
　　旋风点点头，转身对苏－米尔说：“还有一分钟——” 
　　他突然收口。苏－米尔正盯着门看，色斑变成了极深的暗绿色。“怎么回事？” 
　　“这扇门，”苏－米尔慢慢说。“有点不对劲。” 
　　旋风心中一惊。一名士兵有不祥的预感可能是紧张或过度激动。两名士兵有同样不祥的预感，就值得注意了。“你能说出哪里不对劲吗？” 
　　“不能。”苏－米尔的色斑变得更深了，也就是说他眉头锁得更紧了。 
　　“看守，等等。”旋风说道，目光有条不紊地审视着大门。传感器仍然显示这是一块实心的金属，通有高压电流。门锁？不，门锁看起来很正常。 
　　他回头环视房间，艾卡里人正在备战，他痛苦地意识到宝贵的时间正在一点点流失。军阀要是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内殿已被突破，那他不是聋子就是傻子。不管他的雇佣兵被牵制得多紧张，他无疑会抽调一部分兵力来解决眼前更紧迫的威胁。 
　　事实上，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就在赶来的路上。旋风回头瞥了一眼他们刚进来的走廊，担心会看到一大群披甲戴盔的拉克拉人向他们扑来。但是在他目所能及的范围内，走廊依然空无一人。 
　　在他目所能及的范围内… 
　　他愤怒地哼了一下鼻子。这么简单，这么明显。“别弄了，”他对看守说，“这不是门。” 
　　“什么？”后者抬起头问道，听起来大吃一惊。 
　　“这是个伪装。”旋风指着身后说。“如果是你，你会把你的据点设在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让你的敌人有50米长的冲刺距离，好让一台攻城车砸开你的大门吗？” 
　　“或者能让导弹毫无障碍地直接命中。”苏－米尔补充道，他的色斑又变成了深橙色。“毫无疑问。真的门一定很隐蔽，而且不会直通任何走廊。” 
　　旋风点头说：“我们去找这扇门。” 
　　他没花太长时间。他知道要找的是什么，所以很快在右侧的狙击孔边几米外的地方，发现了可疑的迹象，石块间的灰泥有细小的裂缝。“在这儿。”他举起E-11向其他人招呼道。“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苏－米尔趁两名冲锋队员在门缝里填塞速燃粘剂时说。“他们可能会从其他通道逃跑。” 
　　“连你的人都不知道还有其他通道，”旋风答道。他注意看了一会头盔显示器上的信息流。“就算真有，他们也跑不了了。A连刚刚突破了两条隧道防线，正在与云团、影子和你的人会合。不出一分钟，他们就会赶往这里。” 
　　“你认为我们该等他们吗？”看守问。 
　　“不，”苏－米尔坚决地说，他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应该由我们来夺得头功。” 
　　“而且，他们仍在里面指挥着地面上的主防线，”旋风向看守提醒道，“我们越快抓住他，就能越快关闭他们的指挥系统。” 
　　30秒后，他们准备就绪。“别站在门口，”看守提醒站在秘门前的艾卡里人，“门炸开的时候，碎片很危险。” 
　　“告诉他们，让我们先进去，”在苏－米尔翻译看守的话时，旋风补充道，“里面还有很多敌人严阵以待，而你们都没有盔甲。” 
　　苏－米尔又下了一道命令，然后他用基本语对旋风说：“别担心，我们只做必须做的事。” 
　　“好，”旋风说着又退后一步。“看守：开始。” 
　　看守按下引爆器，速燃粘剂燃烧起来，发出刺眼的光芒。旋风最后查看了一下他的探测器，他担心一部分拉克拉人会从据点的其他出口偷偷溜出，在最后时刻发动一次突围。不过显然军阀宁可把所有的卫兵都堵在他和袭击者之间。 
　　速燃粘剂达到燃烧高潮，旋风瞥见石块在压力下突然呈网状裂开，随即整扇门碎成一团熏黑的碎石，迸裂开来。他反射性地缩了一下，一阵碎石像雨点般劈头盖脸地砸来—— 
　　他几乎被击倒在地，而艾卡里则纷纷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他们高呼着战斗的口号，冲过缺口处。 
　　“等等！”旋风喊道，“苏－米尔——” 
　　但是苏－米尔已经跟着人群冲过门口。“我们的星球！”他回头呐喊，“我们主宰！” 
　　他喊着不见了踪影，他冲进据点里，消失在内部射来的重武器炮火中。旋风咒骂一声，站起身，奋力挤过艾卡里人的后部编队，无奈地听着炮火声和中弹者的尖叫。 
　　接着，枪炮声，就像刚才突然爆发一样，现在突然平息了。旋风挤过最后一拨艾卡里人，走到了人群里面。 
　　据点内简直是大屠杀现场。艾卡里人的尸体遍地都是，有些还在抽搐，有些一动不动地躺着，已经死了。剩下十几个人还站着，有些人正痛苦地捂着躯干或四肢。在他们面前，趴着十几个拉克拉人，这就是军阀的最后一批卫兵。他们已经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在拉克拉人的尸体后面，还穿着那身奇异的全身盔甲的，正是军阀本人。 
　　他正仰面躺在地上，他的黑色面甲被掀了起来，两臂摊开。站在军阀身上，脚踩他的手腕，手持射弹枪随时准备开枪的，是苏－米尔。 
　　但是他的枪没有指着军阀，他并不准备开最后一枪，光复艾卡里人的荣耀。他的枪正指着围成一个半圆的艾卡里人。 
　　他的眼睛转向旋风，看着他穿过那一圈艾卡里人走了过来。“我告诉他们，”他气喘吁吁地开口，旋风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体左侧的衣服上有一块焦黑。“我们有个约定。你解放我的人民，我让你们活捉军阀。” 
　　“谢谢，”旋风说道，他点开通讯器开关，走到苏－米尔身边，转身面对其他的艾卡里人。他注意到，在主控制板处传来一阵阵重型断路器关闭的闷响，看守正在关闭要塞的防御系统。“指挥部，这里是A-7，”他呼叫道，“我们已攻入据点，正在关闭远程控制系统。” 
　　“收到，A-7，”一个沙沙的声音传回来，“军阀呢？” 
　　旋风感到苏－米尔倒在他肩上。“我们抓住他了，”他向指挥官汇报说，“多亏了艾卡里人。”
　　旋风找到苏－米尔的时候，他正在康复室的健身机旁休息。“你在这儿啊，”他对着艾卡里人的背影，边说边走上前去。“你可能还不知道，医生都说你恢复得很好，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谢谢，”苏－米尔回答道，“但是我决定待在这儿，直到我的伤痊愈。”他的色斑变成了浅蓝色，带着一丝好奇上下打量旋风。“你在医院里也不脱盔甲？” 
　　“这是命令。”旋风说，“你的新领袖们不太高兴，因为我们没有把军阀转交他们审判处决。有些人似乎倾向于对任何落单的帝国兵发泄不满。” 
　　“你们不只是唯一的对象，”苏－米尔沮丧地说，“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被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阴影。”他对自己身上打了个手势。“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回家，却待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你只是帮助我们结束了战争，结束了你们星球被压迫的历史。”旋风提醒他。 
　　“这一点对很多人来说都不重要，”苏－米尔说，“他们只看到我做了一个愚蠢的约定，害得艾卡里人失去了复仇的权利。” 
　　“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正是这个所谓复仇的权利，让你们各部落数百年来，始终征战不休。”旋风指出，“不管你的人民现在能不能理解全局性的眼光，历史最终会证明，你的行动是正确的，你所做的约定，是正确的。” 
　　“也许吧，”苏－米尔说，“但是要说历史还早得很。直到那一天来临，我始终要忍受同胞们对我的冷眼，指摘和冷淡的橙色面孔。” 
　　“哦，那一天可能来得很快，”旋风颇有深意地说，“你们新成立的‘跨部落议会’已经被邀请参加今天下午的一场会议，他们将准确得知我们为何要生擒军阀。” 
　　“原因是？” 
　　“因为，我们跟你们一样，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旋风说，“从他身穿盔甲四处闯荡的样子看，我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拉克拉人，还是离群的艾卡里人，或许他来自我们从未见过的某个种族。而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们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是他一时疯狂，还是他的整个种族都在计划征服其他星球。” 
　　“结果呢？”苏－米尔脱口而出。 
　　“第三种情况。”旋风严肃地说。“全新的种族，我们所有的档案里都查不到。他气势汹汹，毫不妥协，不过我们还是从他口中刺探到了他母星所在的星系位置，我们正在组织一支特遣队，去那里查明真相。” 
　　“我想你得小心点。” 
　　“别担心，”旋风向他保证，“看到十几艘星际驱逐舰在头顶游弋，即使是最狂妄自大的种族，也会变安分的。如果他们构成威胁，我们会找到他们，然后妥善解决。” 
　　“我从没见过星际驱逐舰，”苏－米尔说，“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幸目睹。” 
　　“事实上，我觉得，我可以替你安排。”旋风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奉命来问，你是否有兴趣申请加入帝国501军团。” 
　　苏－米尔的色斑惊讶得变成了深红色。“我？” 
　　“不是你是谁？”旋风反问道，“你足智多谋，眼光敏锐，精通作战技巧，而且懂得独立思考。最主要的是，你愿意信任你的领导和战友，服从命令，哪怕你不完全理解命令背后的原因。综上所述，你拥有十分可贵的素质，这正是501军团一直孜孜以求的。” 
　　“你们接受非人类参军？” 
　　“正如我所说，这十分少见，”旋风说，“但只要你的星球是手之帝国的成员，你就是合格的应征者。” 
　　“你认为卡里克会加入你们。” 
　　旋风四下看看，确认没有人偷听。“事实上，谈判已经开始了，”他压低声音，告诉苏－米尔，“我有种感觉，你们的领袖们希望帝国尽快在这个星系设立一支常驻军，以防万一，因为他们担心军阀的族人都像他一样充满敌意。” 
　　苏－米尔转身凝视窗外。“别误会，”旋风提醒道，“我的提议并不会立刻让你成为帝国士兵。你必须埋头苦干，才能赢得穿这身白色盔甲的权利。” 
　　“如果我成功的话，我无疑会被当作抛弃自己人民的叛徒。”苏－米尔静静地说。“如果我失败的话，他们还是会把我当作叛徒。” 
　　“有可能。”旋风承认，“即使你的领袖们决定加入手之帝国，普通大众可能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接受。” 
　　“于是你又向我提了一个愚蠢的约定，”苏－米尔说，他的色斑变成粉色，作出一个苦笑。 
　　旋风耸耸肩，“有时候，这些约定终有回报，”他说，“考虑一下，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我已经准备好了，”苏－米尔说着站了起来。“显然你早就料到了。” 
　　旋风在面甲后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刚好有车在外面等着。”